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杜鲁门匆匆而就，他能胜任吗？ (1)

　　杜鲁门生意失败后步入政坛

　　1945年4月17日，华盛顿特区沉浸在一派盎然春意中。虽然绚丽的桃花已经凋谢，但是在料峭的春风中迎风绽放的杜鹃花和丁香花簇拥在一起，坚定地迎着春天的脚步。康涅狄格大道1701号的一座公寓，也被这样的春色笼罩着。在二楼五间一套的一个房间里，一位身材娇小，长相可人的姑娘一边哼着密苏里乡间小调，一边兴高采烈地换衣服，她不断在镜子跟前打量着每一件衣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换衣服的姑娘飞快地跑过去，打开大门。门口，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士彬彬有礼地冲她点了点头：“是杜鲁门小姐吗？”

　　“是的，有什么事呢？”

　　“我是美联社的，我想……”

　　未等这位记者的话出口，杜鲁门小姐已经发现自己的窘迫，原来，她是穿着衬裙来开门的。她顾不得基本的礼貌，“砰”的一声关上大门，飞快地冲回房间去穿上裙子。这一刻，20世纪50年代后享誉美国的女作家玛格丽特·杜鲁门小姐意识到，从今天开始，她再也过不上清净的日子了。因为就在昨天，那个高山仰止的灵魂已经在纽约安息，一直被称为副总统的杜鲁门已经成为总统了。这意味着，杜鲁门的女儿，要生活在公众的视线之中了。

　　杜鲁门小姐生活的变化未必不是好事，至少这个大厦的经理是这么看的。按照与杜鲁门签订的协议，每月120美元的租金必须保持到三年以后，那正好是杜鲁门副总统任期完成。现在，杜鲁门成了总统，他将搬到白宫去住，就算需要退还他两个月的抵押金和预交的房租，经理也乐得开花，因为只要杜鲁门离开这个公寓，他和杜鲁门之间关于租金不能调整的约定就自行废除，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上调租金。何况，在获悉杜鲁门将从这个公寓搬走的消息后，排队等着租这间公寓的还大有人在呢。

　　然而，经理的盘算落了空，因为杜鲁门并没有打算从这个大厦搬走。相反，在前往白宫上班的第一天，他就写信给91岁的母亲说：“妈妈，我非常忙，你大概有一段时间收不到我的信了。”关于康涅狄格大道的这间公寓，杜鲁门说：“我们的家具现在还放在那里，还会放一段时间。但是，我已经付了本月房租，而且下月如果他们还没有把白宫重新布置好的话，我还要再付一个月的房租。”

　　杜鲁门继续住在他租来的公寓里，不仅让大厦经理的精打细算成了竹篮打水，也让为总统提供警卫工作的特工伤透脑筋。因为他们无法把总统的邻居从大厦里请出去，也无法干预总统邻居的生活，在这样的条件下，特工们是很难履行好保护总统的职责的。这还不是全部，更令特工们挠头的是，杜鲁门坚持多年闻鸡起舞的生活，只要天一亮，他就要起来跑步。以前他跑步上班，都没有人在意，现在他是总统了，保护他的特工就不得不与他伴跑，这就形成了一道风景，惹得街坊邻居都跟着杜鲁门的生物钟调整起床时间，以便有机会和新总统一起跑步。

　　汽车快到白宫了，杜鲁门忽然想起来要到银行缴纳当月的水费。他从汽车里下来，走路去了趟银行，这下银行乱了套，银行经理忙不迭地跑下来，请总统指示。杜鲁门这下明白了，他是总统，只能是银行找他，他不能去找银行。

　　的确，当上了总统的杜鲁门不能去找银行了，因为银行会找上门来给他提供服务。然而在杜鲁门的一生中，与银行打交道，却有着相当漫长而痛苦的记忆。

　　在美国，杜鲁门家族的历史可以和罗斯福家族、肯尼迪家族、洛克菲勒家族以及布什家族相提并论。所不同的是，直到哈里·杜鲁门这一代，杜鲁门家族在美国上流社会基本上籍籍无名。早在1606年，杜鲁门家族的奠基者约瑟夫·杜鲁门就从英格兰诺丁汉郡来到北美大陆，在康涅狄格州的新伦敦定居下来。二百多年后，杜鲁门的祖父迁居到肯塔基州谢比尔县。这里地处美国西南部，幅员辽阔，土壤肥沃，适合种植园和农场主的发展。

　　和祖祖辈辈一样，杜鲁门的父亲也从事开垦田地的种植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不过，他是一个颇具悲情色彩的农民。因为身高只有5英尺4英寸不足1.6米。，杜鲁门的父亲相当长一段时期都被称为“小不点”，但是他意志相当顽强，并且颇有经营头脑。结婚成家后，杜鲁门的父亲在密苏里州建立了自己的大牧场，并且有了一定的积蓄。

　　1884年，哈里·S.杜鲁门就出生在密苏里州父亲的牧场里。和父亲一样，幼年时期的杜鲁门身材矮小，而且体质欠佳，属于受人欺负的那类孩子。祸不单行的是，杜鲁门6岁的时候，眼睛出了毛病，不得不戴上厚厚的黑边眼镜。由于外表文弱，杜鲁门加入了当地孩子组成的一个小团队，想在这个团队中寻求某种安全感。这个团队的孩子主要从事的课外工作是打架，不过杜鲁门不负责打架，他负责给这些打架的小伙伴拎书包、拿衣服之类的工作，如果能让他站岗放哨，也算是对小杜鲁门的一种鼓励了。

　　1901年，17岁的杜鲁门报考了西点军校，但是没有被录取。也是在这一年，51岁的父亲在农产品期货投机中惨败，杜鲁门家破产了。本想再读一年中学继续考大学的杜鲁门只好放弃了这个的念头，他不得不去工作，以帮助母亲养家糊口。

　　杜鲁门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铁路承包商那里干杂活，月薪35美元。一年后，他在邮局找到了一份工作，负责《堪萨斯明星报》的发行，月薪提高到42美元。这家报纸是地方性的，却有一定的影响。西奥多·罗斯福总统退休后，还专门给这家报纸写过文章。杜鲁门就这样一边工作，一边从报纸中汲取营养。1904年，杜鲁门得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是在一家银行当记录员，月薪提高到75美元。不过这份正式的工作，杜鲁门只干了一年，因为在1905年，杜鲁门来到了密苏里州国民警卫队服役。

　　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激战正酣，负责指挥美国在欧洲军队的潘兴将军不断要求国内增兵，已经退伍的杜鲁门就这样再次应召入伍，不过他在军队的工作是主管炮兵团的小卖部。不久，杜鲁门终于作为正规军，赴欧洲参战。那时，麦克阿瑟已经是著名的第42彩虹师师长，巴顿将军是坦克部队司令，而杜鲁门一文不名。

　　为了适应欧洲战场新型火炮的使用，杜鲁门被送到法国炮兵学校学习，并被提升为上尉连长。不过他既没有战功，也没有勋章，唯一的收获是结交了一些战友。1919年，35岁的杜鲁门退伍回到家乡，与34岁的伊丽莎白·华莱士结束了6年的爱情长跑，宣布结婚。

　　婚后，杜鲁门的生活仍然相当拮据。为了改善这样的局面，杜鲁门和他的一个战友一起，共同筹措了200万美元合伙开了一个服装店。本来生意还不错，但是随着美国经济的萧条，服装店的生意日渐冷清，苦撑了一段时间后被迫关闭。服装店不仅是杜鲁门全部的家产，还包括借来的资金，服装店无疾而终意味着杜鲁门的全面破产。为了避免带着孩子老婆上街讨饭，杜鲁门向银行申请个人抵押贷款，承诺在未来的12年里，分批偿还债权人的借款。此后的12年里，杜鲁门每月都跑银行，每每看到银行的账单，杜鲁门都难免惆怅。这样的折腾让杜鲁门基本上走入了崩溃的边缘，也让他对经营商业彻底丧失信心。

　　一切经历都是财富。生意上的失败固然让杜鲁门生活拮据，但也促使杜鲁门认真反思失败的原因，从而对开源与节流的辩证关系有了深刻的认识，懂得了积铢累寸的重要，这为他日后的政治生涯奠定了基础。

　　20世纪20年代初期，杜鲁门在国民警卫队时期认识的一位战友把他介绍给密苏里州的民主党党魁托马斯。托马斯是一个教父级的人物，在政界影响很大，但是名声很坏，被称作是当地的黑社会头子。不过他有政治眼光，注意通过选举扶植自己的地方势力，稳固自己在地方上的地盘。在托马斯的支持下，杜鲁门于1922年获得密苏里州杰克逊县一个县级行政长官的职位。在这个位置上，杜鲁门通过发行地方政府债券，拉动了内需，使当地经济焕发了勃勃生机。在积极开源的同时，杜鲁门提高工作效率，厉行节约，减少财政负担，限制胡乱开支。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审核县里的发薪簿，划掉那些冗员的名字。杜鲁门的政绩赢得了当地市民的交口称赞。1929年，杜鲁门当选为当地民主党的党魁。

　　杜鲁门在杰克逊县建功立业的十年，正是美国经济大萧条的十年。美国经济的整体颓败与杰克逊县的一枝独秀形成鲜明对照，使得杜鲁门声名鹊起。1934年，50岁的杜鲁门进入参议院，正式在美国的政治舞台上亮相。

　　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长一跃成为影响美国政府决策的参议员，杜鲁门难免被那些德高望重的同行小视。不过他不以为意，对于分配给他的事情，无论大小，杜鲁门都亲历亲为，很快为自己赢得了踏实肯干的好声誉。基于在厉行节约方面的经验和口碑，杜鲁门被任命为国防预算计划和调查委员会的主席。在美国，国防工业和军方甚至总统的关系盘根错节，这项工作不仅得罪人，而且通常是吃力不讨好。但是杜鲁门干得有声有色，那些想借战争之名发点小财的家伙，虽然讨厌杜鲁门和他的委员会，但是由于杜鲁门是替参议院行使权力，他们倒也不敢将杜鲁门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