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五二零\"运动（1）

　　1947年的\"五二〇\"运动，以学生为主力，从南京突破，南北呼应，势如破竹般席卷了国民党统治区东西南北的60余个大中城市，标志着解放战争的\"第二条战线\"已经开辟成功，人民解放军的作战和国民党统治区人民的斗争这两条战线上的胜利，使蒋介石政府陷入了全民包围之中，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的民族民主革命的胜利已经指日可待了。

　　对此，新华社于1947年5月23日发表的时评《蒋介石的末路》写道：\"中国近代只有三次群众运动可以和今天比较，就是1919年的五四运动，1925年的五卅运动和1935年的\"一二·九\"运动。但是......这次群众运动的规模气势为以往任何时期所未有。\"

　　从\"一二·一\"运动到\"五二〇\"运动

　　\"五二〇\"爱国民主学生运动能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从小变大、由弱变强，并发展到如此空前的规模和气势，是有其深刻原因的。

　　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人民渴望能够在和平的环境中重建家园，医治战争创伤，把中国逐步建设成一个独立、民主、统一、富强的现代化国家，不再受帝国主义的欺压。但是，国民党反动政府却不顾广大人民的愿望，依仗有美国的支持，一心要发动内战，消灭共产党和共产党领导敌后人民从日本侵略军铁蹄下解放出来的解放区，以维系其腐败反动的统治。到1945年12月初，用来进攻解放区的国民党正规军就有120万人，伪军35万人，甚至还有日军35万人。国民党政府的倒行逆施不能不引起广大人民和学生的严重不安。从1945年8月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到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国民党统治区内反对国民党内战政策和反动统治的人民和学生斗争，一直此起彼伏，从来没有停息过，贯穿在这些斗争之中的则是由1945年底的\"'一二·一'反内战运动\"、1946年底的\"抗议美军暴行运动\"和1947年5月的\"'五二〇'反饥饿、反内战\"运动这三次高潮所组成的主流。

　　\"'一二·一'反内战运动\"掀开了解放战争时期爱国民主学生运动的序幕。1945年11月25日，昆明西南联大、云南大学等四校师生在联大举行时事晚会，反对内战，呼吁和平，受到当地驻军开枪放炮的威胁，引起学生的不满，于26日罢课抗议。反动当局指示中央社污蔑学生，并说开枪是\"围剿土匪\"，更于12月1日，派千余名士兵和大批特务冲进了联大、云大等校校园，毒打学生，并投掷手榴弹，炸死了教师于再，学生李鲁连、潘琰、张华昌等4人，数10人受伤。\"一二·一惨案\"发生后，昆明3万余名学生高喊\"反对内战\"、\"要求民主\"等口号，罢课抗议，掀起了抗战胜利后的第一次学生运动高潮，揭开了解放战争时期爱国民主学生运动的序幕。

　　随着爱国民主运动的高涨，九三学社、民主促进会和民主建国会先后在重庆和上海成立。中国民主同盟、国民党内的民主派等也更加活跃。国民党统治区内爱国民主运动的力量日益扩大。

　　1946年底的\"抗议驻华美军暴行\"运动掀起了解放战争时期学生运动的第二个高潮。从1945年9月到1946年6月全面内战爆发，美国政府就用飞机和军舰将国民党军队54万余人运送到了华北、华东、东北、华南各地，并且还出动了海军陆战队9万多人进驻上海、北京、天津、青岛、秦皇岛等地，为国民党反动派撑腰打气。6月17日，又将价值5170万美元的军用物资交给了国民党政府。

　　美蒋的这些活动，使中国人民和学生认识到，美国战后的扶蒋反共政策，是中国人民在八年抗日战争之后还要继续遭受战火煎熬的重要原因。1946年12月底在北平发生的美军士兵强奸北大女生的暴行，就成了导火索，引发了北平学生5000余人罢课游行，抗议驻华美军暴行。天津、上海、南京、武汉、成都、重庆等地的学生闻讯后纷纷响应，高喊\"美军滚出中国去\"的口号，举行集会、罢课和游行，参加抗议的学生多达50余万人，掀起了抗战胜利后中国学生运动第二个高潮。

　　对此，北平、上海等地的许多教授、学者和社会各界知名人士纷纷发表谈话，支持学生的斗争。清华、北大、燕京等大学赞成罢课抗议的教授达90%以上。上海民主建国会和工商界协进会以及重庆市商会等民主党派和人民团体，也纷纷发表声明，声援学生的爱国行动，要求美军退出中国。这样，以学生运动为先锋的、具有反美反蒋统一战线性质的人民运动，便在国民党统治区更加广泛地开展起来，出现了第二条战线的最初雏形。

　　为了加强对国民党统治区人民运动的领导，迎接新高潮的到来，中共中央于1946年底恢复了中央城市工作部，由周恩来副主席兼任部长，\"在中央规定方针下，研讨与经营蒋管区的一切工作（包括农工青妇）\"，并于1947年5月6日，将上海分局改为上海中央局，\"管辖长江流域、西南各省及平津（南系）党的组织和工作，并于必要时指导香港分局\"。此后，国统区的学生运动和人民运动便在党的统一领导下更加深入、更加广泛地发展起来。

　　1947年的\"'五二〇'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运动\"形成了解放战争时期的第二条战线。随着内战的进行和扩大，国民党政府的军费支出猛增不已，1947年占国家财政支出的80%。为了弥补巨大的财政赤字，国民党政府采取了滥发钞票掠夺人民的办法。1947年7月，法币发行量比抗战胜利时增加了26.6倍。恶性通货膨胀造成了物价飞涨。随着经济的崩溃，教育事业陷入了空前危机。当时，国民党政府拨给许多大学的经费，仅为实际需要的20%。全国各校的教职员工经常领不到工资。广大靠工资维持生活的劳动人民，朝不保夕地生活在饥寒交迫之中。整个国民党统治区内民怨沸腾，民变四起，罢工、罢课、抢米等恶性事件不断发生。

　　1947年2月1日，中共中央发表的毛泽东主席起草的党内指示《迎接中国革命的新高潮》中分析了当时的形势，指出：\"中国时局将要发展到一个新阶段。这个新的阶段，就是全国范围的反帝、反封建的斗争发展到人民大革命的阶段。现在是它的前夜，我党的任务是为争取这一高潮的到来及其胜利而斗争。\"2月28日，中共中央发出《在白区对国民党的对策》的指示，提出\"力求从为生存而斗争的基础上，建立反卖国、反内战、反独裁与反特务恐怖的广大阵线\"。

　　上海局根据中央指示精神，对国统区的形势作了分析研究，认为：\"继抗暴运动之后，一个学运高潮即将到来，预计5月份可能是这一新高潮的开始。学生的斗争应从生活斗争入手，逐步和政治斗争结合，使运动汇合到发展为反对国民党政府借外债、打内战的活动中来。\"4月28日刘晓同志将上海局对形势的分析和拟采取的工作方针向中央作了报告。周恩来代表中央对上海局的报告作了肯定的答复，并指示上海局要坚持这个方针，\"使一切群众运动都为着开辟蒋管区的第二战场，把人民的爱国和平民主运动大大推向前进\"。

　　上海局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考虑在国民党反动政府的首都南京发动斗争，政治影响将会更大。因此，通知当时的中共南京市委书记陈修良同志到上海来开会，研究中央指示和分析南京的具体情况。参加会议的有上海局书记刘晓以及钱瑛、刘长胜、沙文汉等同志。与会同志一致认为南京有条件完成这个光荣任务，并决定了从南京突破，由上海、北平、天津等地响应配合的战略部署。

　　陈修良同志回南京后向中共南京市委传达了上海局的决定，并与学委书记王明远同志进行了具体研究，认为南京中央大学是中国的名牌大学，进步力量也强，决定由中央大学发动，开展\"反饥饿、反内战\"运动。

　　当时的南京，从5月1日起不到两周，大米价格猛涨了60%，大学生每天的伙食费750元，仅够买两根半油条或一块豆腐。南京金陵大学学生检查身体时，发现因营养不良患有肺结核病的占25%。5月12日，中央大学学生召开系科学生代表大会，决议自即日起罢课，向国民党政府请愿，要求按物价上涨指数增加公费，遭到国民党政府行政院的拒绝。15日，中央大学、金陵大学、国立音专、剧专、药专等大专院校学生，高呼\"反饥饿，反内战\"、\"向炮口要饭吃\"等口号，游行示威，并高唱《你这个坏东西》：\"你，你，你，你这个坏东西，市面上柴米油盐不够用，你一大批一大批送到战场去，只管你内战为自己，百姓的饥寒你是不管的！别国在和平里复兴又建设，只有你，整天在内战上玩把戏！嗨，你这个坏东西，真是该枪毙！\"

　　在上海，5月13日，交通大学学生约3000人，在校长、教授的支持下，冲破了重重障碍，自己开火车赴南京请愿，要求国民党政府教育部收回停办航海和轮机两科的决定。同日，上海医学院学生进行体格检查，发现15%的学生因营养不良患有肺病，14日罢课集会，要求改善学校师生生活。15日起，上海各国立大专院校相继罢课，游行示威，提出\"增加教育经费，抢救教育危机\"等要求。

　　在华北，16日至18日，北平的北大、清华、燕京、朝阳、中法，天津的南开、北洋等校学生相继罢课，并联合教授及学校上层人士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反饥饿、反内战\"示威游行。

　　学生运动从各大城市的著名大学开始，迅速向中小城市的学校发展。到17日，全国已有14个城市的27所大专院校学生罢课。惊恐万分的国民党当局于5月18日颁布了\"维持社会秩序临时办法\"，蒋介石也亲自发表谈话咒骂和威胁学生，妄图把方兴未艾的爱国民主学生运动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