第10章 斯德哥尔摩（二）

　　一次古典主义的探旧旅行

　　按照旅行书介绍，斯德哥尔摩在北欧三国中是岛屿最多的城市，算上郊区的岛屿，共有24000个岛屿，被称为“北方威尼斯”。所以行走在斯德哥尔摩，亦穿梭在不同的水域中，这让这座城市在刚性中带有一种柔和感。我从老城格姆拉斯坦走出来，眼前就是一片海，对岸是美轮美奂的斯德哥尔摩国家美术馆，在阳光下发出泛蓝的典雅气质。

　　在斯德哥尔摩散步，会时时刻刻被历史的古典打动。斯德哥尔摩意为“木头岛”。按照史书记载，城市始建于13世纪中叶。那时，当地居民常常遭到海盗侵扰，于是人们便在梅拉伦湖入海处的一个小岛上用巨木修建了一座城堡，并在水中设置木桩障碍，以抵御海盗，因此这个岛便得名为“木头岛”。关于斯德哥尔摩这个名称，当地有个传说：古时梅拉伦湖上漂浮着一根巨大的木头，引导来自锡格蒂纳的第一批移民至此，建立了这座城市。另有这样的传说：以前这里一片荒凉，海浪冲来的遇难船只的碎片堆满海滩，当地居民便捞取这些木片搭起简陋的小屋。由于这些木片均不成块，只是一条条木头废料，因此，搭起的房子东倒西歪。1250年，这种碎木房屋在小岛上形成了一条街，外国船只开到这里进行商贸活动，看见街上的房屋如此模样，不禁感到好笑，随口喊出“斯德哥尔摩”。斯德哥尔摩在1436年被定为都城，并逐渐发展成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最大城市。

　　我们在这座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探访古迹。老城中的瑞典王宫（Kungliga_Slottet）建于17世纪，为一座方形小城堡。王宫正面大门前，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分立两旁，门口站着数名头戴一尺多高的红缨军帽、身穿中世纪军服的卫兵，显得威严bi人。每天中午时分，卫兵们要举行隆重的换岗仪式。我们没有赶上换岗仪式，但是我深爱皇宫与老城中这些没有被时间毁坏的中世纪的石板路，走在上面，像遁入历史深处的一次试探之行，总是疑惑身后会有马车驶来。想起2010年6月，瑞典王室的婚礼，瑞典公主的“平民罗曼史”，婚车穿梭在斯德哥尔摩的老城中，留下一串浪漫的幸福片段。

　　除了皇宫，我认为在斯德哥尔摩，最值得一去的是有着“北欧的凡尔赛宫”美誉的皇后岛（Drottningholm）。这里坐落着现在瑞典皇室依然居住的皇宫公园和18世纪的皇家剧院，均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如果是每年的5月到9月，还可以从市中心坐船前往皇后岛。可惜10月已经停船，我们无奈只得搭公车前往。走进皇后岛，皇宫前面的湖水边有典型的欧洲人物石雕，湖水里的天鹅主动上前欢迎陌生旅客。皇宫里的壁画，显示了瑞典皇室的辉煌。而我则喜欢皇宫背后的花园，被欧洲园艺师修剪出的树木、植被让我们想起很多欧洲电影里的皇家园林场景。漫无目的走进迷宫般的园林，兜兜转转，似乎忘记了本来的时光模样。

　　此刻，我在皇后岛的花园里独步，秋天的斯德哥尔摩，落叶一地。金黄的秋天景致，在皇后岛上被无限放大，恰如是怀旧的一杯茶，煮开了的水，把很多沉积的香味浸润出来，慢慢散开。这种怀旧滋味，在我散步在老城格姆拉斯坦的时候，被凸显，被内心的一种忧伤情怀激荡出来，产生无边的化学效果。

　　我记得，地铁经过了喧闹的中央车站后，忽然豁然开朗，海和桥的两岸就是老城格姆拉斯坦和骑士岛（Riddarholmen）。这里建造于13世纪，已有700多年的历史，由于未受战争的破坏而保存良好，保持着古香古色的风格。这里有装饰着雕塑石刻的中世纪建筑物，街道狭窄，一派古城风貌，是欧洲保存的最大、最完整的中世纪城市核心。阳光洒下来，有洒水车给石板路洒水，教堂的钟声响起……有拉手风琴的人，我对他微笑一下。

　　我走进老城的一座中世纪教堂，天窗彩色的玻璃上，有很多天使的油画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忧伤又华丽的故事。这些教堂，在青天白日的光景中，显得过于古老了，走进去，觉得打扰了历史，转头望见那些斑驳的印记，纷繁芜杂，蕴藏时过境迁，相当有电影感。

　　跨过一座桥，可以顺道步行到与格姆拉斯坦对望的骑士岛。站在海边，对面是斯德哥尔摩著名的市政厅，这里是每年诺贝尔颁奖典礼举行的地方。海鸥飞来飞去，斯德哥尔摩的美丽景色收于眼底，澄净绵远，藏着太多理想……

　　一种丰盈沉醉的时装风味

　　因为为杂志写稿，于是在斯德哥尔摩拍摄街头型人。这种旅行往往让我有点心力交瘁，但是每每拍完那些型人，攀谈后，又会觉得生命真是奇特而丰盈，因为我们都喜欢保存这些美好的画面，保留那些煽情的、精致的，甚至是自恋式的片段，像是春风沉醉的晚上。在斯德哥尔摩自然能很容易撞见时装型人，这座城市本身就是北欧的时装中心，设计风格是它的标志。从路人皆知的H&M，到走遍世界的IKEA（宜家），北欧风格被定义为简约、实用，可是到了真正的北欧中心斯德哥尔摩，你又会被无限多元的设计理念弄得眼花。无论是位于商业区时尚品牌堆积如山的北欧最大百货公司——Nordiska_Kompaniet（北欧百货公司），还是镶嵌于老城里的那些时装小店，都足以证明这座时尚之城的魅力。近几年，斯德哥尔摩的时装周已经和巴黎、伦敦时装周齐名，吸引世界各地的时装买手前来凑热闹。

　　旅行tips：

　　Nordiska_Kompaniet（北欧百货公司）：地址：Hamngatan_18-20，111_47_Stockholm

　　Nordiska_Kompaniet北欧百货公司地址那日，我和Joy、Wendy在去皇后岛的路上，在地铁上望见一位型人，大家在同一站下车，我们就跟踪上前，大胆要求拍摄。我清晰记忆在欧洲城市，主动上前向路人表达拍摄意向的经历。大多数时刻，他们给予我友好的配合，偶尔也会遭遇白眼，只能悻悻然走掉。这位斯德哥尔摩男生，骄傲地认为，他热爱的斯德哥尔摩是最为时尚的城市，我喜欢他的态度。此外，在周六的斯德哥尔摩中央车站广场，我偶遇滑雪和滑板表演，DJ现场打碟，气氛相当好，我在这里捕捉到很多街头风潮人，是年轻的妖冶感觉！

　　在我的时装缘分中，我最爱瑞典的A**e和Filippa_K两个时装品牌。对于我来讲，Ae是一个符号，集合了北欧时装的核心元素和风貌：文艺的、简约的、高品质的，结构主义但是绝非卖弄结构主义。Ae是高端的时装品牌，被定义为瑞典的High-end时装品牌。Ae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几十年不变的剪裁妥当的修身牛仔裤，其以铅笔颜色的灰色低调占领时装市场。后来英国的Superfine一直效仿A**e的这款经典牛仔裤，却是依样画葫芦，这倒是后话了。我的衣橱里就有一条A**e的经典灰色修身牛仔裤，怎么搭配都合适，穿着亦是舒适的。

　　我第一次真正接触Ae是因为在奥斯陆采访挪威另类音乐人Nils_Bech。Nils因为和Ae合作推出一支MTV，让他的名字和北欧时尚联系起来，亦让我注目Ae在推广北欧文化产品方面做的诸多努力。如今，Ae除了每一季定时推出男女装，还拥有自己的杂志《Ae_Paper》，高水准的时装摄影、艺术文化报道让《Ae_Paper》成为一本高端时尚杂志。只要你在斯德哥尔摩或者奥斯陆，去Ae的时装屋看看，就仿佛是进行一次关于时装剪裁和设计的旅程，目的不在于买Ae的一件衫，却会不知不觉被A**e的态度感染。Ae总是给我一个男生背影的印象，纤瘦，不强烈，不强求，柔和但带有清新的忧伤，似乎是湖水岸边传来的悠扬民谣。

　　而Filippa_K于我就是一位老朋友，这样的老朋友总是会在不同的地方和你不期而遇。以前我喜欢“无印良品”的那种棉质感觉，那种无为的设计态度。身在北欧，Filippa_K像是被升级了的无印良品，同时混合了一点点agnès_b的舒适优美，如一个高品质版本的时装朋友，将各种感悟娓娓道来。这个瑞典时装牌子，历史不算悠久，但是深得我心。我喜欢它的简洁，颜色挑选上的低调、温良，慢熟的格调。对的，用“格调”一词来形容很恰当，它象征了很多斯德哥尔摩男人身上共有的品质：精雕细琢外的淡然生活态度。我最爱Filippa_K每年都会有的条纹男生T恤，以及夏日的短裤，还爱Filippa_K的西装。对于喜欢收集时装look_book（时装画册）的我来说，每一季的Filippa_K时装摄影和时装册，必然都是我的藏品。

　　在离开斯德哥尔摩的前夕，我获悉我喜欢的摄影师南·哥尔丁（Nan_Goldin）的摄影展正在斯德哥尔摩举行，无缘一见。从斯德哥尔摩返回奥斯陆，我选择坐长途巴士，因为可以实地感受穿越瑞典和挪威的地理感觉，虽然旅程相当漫长。我望着车窗外的北欧稻田，如风而过的景致在心里荡涤出一种怆然。车从斯德哥尔摩驶出的时候，大雨如注，雨拍打在车窗上发出声响。雨没有停的意思，一直落到了瑞典和挪威的边境……

　　心想，这趟斯德哥尔摩的旅程，是在古典和现代、传统和时尚的两极世界里穿梭。我想起了一些歌词，“路灯点缀感叹，列车之上看彼此失散……夜色即将逝去，月色握在手里”，我们能握住的似乎也只有一些极易消散的东西。所以那日，离开斯德哥尔摩，觉得回忆是牢牢钉在那里了，消散后亦无憾，人生可能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不管是骄阳，还是落雨，都经历了才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