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日party结束后，小琳吵嚷着让明易带她去游乐场，说是想去玩刺激的云霄飞车。明易则宠溺地带着她离开了。大家也都纷纷离开了礼堂各自回家或出去玩。

　　夜间的马路上，却依然繁华。

　　人生鼎沸。

　　热闹的好像今天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时不时地，街边的行人手中还有拿着小小的星星荧光灯。

　　人行道上，小愉和虔淅并肩踱着步子。白色修长的身型，娇小的粉色体型，走在一起，像是两朵美丽的雪莲盛开在绚丽的夜晚。

　　“学长，今天真的很对不起，没想到自己会迟到那么久，一定让学长很担心了吧？”小愉捋着身上的包带，洁白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虔淅轻轻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头，别咬了。再咬的话，当心你的嘴巴被自己咬破了。”

　　“可是，让学长等了那么久真的很不好意思呢。”她眨了眨眼睛，仿佛眼底有种罪恶感。

　　“小丫头，那么在意做什么？我说过没关系的。”他揉了下她如丝般顺滑的头发，笑容中夹杂了树叶的芳香。

　　“但是……”

　　“别但是了。”他打断她想继续的自责，明晰的双瞳中带着疼惜的神色：“以后不许在咬自己的嘴巴了知道吗？”如果咬破的话，他是会心疼的啊……

　　“哦，好。”小愉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突然眯着眼睛一笑：“学长，你为什么不问我要送你什么礼物？”

　　“哦？你要送我什么礼物？”虔淅顺手理了下额前有些当眼的发丝，笑道。

　　“啊……学长一点想要知道的感觉都没有。”小愉嘟了嘟嘴巴，一脸的失望：“难道学长不想知道我要送你什么吗？一点也不好奇？”

　　虔淅失笑地望着她：“傻丫头，我当然想知道啊。只是……”

　　“只是什么？”她凝视着他好看的眼睛。

　　“只是你想送给我的时候自然就会送给我了啊。”他摸摸鼻子，笑。

　　街边的一家音响店。

　　响起了好听的音乐。

　　轻盈的音符愉悦地流动在漫长的街道间。

　　小愉嘻嘻一笑：“没错，该送给你的时候自然就会送给学长了呢，不过，我现在要带你先去做一件事情。”

　　他望着她，神情中有丝疑惑。

　　小愉神采飞扬地伸出右手，指向了旁边的一家小小店面：“我们现在要去那里。”

　　虔淅狐疑地注视着她，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学长和我去知道了。嘿嘿。”说完，她自然地挎住他的手臂，开始朝那个小小的店面走去。

　　这是一家很小的店面，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台大头照相机器。洁白的墙面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头照片，有情侣的，有朋友的，还有兄弟姐妹的。但那些照片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眼底都透着幸福的光芒。

　　原来，这是一家专门照大头贴照片的小店啊。虔淅走进来之后，微笑。

　　“学长，今年的生日照片，你一定没有拍对不对？”小愉笑容可爱地问。

　　虔淅浅笑着看着她，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有种惊心的优雅：“拍过了呢。”

　　“啊？！”小愉有些呆呆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她明明没有见到他有拍过啊。怎么会拍过了呢？

　　“party刚开始的时候，威珉学长为我拍了很多照片，只是那时候你还没有来。”虔淅静怡地说道，笑得有些透明。

　　“哦，这样啊……”小愉低了下头，嘴角有些失望的垂了下去。

　　“不过学长现在还可以再拍啊对不对？”

　　她抬起头，露给他一个甜蜜蜜地笑容：“我不管学长以前的生日是怎样度过的，也不管学长以前的生日照片中是不是只有自己，或者还有其他的朋友，但是，今年学长的生日照片中，一定要有我！”

　　“因为，这是我陪着学长过了他二十周岁生日的唯一见证！”

　　她的笑很清甜，很绚烂。

　　“所以，学长今晚一定要和我一起拍大头照！”

　　空气中，洋溢着她清丽的笑，那种灿烂的味道一点一点沁入他的心底。

　　虔淅笑盈盈地凝望着她，如雪山般清远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暖的色调：“好。”

　　得到他的回答，小愉笑嘻嘻地招来了小店里的老板，开始挑选好看可爱的背景。和学长一起照大头照，那样的话，她以后就可以每天都能够见到学长的照片了，就好像他每天都会陪在她身边一样。她抿嘴暗自窃笑，觉得自己心底的快乐快要忍不住漫出来了。

　　选好背景，老板客气地为她们输入完毕拉上布帘，两个人便傻兮兮地站在机器前。

　　“学长，要照了哦，你要笑得好看点，嘿嘿。”小愉指了指他的鼻子咯咯笑着。其实她说了等于没说，因为学长笑起来的样子本来就是很好看的呢。

　　“知道了小丫头。”虔淅白净地面颊上掩饰不住心底的开心。

　　小愉满脸幸福的喜悦，她在他的脸旁摆了一个“耶”的手势，虔淅微微一笑，文雅的唇角完美无缺地勾起。

　　“不许动哦。”小愉一手握住按钮，一边叫道：“一、二、三！”

　　“卡嚓——！”

　　一张整洁的大头照漂亮地照了出来。

　　“哇！很不错呢学长！”小愉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欣喜地大叫。

　　身旁的虔淅也笑。

　　“接着拍接着拍，还有很多张呢。”她兴蓬蓬的脸蛋上尽是兴奋的颜色。

　　小小的布帘内，有两个嬉笑着的声音。

　　十五分钟后，两个人开心地拿着新鲜出“炉”的大头照片乐呵呵地走出了那家店。那家小店铺里的老板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照片非常好看，硬是央求着他们拿出一张，预备放大，然后挂在墙上。在老板的央求下，最后他们笑着点头答应了。

　　路上，小愉乐滋滋地翻着刚才拍好的大头照。一边看一边说着：“这张给我，这张给你，这张给我，这张给你……”

　　她细长的手指一张一张的将那些小小的照片一个个放在虔淅摊开的右手手心中。脸上的笑容愈漾愈大。

　　“学长。”

　　“恩？”虔淅望着正在乐不思蜀地翻弄着小小照片的她。

　　“把你的手机给我。”小愉笑眯眯地说道。

　　“啊，好。”虔淅自然地从口袋中掏出一部白色的手机，递给她。

　　小愉接过他的手机，拿出一张他们两个人的照片，轻轻揭下贴纸，将照片不歪不斜地贴在了他手机的背面。而后，又拿出了一张，贴在了自己手机的背面。

　　贴好后，她将他的手机还给他：“好了学长。”

　　虔淅好看的眸子望了望自己手机上的照片，含笑。

　　“这样的话，学长就可以每天都看见我了，我也每天都可以看见学长了。如果有一天，当我不在你身边时，学长也不会觉得寂寞，因为，学长可以看见照片里的我，在对你笑。”

　　她的表情真挚。

　　真挚得像宛若一个生长了一双透明翅膀的可爱精灵。

　　校园内。

　　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下。

　　一个米色的身影呆呆地坐在草地上。

　　一只腿平躺在草地，另一只弓向自己。

　　左臂搭在那只弓向自己的左腿上。

　　左手手指。

　　失落地垂下。

　　月光，好似瀑布般倾泄而下。

　　撒在他弯曲的脊背上。

　　他身旁，一瓶橙黄色的橘子汽水安静地立在草地上。

　　他的目光神游在远方路灯下那点微弱的光。

　　右手细长的手指轻轻从草地上拔起了一根小草，拿到面前，从鼻子下面轻刷而过。

　　“如果小愉在的话，一定会气愤地骂你践踏小草的生命吧？”那个米色身子的上方，雅然地飘来一句淡淡好听的声音。

　　米煜抬头望向说话之人，挑了挑眉毛：“你怎么还没回去？”

　　泠伊寻了个位置，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淡蓝色眼睛似乎也在透着丝丝迷离：“你不是也一样没有回去吗？”

　　“嘿，你那是什么神情？好像不开心的样子。”米煜看着她刚才那种迷离的眼神不禁笑了下问道。

　　“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还笑？那你岂不是是在幸灾乐祸么？”泠伊收回那种目光，轻盈地笑着。

　　他歪了下嘴巴，顺手从草地上拿起那瓶橘子汽水，含住吸管吸了一口。

　　“都已经深秋了，还喝这种冰凉的汽水？会不会很凉？”泠伊侧过柔美地脸庞问。

　　米煜握住玻璃瓶，把手臂架在腿上，语气淡得有些出奇：“我很喜欢喝橘子汽水。”

　　她微微一笑，温婉地笑容像雪花般轻飘。随即，她再次侧过头，看向他：“你的心情不好吧？”

　　树下，没有丁点灯光。

　　只有皎洁的月光似乎在散发着凄凉的光。

　　米煜没有看她。

　　没有说话。

　　静静地，他拿掉吸管，把瓶口对准自己的嘴巴，大大地灌了一口橘子汽水。

　　“汩、汩。”

　　汽水经过他喉咙下咽的声音。

　　“你也是喜欢小愉的，是吧？”泠伊悄然问道。

　　宁静的夜。

　　静谧地连风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路边的人行道上。

　　小愉有些顽皮地不停地对着自己手中的照片左看右看。

　　“小丫头，还没有看够吗？再看的话，照片都要被你看穿了。”虔淅摇首轻笑。

　　“没有没有！”因为这是她和学长第一次拍的照片啊，所以她怎么看也不会觉得腻，她要每天都看每小时都看每分钟都看！嘿嘿。

　　他温文地摸了下她的头发。笑容像是他唯一的面部表情，似乎和她在一起，他的脸上就只剩下这一个表情了。

　　“学长，我饿了。”还在看着照片的小愉忽然捂了捂肚子冲着虔淅说道。

　　“饿了吗？”他问。

　　“恩。在party上没有怎么吃。”所以，她开始有点想念蛋糕的味道了。她偷笑了两声。其实，她是想吃蛋糕了。伸了下舌头，她指了下对面一家蛋糕店：“学长，我们再去买一个小蛋糕好不好？”

　　虔淅揉了下她的脑袋，答道：“好啊。”

　　说完，他轻轻侧了下面颊，伸出右手，示意要拉她过马路。

　　小愉望了望他伸出的右手，愣了下。

　　随后，一个菊花般的笑容荡漾在脸上。

　　她把她的手慢慢地放入他的掌心。

　　他握住她。

　　手臂垂下。

　　手心的温度似乎在发酵。

　　她，在幸福地冲他笑。

　　他亦是。

　　手中的玻璃瓶在月光下，泛出橘色的光。

　　米煜微微颤动了下身子。

　　唇边，有着浓浓的橘子汽水的味道。

　　他蹙着眉头，寞落的神情跃然眉尖。

　　凝视着手中的橘子汽水。

　　恍惚间，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光阴，回到了十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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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煜啊，不要总是在家憋着，要出去玩知道吗？这里有很多小朋友的。”客厅里，一个面色慈祥的妈妈拍了拍自己身旁一个小男孩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

　　“可是妈妈，外面有坏蛋。”小男孩有些怯懦地拽了拽他妈妈的裤子，躲在她身后。

　　“傻小子，这里是没有坏蛋的。坏蛋再也找不到你了。”米妈妈怜爱地摸着他细细的短发，眼神中充满了疼爱。

　　“真的吗妈妈？”小米煜望着她，晶亮亮的眼睛里顿时大放异彩。

　　“真的啊，妈妈从来都不会骗小煜的。”

　　小米煜刹那间快速松开了还在拽着妈妈的小手，兴蓬蓬地让妈妈为他打开房门，他要出去玩了，他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呢。都好久了，已经好久他都没有和小朋友玩过了呢。

　　他脸上，尽是兴高采烈的小小笑容。

　　门打开了。他高兴地跑了出去。他新搬来的家旁边，有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大海。大海上，有着湛蓝湛蓝的海水，还有着平坦平坦的沙滩。

　　隐隐约约地，他亮晶晶的眼睛看见沙滩上有几个和他岁数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在垒沙雕。

　　他兴奋地一蹦一跳地跑向那里。

　　就在即将到达那几个小朋友所在的地方的时候，他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啪地一声摔在了沙滩上，他小小的头颅不偏不倚地打在那几个小朋友刚刚垒好的沙雕上。

　　“啊……”几个孩子同时叫出了声跌坐在沙滩上，随后，是其中一个女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呜……啊！呜……我的沙雕……呜……”

　　甩了甩头，从沙堆里慢慢抬起头的小米煜，一脸沙尘，小小的膝盖磕在了沙滩上的一颗米黄色贝壳上，痛得让他有点想流眼泪。可他却没有哭，笑嘻嘻地望着身边的小朋友们，一脸的惊喜。他会和他们成为好朋友的对不对？嘻嘻。

　　他开心地冲他们挥了挥一只沾满了沙尘的小手掌：“你们好啊，我叫米煜，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几个小男孩很不开心地从沙滩上爬起来，其中一个拉了拉正在哭泣的那个小女孩，示意让她也起来。

　　还在哭泣的小女孩被拽了拽，也跟着从沙滩上爬了起来，声音呜咽着。

　　“我们才不跟你玩呢！你是捣蛋鬼！刚来就把我们垒了一下午的沙雕给弄坏了，我们不喜欢你。”那个拉了拉小女孩的小男孩眨了下小小的眼睛望着小米煜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小米煜用手抹了下脸上的沙子，明亮的大眼睛中有丝委屈的目光。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们都不想和你玩。”那个小男孩挥了下手，对着其他的小朋友说：“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不要和他在一起玩。”

　　“恩。”

　　“恩。”

　　其他的孩子纷纷点头，都跟着那个小男孩离开了。那个小女孩也跟着他离开了。可是离开前，她回头望了望小米煜。她看见了他脏兮兮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开心。他没有说话地趴在沙滩上，眼睛里那种不开心的光芒让她小小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同情。

　　夏天的海风好舒服呢，吹在身上的时候让人觉得冰凉凉的好舒爽。

　　可是，一个人静静坐在沙滩上的小米煜却一点也不觉得舒服。他抱着小小的膝盖，把头埋在双腿间。他很孤单很孤单，没有人愿意做他的玩伴，陪他一起玩。他抿了抿薄薄的小唇瓣，忽然间很想很想哭。

　　“喂，你好。要喝橘子汽水吗？”正在他快要掉下眼泪的那个瞬间，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他头顶响了起来。

　　他抬起头望着她，惊讶地张大了小小的嘴巴。

　　是那个刚才哭泣的小女孩！

　　她抱了两瓶橘子汽水，站在沙滩上嘻嘻笑着看他：“要不要喝？很好喝的哦！”

　　她将其中一瓶递到他面前晃了晃：“妈妈经常给我买橘子汽水的，我很喜欢喝。你也喝一瓶尝尝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