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约旦：当旅行遇见梦想(2)

　　订婚礼上最重要的仪式是新郎赠送全套金饰给新娘，金饰包括项链、耳环、手链等，并亲自为新娘一一戴上。在结婚礼的前一两天，新郎和新娘会各自开一场单身派对，邀请亲朋好友参加。在结婚礼上，亲戚朋友们会向新人们赠送礼物，或者直接给现金，也就是份子钱。华人世界比较委婉，习惯装个红包；约旦人则是把纸币塞在手里，握手祝贺时将钱塞到新郎或新娘的手心里。因此每场婚礼会有这样一个环节：宾客们排好队，挨个与新郎新娘握手或亲吻，然后把钱塞过去，新郎新娘再塞到旁边站着的亲人手里，亲人负责将源源不断的钞票收进钱包中。不论是订婚礼、单身派对，还是结婚礼，都是热热闹闹的舞会。音响里大声播放着传唱度极高的传统阿拉伯舞曲，女人们优雅地翩翩起舞，男人们也手牵手围成圈跳舞。遗憾的是未能吃到多少美食。订婚礼和单身派对通常是没有食物的，而结婚典礼上的佳肴，要么是自助餐，菜色一般；要么简约到整张桌十几人围着一道菜——超大盘的羊肉抓饭，狂吃！

　　在约旦，穆斯林女子大多不蒙面，但是个个戴头巾，不露发，和埃及女子一样。女子若被不相干的男子看见头发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只有年龄很小的女娃可以不戴头巾。婚礼也是男女分开的，男人们和女人们有各自的相聚之处。男人们多在屋外，女人们多在屋内，或者分开在相隔一定距离的两个地方，这和我在新疆喀什参加的维吾尔族穆斯林婚礼非常相似。女人们到了婚礼上的女性专属区域，便可以脱去外套，摘下头巾，尽情跳舞。男人们进来之前，所有女人会将头巾重新戴好，穿好外套，包括新娘。女人们穿戴整齐后，男人们方能进入。

　　因为这样的习俗，在约旦为婚礼做摄影和摄像工作必须留心许多细节，比如，在婚礼上不可以随便对女性来宾进行拍照和摄像，女人们脱去头巾和外套时更不能拍，女子头发绝对是机密，更不能拍，即使拍下了，也要把它当机密中的机密。所以只能将镜头对准新娘一个人。即使是新娘，未戴头巾时的照片和影像也不能给除新郎之外的男子看见。在照相馆洗照片时必须留心电脑显示屏，将屏幕小心转向内侧，以免被男掌柜或路人看见。正因如此，婚庆从摄影到摄像，再到视频后期和图片后期，所有工作都必须由女性来完成，还必须万分小心，这可是“机密”活儿。

　　有一次，婚礼结束后，新郎担心这些能看见新娘头发的“机密”相片流传出去，干脆将所有相片剪切到他自己的电脑里进行筛选。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那些影像也是机密，请别忘记这一点！

　　死海深夜漂浮记

　　因为工作关系，要去一趟死海采景。傍晚出发，到达死海时已经是晚上了。夜访死海的好处在于不用顶着大太阳游泳，坏处在于夜幕之下无法看到死海的真面目。所以没拍到照片，也没看到日光下的死海是什么模样。

　　死海名为海，其实是个湖泊，而且是世界上最低的湖泊，海面海拔负422米，以致邻近死海的公路都是一路向下。死海的盐分高达30%，是地球上盐分居第二位的水体。30%盐水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是几乎没有生物可以生存其中、人只能浮起来沉不下去的神奇咸水。

　　计划中，死海是我约旦行目的地之一。那时候背包客圈里流传着这样的消息：如果去免费的公共海滩（严格说是湖岸），一来放在岸边的东西无法确保安全，二来游完泳无法用淡水洗澡。死海的盐分太大，如果不用淡水清洗，会带着满身的盐。如果去有人看管财物，又有淡水淋浴的收费海滩，就得花上十几第纳尔，约一百多元人民币，是会被人嘲笑的，因为那不是背包客的风格，背包客更喜欢原始的狂野。

　　我们向今天的重头戏死海进发，不料这夜访死海比我想象中困难得多。死海不像斯里兰卡的海滩满是软软的沙子，死海的湖岸边全是大小不一硬邦邦的石头，一直延伸到水里，踩上去让我嗷嗷直叫，再加上大浪滔天，让我怀疑教科书上描写的死海是不是真的。为什么有这么多石头？呀呀呀……痛！那不是石头，是盐。有人答道。

　　仔细一看，哗，水里那白花花硬邦邦大块大块像石头的物体，竟然全是盐块，太不可思议了。把它们放在手里，看起来非常凶险，我赶紧往深一些的地方走去，避开这些石块。

　　通常在江河湖海里游泳时，人们总是担心地说，别去深处，危险。但是在死海则正好相反。死海的海水比大洋的海水咸10倍，因为盐分太大，人在死海里是永远沉不下去的，只会漂浮在水面，不过水浅的地方可不行，只有在深一些的地方才能漂浮起来。

　　我闭着眼睛向前游，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嘿，我浮起来了！太神奇了，我像一艘小船似的，自然地漂浮在水面上。我再使劲往里钻，果真沉不下去。仰面朝上张开四肢，稳稳地漂浮在水上，任凭身体随浪飘荡。难怪有人说可以浮在死海上看书、睡大觉，翻滚也没问题，不过今天的浪猛了点，我不一会儿就中招了——水进入眼睛里了，巨疼！因我太兴奋了，动作太大，水花溅进眼睛，关键是海水太浓烈，哪怕有一小滴进入眼睛，都会弄得眼睛难受得要命。我的眼睛此时像吃了辣椒似的，忍不住掉眼泪，想找淡水冲冲，这时才想起原来游死海是要带一瓶淡水放在岸边的，以便及时冲洗眼睛。我在水里乱蹦，既不能用水洗，又不能用衣服和手擦，这回真苦逼了。

　　突然，身体的某个部位有阵阵灼热感，一会儿就变得特别疼，原来是小腿上内侧有一处伤口还没好，此时正浸泡在盐水里，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这回可栽大了。不过经过死海泡过后的伤口好得特别快，这是后来发现的。不过我经历的这些只是小儿科，最猛的是，如果有人不小心喝了一口海水，等着吧，你的胃会难受好几天，想吐也吐不出来。

　　被浪打到离岸较近的地方，脚往下一踩，这时才发现，脚底下的盐块被死海水冲刷得犹如刀子，放哪儿都不合适。我不禁长叹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完美的，河豚好吃，却有剧毒；死海好玩，却到处是凶险。

　　我有些吃不消了，爬上岸，沿着石头公路，连滚带爬钻到温泉。我以前泡过温泉，可是从没泡过完全天然状态的温泉——没有酒店，没有楼房，没有修好的木栈道，只有温水从山上沿着石峰流下来，聚集到死海边，一个又一个的石头坑，就变成了温泉。原始的，才是最自然的。水温温的，不烫也不凉，正舒适。听琳娜说，附近还有个更大的天然温泉地，可以泡到热乎乎的，甚至是发烫的温泉水。当然，也是免费的。

　　这一泡，就再也不想下死海了。今天的死海气势汹汹，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为好。

　　躺在温泉里向前看，一眼就望到对岸了。起初看着对面的星星点点，我以为那是漂浮在水上的游轮，后来才知道是星星点点的酒店，而且大部分是犹太人开的。史书上说，一群犹太人遭到劫难，被扔到死海，可是怎么淹都淹不死，因为人沉不下去。后来这些人被当做上帝的意志释放了。按中国的话来说，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的子孙享受着赐福。

　　从温泉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一片大好，希望下次拜访死海是个风平浪静的日子，还是在白天。

　　月亮峡谷

　　瓦迪拉姆（Wadi Rum），它像月球表面一样宁静、沉寂，所以被称为月亮峡谷。这里还是着名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的主要外景地。月亮峡谷是约旦南部的沙漠，靠近南部口岸城市亚喀巴（Aqaba）。与其他沙漠截然不同的是，这里的沙漠里竟然有气势磅礴的群山，山形起伏，壮阔无比，无限美感。

　　刚来到约旦旅行时，月亮峡谷并未进我的行程单里。那时的我对于约旦所知道的只有佩特拉古城和死海。初次知道月亮峡谷是在坐船从埃及前往约旦的途中，当时还认识了英国小伙赛巴斯，他已经在约旦旅行了很久，在埃及红海岸潜水数日后又重返约旦。后来又认识了澳大利亚姑娘梅和法国小伙保罗。抵达约旦后，梅、保罗和赛巴斯结伴前往月亮峡谷野营。我告别三人，独自前往佩特拉古城。虽然没有同行，但“月亮峡谷”这个名字已经印在我脑海里了。

　　掰掰手指算算，已经走过四个沙漠了，月亮峡谷是第五个，也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首先是沙色，不是想象中金灿灿的颜色以赤色为主，不同区域行的沙子呈现不同的颜色；再者就是沙漠中的群山，极为壮阔，气势惊人。黄沙万里长，恨自己只有一双眼睛，如果有多双眼睛，我就会把所有画面刻在眼睛里，存在记忆里。

　　我在沙漠里支起帐篷，再铺上毯子，顺便架起一口小锅，放入水，再生火。因为沙子里可能随时冒出一只蝎子来，所以要铺好毯子，以免钻进来。也许是看多了电影的原因，其实这里并没有蝎子，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了解荒漠生存的一些技巧，时刻做好准备。在这里烧水，是因为沙漠附近的生水是不能喝的，要烧开才能，再加上水蒸发得很快，需要大量的水，又不能带那么多水进来，所以就地取材。我学着探险节目介绍去做，果然成功了。如果你问我欧美电视剧跟中国电视剧的最大区别是什么，我会说它们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前者是真实的，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后者是捏造的，没有实际应用价值。我躲在帐篷下方眺望远方，滚烫的热浪扭曲了目光所及的事物，令我陷入联想之中。想象电影中的画面，千军万马在荒漠中横行，黄沙漫天，覆盖了我的帐篷，一个混沌的世界就此产生。

　　夜里，坐在沙上，心里宁静得可以拧出水来。附近的灯光在漂移，小情小调的人们四处游走，像进入了一个长满幽灵的世界，在黑暗中尽情撒欢。抬头看着星空，思绪肆意飞散。

　　我从白天走到黑夜，在黑夜中清醒，以前总在窗里看外面的小世界，习惯了将自己困于狭窄的思维之中，后来才发现，走得越远天越远，地越阔。就像一个成长中的孩子，前面几年只看见一颗树，中间几年看见树林，后面几年才渐渐看清森林，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也渐渐认识了自己，认识了大千世界。我想这段路就是一段长长的青春，每个人都在属于自己的旅途中渐渐地，慢慢地，弱弱地，野蛮生长！

　　嘿，看，远处，一轮明月正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那是月出。一个法国佬兴奋地说。原来老外也钟情于婉转的月亮，想必他们也在思念故乡。

　　记得半年前，在另一片沙漠里，也看到过类似的景象，那时有包包，有钥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触景生情的缘故，倒在沙地上，看着月出，脑中突然浮现出我和钥匙、包包，一起躺在敦煌的鸣沙山看星星的情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一边静静地躺着看星星，一边畅想人生。整个沙丘上一片寂静，静得可以跟星星对话。钥匙突然说：正是那一点一滴的不同，才造就了彼此不同的人生！

　　我们一阵沉默，再沉默，那么明天，又会有怎样的人生在等待着我们呢？

　　我情不自禁地去摸周围的空间，想找出当初的感觉，可是，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她们在哪里呢？他们在哪里？我努力搜索。

　　一阵风袭来，有点凉，我浑身一抖，也许她们正在寻在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