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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原理新编》 作者:王学俭,张新平

第66章 国际政治(1)

  国际政治是指国家、国际组织等国际关系行为主体在政治领域的相互关系和种种政治行为的总和,它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是与国家主权观念的形成相伴而生的。当今世界已拥有192个主权国家和为数众多的国际组织以及其他非国家行为体,从而形成了国与国之间、国家与非国家行为体之间、各种非国家行为体之间的一系列复杂关系,这种复杂的关系构成了国际政治纷繁复杂的历史画面。如何认识和把握纷繁复杂的国际政治发展变化的规律,不仅是国际政治学研究的重要任务,而且是政治学研究的重要任务。

  只有对国际政治进行全面地、基本地了解和认识,才能正确分析和判断国际政治现象和问题,从而把握国际政治发展变化的规律。

  一、国际政治的含义

  “国际政治”一词是相对于“国内政治”而言的。作为学科名称,它通常与“国际关系”、“国家间政治”、“世界政治”、“全球政治”等概念通用,并且与“国际研究”相通。在国际学术界,这几个概念的使用并没有严格的界限,是可以互换的。但是,如果仔细分析就可以发现,这几个概念的用法是有区别的。“国际关系”比较侧重于国家间关系,在现代社会以前的一个较长的历史时代,国际关系则等同于国家间关系,而在现代社会,国际关系就不仅仅包括国家间关系,还应包括非国家行为体出现后形成的各种关系;“国家间政治”通常是指代表不同民族的政府之间的政治,国家间政治作为一种现象,有久远的历史,从一定意义上说,自从出现了国家就有了国家间政治,只是国家间政治的内涵是随历史的发展而不断丰富发展的;“世界政治”和“全球政治”实质是国际政治发展到现代以来,其涉及的领域不断扩展,在国际政治舞台上活动的不仅有国家、民族、政府,更有众多的非国家行为体,如国际组织、跨国公司、女权运动、生态运动、恐怖主义等超国家和跨国界的集团和势力,尤其是由于科技及信息业的进步和非国家行为体对外交往能力的增强,人们便用“世界政治”和“全球政治”来称谓当今的国际政治现象,因而“世界政治”和“全球政治”是涉及领域更为宽泛的概念;“国际研究”强调的是对各种国际问题的研究,其中不但包括与国际关系和世界政治相关的研究内容,而且还包括对其他国际问题的研究,特别是对各种理论问题以及跨学科问题的研究。

  从上述概念的分析中不难看出,国际政治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国家间政治”是从狭义上来理解国际政治,同时,这一概念突出强调了国际政治的行为主体主要是国家,而“世界政治”和“全球政治”则是从广义上理解国际政治,它不仅关注国家间政治,而且也注意到了国际政治舞台上活动的其他行为主体以及人类共同关注的全球性问题,诸如和平与发展问题、生态问题、恐怖主义问题、难民问题等。毫无疑问,在今天,国际政治所研究的问题已经是国家间政治所涵盖不了的了。

  因此,在今天看来,国际政治是国家与国家之间、国际组织与国际组织之间以及其他政治共同体之间,为了实现各自的利益和目标而进行的政治活动和发生的政治关系的总和。它是一个范围广泛、内涵丰富、纷繁复杂且不断发展变化的现象。

  在理解和把握国际政治现象时,我们必须明确,尽管在当代国际政治活动和国际政治关系中出现了众多的非国家行为主体,但是主权国家仍然是国际政治最基本的行为主体。因为当今的国际社会仍然是个主权国家体系,在世界舞台上起主导作用的角色仍然是主权国家而不是非国家行为体。在当代国际社会,非国家行为体之间的关系是同国家关系相关联、以国家关系为转移、为处理国家关系服务,并受国家关系制约的。因此,国际政治的实质是国家利益关系。虽然,在当代国际政治领域中,“人类共同利益”越来越成为超越阶级利益和国家利益之上的“利益关系”,但是,“人类共同利益”比起现实国家利益来说,只是国际政治新思维的价值期望,是国际政治行为的一个目标。而且,从现实主义观点来看,当代世界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潮流,和平与发展作为现代的“人类共同利益”的实现,还只能通过国家关系为主去推动国际关系的发展。因为,在当今时代,人类都生活在一个个具体的民族国家里,离开国家关系,即使想解决世界各国面临的共同问题,也是不可能的。

  理解和把握国际政治,不能回避历史的发展,这不仅是因为国际政治发展的历史是不能割裂的,而且是因为国际政治现象本身是属于历史的范畴。国际政治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由于生产的性质和生产规模的限制,尽管也有国与国的交往、矛盾,以至冲突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只是局限在个别国家之间或局部地区之间,交往的内容也很有限,世界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仍处在闭关自守状态,所以,这一时期既不存在现代意义的民族国家,更不存在全球意义的国际政治。从国际政治学的角度而言,国际政治现象是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现,一系列资产阶级民族国家建立之后逐渐形成的。从这时候起,资本主义大工业、商业和航运事业的发展,形成了世界性统一市场,从而进一步地消除了造成各个国家间相对隔离的自然的与人为的屏障,“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相互往来和各方面的相互依赖所代替了。”一方面,国家关系日益扩展到世界范围,越来越多的国家被卷进了国际关系体系之中和国际政治的旋流里面;另一方面,国家间交往的领域也渐渐地由比较单一发展到了几乎无所不包的程度。

  在当代国际政治中,国家关系表现得十分复杂,从类型上看,有双边国家关系、多边国家关系、集团政治关系等;从体现的内容上看,有经济关系、军事关系、外交关系、法律关系、文化关系等;从涉及的领域看,有全球性问题,诸如全球化问题、和平与发展问题、生态问题、恐怖主义问题、强权政治与霸权主义问题、国际秩序问题、势力均衡问题、难民问题等。也有区域性问题,如区域合作与冲突、边界问题、民族问题等等。国际关系的复杂性使得国际政治学一经产生就表现出了鲜明的跨学科特点。无论是作为一个学科还是研究领域,它都比政治学要宽泛得多,因此,掌握经济学、社会学、历史学、法学等学科知识,对于研究国际政治学都具有特别的重要性。

  在当代国际政治中,毫无疑问,国际关系行为体的最基本的互动方式是国家的对外政策行为,把握和理解国际政治的发展变化必须分析和比较国家的对外政策,但是,如果仅仅关注国家的对外政策是不够的。事实上,国家的内政与外交往往是密不可分和相互影响的。

  比如,美国的对华政策就常常受到其变幻莫测的国内政治的左右。而且,在当今时代,一些国家的内政问题有时也会变成为国际问题,从而影响国际政治的发展变化。1999年南斯拉夫科索沃危机引发的国际干预就是一个典型的事例。

  总之,理解和把握国际政治现象,必须用多学科的方法和具体的、历史的方法去剖析和分析。特别是在当今科技经济迅速发展,经济全球化趋势不可阻挡的时代,对国际政治现象的观察和研究要不断地有新的思考,这样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

  二、影响国际政治的基本因素

  为了进一步理解和把握国际政治,我们有必要对影响国际政治的诸因素进行分析和概括。客观地讲,影响国际政治的因素是多种多样的,既有从宏观上影响世界形势及国际政治关系基本模式的因素,也有在微观上影响国际政治力量的双边或多边关系的因素。既有显性的因素,如地理环境、自然资源、科学技术等,也有隐性的因素,如时代的性质和特征、文化意识形态等。这些因素的基本状况及其发展变化主导着国际政治总体的发展。

  第一,地理环境。一个国家的地理环境包括地理位置、领土、领海、领空、人口数量和质量等一系列物质形态的因素。地理位置是国家空间存在形态,指国家作为一个政治区域在地球表面上的位置,分析一个国家的地理环境时,首先需要考虑的是该国的海陆分布位置。

  位于交通要冲的国家具有极大的战略价值,是国际关系中的主要关注对象。如新加坡、埃及、巴拿马等国因控制着重要的交通要道而具有重要的地缘政治价值。领土指国家的大小和形状。作为地理环境,国家的面积大小和领土的形状直接影响一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地位。

  资源和人口也是地理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地理环境对一个国家国际地位的影响是多方面的,自然对国际政治的影响也是多方面的。首先,地理环境影响国家对外政策的制定与实施。这体现在该国的国防建设、国家安全、对外经济贸易政策等许多方面;其次,地理环境影响国际体系的结构。如自17世纪以来,以欧洲为中心的国际体系扩展到全球体系的过程中,荷兰、英国、法国、美国、苏联等国所发挥的作用一定程度上与这些国家所处的地理环境有关,尽管地理环境并不是唯一的影响因素;再次,地理环境仍然影响着国际政治权力的获得。现在世界上主要的大国尤其注意国家的地缘政治战略,这不仅体现在美国的地缘经济学战略中,而且反映在实施欧洲一体化和东亚经济一体化这些国家的政治经济战略中;最后,地理环境决定着一个国家的外交重点。这在二战后美国的外交战略中得到了充分地体现。从地缘政治学的角度而言,在不同的历史时代,出现了不同的地缘政治理论主张,这些理论主张既影响着一些国家的对外政治军事政策,也影响着整个国际关系的演变过程。在这些对整个国际关系产生重大影响的理论中,最有代表性的是马汉的海权论、麦金德的陆权论等。这些理论直到现在仍然影响世界各国的对外战略的制定,这进一步说明了地理环境是影响国际政治的一个重要因素。

  第二,时代的性质和特征。任何时期的国际政治都是一定时代中的国际政治,不存在脱离时代特征的国际政治。时代的性质及其特征,决定和影响着国际政治的基本走向,随着时代性质的转变,国际政治也会相应地发生变动。第二次世界大后,时代出现了新的特点,即出现了10多个社会主义国家,100多个民族独立国家。因而,当时世界上出现了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国家和新兴民族独立国家三种类型的国家。国际政治局势表现为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的两极对抗。在两极对抗中,帝国主义殖民体系土崩瓦解,一系列民族国家走上了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大体自上世纪60年代末期以来,时代主题逐渐向一个新的发展阶段转化,和平和发展正在取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体系的对抗,成为现时代发展的主题。随着时代主题的转换,国际政治格局也相应发生转变,两极格局瓦解,世界政治走上多极化;东西矛盾下降,南北矛盾上升;大国之间的军事、政治对抗已不是维护其经济利益的唯一手段,以经济和科技为核心的综合国力的竞争成为国际竞争的焦点;经济全球化趋势强劲,争取和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成为绝大多数国家和人民的共同要求。世界范围内两种制度、三种类型国家长期共处、竞争、协作将成为国际政治的基本状况。

  第三,国家利益。国家利益是决定国际政治的核心因素,是各国对外行为的基本动因,也是调整国家对外行为的根本点。国家是最高级、最复杂的社会政治组织,因而国家利益的构成是复杂多样的。根据国家利益的重要性,可将其分为根本利益与一般利益;根据国家利益不同组成部分的重要程度,可将其分为生存利益、重要利益和边际利益;根据国家利益的时效性,可将其分为长远利益、中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等。根据著名国际问题专家摩根索的观点,国家根本利益的基本要素是国家安全、领土完整、社会制度和经济繁荣。国家安全是国家生存的首要条件,既包括军事安全,也包括经济安全和环境安全,它意味着国家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政治制度稳固和经济发展良好;领土完整是国家主权的主要标志;社会制度是国家体制的决定性因素;经济利益是国家利益的物质基础和核心要素。国家利益历来是理解一国政府对外行为的关键,因而,国家利益是决定国际政治的核心要素。首先,维护国家利益是一国对内对外政策的最高目标,正如摩根索所说,“只要这个世界在政治上由国家组成,国家利益在世界政治中就具有决定意义。”其次,国家利益是制定对外政策的基本依据。由于国家利益并不仅仅是统治阶级的利益,而是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居民的共同利益,因此,在制定国家对外政策时,只有考虑到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才能更好地实现统治阶级的利益。再次,国家利益决定国家之间相互关系的性质。国际关系中有一句流传甚广的名言:“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最后,国家利益是解释和证明国家对外政策合理性的重要工具。一般地说,在国际关系中,在确定和评判国家对外政策时,必须首先确定什么是自己的国家利益,然后要区分国家利益的不同层次和实现国家利益的标准,明确实现国家利益的目标和手段,最后依据国家利益的实现程度来判别政策和行为的效用。

  第四,综合国力。国际关系的变化与发展是以一定的国家力量对比关系为基础的,任何国际关系格局总是由综合实力相对强大的国家所主导构成的。根据国际社会中综合实力强大国家的数量,国际关系可以构成一极或多极结构。综合国力也称国家力量,是指国际关系行为主体所拥有的维系其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和非物质的力量,以及它们维护自身利益,推行对外战略和影响其他行为主体的能力。国家力量的构成,各国学者看法不一,但不论对现代国家力量的构成如何表述,都不外乎有形的力量和无形的力量两大组成部分。有形的力量构成主要有:人口、地理条件、自然资源、经济力量、军事力量、科技力量等;无形的力量主要有:社会制度、政治体制、政治局势、民族凝聚力、国际影响力等。国家力量在国际关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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