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文鹿赋

　　公孙诡

　　公孙诡（？-前148），齐（今山东）人。西汉初期辞赋家、谋士，曾为梁孝王刘武宾客。《汉书·梁孝王传》：”四方豪杰，自山东游士莫不致，齐人羊胜、公孙诡、邹阳之属。公孙诡多奇邪计，初见日，王赐千金，官至中尉，号曰公孙将军。“孝王谋立为汉嗣，因袁盎等人的反对未果，与羊胜、公孙诡谋，使人刺杀盎。汉景帝追究此事，孝王得解脱，而遣使捕胜、诡等，胜、诡自杀。

　　本篇为梁孝王宴集枚乘、路乔如、邹阳、公孙胜、羊胜、韩安国及公孙诡等游士时，奉命所作。文鹿，毛色有斑纹的鹿，即梅花鹿。

　　麀鹿濯濯［1］，来我槐庭［2］。食我槐叶，怀我德声［3］。质如缃缛［4］，文如素綦［5］。呦呦相召［6］，《小雅》之诗。叹丘山之比岁，逢梁王于一时［7］。

　　（《西京杂记》卷四，中华书局，1985年）

　　［1］麀（yōu）：母鹿。濯（zhuó）濯：肥壮而皮毛发亮的样子。《诗·大雅·灵台》：”麀鹿濯濯“。孔颖达《毛诗正义》、朱熹《诗集传》都解作”肥泽貌“。

　　［2］庭：院子。

　　［3］怀：怀念，惦记。德声：仁德名声。

　　［4］缃（xiāng）：浅黄色。缛（rù）：繁多的彩饰。这是形容鹿的毛色。

　　［5］文：花纹。素：白色。綦（qí）：通”棋“。这句说梅花鹿身上的白点如同白色棋子布于全身。

　　［6］呦（yōu）呦：鹿鸣声。相召：相互召唤。《诗·小雅·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句暗喻宴会上主宾的欢快情绪。

　　［7］丘：小山。末两句表面上说文鹿，实际上比喻自己在山野多年，方今才得遇梁王恩宠。

　　评

　　这篇赋一处用《诗经》中原句，一处用《诗经》典故，都贴切得体。赋共十句，但通过人称的自然转变，表现对梁王的感激之情，可谓曲尽其意。”食我槐叶，怀我德声“的”我“是站在梁王的角度言之，自然地表现出与梁王同心一体的意义；后面的”叹丘山之比岁，逢梁王于一时“，又以鹿自喻。转变自然，也可以看出谋士的心计。这篇赋也很像一首四言诗。可以说，诗赋合流的情形，赋的诗化的情形，在西汉时已有，只是未成风气而已。

　　（赵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