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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的激情与感悟》 作者:尼采

第21章 民族与爱国(3)

  有些真理得到了平庸头脑的最充分的承认,因为这些真理最适合他们,有些真理对平庸的精神来说,只是具有魅力和诱惑力。我不得不逼迫人们面对这种叫人不快的结论,因为现在一些令人尊敬的、但平庸的英国人——可以提及的有达尔文、约翰·斯图尔特·穆勒和赫作特·斯宾塞的影响力,在欧洲的中产阶级正开始取得支配地位。其实,谁会怀疑这样的头脑暂时占据支配地位是有益的?若认为高度发达的、突兀高耸的头脑,特别适合于确定和收集许多琐碎的普通事实,适合于从中推出结论,那就错了。相反,作为例外,他们从一开始就相对那些作为“规则”的人而言,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毕竟,他们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而不仅仅是感知。实际上,他们必须是某种新东西,他们必须意味着某种新东西,他们必须代表新的价值!知识与才能之间的鸿沟或许要比人们想像的更大,也更神秘——仪态大方而能干的人,即创造者,也许必须是无知的人。而另一方面,对科学发现而言,例如达尔文的那些发现,某种狭隘、乏味和勤恳认真也许不会有什么妨碍。最后,不要忘记,英国人及其根深蒂固的平庸,再次导致欧洲智力水平的全面下降。所谓“现代思想”,或“18世纪的思想”,或“法国人的思想”,即德意志思想深恶痛绝并奋起反对的东西——源自英国,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法国人只不过是这些思想的模仿者和实施者,是其最优秀的战士,仅此而已!是其第一批意味最为深长的牺牲品;由于“现代思想”极端亲英,法国人的灵魂最终已变得极为瘦弱和憔悴,以致当前人们回忆起法国16世纪和17世纪的情景,回忆起充满激情的巨大活力与卓越的发明创造力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不过,我们必须坚决维持历史上的公正裁决,保护它免遭当前的偏见和表面现象的影响:欧洲的高贵——情感、趣味和举止方面的高贵,从这个词的最佳意义上说,是法国的产品和发明;欧洲的卑贱,现代思想的平庸是英国的产品和发明。

  十五

  甚至在目前,法国仍然是欧洲最富于理智的文化中心,仍然是培养趣味的高等学府。但人们必须知道如何发现这种“充满趣味的法国”。有趣味的法国人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他们的人数可能很少,而且还可能是这样一些人,他们并不搂抱最强壮的大腿,其中一部分是宿命论者时、忧郁症患者、病残者,一部分是放荡不羁、过于完美的人,有藏匿深山的抱负。他们的共同点是,面对具有民主精神的中产阶级的胡说八道和高谈阔论,他们都捂上了耳朵。实际上,当前映入人们眼帘的是醉醺醺的、变得很野蛮的法国,懒散地躺在那里——它最近刚刚在维克多·雨果的葬礼上花天酒地了一番,趣味低级,带有孤芳自赏的味道。他们还有另一共同的地方,就是喜欢抵制理智上的德意志化——同时也根本没有能力在理智上德意志化!在这种富于理智的法国,也是悲观主义盛行的法国,叔本华或许要比在德国更加如鱼得水,更加土生土长。更不用提海因里希·海涅了,他早已重新化身于巴黎,一个更为高雅和讲究的抒情诗人;也不用提黑格尔了,他目前通过法国文学评论家泰纳发挥着几乎像专制君主般的影响力。然而,说到理查德·瓦格纳,法国音乐越是学着使自己适应现代灵魂的实际需要,它就将越是“瓦格纳化”。我们可以事先有把握地预见到这一点,目前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发生了这种情况!不过,法国人仍然可以自豪地把三件事情吹嘘为自己的遗产和所有物,吹嘘为自己古时在欧洲享有智力优势的标志,尽管自觉或不自觉地使趣味德意志化和庸俗化了。首先是有唤起艺术激情,献身于“形式”的能力,为此而创造了为艺术而艺术,以及其他许多词语——三个世纪以来法国一直就不缺少这种能力。由于尊重“少数”,法国一次又一次地使音乐文献中的所谓室内乐得以保存下来,而在欧洲的其他国家则寻觅不到室内乐。法国人宣称对欧洲享有优势的第二件事情,是他们那古老的、多侧面的、关注道德的文化。人们可以发现,受这种文化的影响,连给报纸写故事的小说家和偶尔逛巴黎林荫大道的人,也在心理上很敏感,好奇心很强。例如在德国,人们却对此一无所知(更不要说知道这件事情本身了)。德国人几个世纪都未看到达到上述境界所必须的关注道德的作品,而如前所述,法国却有很多这类作品。那些因此而认为德国人天真的人,是在称赞他们的一个缺点(德国人在唯意志心理学方面,既无经验、又无知,德国人之间交往的单调乏味不能不说与此有关,另一方面,在这一细腻而令人心灵震颤的领域,法国人则具有真正的好奇心和创新才能,作为前者的对立面,同时也作为后者最成功的表现,亨利·贝尔值得加以注意。这位卓越的超前的先行者,以拿破仑的速度,横穿了欧洲,实际上是作为欧洲灵魂的考察者和发现者,跨越了几个世纪的时光——后人花了两代人的时间才在某方面赶上了他,经过了很长时间才觉察到一些使他困惑和狂喜的谜——这位古怪的伊壁鸠鲁学说的信奉者和提问者,这最后一位伟大的法国心理学家)。还有第三种优势:就是法国人的性格中,在某种程度上有一种对南北方的成功综合,这使他们领悟了许多事情,也命令他们做其他一些事情,而英国人却绝对无法懂得这些。法国人的气质时而接近、时而远离南方,时时涌动着普罗旺斯人和利古里亚人的血液,保护他们免受北方可怕的、灰暗色的影响,保护他们免受阴沉沉的概念幽灵的纠缠,保护他们免受贫血的损害。由于贫血,德国人的趣味过于摇摆不定,使我们目前以很大决心开出了铁血政策,即“高压政治”这剂药(依据的是一种危险的治疗方法,该方法要我们等待,再等待,而不是寄予希望)。法国还对较为难得的人和极少感到满足的人,表现出超前的理解和欢迎态度。这些人理解力太强,不能满足任何一种对祖国的信仰,他们在北方时知道如何爱南方,在南方时知道如何爱北方——是天生的中部地区的人,“善良的欧洲人”。对于他们来说,天才创造了音乐,这位最近出现的天才看见了一种新的美和富有魅力的东西。他发现了一个沉浸在音乐中的南方。

  十六

  我认为,应多多提防德国音乐。假设一个人像我那样热爱南方,把南方视为一所恢复大多数精神罪恶和大多数肉体罪恶的大学校,视为阳光无限充足和灿烂的地方,到处都是充满自信的人,这样一个人一定要学会对德国音乐有所提防。因为此种音乐不但会再次伤害他的趣味,而且还会再次伤害他的健康。这样一个南方人,一个并非籍贯上的而是信仰上的南方人,若梦想着音乐的未来,就必须还梦想着音乐摆脱北方的影响;就必须在耳畔回响着一种更为深沉、更为有力、或许还更有有悖常情和更为神秘的音乐序曲,一种超级德国音乐,它不像所有德国音乐那样,一见到变幻无常的蔚蓝大海和地中海万里无云的晴空,便减弱,苍白无力,渐渐消失。一种超级欧洲音乐,它即使面对大漠上昏暗的晚霞,也能毫不退缩,也能保持舒适自在,照样与漂亮而孤独的猛兽一起徘徊徜徉,其灵魂类似于棕榈树……我可以想像这样一种音乐,它极大的魅力在于它对善与恶一无所知;或许只有海员的一些思乡之愁、一些金色的影子和一些轻微的爱好,轻轻掠过它的表面;这种艺术会从远处看到一逃向它的、正在沉没的、几乎叫人无法理解的道德世界的色彩,并会表现得非常殷勤好客,非常谦卑,接受这些姗姗来迟的避难者。

  十七

  由于民族主义狂热兴起在欧洲各民族之间,过去制造了而且现在仍在制造病态的陌生感,也由于短视和轻率的政治家,借助这种狂热,目前掌了权,并不认为他们目前奉行的分裂政策仅仅是插曲。由于以上各种原因以及眼下完全无法提及的许多原因,人们现在忽略了或武断而错误地误解了欧洲希望统一,这个明确无误的表示。对于本世纪所有思想较为深刻和视野较为宽广的人来说,其心灵神秘劳作的实际普遍倾向,便是为实现这种新的综合铺平道路,便是尝试着预测未来欧洲人的样子。只是在对他们的模仿中,在他们较为虚弱的时候,或许在他们年老时,他们才属于“祖国”——在成为“爱国主义者”时,他们才平静下来。我想到的这种人有拿破仑、贝多芬、斯汤达、海因里希·海涅、叔本华。如果我把理查德·瓦格纳也算作这些人当中的一个,请不要见怪,关于瓦格纳,人们千万不要被他对自己的误解所欺骗(像他这样的天才很少有权理解自己),更不要被目前法国抵制和反对他不礼貌的喧闹声所欺骗。其实,理查德·瓦格纳与40年代末的法国浪漫主义,是最紧密和最亲密地相互联系在一起的。他们在其需要的所有高度和深度上是相似的,从根本上说是相似的;欧洲,统一的欧洲,其灵魂以各种各样、五光十色的方式,急迫而充满渴求地向外和向上突进——往哪里去?是沿着一道新的光线,还是向着一个新的太阳?但谁会力图准确地表达出,所有这些新说话方式大师,他们无法清楚表达出来的东西?的确,同样的暴风雨和紧张折磨着他们,他们在以同样的方式进行探索,这些最后的伟大探索者们!他们都有很深的文学造诣,是第一批文学研究大师。甚至本人大都是作家和诗人,是艺术和感官的——中间人和调合人(瓦格纳,作为音乐家也被视为画家,作为诗人也被看作是音乐家,作为艺术家一般说来也被视为演员);他们都疯狂地“不惜以任何代价”表达自己的思想——我要特别提及与瓦格纳关系最近的法国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洛瓦;他们都是崇高的领域内,以及令人讨厌和叫人害怕的领域内的伟大发现者,实际上都是表演和剧场艺术的伟大发现者;他们的才能都远远超过天赋,都是不折不扣的艺术鉴赏家,能神秘地接近所有那些引诱人、诱惑人、抑制人和使人心烦意乱的东西;都是逻辑和直线的天生敌人,追求奇异的、异国的、可怕的、扭曲的和自相矛盾的东西;作为人,作为意志上的宙斯之子坦塔罗斯,作为粗俗的暴发户,他们知道自己在生活和行动中,与高贵的速度和缓慢无缘。比如,请想一想巴尔扎克,他们都不要命地工作,几乎把自己累死;他们在行为举止上都是放弃社会道德规范的人,和社会道德规范的反叛者,野心勃勃,贪得无厌,不知保持心情平静,不知享受生活;他们最终都在基督的十字架旁撞得粉碎而沉没。总的说来,他们是鲁莽冒失的、盛气凌人的、野心勃勃的、好高务远的高等人阶级;他们首先必须使他们所在的世纪懂得“高等人”这一概念……理查德·瓦格纳的德国朋友们应聚在一起商量一下,看一看瓦格纳的艺术中有没有纯德意志的东西,看一看他享有的崇高声誉是否恰好得自超德意志的根源和冲动。就此而言,不应低估巴黎对他这种类型的人的发展多么必不可少,本能的力量曾使他渴望在最关键的时刻访问巴黎。眼下应低估他的整个行为方式和自我标榜,做法如何,只有在见到法国的社会主义原件时,才能自我完善。较为仔细地比较一下或许会发现,令理查德·瓦格纳的德意志禀性感到荣耀的是,他在各方面的行为都要比19世纪的法国人更有力量、更大胆、更严厉和更高贵。原因是,我们德国人到目前为止要比法国更为野蛮。或许,理查德·瓦格纳的最为杰出的艺术作品不仅在目前,而且永远都无法为当今的整个拉丁种族所接近、理解和仿效:齐格弗里德的形象,即那个非常自由的人的形象,或许太自由了、太真实了、太欢乐了、太健康了、太反对天主教了,叫古老而成熟的文明民族的趣味无法接受。这个反对拉丁人的齐格弗里德甚至是对浪漫主义所犯下的一种罪恶:瓦格纳在其凄惨的晚年,充分赎回了这种罪恶,他当时预料到人们的趣味将具有政治倾向,于是以他特有的宗教热情,开始宣传通向罗马之路,虽然尚未开始踏上这条道路。为了使人们不误解上面最后几句话,我将借助几句强有力的韵文,使既不那么灵敏的耳朵也听出我的意思——我所要表达的意思与“最后的瓦格纳”和他的《帕西发尔》音乐正相反:

  这是我们的表达方式吗?——

  这种令人心慌意乱的嚎叫,是否出自德国人的心灵?

  这种自己对自己的撕咬,是否出自德国人的身体?

  这种教士般的铺叙,

  这种香气缭绕的兴高采烈?

  这种摇晃、跌倒和蹒跚,

  这种难以捉摸的叮叮当当声?

  这种修女般偷偷的媚眼,祈祷报时钟的鸣响,

  这种完全虚假的天国中的欢腾雀跃?

  ——这是我们的表达方式吗?——

  好好想一想吧!你仍等待着得到承认——

  因为你听到的是罗马罗马出于直觉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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