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幽幽碧塔海

　　香格里拉作为云南的一个旅游热点地区，有一个重要的景点叫碧塔海，这几乎是到香格里拉旅游的人非去不可的地方。我在迪庆州工作期间，碧塔海是我最愿意去的地方。所谓“海”，实际是一个很小的天然湖泊。云南地处祖国内陆，没有真正的海，因此就将湖泊称为海。比如阳宗海、洱海、程海等。我喜欢碧塔海，除开它的秀丽与妩媚，是因为你无论哪个季节造访，都会有全新的感受，都会有不同的收获。

　　这是香格里拉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湖泊，几乎被茂密的原始森林遮掩得严严实实，好似待字闺中的少女。这样的胜景已经不可多得，如烟如梦，如诗如画。

　　这里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碧塔海坐落在原始森林深处，碧塔海在藏语中的意思是“森林中的湖泊”。这个小湖被周围的崇山峻岭所环抱，就像一只巨大手掌中托着的珍珠。这颗“珍珠”蕴涵着无尽的宝藏：水中游动着重唇鱼，这是鱼的祖先，号称“活化石”；水面飞翔着黑颈鹤、灰鹤、鹭鸶、赤麻鸭、黄鸭等珍禽，不喜欢水的藏马鸡、夜鹰等鸟类则在林中穿行；森林中除了飞鸟，还有黑熊、猕猴等若干走兽。五六月份，鱼儿吃了飘落在湖面上的杜鹃花瓣，轻度中毒，在湖中欲沉欲浮，当地人叫“杜鹃醉鱼”。黑熊则沿湖趁机伸爪捞鱼，旁若无人，大快朵颐。倒映湖中的，那就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了。冷杉、云杉高大挺拔，全身披挂着“树胡子”，象征着它们的高龄和长寿；杜鹃、箭竹、高山栎、白桦相拥互簇，仿佛叙说它们在群落中的共生共荣；林下，则是各种菌类，绝大多数是人们餐桌上的美味，比如松茸、一窝菌、鸡油菌、羊肚菌……更值得写一笔的是湖心的一个小岛，虽然精致、小巧、葱茏，但却几乎汇集了迪庆高原的所有树种。生物专家称碧塔海景区是鸟的天堂、重唇鱼的故乡，是天然标本植物园，真是名副其实。

　　春天到碧塔海，各种各样的野花盛开了，这里是彩色的世界。像是要装扮碧塔海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鲜花簇拥下的碧塔海真是含情脉脉。春天的步履在高原上总是迟缓的，要到五六月才会光临海拔3500米的碧塔海景区。2002年6月，我陪全国晚报的记者团畅游碧塔海，这些走遍大江南北、吃惯见惯的记者们，竟声称从未见过这么美妙的去处，在湖中流连忘返，天黑了都劝不走。其中一位还异想天开地想在湖心岛造一间木屋，享受大自然的恩赐，终其天年。

　　夏天到碧塔海，这里是绿色的世界。满眼的绿，绿得眼晕、绿得醉人。森林比任何时候都茂密，把碧塔海遮掩起来，仿佛这位碧塔少女懂得羞涩了，躲进了绿色构织的深闺。林涛与鸟语交织，好似少女低吟的情歌。沿着漫长的木制栈道向湖面进发，你会产生曲径通幽、探奇入微的快意。

　　秋天到碧塔海，远山如黛，层林尽染。金色的秋阳照耀着满山的红叶、黄叶，你会觉得秋天在这里居然这么丰富！金秋是收获的季节，碧塔少女成熟了，大自然用金色和红色为她准备嫁妆。阳光、蓝天、白云、红叶、碧水、绿地，一切都显得这么明快和悦目，好像出自浪漫派画家之手的一幅杰出的油画。洁净而清凉的秋风轻轻地吹拂过来，像是碧塔少女用她柔软的玉手抚摩你的脸庞，让你心旷神怡又心猿意马。

　　冬天到碧塔海，碧塔海成为银色的世界。一场又一场的大雪，碧塔少女银妆素裹，分外恬静妖娆。洁白的天地，梦幻的境界，这才是真正的雪域高原。藏族人崇尚洁白，这是碧塔少女向你捧来的哈达吗？我曾经长久地伫立在碧塔景区的雪地里，感受这冷风的嗖嗖、旷野的茫茫，心境从未有过这样的空灵与安静。湖岸，耐寒的牦牛与藏马鸡追逐嬉戏，在此越冬的黑颈鹤三三两两飞过湖面，长空里传来几声鹤唳，为这漫无人烟的白色世界增添了些许生气。

　　碧塔海景区是美丽的，真是美绝人寰。但对这个景区的旅游项目开发则是仓促的，甚至是粗糙的。一条圆木铺成的栈道伸到湖边，雨天打滑，晴天崴脚，游客为这条看似有特色，但却极端不实用的游道吃了不少苦。这条游道的圆木经几年风雨侵蚀，已经开始朽坏，路该修了。如果还用圆木更换，那得砍大量树木，这里的每一棵树都十分珍贵，我们忍心对它们大加砍伐？外来的游客会怎样看我们的这种做法？我曾建议铺成石板游道，既经久耐用，又方便游客。虽然一次性投入大一些，但一劳永逸。

　　有很多游客不习惯走山路，那就骑马。马道的状况更为糟糕，几乎未做修整。游客骑在马背上，晴天一头一脸灰尘，雨天全身上下泥浆。能否从门票收入中匀出一点资金来修修马道呢？游客到了这个景区，游览项目也就是坐船游湖一圈，照几张相就完事，虽有几个藏人在湖边拉着牦牛、挂着藏装招徕游客照相，但旅游项目总体上单调得要命。能否搞一个生物多样性的展示中心，系统地介绍这里丰富多彩的生物，让游客受一番人与自然要和谐相处的教育？这里有鱼类的“老祖宗”重唇鱼，我们难道不可以让游客们了解鱼祖宗的生活习性及其诞生年代的久远？甚至，还可以组织科考，对这块区域进行全方位考察与探索，这将吸引国内外多少专家、学者。这样，景区的层次、档次将大大提高。最后，我需要说的是：无论怎样开发，应该少搞或不搞人为的建筑物，保留碧塔海幽静原始的风貌。碧塔海的这一切多么浑然天成，唯大自然才有此杰作。这一杰作比我们人为的东西深邃得多、神秘得多、美妙得多，也永恒得多！

　　我爱幽幽碧塔海，祝福幽幽碧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