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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被雕刻的时光》 作者:王雪璞

第37章 Chapter Nine(2)

  好事成双,假如柳晓芹算是好事的话,那么钱思瑶就是另一件了。学谦和晓芹在一起时,对钱思瑶抱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愿意收到她的短信,可是收到她的短信,却是件麻烦事,自己好像已经对生活妥协,签订了一个对自己的不平等的条约,可是突然有人肯从生活在帝国主义的铁蹄下解脱自己,自己却还没做好准备,钱思瑶的短信主动了许多,还主动邀学谦去吃饭,学谦当然肯去,只是这事不能告诉晓芹,虽然自己并没有和柳晓芹有一个正式的开始,没有一个类似于恋爱证书的公文,但是这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不容反悔。班上人也对学谦的事没了兴趣,开始的阶段已经结束,漫长的过程让人毫无兴趣。大家对他俩的事,已经无所谓认同或者不认同了。只有一个反对的声音,来自自己的心灵底处,每和钱思瑶约会时,这声音便真切地呐喊着。

  日子久了,学谦和晓芹都当了同性的叛徒,学谦跟晓芹开玩笑道:“张浩然喜欢你,他比我优秀,你该去找他。”柳晓芹气道:“你别恶心我,我对他那样自以为是的人不感兴趣。”学谦问她:“那你为什么对我感兴趣?”晓芹捏一下学谦的脸,撒娇道:“因为你比较木头,反应迟钝。我害怕那些思维敏捷的家伙,他们除了附会和说教,什么都不会,我更喜欢那些不爱思考的人。”学谦当然不能同意她的观点,但是不好反驳,晓芹也问他:“学谦,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那个钱思瑶有意思?说实话。我不怪你!”学谦大惊,颤着声道:“哪有的事?你听谁说的?我和她只是认识,没准人家有男朋友。”说罢汗如雨下,晓芹盯着学谦的眼睛道:“好了好了,有意思也没什么,我知道答案才问你的,只想验证你是否老实,心理学上说,回答问题的时候右眼球动,那就是撒谎的标志,表示你在联想。你刚才右眼球转得像电风扇。”学谦扭过脸,不让晓芹看着自己的眼,说:

  “哪有的事?哪个狗屁专家说的?你少看些这样的书。”晓芹自言自语道:“好好好,狗屁专家,那要是谢柃告诉我的呢?”学谦怒不可遏道:“你听谢柃的话?你不知道她对我有意见么?

  现在我们俩走得近,她就说这样的话来挑拨我们,弄臭我的名声,你连这都没看出来?”晓芹说:“哟,你还挺有道理的,好吧,信你了,我也不信她的话,她以前老说徐耀追她,那一天吃饭露了馅。现在话题改了,开始说校学生会的主席对她有意思,你说可笑不?我才不信她的话。”学谦连骂:“恶心,真恶心,这样的女人。”

  天气冷了,网球社的活动早停了,几个负责人怕是开始冬眠,一个个销声匿迹。国学社的活动时有时无,李秀芹是学谦的师兄,毕导开会见过几次,学谦对他尊敬有加,一次开会后,李秀芹告诉学谦要退位让贤,新一届的国学社领导班子要产生了,学谦替他可惜道:“可惜可惜,刚刚走上正轨,你就不干了,年轻一届的,能力未必跟得上。”李秀芹长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的走了,年轻人来了,有些事情做不得主,我刚进大一的时候就想建这个社团,无奈到了大三才审批,这时候,当时的冲劲全没了,真开始办了,倒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无论什么事,都想草草了结,抱着这样的心态,倒不如退下来专心准备考研,毕竟工作才是一辈子的正事。”学谦原本以为他迂腐地愿意献身国学,现在才发现他也是个正常人。感慨道:“我上高中时,想的大学全不是这个样子。太复杂,太随性,有太多跟高中不一样的地方了。”李秀芹摇摇头笑,表示可以接受学谦的天真,说:“你才来,还有一腔热情,这是好事,无论怎么说,大学四年都能保持热情,是很不容易的,这份热情来自高中时代,承载了太多的理想,是难以长久的。到了大三,就开始为生计所累了,现在大学生工作难找,咱中文系大四的男生,还一个都没签上工作呢。”学谦默然不语。李秀芹继续道:“俗话说得好,大一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大二不知道自己不该干什么,大三才知道自己不该干什么,大四了才知道该干什么。可惜已经晚了,我才来的时候,也听了这一番话,也觉得可笑,真到了大三,才知道是至理名言。所谓真理,都是大部分人用自己的血泪写下的。天真的理想必将让位于现实的荒唐。”

  学谦和他一别,心情沉重,把和师兄谈话的事告诉了晓芹,晓芹笑,像是抱着紧张心情却听了个笑话:“你这个傻子,刚才那阴沉沉的样子吓死人,原来是这么屁大点事。”学谦懒得理她,推说毕导有会,就先回寝室了,这不失为一个屡试不爽的好理由,推开张浩然的寝室,张浩然正叼着烟弹吉他,见学谦来了,笑道:“你今天上课的时候,可曾注意到教学楼前有什么变化么?”学谦说不知,张浩然一副不平的样子道:“你还好没看见,不然你要被笑死,更被气死,我们的主教学楼门口,立了一座孔子大雕像。”学谦绷紧的神经轻松下来,笑说:“那有什么?

  我们学校不是要综合化办学么?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张浩然骂道:“NUTS,你是没有见到,我们学校的主教学楼完全是一个现代化的大楼,号称是全亚洲第二大的自习楼,建筑材质都现代得很,你看那孔子雕像,像是八国联军入侵后,没拆毁的遗物。更可笑的是,基座的背面还有一首现代诗,是雕像捐赠人,什么什么孔教学院的院长写的,什么‘啊,孔子,您哺育了我们;啊,孔子,您将万古流芳’。”

  学谦笑得前仰后合,抹一把眼泪抬头道:“笑死我了,你说这人很傻得可以,倒不如抄一段论语合适,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都好些。”学谦只记得这一句,不敢过多卖弄,怕张冠李戴。

  张浩然点根烟,长叹口气,摇摇头说:“我现在才来了不到半年,已经可以看出来我们所谓的大学是个什么东西了,亏得我高中三年为之魂牵梦萦,真是可笑,我看那孔子雕像就想笑,真想给他安个大阳具。”

  学谦大笑:“弗洛伊德,弗洛伊德。”正这时,范健进门了,一反往日阴郁的常态,活泼道:“我刚才总结出了一个现象,你们猜是什么?”学谦和张浩然都侧耳听他说,范健故意把话说个半头,等着他俩急,张浩然急了,说:“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可走了。”范健这才道:“你们可曾发现一个现象,每当星期五的晚上,南舍大门口的轿车都特别多,是不是那边宿舍的家长都特有钱?”

  张浩然本准备大笑,改为莞尔,逗他说:“不一定是那边学生的家长有钱,也许是其他三本独立院校的学生家长有钱,接我们学校的学生。”

  范健不解:“别的学校学生家长,为什么不接他们的孩子,偏要来我们学校接人?又不沾亲带故的。”

  学谦也插嘴道:“尤其是女学生。”张浩然补充道:“女学生适合当家教。”说罢两人相视大笑,范健迷惘道:“你们越说我越不懂了,这和家教有什么关系?”

  张浩然又摆出严肃的架子,像老师讲课般地为范健解答学术问题,“范健,你想啊,我们学校南舍的学生,好多都是艺术学院的。”学谦听了心里一咯噔,“艺术学院的女生,都比较上进,你说呢,人家搞艺术的人,总是在不断学习,不断创新,不断进步,但是,自己进步了不行,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所以还有勇于献身于我们国家的教育事业,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发挥自己的艺术才能嘛。”

  范健听出来张浩然有意拿自己开心,皱起眉头,摇摇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你告诉我,我知道了才问你,有意拿你开心,你知道不?”学谦听了这话,嘴巴咬紧自己的手,怕忍不住喷饭。同时给张浩然递上一个暧昧的眼神,交换范健无意的幽默。

  范健要去找兼职,出门走了,步履轻盈。张浩然又感慨道:

  “这才是大学生的样子,看我,有时候真有些廉颇老矣的感觉,是我已经对世事了解太多了?开始总结了?我何尝不想带着激情,像范健一样。”

  学谦低头,喃喃道:“是啊。”突然又想起了何文萱,这恐怕是一个无法抹去的时代,遗憾总是不能抹去,也许那时,自己再强硬一些,再坚决一些,何文萱就会跟自己。越这样想,越是一阵锥心的伤痛,时间在每个节点都会无时不刻地分叉,时间不会开倒车,不会扭头,过去的事,兴许真的是虚无,但是记忆却是一个讨厌的污点证人,也许自己想去忘记,或者不想。对于一只丢失的旧钱包,失主就必须说那钱包是水货的么?也许不是这样的,即使是水货钱包,因为丢失,才身价倍增。

  张浩然问道:“学谦,你和晓芹怎么样了?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其实晓芹不错,不要辜负她。”

  “我何尝想辜负她,可你明白的,对于主动送上门的,总有轻视的感觉,这抹不去。她追求的我,她先主动,这不符合我的想法,我爱她不起来,我不知道现在跟她算什么,也许大家都已经认可了,可是我知道,我心里没有。我想的是钱思瑶。”

  张浩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一笑,脸上不自然地皱着,小声道:“那也好,你要是不爱人家,就别耽误人家,你不要,我还想要呢。”

  “送给你,送给你,你要是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那真感谢你,你放心,我没动过她。”学谦大方道。

  “你说得轻巧,你别不要人家了,又给自己立牌坊,你要走,就必须打碎她对你的幻想,不要表现得像个老实人。”张浩然认真地说,眼睛瞪着学谦。

  学谦被他灼烧得不安,避开交锋道:“你真是的,但是你必须先帮我把钱思瑶搞定,否则,我就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不把柳晓芹让给你。”

  “你要我怎么帮你?我的诗,没有女生不喜欢的,假如你喜欢的这姑娘不是个拜金的人,那就送诗,女孩子对精神上的东西都很喜欢的。但是也不能太飘,该现实的时候,必须要现实起来,举重若轻,举轻若重,这是个很难操作的关键点。人嘛,必须是一脚踩地,一脚飞天的。你可以先写一首送她,假如她不喜欢,这说明她很物质,你也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后就送点实际的给她,不过依我对你钱思瑶的看法,我倒觉得她可能是个爱诗的人,反正不妨先试试。”

  “既然你的诗那么好,借我一首用咯,事成了请你吃饭。”

  学谦恳求道。

  “你别这么说,我写得也就一般。只是创作的经验多一些罢了。你若真要,我就给你专门创作一首,如何?你以前有没谈过恋爱?”

  “干吗这么问?这和诗有什么关系。”学谦心里不悦,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感情经历。

  “噢,我记起来了,是马天威告诉过我,你没有谈过朋友,他们说你还是个童子军。”张浩然平日最健忘,此刻记性却好得厉害。

  “他怎么把寝室的话乱说,真太可恶,寝室里的话,怎么能让外人晓得?下次我也说他的。他还说了什么了?”学谦愤恨道。

  张浩然见学谦气了,忙打圆场,安慰道:“没说别的什么了,况且他们也是无意的,你可知道,感情这个事儿,不能太真诚,要留后路,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情况全部交代,以后就被动了,女人是不喜欢初恋的,初恋太青涩,不是大学女生喜欢的感情,当然了,现在的女生也不喜欢老油条,把感情当儿戏的人,至少一个自尊的女生不会。”

  学谦被他话引得忘了愤怒,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不瞒你说,我和异性在一起的经验,仅仅限于和柳晓芹。以前倒有一个女的,是兄弟的女人,很喜欢她,当然了,她也很喜欢我,不过,兄弟的女人不能碰,对不对?很遗憾地,就擦肩而过了。

  所以他们说得也没错,我的确毫无经验。”

  “毫无经验,不不不,这样不行的,没有经验,你也得装出有经验,空城计,你懂得?你要表现得像有经验,实际上呢,你又不明说,以后也不会留下口实,你只用给她一个感觉,让她感觉你是一个受过伤的人,而且责任不在你,并且你因为受过一次伤,更加珍惜感情,当然了,具体你是什么样子。你自己知道,但是你要给她这么个感觉。”

  “那就依你吧,就依你的,你写,我放心。”学谦拍张浩然马屁,又叮嘱道:“不要太过了,感觉表达到了就行,不要太假。”

  “这你放心,绝不会错,毕竟写情诗,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等会儿你来拿就好。”

  学谦心里突然急切地想着钱思瑶,像是张浩然打出了食品广告,引得学谦胃口大增,又不痛不痒说了几句,就推说有公务要办,回寝室了,连起了三张纸,终于工整地写了封信。

  钱思瑶:

  最近好么?这些天收到你发的好多短信,心里反而觉得受宠若惊,最近不开心么?如果有什么事情,不妨告诉我就好,如果你肯拿我当你的朋友,如果我够得上资格的话。周日晚上有空么?没空也挤出些空来,我们吃顿饭,好好聊聊,地点就约在教工餐厅,晚上六点如何?如何这两个字我已经写上了,恨不得擦了去。唉,还是罢了,但是心里已经擦掉了,就晚上六点了,我就自作主张,不考虑你的想法了,你要是不乐意,吃完饭再跟我算账不迟。

  对了,最近诗才大发,高中就喜欢写诗,不敢跟别人说,毕竟,在这个时代,写诗的人跟疯子没两样。当然了,你不是别人,可以给你看,不要笑我,笑我,也不要告诉就好。不过,如果诗好,你还是要告诉我。

  祝开心每一天,嘎嘎。

  你的学谦

  信写完了,学谦心里小有得意,又细看了几遍,觉得笔法稳健,用语得体,而且言谈幽默恰到好处,自己全没写过这么好的文章,难道说,天下最好的文章,都是写给情人的情书?以往自己给父母写信,或者发短信,总觉得才思枯竭,除了要钱,直奔主题外,似乎只能用“啊”“哦”这样的虚词来凑字数,才不让信纸空空的显得难看。可见,每个人的文采,只有遇到爱情的时候,才有被激发的可能。落款很费了些力气。该怎么落款呢,“您忠诚的文学谦”,似乎太酸,而且似乎无法证明自己的忠诚,单单落款“文学谦”,又显得生分,斟酌了半天,学谦还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落款“你的学谦”,省了姓,加上你的,加了一分亲昵,但是,外国人写信,常常也说yours,这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换成中文就是“你的”,如果她觉得过于亲热,自己可以推说是出于传统习惯,如果对方只认为是一个习惯,也能摸索出一些暧昧的味道。

  张浩然的诗也完稿了,学谦颤抖着手指,展开信纸,大海背景的蓝色信纸上,是张浩然一手极漂亮的字。

  没当铺愿收我的心

  孩子,那肥猪一样的经理

  笑着摆弄它,说它不值一文

  说猪肉铺子都不会收下

  孩子

  我喜欢把它放进保险柜

  那里密不透风,没有一缕阳光

  可也没有箭矢的棱角,耗子的牙齿

  孩子,当它伸一伸懒腰,想呼吸的时候

  你能否答应我,把它

  放进你上衣的小口袋里

  张浩然抚髯思索道:“这首诗再好不过了,意思可以说比较暧昧,但是也抖露出了你的感情,你可以先看看她的反应,当然了,这个还算不得情诗,毕竟你没有明白地说你要追她,你不追,她就没拒绝的道理,对不?感情这事是水到渠成的,表白绝对不是一个决定胜负的环节,而只是一个形式上不可缺少的环节,作用是有限的。我现在就挺后悔那么快就跟柳晓芹表白了,让你小子拣了漏。”

  学谦不好意思,狠捶张浩然胸口一拳,轻松道:“你放心,只要我这边成了,我立马就放手好不?其实我也没抓住柳晓芹不丢,你一直有机会的,不用顾忌我的感受。”

  “我早跟你说了,不是这么个事,她对你有幻想,我如果插得进去手,你首先要打破她对你的幻想,让她的感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向。”

  “那没问题,你说我什么时候把信给钱思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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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被雕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