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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狂》 作者:顾文艳

第二十章 心灵图腾

第二十章
心灵图腾

砖红色的带有古老文艺气息的墙壁,欧洲中世纪的经典建筑。

我抬头,猩红色的屋檐后面是湛蓝的天空。

我一步一步走在棕色的瓦石阶梯上,前方这栋楼的大门敞开着,不断有各种肤色的人来来往往。

我停在一节阶梯上,握紧双拳,深呼吸。

大门上方刻着“Harvard college”(哈佛学院),一块普通的石头似乎因为这几个字母变得流光溢彩,夺目无穷。

我不断地给自己灌下信心,努力镇定而自信地向里面走。

我攥着手中的地图,新奇地看看四周,寻找着心理专业办公处。我绕着漂亮的大厅走,应该在第一层的南面走廊。我走进一条长长的大理石走廊,看着左右房间上面的门牌,一些没有见过的英文单词配着一些见过地占据着那些门牌的边边角角。

Harvard psychology department(哈佛心理专业部门)在靠近走廊的尽头的地方,我终于看到了这些字符。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敲了敲门。

一个留着棕黑色长发的女人开了门,她看上去像是希腊人。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翻着手中的一个用夹板夹住的资料夹,过了几秒钟用快速得有点听不清楚的英文问:“您是预定了2012年9月入学面试的来自中国的宋晓毓先生吗?”

“是的。”我面带微笑。

“请进。”她也回了一个简单的笑容,让我走进房间,“您可能还需要等30分钟,前面的一位小姐还没有面试完。”

“好的。”我走进去,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应该是面试间,在外面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一台电脑和一个电话机。在靠墙处有一排金属做的镂空椅子,是专门给等候的人坐的。

“我叫莫莉。凯特教授的助手。”叫做莫莉的希腊女子友好地伸出手,跟我握了握,“凯特教授负责今年的心理专业面试录取和奖学金项目。”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笑着握手,“我能坐在这里等吗?”

“当然可以,请坐。”莫莉笑,然后回到自己的小桌子后面,忙着电脑上的工作。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着这个房间简单而整洁的环境基调。还有30分钟。

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现在已经是3月了,但是美国波士顿还是很寒冷,暖气很重要。

我把白色的围巾摘下,脱下保暖外套,里面是一套很正式的黑色西装,专门给面试用的。

我闭上眼睛,无法相信已经这样过去3年了。

3年前的今天,北京的天空很晴朗。太阳出来了,空气中的冰冷似乎被消融了。

3年前的今天,陈书奇在一帮安定医院陪同人员的陪同下走进了北京首都机场,准备登上前往爱尔兰的飞机。

她选择去爱尔兰治疗——爱尔兰,奥斯卡·王尔德的家乡。

立欣、阿拓、童佳、童叔叔、童阿姨、阿鬼、思琪、何天尹都去了机场。威尔斯利夫人因为不能见安定医院的人而没有去,我也没有去,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那天我一个人坐在寝室里呆呆地看着天空,呆呆地等待一架喷气大飞机划过天空,呆呆地等着她完全离开。

她的班机是下午1点30分。我从早上6点30分呆呆地坐了4个小时,一直坐到10点30分。

然后,我突然决定我必须再看她最后一眼——想了4个小时,我突然发现,我正在挥手别离的是一个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我冲出寝室,开始奔跑。

跑过大学的花花草草,跑过图书馆,跑过一闪而过的大操场,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好莱坞电影的最后一幕,韩国肥皂剧最后一集,男主角为了阻止女主角离开而奔跑。

然而即使如此,我还是知道,我的奔跑,结局早已定好;我的奔跑,注定无效。

然而即使如此,我还是在奔跑,朝着那个错误的方向,无望的结局奔跑。

我坐上一辆的士,开往机场。机场高速公路旁边的绿色山地连绵得令我感伤。

下了的士,我跑向国外航班的大门。时间还早,但是因为是国外航班,签证通行这些都相对麻烦一些。我在偌大的机场里打转,终于看到一群站着的人。

童佳靠着童叔叔小声抽泣着;阿拓对着登机口呆呆地站着;阿鬼跟何天尹茫然地看着彼此;立欣一只手捧着他的单词书,一只手在空中摇晃招手;思琪也一个在抹着眼泪。

我终究没有赶上见陈书奇最后一面。

我加入他们,望着那已经关闭了的登机口。

我们大家都清清楚楚地明白,告别了一个朋友,并不意味着我们人生的就此终结。

但我们大家同样清清楚楚地了解,分别了一个朋友,意味着我们人生的方向已变。

就像一辆列车,没有到达终点,却在这个驿站停靠,换下一条路线。

离别之所以伤感,不是因为我们怀疑是否还会再次相见,而是因为我们怀念逝去的相聚;相聚之所以欢乐,不是因为我们可以忘记别离的泪水,而是因为我们懂得珍惜现在的笑容。

正因如此,那天看着飞机呼啸着冲上云霄时,我没有一点遗憾。

我知道在飞机上的陈书奇一定也没有遗憾。

我们都知道,那个所谓的最后的告别也不过是一种宽慰。就像圣诞节的礼物,送不送都一样,重要的是我们都留下一个位置给对方。

不过陈书奇还是做出了一件令我惊讶的事。她把那本蓝色封面的硬皮书,奥斯卡·王尔德传记留给了我。

她只带走了那年在那个村庄我留给她的便签条。

我早已忘记我自己写了些什么,只是这一次,她在书里面留了一句话:

请相信自己的心。

很普通的一句话,从任何人口中说出来都一样,却令我思索了三年。

也正是这句话把三年后的我带到了这里,哈佛大学心理专业面试室。我思索了三年之后做出得令我周遭的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

老爸刚开始时很不能理解这个决定——毕竟我在传媒大学学广告学了4年,毕竟凭借我还算优异的成绩与社会经验已经在大三那年被北京最大的传媒公司提前录用,毕竟凭我理智的头脑和精湛的做人功夫毫无疑问会在这样的公司企业里飞黄腾达。为了说服他,我回了浙江一趟。

老妈还是拿出了最可口的菜给我吃,她很能理解我的选择——也许是因为她想来跟老爸持相反意见。老爸很快就被我说服,毕竟他跟老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两个偏执狂,纵使后来因为这种偏执吃了很多苦,他们还是甘之如饴,因为他们很快乐——因为相信,所以快乐;因为偏执,所以幸福。

梁凯平对我的决定很惊异,还一直问我是不是开玩笑的。我去他大学花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把这些年的所有经历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他像是在听一个传奇。

“宋晓毓,”听完这个故事,他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支持你。”

我笑了起来。

朋友嘛,本身就应该相互支持。但是千万别把相互支持看成一种义务——这个世界上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相互支持。我有过太多不会支持我的朋友,但是即使是现在,我还是偏执地把他们当作我真正的朋友——不管怎样,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总是应该要相互依靠,相互支持。我们应该对待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像对待兄弟姐妹一样,虽然大多数我这一代中国人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兄弟姐妹。

陈书奇走了以后的这三年,一切照旧。

地球继续绕着太阳走,太阳继续在几千万光年以外的宇宙定点燃烧。

童佳一家三口搬去了广州,他们在那里有生意可以做。以前有一个CEO什么的成功人士出过一本书,《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偏执狂,怎么可能没法生存。童佳每个礼拜会给我们发一封邮件,告诉我们他们的情况。最近她在广州那边的一所大学里获得了跟港大交流的机会,她要去港大交流一年。她现在跟阿鬼保持着远距离的恋爱关系,唯一的沟通桥梁就是网络,两个人整天用一些别人看不懂的阴阳界语言、吸血鬼词语打字。每到夏天的时候总是很不想跟她继续交流——因为她每封邮件都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言警告我们,让我们千万别打死蚊子(蚊子也是一种吸血鬼,可以说是她的同类),她说蚊子也是有灵魂的。阿鬼帮着她宣传这种畸形的思想,害得夏天我们寝室每一个人晚上都得趟着一动不动,任凭蚊子大口大口地吸我们的血。我们寝室的蚊子如果要评奖一定可以评一个欢乐奖——大多数都是最后因为吸了太多血,身体太沉,飞不动而安乐死的。

思琪学意大利语实在是太有天赋,在我们大三那年就提前毕业。现在她已经是每天身穿高级套装的高级白领了。最近听说她去外交部应聘同传,还被录取了。过几天她会在后海一条街的一个酒吧订一个包间,邀请我们黑僧林酒吧所有人去玩杀人游戏,庆祝她的成功就业。

立欣和威尔斯利夫人相认之后就不打算再分开了。我没有看到他们两个后来相见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一定很好笑。总之他们现在在北京租了一个房子。房租很贵,但是立欣付得起——他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有一技之长的人永远都不会彻底潦倒。他先去留学考试培训学校当老师,全天工作,两个月就积累了资本。很多学校都抢着要他去教课,很多学生家长也指明要他来培训孩子。立欣拽拽地拒绝了。他自己开了个VIP留学咨询室,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有美国梦、留学梦的学生来咨询室咨询。立欣咨询室的传统就是咨询人必须要在咨询室里点杯饮料,像酒吧一样边喝边聊。他还培训了一些专业的托福、SAT老师,开了几个小班。他与那些赚留学生钱的企业不一样的是,他每次被咨询的时候都会花很长时间告诉学生,千万,千万不要把生活的重心放在试图到另一个国家去——青春很短,生命不长,世界上有太多其他的事情值得珍惜,值得留恋。

威尔斯利夫人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美丽娴熟的太太,在家里给儿子做菜。有一次我去他们家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从来没有这么为儿子自豪过——当初她只是太过偏执,就为了一个偏执的虚幻的梦想忘记了生活中其他的美好。

太过偏执,也是一个危险的状态啊!

阿拓就是一个刚刚好偏执的人。他送别了他的书奇姐以后就回河北继续他的学业了。他又一下子蒸发了一样,偶尔1年、5个月联系一次。我上一次跟他联系的时候他的论文好像发表在一个全国权威的商业杂志上。我毫不怀疑阿拓以后会有灿烂的未来——因为他有那股傻傻的如搁浅的海豚一般的执拗的偏执韧劲,永不言弃——不会轻易牵手,也不会轻易放手。

我们寝室的三个人也都在一点点成功起来。何天尹成绩不好,毕业都有点危险——但是他毕竟是偶像型的男生,他在大二下半学期找了一个法律系的漂亮女朋友,现在正在帮助他学习——他本来就不笨,相信成绩马上就会上去。阿鬼沉迷于自己的魔幻小世界,却也已经是一个网络上小有名气的恐怖小说家了:自从认识了童佳,阿鬼的创意就一直连绵不断,现在已经有很多家出版社在与他联系,他成天在寝室里犯愁,愁不知道选哪一家,真是欠揍。至于陈成,他早就修完了大学四年的全部学分,只不过因为他还在学校这个知识的海洋里再学一些东西,还是待在校园里。他最近倾心于社团活动,虽然还是每天捧着本书去,但是让人感觉好了许多。

说到社团活动,我还是待在那个八卦社团。上一届的那个我忘记名字的义气女社长已经毕业了,她手下的社员们都很舍不得她,不知道她走了以后谁来担当社长这个有可能被人追杀的恐怖职位。女社长走之前居然点我接任社长。我连连推辞(事实上我真的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这个职位实在太惹是非了),却因为盛情难却最后还是当了社长。这个错误的让步使我在大学的这三年惹怒了不知多少人,彻底颠覆了我之前好好先生的和气形象。八卦新闻社的社员都是一群活宝,都特别喜欢探究那些有趣的新闻,然后每次都由我来背黑锅——我最终只能练成金钟罩铁布衫的武林神功,在一次次追打、投诉、质问中顽强生存。

唯一令我感到有些寂寞的事就是这三年,陈书奇没有给我回过一封邮件——也没有给其他人回过。一开始大家都很兴奋地给她写e-mail,但是她从来不会回,也没有人知道原因。我们之间的联系好像被中断了一般,这三年没有一点点来自她的消息。只有那个上次在安定医院被我救了的小护士偷偷告诉我,她听她们医院的医护人员说,陈书奇在那里的恢复情况很惊人,差不多已经完全康复了,但是她还是选择留在爱尔兰。

我猜不出她留在爱尔兰的原因,如果有原因的话,也一定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原因。我很高兴她可以康复。现在我代表我们这一圈所有人坚持给她写邮件,隔三天写一次——如果她的邮箱一直没有看过,那么当她打开的时候,大概就已经有1000多封来自一个叫做宋晓毓的朋友的邮件了。我一直没有中断过,因为我知道我需要把我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她。

这三年我除了回味她的那句“请相信自己的心”,回忆与她的种种过去,回顾那一本本王尔德的作品以外,想得最多的就是她选择去爱尔兰的这个决定了。我说过我一直都没法接受,是真的,有的时候在半夜醒来我都会惊恐地想起,她已经在爱尔兰了。有的时候在上课的时候,我会突然看着一段文字,想起她已经去爱尔兰了——会不会这个时候,在与这里有7小时时差的爱尔兰,陈书奇还在忍受失眠的痛苦?她选择去爱尔兰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我们这群朋友——至少那天她选择回头重新走进安定医院的那一瞬间,是为了我。我不能指责她的决定不理智,她太傻,因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偏执狂最正常的生活经历——为了自己相信的事不顾一切。

以前我们在黑僧林酒吧的时候听夜间广播听到过一句话:喝酒要六分醉,吃饭要七分饱,爱一个人,只要八分就够。如果说我以前牢牢把握住了这个尺度,那么陈书奇是从来没有用过这条准则——她一直都是用十分的爱抛注给她生命中每一个她爱的人。她的爱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我现在才知道,那种爱一直一直都萦绕在她的心间,用一种神秘而偏执的方式传递着。

“轮到你了,宋晓毓先生。”莫莉清亮的声音,快速的英语在我的耳边穿梭着。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房间变得异常明亮。前面一个似乎是印度籍的女生走出来,朝我笑了笑。我也朝她笑笑,整了整西装,走向里面的房间。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潜意识在作祟,我觉得这间面试房间跟我们以前在黑僧林酒吧的那间陈设装饰一模一样。我走向前,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年长女人。她身后有一排放满书的棕色书架。

“你好,凯特教授。”我尽量让我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生硬。

“你好。”她对我笑笑,示意我坐下,“请坐。”

我坐在了一张木头椅子上,一下子变得无比舒坦。

“你是宋晓毓?”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夹。

“是的。”我镇定地说,停顿了一下,深呼一口气,“我是中国传媒大学大四的学生,申请来哈佛大学心理专业读研究生。”

“……”凯特教授打开我的资料夹看我的简历和文书,“托福102,GRE1420+4·2,SAT在半年以前考到了2010……非常好,对一个外国学生来说……”

我笑了笑。那是立欣培养的结果,去年暑假我一直在他那里培训,还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经验,使本来英文并不好的我一下子考到了这样的成绩。

“但这里是哈佛,来哈佛的学生不仅仅要非常好——还需要是精英。”凯特教授和上我的资料夹,“你在中国的四年大学一直在学广告传媒,从大二开始才陆陆续续零零散散地选修了些心理课程,从大三开始才写论文,做研究,虽然发表了一篇关于偏执狂的心理分析报告很令人印象深刻,但是你的本科专业还是很限制你的申请。”

我看着她的蓝眼睛,继续微笑。

“凯特教授。”我说,“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人应该为自己相信的东西努力。我在简历上写我已经被中国最好的传媒公司录用,但是我却选择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专业继续学习——因为我的心告诉我,这是我余生将要做的事情,而我相信我的心。”

凯特教授笑了笑,点点头。

“我知道。”她再次翻开资料夹,“你同时也申请了今年本来就很罕有的心理学奖学金。你知道拿到这个奖学金的要求吗?”

“知道。”我点点头。

“前面走的那个女生叫做阿瓦古丽娅,来自印度。她也申请了今年的奖学金。她曾经在印度大学4年的时间里对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进行研究与治疗,在去年成功治疗了那个患者,被《纽约时报》评为印度最有潜力的女心理医师。”凯特教授放下资料夹,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看我,“申请今年奖学金的还有其他23人。他们的经历都与她相当,他们的成绩都比你更有优势。你有什么样的人生经历让你认为,你可以在这25个人当中脱颖而出,拿到这笔奖学金,来世界上最好的大学学心理?”

我咽下了一口口水。

“凯特教授,你看过我的申请文章了吗?”我还是满面笑容。

“没有。”凯特教授说,“我正在等着你用语言描述你的经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信过。

“在我高二那年,我被一个人留在中国浙江的高速公路上。”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在高速公路外面的山地上走了5个小时,然后来到了一个村庄。在这个村庄里,我遇到了晚上失眠的患有偏执性精神分裂症的一个从来没有出过那个村庄的女生,我遇到了因为考了太多次托福SAT而精神失常需要每天做托福做SAT的男生,我遇到了一个认定自己是吸血鬼的偏执狂,我遇到了曾经香港收费最高但是患有嫉妒性偏执性精神病的心理医师,我遇到了患有钟情性偏执狂却最终与香港医师结婚的菲律宾女佣。我大学在北京的第一个学期一直与他们在一起。我们开了一个酒吧,在酒吧里开了很多让压力大的城市人放松压力的俱乐部,最后还开了一个心理俱乐部。”

凯特教授有点被我吸引住了,我停顿了一下,再继续说。

“我和那几个本身患有偏执狂的人充当心理医师,倾听不同人的不同故事,大多数人在与我们交流,相当于与我们咨询之后都舒缓了很多。我们俱乐部接收的预约超过了全国任何一家心理咨询室。”我笑着说这些事,回顾着曾经的轰烈,“但是在开张两个月以后被警察查封,强行关闭酒吧。”

我很配合地收了收笑容。

“接着,患有偏执性精神分裂症的女生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中国把守最严的精神病医院。我们所有人秘密计划,成功帮住那个女生和另一个不应该在精神病医院的女人逃出了医院。”我灿烂地笑。

凯特教授有点呆呆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

“我因为救一个医院的护士被扣留在了精神病医院,于是我们与医院谈判,最终那个女生去了爱尔兰接受心理治疗。”我给这个故事补上一个平静的结尾,“也就是说,那年,我治疗过近百个有心理问题的城市人类,帮助我的朋友逃出过精神病医院,自己又进去了。但是我现在依旧头脑正常,正在申请哈佛心理学院。”

我看着凯特教授完全被吸引的眼神,嘴角的笑容克制不住。

偏执狂,向来都有这样的魅力。

那年将那辆大巴停在高速公路上,让我不理智地翻下高速旁边的栏杆,都是因为那种不可阻挡的魅力。

我知道的,因为那种魅力一直都在我身边,使得现在的我也拥有了这种魅力。

毫不惊讶的,我,一个来自中国的学了四年广告的普通大学生,赢得了那一年哈佛大学心理专业的全奖,淘汰了余下的24个具有辉煌成就的专业心理学生。

在我23岁的这年,我大学毕业,来到了哈佛大学学习心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她,我也许永远都将在一个公司里每天笑脸迎人,对上司恭恭敬敬,对同事宽厚大度,一点一点,向高层攀爬。

我原先以为我天生就是应该这样一点一点向上爬的人,我原来以为我就是延续着所谓金牛座最浮浅的性格特征延续一生,我原本以为我的一生都要这样过去了,但是我遇到了她。我必须感谢她。她让我第一次听到了自己心脏的声音,让我第一次明白了这所谓星座背后更重要的真实,让我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她教会了我要相信自己的心,要偶尔为这个短暂的生命中想要的东西偏执一次,为自己偏执一次。

然而后来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她——至少到现在我写下这个故事之前,一直,一直没有再遇到过她。

我相信她会回来的。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就像当初阿拓过了那么久又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样。也许她那时不再穿白衣白裤,也许她那时的装扮已经与我记忆中完全不同,但我知道,她那双动人的、清澈的眼睛永远都会透露出她的灵魂。

是的,她那双动人的、清澈的、带着灵魂图案的眼睛,在我今后的生命中经常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提醒着我,提醒着我,要相信自己的心,相信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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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深深处偏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