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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赋评注·汉代卷》 作者:赵逵夫

第65章 显志赋并序(2)

  [29]轶:超越。范蠡:春秋战国时南阳人,事越王勾践,辅越灭吴雪耻。之后,以为大名之下不可久处,乃携其私属,泛舟而去,隐姓更名,适齐称鸱夷子皮,之陶为朱公,世称陶朱公。绝迹:绝远之迹。

  [30]陇山:六盘山南段的别称,又称陇坻、陇阪,在今陕西陇县至甘肃平凉一带,山势险峻,为陕甘要隘。踰望:遥望。

  [31]眇然:远视的样子。八荒:八方荒远之地。

  [32]兴:起。

  [33]泱(yǎng)漭(mǎng):广大无边貌。

  [34]愤:气愤。冯亭:战国时韩国的上党守将,秦攻上党,冯亭以上党降赵,赵封为华阳君。后秦破赵于长平,冯亭战死。遂:通达、顺遂。

  [35]愠:怨恨。去疾:即冯去疾,为秦丞相,胡亥元年,为赵高所杀。遭惑:遭受蛊惑。

  流山岳而周览兮[1],徇碣石与洞庭[2];浮江河而入海兮,泝淮济而上征[3]。瞻燕齐之旧居兮[4],历宋楚之名都[5]。哀群后之不祀兮[6],痛列国之为墟[7]。驰中夏而升降兮,路纡轸而多艰[8]。讲圣哲之通论兮[9],心愊忆而纷纭[10]。惟天路之同轨兮[11],或帝王之异政[12]。尧舜焕其荡荡兮[13],禹承平而革命[14]。并日夜而幽思兮,终悇憛而洞疑[15]。NFEA5高阳其超远兮[16],世孰可与论兹[17]?讯夏启于甘泽兮[18],伤帝典之始倾[19]。颂成康之载德兮[20],咏《南风》之歌声[21]。思唐虞之晏晏兮[22],揖稷、契以为朋[23]。苗裔纷其条畅兮[24],至汤武而勃兴。惜三后之纯粹兮[25],每季世而穷祸[26]。吊夏桀于南巢兮[27],哭殷纣于牧野[28]。诏伊尹于亳郊兮[29],享吕望于酆洲[30]。功与日月齐光兮,名与三王争流[31]。

  [1]流山岳:浪迹山岳之间。流,流连。周览:遍观。此句李贤注:”衍既不同流俗,情多愤怨,古假言涉历江山周流河海。“

  [2]徇(xùn):巡行,巡视。碣石:山名,一般指今河北乐亭县西南的大碣山,今不存,相传已沉入海底。洞庭:洞庭湖,在今湖南。

  [3]泝(sù):又作溯、遡。逆水而上。上征:上行。

  [4]瞻:仰望。燕齐:春秋战国时的两个诸侯国,分别都于蓟(今北京)和临淄(今山东淄博)。

  [5]历:游历。宋楚之名都:宋都睢阳(今河南商丘市)、楚都郢(今湖北江陵西北)。

  [6]群后:指上述燕、齐、宋、楚之国君。后,君。不祀:指亡国。

  [7]列国:指燕、楚、齐、宋。为墟:变为废墟。

  [8]中夏:指中原地区。纡轸:(道路)弯曲盘旋貌。

  [9]圣哲:先圣先贤。通论:通达的议论。

  [10]愊忆:愤懑郁结。纷纭:心情难以平静貌。

  [11]惟:想。天路同轨:指天道造化相同。

  [12]或:或许。异政:采取不同的治国之术。

  [13]焕:光彩照人的样子。荡荡:(教化)广远的样子。《论语·泰伯》:”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焕乎其有文章。“

  [14]禹承平句:指禹承接舜之帝业而改革禅让制度,传位给自己的儿子。

  [15]悇(tú)憛(tán):忧苦悲伤的样子。

  [16]高阳:远古帝王颛顼的称号。NFEA5(miǎo):正字作”NFEA3“,通”邈“,远貌。超远:极远。

  [17]孰:谁。

  [18]讯:问讯。夏启:夏王朝的第二代帝王,夏禹之子。甘泽:地名,故址在今陕西户县。启世德薄,遭到同姓有扈氏的攻击,双方交战于甘泽。

  [19]帝典:指《书·大禹谟》。始倾:指大禹的功业开始倾覆。

  [20]成康:周成王、周康王。载德:犹有德。《史记·周本纪》云:”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馀年不用。“

  [21]咏:歌唱。南风:指《诗经》中的《周南》《召南》,前人多以为是歌颂文王的作品。

  [22]晏晏:安定的样子。

  [23]揖:拜。稷:即周弃。契:尧时为司徒,商的先祖。

  [24]苗裔:后裔。纷:纷纷,众多的样子。条畅:茂盛、兴旺。此句是指契之十四世汤,灭夏桀而建立殷王朝;稷之十六世孙姬发灭殷纣而建立周王朝。

  [25]三后:指夏、商、周三朝的开国之君。纯粹:指道德纯洁美好。

  [26]季世:末世。穷祸:大祸,大乱子。

  [27]吊:痛伤。夏桀:夏代的亡国君主,被商汤流放到南巢(今安徽巢县一带)。

  [28]殷纣:商纣王,商代的亡国君主。牧野:在今河北淇县一带。周成王于牧野之战中灭纣。

  [29]诏:召见。亳:汤初建都于此,在今河南商丘一带。

  [30]享:祭祀。吕望:姜子牙,助周武王灭纣而立周,世称姜太公。酆洲:故城在今陕西户县一带,周初经营于此。

  [31]争流:争相流传。

  杨朱号乎衢路兮[1],墨子泣乎自然[2];知渐染之易性兮[3],怨造作之弗思[4]。美《关雎》之识微兮[5],愍王道之将崩。拔周唐之盛德兮[6],捃桓文之谲功[7]。忿战国之遘祸兮[8],憎权臣之擅强[9],黜楚子于南郢兮[10],执赵武于湨梁[11]。善忠信之救时兮[12],恶诈谋之妄作[13],聘申叔于陈、蔡兮[14],禽荀息于虞、虢[15]。诛黎之介圣兮[16],讨臧仓之愬知[17],子反于彭城兮[18],爵管仲于夷仪[19]。疾兵革之寖滋兮[20],苦功伐之萌生。沉孙武于五湖兮[21],斩白起于长平[22]。恶丛巧之乱世兮[23],毒纵横之败俗[24]。流苏秦于洹水兮[25],幽张仪于鬼谷[26]。澄德化之陵迟兮[27],烈刑罚之峭峻[28];燔商鞅之法术兮[29],烧韩非之说论[30]。诮始皇之跋扈兮[31],投李斯于四裔[32];灭先王之法则兮[33],祸寖淫而弘大[34]。援前圣以制中兮[35],矫二主之骄奢[36]。馌女齐于绛台兮[37],飨椒举于章华[38]。摛道德之光耀兮[39],匡哀世之眇风[40]。褒宋襄于泓谷兮[41],表季札于延陵[42]。摭仁智之英华兮[43],激乱国之末流[44]。观郑侨于溱洧兮[45],访晏婴于营丘[46]。日曀曀其将暮兮[47],独於邑而烦惑[48]。夫何九州之博大兮,迷不知路之南北。驷素虯而驰骋兮[49],乘翠云而相佯[50]。就伯夷而折中兮[51],得务光而愈明[52]。欸子高于中野兮[53],遇伯成而定虑[54];钦真人之德美兮[55],淹踌躇而弗去[56]。意斟愖而不淡兮[57],俟回风而容与[58]。求善卷之所存兮[59],遇许由于负黍[60]。轫吾车于箕阳兮[61],秣吾马于颍浒[62]。闻至言而晓领兮,还吾返乎故宇[63]。

  [1]杨朱:战国时魏人。字子君,又称杨子、阳子或阳生。其说重在爱己,不以物累,不拔一毛以利天下,与墨子的”兼爱“之说相反,被儒家学者斥为异端。号:放声大哭。衢路:四通八达的道路。杨子见逵路而哭,见《淮南子·说林训》。

  [2]墨子:春秋时墨家学派的创始人,主张节用爱民、兼爱等思想。泣乎自然:为自然之渐染而哭泣,事见《墨子·所染》篇。

  [3]渐:逐渐。易:变易。

  [4]造作:犹造化。

  [5]美:赞赏。关雎:《诗经》之首篇。识微:识其微旨。前人多以美后妃之德来解《关雎》,说淑女,正仪容,故云识微。

  [6]拔:移动,改变。周唐:指西周及唐尧。

  [7]捃(jùn):采,选取。桓文:指齐桓公、晋文公,春秋时期齐国和晋国的国君,为”春秋五霸“中的两位。谲功:奇功。

  [8]忿:气愤。遘(gòu):犹”构“,制造。

  [9]权臣:恃权放纵的佞臣。擅强:即恃强。

  [10]黜:贬责、斥责。楚子:楚王。春秋时楚国国君称王,孔子以为僭号,修《春秋》时黜称为子。南郢:即郢都,楚国的都城,在今湖北江陵。

  [11]执:捕拿。赵武:春秋时晋平公的正卿,谥称赵文子。晋平公时会各诸侯国于湨梁,赵武为正卿,不行为臣之礼,而逐渐专擅晋政。湨(jú)梁:地名,为湨水之梁,在今河南西北部。

  [12]善:赞赏。忠信:忠信之人。救时:挽救时代。

  [13]作:兴起。

  [14]聘:问讯。申叔:申叔时,楚庄王时的贤臣。楚庄王伐陈,申叔时谋救之,陈得以复存,事见《左传·襄公十年》。陈、蔡:春秋战国时靠近楚国的两个小国。

  [15]禽:通”擒“。荀息:春秋时晋国的大夫。曾让晋献公借道于虞国以伐虢。晋灭虢后,又回师灭虞。事见《左传·僖公二年》。

  [16]黎:一本作犁锄。春秋时齐国大夫。以女乐迷惑鲁哀公,使之疏远孔子。见《韩非子·内储说下》。介:犹”间“,离间。圣:指孔子。

  [17]讨:讨伐,声讨。臧仓:战国时鲁平公的宠臣。鲁平公将见孟子,臧仓进谗言说:”礼义由贤者出,孟子后丧踰前丧,君无见焉。“平公就不去见孟子了。见《孟子·梁惠王下》。愬:用谗言离间。知:同”智“。

  [18](zhuàn):讥笑。《东观记》作讥字。子反:楚国大夫,名侧。与宋大夫华元私自结盟,不受君命,这是不尊重国君的举动,故讥之。事见《公羊传·宣公十五年》何休注。彭城:宋邑名,即今江苏徐州市。

  [19]爵:封赏爵位。管仲:齐桓公时的宰相,辅佐桓公成霸业。翟人灭邢,管仲佐桓公筑夷仪以封邢,天下称颂,见《国语·齐语》。夷仪:邢国之邑,故址在今河北邢台市西南。

  [20]疾:恨。寖滋:漫延。

  [21]孙武:春秋时吴国的将军,以善用兵著称于世。五湖:即太湖,属吴地,因其有五条支流故又称五湖。

  [22]白起:战国时秦国的名将,善用兵。秦昭王四十五年(前262),白起领兵攻赵,在长平坑杀赵军四十馀万,见《史记·白起列传》。长平:地名,在今山西晋城。

  [23]丛巧:细小,指怀有政治野心的巧言令色之人。

  [24]纵横:指纵横家。败俗:败坏风俗。

  [25]流:放逐。苏秦:战国时洛阳人,师从鬼谷子。主合纵,游说关东六国为纵亲依拒秦。洹水:水名,即今河北安阳河,时属赵。关东六国会于其上,刳白马以为盟。

  [26]张仪:战国时魏人,力主连横以事秦。与苏秦同学于鬼谷子。鬼谷:地名,在今河南登封县境内。

  [27]澄:澄清、廓清。陵迟:颓败。

  [28]烈:焚烧。《诗·大雅·生民》:”载燔载烈。“峭峻:指刑伐过于苛酷。

  [29]燔:焚烧。商鞅:战国时卫人,姓公孙,名鞅,因封于商,又称商鞅、商君。相秦十九年,辅助秦孝公变法,提出”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的主张,废井田、开阡陌,奖励耕战,使秦逐渐强大起来。后为没落贵族车裂而死,事迹见《史记·商君列传》。

  [30]韩非:战国时法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主张以法制治国,鄙弃儒墨诸说,今存《韩非子》一书。说论:学说。

  [31]诮:讥也。始皇:即秦始皇嬴政。跋扈:骄横放纵的样子。

  [32]李斯:秦丞相,秦国政策的主要制定者。四裔:犹四夷,泛指边远蛮荒的地方。

  [33]灭先王之法则:指李斯焚书坑儒等事。

  [34]寖淫:漫延。

  [35]援:引也。制中:制定中和的政策,使之政教宽厚、适中。

  [36]矫:纠正。二主:指下文所说的晋平公和楚灵王,皆尚奢华而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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