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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儿子》 作者:孙睿

第11章

  眼前的情景让杨树林浮想联翩,要是小沈老师是杨帆的妈妈就好了,然后他又自然联想到他作为杨帆的父亲和杨帆妈妈的关系。这个激动人心的设想让杨树林兴奋得涨红了脸。

  这时杨树林已经走到小沈老师面前,小沈老师看到他面红耳赤,以为他是着急跑的,就说,坐下先歇会儿,让杨帆再睡会儿,他刚着,然后把手伸向杨树林的肩膀,摘去落在他肩上的一片树叶。

  一股香气沁入杨树林心脾,是友谊牌雪花膏的味道。这种味道杨树林曾经在薛彩云那里闻到过。

  杨树林想,要是小沈老师真成了杨帆的妈妈,那不仅是杨帆的福气,也是自己的福气。

  小沈老师说,你每天上下班接送杨帆太辛苦了,他已经习惯了幼儿园生活,让他全托吧。

  杨树林想,好是好,自己不用每天往返幼儿园了,但这样一来和小沈老师的接触就少了。又一想,不过也没什么,如果想见小沈老师,可以从杨帆身上找到太多的理由,于是杨帆开始了全托。

  陈燕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全托的。过了没几天,她的妈妈就被叫来了,因为陈燕每晚都尿床。陈燕妈妈看着被尿迹装点得五彩缤纷的褥子,大惑不解:陈燕在家的时候并不尿床,就是晚上喝三瓶北冰洋汽水也能安稳地睡到天亮,有时候会坚持到第二天中午才水落石出。

  幼儿园老师说,可能是睡眠环境突然改变让陈燕暂时无法适应,引起心理变化,导致尿床。

  陈燕妈问陈燕,是你尿的吗。

  陈燕说,好像是吧。

  陈燕妈说,什么叫好像是,尿没尿你没感觉吗?

  陈燕说,没感觉,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一睁眼天就亮了。

  老师说,小孩儿,都这样,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陈燕妈妈取回褥子清洗干净,并一再叮嘱陈燕睡觉前除了刷牙洗脸洗脚,还要把尿尿完,哪怕前几项不做,最后一项也一定要做。陈燕妈把干净的褥子和陈燕送回幼儿园,向老师保证,已经帮助陈燕克服了心理障碍,她不会重蹈覆辙的。

  第二天,老师又给陈燕妈妈打了电话,说快来瞧瞧吧,你闺女又尿了。

  陈燕妈妈来到幼儿园,看了看晾在尼龙绳上的褥子,十分肯定地说,这不是我女儿的,她的褥子上有名字。

  陈燕妈多了个心眼,给陈燕的褥子缝上名字,她不相信全托前一天也尿不了几泡的陈燕全托后竟然会水流不止。

  于是大家逐床查看,最终在杨帆的床上找到了缝着陈燕名字的褥子。

  原来,褥子上那些波澜壮阔的图案均出自杨帆之手。以前他在家睡觉的时候,杨树林有起夜的习惯,每次捎带手叫醒杨帆,也让他该尿尿,现在杨帆睡幼儿园,没人督促他起床了,身体的某个器官已经习惯在凌晨某个时分开闸放水,所以每天清晨,他的褥子都湿乎乎的。杨帆知道这是一件挺丢人的事情,就趁陈燕去洗脸的时候,迅速调换两人的褥子。到了晚上,杨帆趁陈燕去洗脸的功夫儿,再将褥子偷梁换柱,第二天早上又将自己潮湿的褥子和陈燕的干爽褥子调换。现在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十几年后,当陈燕妈妈得知使自己女儿陷入爱河的正是杨帆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那小子现在不尿床了吧。

  杨树林听说此事后,质问杨帆的犯罪动机。

  杨帆的大意是,尿床不好,我不想路人皆知。

  杨树林说,知道不好为什么还要转嫁他人,谁教你的。

  杨帆说,孙悟空。

  杨树林说,孙悟空向来光明磊落,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你要说猪八戒倒是有可能。

  杨帆说,孙悟空换过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宝葫芦。

  杨树林记不得杨帆说的是西游记中的哪段故事,却对杨帆已熟悉《西游记》诧异不已: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杨帆说,老师讲的,幼儿园有一套《西游记》小人书。

  杨树林本想过些天给杨帆买一套儿童版四大名著,现在看来,太早让孩子知道成人世界的事情没什么好处,幸亏杨帆没学猪八戒在天宫调戏嫦娥那一段。

  杨树林谆谆教导杨帆:孙悟空身上不是没有缺点,不应盲目崇拜,要扬其长避其短,好的学,不好的不要学,比如他偷吃蟠桃的那段就不要效仿,所以你看见了幼儿园的好吃的,即使再馋,也不能未经允许擅自下手,老师让你吃你再吃,知道吗。

  杨帆点点头。

  杨树林又说,你是一个男孩子,作为男子汉,要敢于承担责任。

  杨帆说,爸爸,我错了,下回尿床不换陈燕的褥子了。

  杨树林说,换别人的也不行——再尿床就自己把褥子拿出去晒干,男子汉做事光明磊落。

  杨树林突然想到,干嘛非要亡羊补牢呢,防患于未然岂不是更好。

  他找到小沈老师,问能不能在幼儿园加张床。

  小沈老师说,现在已经人满为患了。

  杨树林说,是我睡,杨帆现在有这个毛病,我夜里得起来叫他上厕所。

  小沈老师说,我值夜班的时候交给我好了。

  杨树林说,那多不合适,耽误你睡觉,再说了,你也不是天天值夜班,杨帆可每晚都尿。

  小沈老师说,这好办,给杨帆准备个闹钟,订好时间,每晚叫他起床。

  杨树林想,这个主意很好,小沈老师不仅热情,还冰雪聪明,对她的好感又进了一步。

  杨树林给杨帆买了一个闹钟,时间定在凌晨两点。每天这个时候,子夜幼儿园的寂静便会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杨帆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去上厕所。杨帆的褥子从有了闹钟的那天起,再没有湿过。

  但每天都半夜鸡叫太吵人,幼儿园的许多小朋友都被吵醒,也去上厕所,陈燕便在其中。

  陈燕胆小,夜里上厕所必须有老师陪着,但老师们不愿意觉睡一半被打断,便把这个艰巨任务交给了杨帆,理由有三:一,远亲不如近邻,杨帆的床离陈燕最近;二,从小培养孩子们互助友爱的精神;三,谁让杨帆是让陈燕非得夜里起来一趟的罪魁祸首。

  于是每天夜里,都会看到两个孩子在闹钟声响过后,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手拉手,进了厕所。杨帆先完事,在一旁半睁半闭着眼睛等陈燕,陈燕需要酝酿,时间长了杨帆能站着睡着,陈燕完了事儿,会叫醒杨帆,杨帆睁开眼,说,怎么这么慢啊,我都做梦了,然后两人又手拉手回到各自的床上。

  这段时间,杨帆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在褥子上摸摸,然后光明正大昂首挺胸地从床上下来,等待老师来叠被子和之后对他的表扬。

  一次杨帆在厕所等陈燕的时候梦见自己从高处掉下来了,腿一蹬,眼一睁,就醒了。这时他发现陈燕正在坑位上方蹲着,便好奇地问道:你不赶紧尿尿,蹲那儿干什么呢。

  陈燕说,我就是在尿啊,别催,越催越出不来。

  杨帆说,那你倒是站起来啊。

  陈燕说,我只会蹲着。

  杨帆降低机位,往陈燕那看了看,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杨帆惊讶地站了起来:你那怎么少东西啊。

  陈燕知道杨帆说的是什么,小时候爸爸带她去洗澡的时候,她发现了这一区别,爸爸告诉她男女有别。

  陈燕说,不少,我就这样。

  杨帆说,肯定少,然后摸了摸自己那里,又万分肯定地说,不骗你。

  陈燕说,你不懂,我说不少就不少。

  杨帆不服:你才不懂呢,你的被猫叼走了你都不知道。

  陈燕说,咱俩不一样,我是女孩。

  杨帆觉得陈燕的话很深奥,若有所思地说:那你每次都得脱裤子蹲下,多麻烦啊。

  陈燕说,习惯了就好了,虽然这事儿上女孩麻烦了点,但是我们可以穿漂亮衣服。

  杨帆说,那倒是。

  在陪陈燕上厕所的同时,俩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日后,当杨帆有了性别意识,回想起自己和陈燕初遇的场所,不禁面红耳赤。再后来俩人成了情侣,一次逛商场,陈燕去卫生间上厕所,杨帆在外面等,当陈燕出来的时候,杨帆感慨万千:我陪你上厕所想来已有近二十个年头了。

  有人对杨树林说,你儿子这么大了还尿床是遗传。杨树林说他是裁缝丢了剪子——胡扯,自己才不尿床。那人说,没说你也尿床,看你的脸色肯定是肾不好,影响到儿子。杨树林说,说我肾不好更是扯淡,我都光棍儿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的光棍生活,其中难言的苦闷只有杨树林自己心里最清楚。虽然照料杨帆耗去他很多精力,无暇顾忌自己,可有一种精力是耗不去的,这几年他一直积攒着,连厚积薄发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杨帆住进幼儿园,给他省去很多麻烦,使他有时间和精力考虑自己了,注意力也从杨帆身上偶尔转移开,开始留意自己膨胀的下身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辗转反侧,无心睡眠,总感觉小腹处蕴藏着一股暖流,汹涌澎湃,山呼海啸,一次次拍打着他身体的岸堤,翻江倒海,呼之欲出。他被这种好像被人捂住鼻子呼吸不畅的感觉击垮了,他顾不得一切,只想畅快一次。

  于是他将手举到自己面前,反复端详。这双手并没有特别之处,一双普普通通的三十多岁男人的手,一双光棍儿的手,一双十几年前使他兴奋过的手,这双手慢慢向自己的身下伸去。

  第二天清晨,杨树林醒来看到昨夜留下的一片狼藉,心想: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小沈老师突然在这个时候跳入他的脑海。

  杨树林周五傍晚意外地出现在幼儿园,杨帆以一个小孩特有的敏锐提醒杨树林:爸爸,今天不是星期六,今天中午发的是苹果,明天中午才发橘子,发了橘子才到周末,就可以回家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杨树林的真实目的是来找小沈老师。杨帆已经适应了幼儿园生活,当时他正在吃饭,顾不得和杨树林多说,捏起一个饺子蘸着醋说,爸你回去吧,我这忙着呢,没时间和你说话,别分散我注意力。

  杨树林看着杨帆忘情地吃着饺子,羊肉萝卜馅的,弄了一嘴油,放心地向小沈老师办公室走去。

  小沈老师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杨树林的出现将她到家的时间延期了。在杨树林掏心掏肺软磨硬泡下,小沈老师答应和他去北海荡起双桨。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花,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六月的北京,傍晚时分,在晚霞的映照下,杨树林和小沈老师,一个手握船桨,一个端坐船头,和周围的很多对恋人,把北海湖面装点得生机盎然。

  小沈老师能接受杨树林的邀请,是因为杨树林打出了希望能和小沈老师好好聊聊如何更好地教育培养杨帆的旗号,爱岗敬业的小沈老师为了祖国的下一代,只好放弃准时回家,跟随杨树林找了个诗情画意的地方畅谈教育工作,

  但是到了船上,杨树林除了问一句杨帆最近还听话吧,便没再说和杨帆有关的话,而是盯着小沈老师傻笑,不好好看路,有几次差点撞到旁边的船。

  小沈老师只好自己制造话题,问道,每次都是你接杨帆,他妈妈怎么不来。

  杨树林说,我也不知道他妈去哪了。

  小沈老师没明白杨树林的意思,脸上出现了费解的表情,被杨树林注意到,他以为小沈老师不相信,便郑重其事地说:真的,不骗你。

  小沈老师对杨树林的话似懂非懂,知道他不愿提及和杨帆妈妈的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杨树林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婚姻状况告诉小沈老师,这样两人的关系才能进一步展开,于是将薛彩云的事情说给小沈老师,后者听完,沉默了一会说,那你一个人带杨帆很累吧。

  杨树林说,要是两个人就能好些。

  小沈老师扭过头,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说话。

  杨树林心里想的是,当然有,需要你给杨帆当妈妈。嘴上说的却是,小沈老师,你人真好。

  小沈老师没有转过头,但是从她脖颈和耳朵的颜色,可以看出内心的波澜。

  绕完北海一圈,天黑下来,杨树林和小沈老师登了陆。看到有卖棉花糖的,像朵云彩,杨树林觉得好玩,就给小沈老师买了一个。小沈老师不要,杨树林说,都已经买了,我不吃糖,你要不吃只能扔掉了,别浪费了。小沈老师只好接过来,咬下一块棉絮状的糖丝,到了嘴里,变成一股糖水。

  杨树林问,甜吗。

  小沈老师说,甜。

  杨树林笑了:甜就好。

  在结束了和小沈老师的第一次约会后,杨树林迫不及待地寻找第二次约会的机会。船不能再划了,免得让小沈老师觉得自己乏味,可以滑冰,但是现在刚六月中旬。半年太久,只争朝夕,要想出一切办法,约会她。

  一天杨树林正在车间里干活,来了一个记者,胸前挂着照相机,身披马甲,背后印着《人民日报》,是来拍摄打倒四人帮后实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工业恢复健康生产的壮观场面的,看着记者同志一会趴在地上,一会踩在梯子上,把快门按得咔嚓直响,吸引了不少女工的注意力,杨树林知道该怎么办了。

  下了班杨树林直奔摄影器材城,当得知一款新型海鸥单反相机要400多块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售货员说,这可是人民大会堂的指定相机,共和国第一代领导人就是汽车坐红旗,照相用海鸥。

  杨树林说,好是好,可是买了就倾家荡产了。

  售货员说,别看倾家荡产,但是享受到的是国家领导人的待遇,你说值不值。

  杨树林说,我是照相的,被照人享受,我享受不到。

  售货员说,买了你就是领导人的御用摄影师。

  杨树林说,我回家再想想当不当这个御用摄影师吧。

  回到家,杨树林从褥子底下拿出存折,把里面的几笔存款加了一下,数量上够了,但是日子还没到,死期的。

  杨树林拿着存折去找杨芳,要借四百块钱,并把存折留下,说,放心,我有能力偿还这笔债务。

  杨芳说她的钱在银行存的活期,得明天中午下班时候取。

  杨树林说,那行,明天我去医院找你。

  杨芳问,哥,你怎么突然喜欢上照相了。

  杨树林说,嗨,瞎玩。

  次日,杨树林拿到钱,直奔器材城。还是昨天那个售货员,见杨树林用手捂着兜向柜台走来,说:想通了?

  杨树林说,嗯,我要继承领导人们的良好作风,支持民族工业。

  背着相机回到家,杨树林捧着说明书仔细阅读,一会调光圈一会拨快门,理论结合实践,一个小时后基本掌握了相机上每个键的功能。在收起相机前,杨树林站到大衣柜前,回忆着那个记者的姿势,反复练习了一遍,当他对镜子中那个端着相机的人的动作足够满意时,心满意足地把相机装进皮套里。

  想好了明天如何邀请小沈老师,杨树林很充实地睡下了。

  第二天是周六,杨树林去接杨帆,见到小沈老师,问她是否愿意明天和他带杨帆去颐和园玩,小沈老师犹豫了一下,杨树林怕她不答应,便把昨晚准备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了一遍,他说自己是一个摄影爱好者,要去拍夏日的颐和园,但是带着杨帆不方便,怕他乱跑,希望小沈老师同去,可以照看杨帆。

  小沈老师正好周末没事儿,她又不会撒谎,找不出理由拒绝杨树林,只好答应。

  杨树林说,那好,一言为定,明天我和杨帆去找你。

  小沈说,还是我去找你们吧,我一个人,方便。

  杨树林说,也好。然后告之地址,带着杨帆欢天喜地回了家,路上买了两卷黑白的乐凯。

  周日一早,杨树林早早起床,把自己和杨帆梳洗打扮了一番,又给相机上了卷儿,坐在藤椅里等待小沈老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使他感觉有一点点燥热。

  杨帆并不知道这一天对于杨树林的重大意义,他像往常一样,拿个不倒翁在地上没心没肺地玩着。杨树林给他擤了一把鼻涕说,别把衣服弄脏了。

  第一个看见小沈老师进了院子的是王婶,她正在院子里晾毛巾被,见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面前,不仅一愣,问道:姑娘,你找谁。

  小沈老师问,杨树林家住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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