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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访十年.第5季》 作者:李幺傻

第4章 黑社会成长记:诞生之特战队的秘密(1)

  在我们家乡,洪哥是一个传奇。

  县城里流传着很多以洪哥为主人公的故事。这些故事中暴力与侠义齐飞,豪气共鲜血一色,县长走马灯一般粉墨登场又谢幕下台,而洪哥依然稳坐江湖老大的头把交椅。在县城里,每一个人都能讲出一点关于洪哥的故事,他们以能够讲出洪哥的故事为荣。

  在几十年前农业社漫长而缓慢的日子里,人们都在传颂着一个关于“看秋”的故事。看秋是北方农村特有的一种农活,现在这种农活已经消失了。

  每年立秋后,天气转凉,夜露湿润,那些高秆庄稼就争先恐后地走向成熟,一天一个模样,就像青春期发育的少女一样,丰盈而诱人。那时候的农村普遍贫穷,家家吃不饱肚子,就有人盯上了这些半成熟的高秆庄稼。生产队长不得不安排人在夜晚的时候看护庄稼,这就叫“看秋”。所谓的高秆庄稼,就是躯体高大的包谷、高粱等。

  看秋是一种很惬意的活路,拿张草席铺在身下,头枕着锨把,看着满天的星星和秤钩一样的月亮,凉风习习,吹走了一天的劳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一觉就挣五分工,顶一个壮劳力劳动半天呢。那时候,一个劳动日一毛钱,一个劳动日十分工,五分工就是半个劳动日,半个劳动日五分钱,五分钱就能买一斤醋,全家人能够吃半个月。所以,生产队的男劳力们都争着看秋。

  看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监守自盗。看秋的男劳力一到黄昏就夹着草席和铺盖卷堂而皇之地穿过村巷,用沉甸甸的坚定有力的脚步告诉大家,今夜有人看秋啊,谁也别想偷。而到了后半夜,看秋人家的孩子就偷偷地来到了秋庄稼地里,明目张胆地偷盗。那时候人都饿疯了,见到能够吃的东西,都抢着往嘴巴里塞。问一问当初的从生产队走出的中老年人,谁没有偷过秋?

  有人偷秋,队长就不满意了,安排来安排去,秋庄稼还是被偷。最后,队长盯上了洪哥的父亲。洪哥的父亲是一个极其老实的人,每迈出一步,都要想着这一步是迈向社会主义,还是迈向资本主义。他连一句过头的话都不敢说,更别说偷秋了。

  洪哥的父亲开始看秋了,他一晚上都像猫头鹰一样睁大警惕的眼睛,兢兢业业地看护着社会主义的秋庄稼。果然没人再偷秋了。队长开会表扬了他,说如果人人都像他,我们早就走上了共产主义的康庄大道。

  队长刚表扬完洪哥的父亲,当天晚上就有人偷秋了。偷秋的人分成两股,一股在东边的包谷地头出现了,洪哥父亲拿着社会主义的铁锨,迈着社会主义的脚步去驱赶,西边的一股趁机跑进了包谷地里大偷特偷,满载而出。等到洪哥的父亲驱赶走东边的偷秋人,西边的偷秋人已经跑远了。

  洪哥的父亲受到队长的扣罚,罚了他三个劳动日,三个劳动日要三毛钱呢。

  洪哥对父亲说,让他夜晚去看秋。那时候洪哥只有十几岁。

  午夜时分,天凉如水,万籁俱寂。少年洪哥藏在包谷地里,像那个时代的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小侦察员一样,等待着偷秋的人。露水落在他的脖子上,他浑然不觉。

  偷秋的人出现了,是一个男人。其实偷秋的人一般都是身强力壮脚步快的男人,妇女小孩哪里敢偷秋?那个男人先是趴在地上,像只青蛙一样扬起脖子四面看看,感觉没有危险了,就站起身,蹑手蹑脚的,准备进入包谷地。

  突然,那个男人感到脖子上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他警觉地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男人暗笑自己多疑,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脖子上又被什么东西拍打了一下。

  男人站住了脚步,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几乎要蹦出喉咙。他突然向身后一抄手,满心以为能够抓住什么东西,但是他抓住的只有凉凉的夜风。男人吓坏了,站住不敢动,心惊胆战地等待着脖子上再有什么东西拍打,然而没有。

  男人试探性地又向前迈出两步,脖子上又受到了拍打。他急急转身,但是身后空无一物。男人彻底被吓破了胆,他大声嘶叫着,声音像锯齿一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最后男人跌跌撞撞地滚入了浓浓的夜色中……

  此后,再无人敢偷秋。人们传言,包谷地里有鬼。那个男人后来连续发烧拉稀三个月,三个月后才能下炕干活。

  没有人知道,秋庄稼地里的“鬼”是身手敏捷的洪哥。

  洪哥是我们家乡最神秘的人,也是故事最多的人,关于他的故事,人们到现在还在传颂着。

  小时候的洪哥身手矫健,奔跑疾速,如果能够出生在城市里,洪哥一定早早就被各类专业学校看中,以后走上一条看得见的坦途。然而,洪哥出生在农村,农村的孩子只有考大学一条出路,考不上大学就只能自生自灭。何况,在洪哥的少年时代,那时候“祖国山河一片红”,要上大学只能依靠推荐,而洪哥的父亲老实巴交的,再过一千年也轮不到他上大学。

  那时候的山区有很多动物,其中有一种山鸡很笨拙,长得很臃肿。秋天到了,收割后的梯田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层层铺开,高低错落,山鸡就来到了梯田里,寻找遗落的麦穗。洪哥埋伏在树后,看到山鸡来到了埝底下,就突然从树后冲出。山鸡看到有人过来,就呱呱地乱叫着,摇摆着肥大的屁股向埝畔跑,它们只有借助埝畔才能飞起来,但是它们跑不过洪哥闪电一般的脚步。洪哥一个飞跃,就将山鸡抓在了手中。这么多年来,我只听到过一个人能够在梯田里抓到山鸡,就是洪哥。

  秋收过后,天高气爽,阳光明媚,这是撵兔子的大好季节。犁铧翻过的田地,像卷起了一条条波浪,来到田地中的兔子,就像掉入大海中的舢板。兔子在坚硬的路面上奔跑如飞,而在松软的田地里举步维艰。少年们看到兔子远离了路面,就一起追赶,每次都是洪哥最先追上了兔子。他飞起一脚,兔子就像一件破棉袄一样掉下来,再也不能动弹。

  这些都还算不上奇异。最奇异的是洪哥的准头。

  洪哥的准头是天生的,小时候用弹弓打麻雀的时候,他一打一个准。当别人忙碌一天空手而归的时候,洪哥的肩膀上总是搭着一串长长的麻雀满载而归。后来,洪哥跟着山中的猎户打猎,他很快就能打出对眼穿。老猎户说,对眼穿只在传说中才有,没想到自己能够亲眼看到。老辈人说,能够打出对眼穿的人,五十年才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好枪法是天生的,后天再怎么练习,也掌握不了。所谓的对眼穿,就是子弹从猎物的一只眼睛里打进去,再从另一只眼睛里打出去。这样的猎物会有一副好皮子,能够卖到大价钱了。

  初中毕业后,洪哥在广阔天地里锻炼了一年,遇到招工的人来了。那时候能够当工人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一人做工,全家光荣。招工这样的好事轮不上洪哥,这样的好事都被大队支书和生产队长的儿子侄儿抢走了。那天,招工的人领着生产队长的儿子和侄儿去体检,走到村口,两只麻雀在头顶上聒噪,一泡屎拉下来,正好落在招工的城里人脸上。洪哥手举弹弓,没有瞄准,一弹打去,一只麻雀应声而落。另一只麻雀尖叫一声,展翅腾空,洪哥又一弹打出,麻雀扑闪几下翅膀,落了下来。

  招工的人喜出望外,他拉着洪哥的手问这问那,问洪哥想不想当工人。那时候问你想不想当工人,就像今天问你想不想当公务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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