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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鸟不知春晓》 作者:花凉

第17章 琉璃易碎,中意难求(1)

  1

  机场的出口处,邵然正焦急地等着阮珊。

  从她确定好返校的行程开始,他便给她订好了机票,唯恐她要把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变成十四个小时的火车,他已许久没有见她,能提前一分钟也是好的。

  谁料飞机晚点,原本七点钟能到的飞机推迟到了九点钟,等待变得极其漫长,每隔几分钟邵然就把手机掏出来看一下上面的时间。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都记得那日的阮珊,她穿的是一条大红色的连衣裙,许是因为暑假里要照顾妈妈,她瘦了很多,下巴颏尖了,眼睛显得更大,拖着行李箱茫然四顾的样子让邵然忍不住从心底疼惜。

  “阿阮,”他边向前走着边大声喊她,“这里。”

  阮珊的脸转了过来,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眼神立即明亮起来。她拖着行李箱小碎步地向前跑着,邵然伸出手去准备接她的行李箱,谁知她反过来拉住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腰间,而后便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嘴。

  机场门前人流来来去去,成长环境造就的性格的缘故,邵然并不习惯太过于显露的爱意的表白,刚开始时他是有些窘迫的,然而奇妙的是,那种窘迫感在接触到阮珊柔软的双唇的时候,完全消失了,他的另一只手臂也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回应着她小女孩肆意索取般的亲吻。

  “我好想你。”阮珊在他的耳边呢喃道。

  “我也是,阿阮。”邵然轻轻说道。

  是暑假聊电话时邵然就答应过的,等阮珊回来后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两人所以没有去外面吃晚饭,邵然径直把车开回了家里。

  他停好车之后就牵着她的手走进了电梯,伸手按下了楼层数,而后接过阮珊手里刚才一起从楼下超市买回来的饮料、红酒和食材。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来的时候,阮珊心里乐滋滋的,觉得自己与邵然好似新婚的小夫妻一般。

  邵然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一进去阮珊就忍不住惊呼:“好大的房间。”

  是典型的年轻单身男人的房间,装修都是灰白的冷色调,极其干净整洁,干净整洁到缺少人间烟火味,因为客厅面积大的缘故,整个房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寂寥感。

  阮珊环视房间的时候在脑海中想象着邵然平日里在这里生活的情形,心底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她走上前去从后面环住邵然的腰:“你平日里一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是很孤独?”

  没有想到阮珊会问出这样一句话,邵然愣了愣,而后想了想,握住阮珊环在他腰间的手很认真地摇摇头:“曾经是,但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孤独过。”

  “可是我都没有怎么陪过你。”

  “虽然你没有怎么陪过我,当我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着你就不会觉得孤独了。”邵然认真地解释道。

  邵然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对下厨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天分的阮珊在一旁非要帮忙。邵然没办法,只得把洗菜这种简单的事情交给她做,可阮珊嫌没有技术含量,一定要求切菜,不一会儿便切了一盘黄瓜端到邵然面前。

  “邵然,看我切的黄瓜好不好?”

  正在煎锅里煎着牛排的邵然伸过头来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哟,切得真不错。”

  “我就说我会切嘛。”阮珊在那边很得意,“快说说看哪里不错?”

  “嗯,你看这盘黄瓜吧,切得形状各异,想吃薄的吃薄的,想吃厚的吃厚的,想吃圆的吃圆的,想吃半圆的吃半圆的,哎呀,这里还有一块切成正方体的……”

  “讨厌啦,邵然你是在取笑我是不是?”阮珊的嘴巴噘得老高,“不切啦不切啦,我要去洗个澡。”

  “卫生间在客厅右边,换洗的衣服还在箱子里是吧?不好拿的话你就去卧室的衣柜里找件浴袍,应该还有新的。”

  “好咧。”阮珊放下手中的盘子跑了出去。

  “正好你洗完澡差不多就可以吃饭了。”

  由于工作太忙的缘故,邵然平日里极少下厨,都是吃一些快餐草草了事,然而这次不同,这一次因为这顿饭是做给阮珊吃的,所以每一道菜他都格外认真,胡椒牛排,意式浓汤,西餐做好之后还做了几道拿手的中餐,好像是要做出满汉全席参加美食比赛一样。

  “阿阮,你怎么还没有洗好?”邵然一边把最后一道清蒸鳜鱼往盘子里盛好,一边朗声喊道。

  身后传来厨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阿阮,可以吃饭……”邵然一边说话一边笑着转过身去。

  然而他的话却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再继续下去。

  阮珊穿着的不是按照他的指示去拿的睡袍,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勾引人的套路,她的身上穿着的应当是从他的衣柜里取出的衬衣。那件衬衣长到她的大腿处,扣子被她扣到了胸前的第三颗。

  邵然的第一反应是想笑的,因为过往他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里,她在他的眼里还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再看两眼,她站的那个地方正光影斑驳,忽明忽暗的光线在她的脸上留下阴影,刚洗过澡之后的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面颊上也挂着水珠,却在嘴唇上涂着极其艳丽的正红色口红,整个人带着一种天真又世故的性感风情。

  “阿阮……”邵然觉得嘴里有些干涩,轻轻喊出了她的名字,“你……”

  阮珊抬起手来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抬起脚来一步步向着邵然走去。她修长的双腿,她盘起来的长发,她顾盼生辉的眼神,都让邵然觉得自己好似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她在邵然面前站定,把他手里端着的那盘清蒸鳜鱼接过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踮起脚,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阮珊没想到自己在浴室换衣服时一时兴起玩起来的把戏,竟然如燎原之火一般迅速将邵然燃烧起来。他与她四目相对,几秒钟之后,阮珊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拦腰抱起。

  她的头发本来就是松垮垮地绾在头上的,这样被邵然拦腰一抱,唯一的一个发卡从头发上脱落,一头长发便散落开来。他径直穿过客厅走进卧室,把她放到那张平日里总是一个人入眠的柔软的大床上,尚未等阮珊反应过来,便俯身吻上了她的嘴。

  她与他接吻过无数次,浅尝辄止的轻吻,缠绵热烈的深吻,还有吵架时她带着愤恨的情绪的咬吻,然而未曾有一次像今日这样,她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邵然的吻带着可以将人灼烧的温度,好似两人被一同投入到炙热的岩浆里。

  “阿阮……”他的唇移动到她的颈部,嘴里轻轻呢喃出她的名字,“你愿意吗,阿阮?”

  阮珊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亲吻。

  她已经十九岁,早已过了懵懂青涩的少女时期,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除了对可能会有的疼痛的微微不安之外,她的心里还有着那么一点点期待。

  所以说,和绝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不同,女孩的第一次,实则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造物主永远是神奇而睿智的,它让一个女孩在走出这一步的时候,伴随着疼痛。

  欢愉的记忆总是短暂的,然而疼痛却可以永久地铭记。即便是以后相爱变成曾经相爱,爱着变成爱过的时候,因着这疼痛,她与他的人生也永远无法假装从来无关过。

  外面餐桌上的红酒和佳肴静静地摆放在那里,阮珊和邵然都没有出去吃,她整个人蜷曲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第二天黎明时分睁开眼看着完全陌生的天花板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身旁的邵然还在熟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的一只手臂被阮珊压在头下,另一只手臂则环住她的腰。阮珊稍微动了动身子,好像惊动了他,他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便将她抱得更紧。

  阮珊没有再动,她侧过脸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邵然的面庞。在那个时候的她的脑海中,觉得这一生里,再也想不出会比与邵然分开更痛苦的事情了。

  后来邵然睁开眼,在清晨迷蒙的阳光中对她笑了笑:“阿阮,你醒了。”

  阮珊笑着点点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七点半,准备早餐已经来不及,便打通了小区旁边“永和豆浆”的电话。

  等外卖的过程中,他与阮珊又接了一个甜蜜的吻,而后阮珊像只小猴子一样从被窝里跳出来跑到衣柜前:“我来帮你选上班的衣服。”

  她跪在床上给邵然系着衬衫扣子,心底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祥和与安宁包围着,外卖送了过来,她与他一起吃早餐。邵然先要去公司处理一下日常事务,说好中午回来送她返回学校。临出门的时候,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送走邵然之后的阮珊依旧沉浸在这种莫名的喜悦里,从这个房间窜到那个房间,从主卧窜到客卧又从客卧窜到书房,甚至连卫生间都来来回回地观赏了好几遍。

  中午邵然回来送她回学校,在阮珊从他的手里接过行李箱准备上楼之前,他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把钥匙。

  “阿阮,以后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过来。”邵然对她说道。

  2

  新学期伊始,班级里又开始了每年一次的综合评审,根据平时成绩和其他课外表现评选奖学金。阮珊寝室里只有蒋可瑶一人是班委会的组成人员,开完会之后她回到寝室跟阮珊和宋斐斐宣布:“宋斐斐,你这次竟然也有可能拿到国家奖学金呢。”

  “真的啊?”阮珊替她高兴,想了想自己的成绩吐了吐舌头,“我的综合评审多少名?没有拖大家的后腿吧。”

  “切,你平时抱着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的态度,学校里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动员你入党你也不入,肯定是拖后腿的那一个啊。”宋斐斐笑着说道。

  “还好啦,阮珊也是十来名,也不差。”蒋可瑶说道。

  “沈梦呢?前两年的国家奖学金不都给了她吗?”宋斐斐想了想问道,“什么叫我这次也有可能拿?”

  “国家奖学金每个班不是只有一个名额吗,去年她的综合评审最高,今年你和她并列,班委会还要开会研究一下决定给谁。我觉得可能会给你吧,沈梦去年已经拿过一次,平时在班里也不大说话……”

  宋斐斐甩了甩手,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沈梦平日里节衣缩食连买一双袜子都要思忖一会儿的样子,摆了摆手:“我不要我不要,你给她吧,沈梦比我需要用钱。”

  “也是,”蒋可瑶吸了吸鼻子,“你要是不愿意和沈梦竞争,回头写个报告说你退出,我交给班委会就可以了。”

  “嗯,好,我这两天就写一个。”宋斐斐接着往手上涂指甲油,涂好之后转过头去喊阮珊:“明天去不去做头发?我想把头发重新染个颜色。”

  “明天啊?”阮珊转了转眼睛,“不去,明天我要去找邵然。”

  “每周都去,腻歪不腻歪啊。”宋斐斐撇了撇嘴。

  “哪有每周都去?已经两周没有过去了。”阮珊为自己辩驳道。

  “好啦好啦,我自己去做头发好了吧。”

  “嘿嘿,”阮珊从自己的座位上探过头来靠在宋斐斐的肩膀上,“下周周末我不去,从身体到灵魂,整个人都是你的。”

  “去去,谁稀罕。”宋斐斐笑着把她推了过去。

  即便邵然这个周末是例行加班,阮珊也照样吃过早饭就慢悠悠地坐着公交车去了邵然家。

  从邵然的手里拿过钥匙之后,阮珊其实偷偷来过许多次。

  并非是有什么事情,她只是在他那偌大的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上几圈,随意地翻翻书架上的书,在那张大床上打个滚,又或是把邵然的衣柜打开,把里面的衣服都抱出来再一件一件地挂进去。更多时候她什么也不干,就那样开着电脑音响随便循环放着老歌,只穿着一套内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陷入爱情而不自知的样子像极了《重庆森林》里的王菲。

  这周的阮珊在转来转去几圈实在觉得无聊之后,便又走到了邵然的书房去随意地翻书看。他以前学的是金融,书架上摆的大多也都是一些金融类书籍,阮珊很快便觉得无趣,准备离开书架时目光却被一本黑色的硬皮笔记本吸引,随手拿出来刚一翻开,便有一张轻飘飘的纸落了下来。

  是一张医院的手术通知单,阮珊弯下腰去捡起来,盯着上面的字眼足足有三分钟都没有缓过神来。白纸黑字上的“宫蕊”、“流产”等几个字在她的眼前无限放大,而手术单的右下角上签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邵然。

  还是秋日,她却已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到头顶都升腾起来,带着逼人的意味。

  她带着些许茫然的情绪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抬起头时看到一面墙的墙角处的壁纸一角卷了起来,吸了吸鼻子便在客厅里拉动着桌子椅子叠在一起往上面爬,伸直手臂去拨弄那里的壁纸。

  身后的门就是这个时候被推开的,阮珊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了一声尖叫,紧接着是一个女人大声的叫嚷声:“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邵然呢?”

  尚且沉浸在刚才情绪中的阮珊被这一连串问话弄得慌了神,匆匆忙忙地从桌子椅子上爬下来,这才看向眼前站着的两个女人。

  是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略微有些年长的女人。

  年轻女孩阮珊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去年病房里与她打过照面的宫蕊,而那个有些年长的女人,定然就是邵然那个在美国的母亲了。

  在当初和邵然定情的青海湖的天空下,听他讲述当年父母的种种恩怨情仇时,阮珊是在心底为有朝一日和林霞的见面做过想象的。

  很多种想象——她要如何穿着才算恰当,要如何称呼,要如何表现得大方得体,如何做才不会让邵然妈妈觉得自己配不上邵然——都在心里做过盘算和假设,反正是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她除了一套内衣之外身上别无他物,头发胡乱地披散着站在桌子椅子上贴墙纸——这样的情况用来闺房嬉戏或许别有情趣,可出现在第一次见面的男朋友的妈妈面前,简直只能用成何体统来形容。

  场面一时间极为尴尬,阮珊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挤出一个笑容:“伯母好,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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