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瓶子里的花园(3)

　　军大衣铺路

　　文\/姜钦峰

　　栾静是深圳狮子会主席。在“视觉第一 中国行动”计划中，栾静和其他志愿者的足迹几乎遍及全国，已让数千名白内障患者重见光明。在参加某次公益宣传活动时，他讲述了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

　　那次，栾静率领“狮子会光明行服务队”远赴西藏阿里，为当地藏民免费做白内障移植手术。但是，谁也没料到，此次千里爱心之路，竟成了冒险之旅。

　　五天五夜的行程中，险象环生，他们先后遭遇了洪水、塌方和翻车事故。

　　志愿者们从拉萨出发，乘坐大客车前往阿里，一路上山路崎岖难行。从拉孜至昂仁路段尤为险要，当地土质属于赤松结构，几乎没有植被，一下雨就会造成泥石流。汽车走走停停，速度像蜗牛爬行般慢，走出拉孜不到60公里，竟然遭遇了5次泥石流。中途遇到一处被雨水冲断的路面，当司机试图强行通过时，汽车却不慎掉进了河里。

　　雪山上融化的水汇集而下，水流湍急，万幸的是，水不太深。他们想尽办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将车子弄上来。汽车右侧的轮胎深陷在淤泥中，仿佛扎了根，无法动弹，车身严重倾斜，随时会有侧翻的危险。此地渺无人烟，四处都是皑皑的雪山，前不着村后不挨店。一行人被困在荒野，个个精疲力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当他们束手无策之时，刚好一队巡逻的边防战士从此路过，看到这种情况，马上过来询问。战士们得知他们都是来为老百姓送光明，做白内障手术的志愿者时，二话不说，立即脱下身上的军大衣，垫在轮胎下面，铺出了一条路。战士们又卷起裤腿，纷纷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肩扛手推，高喊着号子，齐心协力，硬是把笨重的大客车推上了公路。

　　看到此情此景，岸上的人，怎能不为之动容，他们忘了欢呼，甚至忘了道声“谢谢”——此时此刻，这两个字已显得苍白无力。从水里捞出来的军大衣，仿佛吸饱了水的海绵，又湿又沉。战士们从河里爬上来，浑身沾满泥浆，抱着冰冷沉重的棉衣，笑容灿烂地走了。挥手告别，目送那些最可爱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场的每个人都已泪流满面。

　　谈到此处，栾静再次哽咽。他说，“这次阿里之行，令我终生难忘。这么多年来，在我们帮助别人的过程中，也一直得到了无数人的帮助，我们永远感激他们！”

　　栾静表达的是感激。而在我的内心深处，除了震撼与崇敬，更为深切的，是另一种体会：当你向别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就会赢得尊重，同时也使自己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帮助。从某种意义上说，帮助他人，等于是帮助自己，何乐而不为？

　　有多少“一”可以重来

　　文\/庞 洁

　　又是新的一年，照例是年终总结和新年展望。2008年对于我们伟大的祖国来说，可谓极不寻常，从南方雪灾到汶川大地震，从举世瞩目的奥运盛典到“神七”的腾空发射，从三鹿奶粉事件到股市跌破2000点…… 站在时间的高地回首过往，繁华和怅惘彼此交织，自豪和悲痛两相辉映，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们禁不住唏嘘感叹，又禁不住泪流满面。经历了这一年的跌宕起伏，我相信每个人都在翘首企盼下一年的好运与平安。

　　是的，我们正在经历一些事情，同时又习惯寄希望于下一件事，人生总是在不断寻求新的起点。“一”确实预示着一个好的开始。

　　《说文解字·第一·一》中这样讲：“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凡一之属皆从一。”这个笔画最少又最容易认和写的字，在中国文化里蕴涵着极其丰富的内容。在古人眼里，“一”是至高无上的，是万物的开端，正是由于有了“一”，才派生出了整个世界。如老子在《道德经》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据此，有的学者将“一”解释为混沌的宇宙，“二”指“天和地”，“三”指“天、地、人”，由此可知，“一”是一个无所不包的东西。

　　从“一”开始是人生的常态，大至战争，地震，国破家亡，事业一败涂地；小至失恋，失业，考学失败，钱财被窃，失去亲人……凡此种种，皆会使你w

　　不同程度地产生一种挫败感，这个时候，最健康的心态是尊重此时的自己，学会在任何困境中安抚自己的内心，听从心灵深处的召唤，然后找到出口。只要还有信念，人生当然不会“归零”，你就是自己顶天立地的“一”。“一”是开始也是守望，是家园也是港口，是进也是退，是激烈更是平和。

　　要想赢，必须先学会输，即使输在起点，我们也不怕！关键是你有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你有没有经历过一切努力轰然倒塌之后的绝望？当那个“一”像条湿滑的蟒蛇一样横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能不能接受它幻变了的样子，用你的坚强抚平它凶悍的眼神？你能否像一个巨人一样坦然面对新的无望的起点？

　　尼采说“苏醒的人会更强大”，与其说这是一种超然物外的冷峻，不如将其当做一味抵御人生跌宕的药剂。很多时候，我们习惯了对“一”充满期待，却忽视了正在行进的脚步，因为它看上去是如此具有诱惑力。仿佛有了“一”就真的生出精彩纷呈的万物与令人遐思的未来了。

　　所以，在期待“一”的同时，不要总依赖着非要从“一”开始，漫漫人生，一切都会成往事，包括欣欣向荣的“一”。你所处的平淡的现在，于千万年时光隧道中的这一瞬，何尝又不是崭新的“一”？

　　奇迹往往诞生于庸常琐碎中，把握好身边最佳的奋斗时机，也许每一道人生印记都会是成功的起点。人生的“一”既是开端又是障碍，既有希望又有不测，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清楚这个开端是否真的是成功的一半。

　　然而，我们毕竟是开始了，上路了。很多人生境况，我们是第一次遭遇，我们有犯错的权利，也有拼搏的信心。我们也会不断地把诸多“一”连接成广袤的人生路，享受那努力付出后的丰盈。

　　信誉的种子

　　文\/感 动

　　20世纪初，来美国的移民非常重视节俭，他们尽量把每一分钱都积攒下来。纽约市的霍夫曼·伍德福便成立了一家小银行，来吸纳移民的存款。

　　1915年圣诞节前夕的一天，这家银行的出纳员外出午餐，只有伍德福一个人在屋子里。就在这时，3个蒙面歹徒冲进来，把伍德福关进厕所，然后将银行里的22000美元席卷一空。储户们听到这一消息，都蜂拥前来提款。虽然伍德福尽了最大努力兑付，但仍然不支，最后被迫清盘，宣告破产。250个储户共损失了18000美元。

　　一位银行家对伍德福说，银行遭遇抢劫，这是天灾，既然已经宣布破产，你就没有任何责任了。存款也不用还了。伍德福说，法律上也许是这样的，不过，我个人是要认账的，这是信誉上的债务，我一定要归还。

　　伍德福为了还债而努力奋斗，他白天为人粉刷墙壁，晚上为人补鞋，他还让自己所有的孩子上街捡垃圾。伍德福听说一位储户患了重病，生活困难，他就通过邮局把那位储户十几年前存的177美元寄给了他。以后，伍德福一家积了一点钱总是先还给最困难的储户。伍德福听说一位曾在他这里存了375美元的身患重病的寡妇无力抚养孩子，他便首先还给她100美元，另外每月还她10美元，使她能付清房租。伍德福还听说一位储户欠了税，有坐牢的可能，20年前他曾在伍德福这里存了一笔钱，伍德福连忙找到他，还了他的存款，使他免受牢狱之苦。

　　但由于时间太长，有的储户记不清了，伍德福就在保险公司、教堂、开发商甚至在当地报刊上登广告，寻找存款人。他从一篇新闻报道中，发现加利福尼亚有三位久未寻到的储户，他便把存款分别寄给了他们。这三个人收到钱后异常感动，其中两个人把钱退回来，请他转给穷人或他们的孩子。

　　1946年圣诞节前夕，银行被抢31年后，伍德福还清了250位储户的18000美元存款。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而散居世界各地的伍德福的孩子也再次团聚到了一起，一家人决定重操旧业，于是伍德福银行再次开始营业了。此时，伍德福一家向过去所有的储户或他们的孩子寄出了一张贺卡，贺卡上附了几句话：“家父霍夫曼·伍德福曾经营一家银行，1915年该行遭劫后，被迫停业，但当时家父曾向各位储户保证，日后必定将存款归还。经过多年的奋斗，我们兑现了，现在还清了全部存款和利息。欢迎你们再次到伍德福银行来存款，祝大家圣诞快乐”。

　　接下来，这些散居美国各地的伍德福银行的老储户们不管距离有多远，都特地来到纽约，把钱存到伍德福银行里。同时他们还把自己的亲戚和朋友也介绍到这里来存款。伍德福的故事在报纸上登出后，感动了很多美国人，他们都愿意把钱存到讲信誉的伍德福银行。这样，伍德福银行逐渐发展壮大，在美国银行业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播下信誉的种子，然后低下头用坚定与责任去浇灌呵护，生命的下一个季节，偶然抬起头，会看到有硕果缀满你家后园的每一棵树。

　　任由百花错过

　　文\/澜 涛

　　和一个女孩子聊天，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梦想上。女孩子说她很喜欢唱歌，并认为自己也很有音乐天赋，她将来要尝试进入音乐界，如果不成功的话，就去考律师，因为她十分敬佩电影里舌辩无敌、扬善惩恶的律师，如果考不上律师，她就尝试写作，因为她从小就梦想能让别人读她的文章……女孩子说着，眼里是神采奕奕的向往。我不由得想到春天细雨之后的清晨，花瓣上的雨滴，纯净剔透，纤尘不染。

　　年轻真好，可以缤纷斑斓地设想未来。

　　我正遐想着，女孩子问我，我年轻时都有怎样的梦想。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年代物质匮乏的缘故，我的学生时期，就是渴望将来能成为作家。初中毕业辍学后，为了生存而在社会上奔波挣扎，但一直没有放弃作家梦，在奔波的缝隙里不断尝试努力，很幸运，我终于成为作家。我本想将自己的经历说给女孩子，但开口时，却说起另一个人的故事——雷杜德。

　　法国画家雷杜德出生于法国一个绘画世家， 23岁时成为著名花卉画家斯潘东克的学生兼助手，后来又师从道瓦尔修士。雷杜德和其他画家不同的是，他只画玫瑰。为了提高自己对玫瑰的了解，雷杜德后来又拜师植物学家德布鲁戴尔学习植物学知识，这些植物学知识，让他更系统地掌握了植物在形态方面的重要特点，使得雷杜德将他的绘画作品赋予了严格的学术性与写实性。随着雷杜德将玫瑰画得越来越出神入化，他也渐渐被人们喻为“玫瑰画家”。这期间，不断有人建议他去画其他花卉，并预言，以他的绘画功底一定同样能够取得成功。雷杜德却一直不为所动，固执地，只画玫瑰。

　　1798年，法国皇后约瑟芬在巴黎郊外的梅尔梅逊宅第建造了一座宏伟的玫瑰园。据传她的玫瑰园中种植的玫瑰有250多种，30000多株，几乎包括了世界各地珍贵品种的玫瑰。早就对雷杜德的声名有所了解的约瑟芬邀请雷杜德去玫瑰园画玫瑰，雷杜德欣然前往。此后，他开始如饥似渴地画起玫瑰来，任由政权更迭、硝烟血雨；任由百花争艳、万千热闹，他只钟情于对玫瑰的浓墨淡彩……雷杜德一画就是20年。

　　雷杜德的作品更科学，花朵神采各异，颜色淡雅，色泽过渡自然。1817年至1824年，雷杜德分30期结集出版了《玫瑰图谱》，记录了169种玫瑰的姿容。

　　《玫瑰图谱》一经出版便取得了巨大成功，使得雷杜德被誉为 “玫瑰大师”，而他所画的玫瑰更成为别人无法逾越的巅峰。200年后的今天，《玫瑰图谱》上记录的许多玫瑰品种已经灭绝，但《玫瑰图谱》却以各种语言不断再版，芬芳依旧。

　　雷杜德错过了百花，却撷取到世界上最艳丽的玫瑰。

　　没有人不渴望灿烂的人生。不过，广涉博猎，或许会赢得缤纷无限；钟情一心，也可以独立巅峰。

　　梦想或许可以缤纷，成功有时候却可以很简单：只做一件事，任由百花错过。

　　致命的美丽

　　文\/程应峰

　　美丽与美丽是不同的。

　　有些美丽，极具迷惑性，一旦与之接近，一不小心就会被伤害，甚至因此殒命。部分极毒之蛇，它们的外表色泽缤纷，与大自然和谐地融为一体，在大自然的怀抱中，那份具有浓重保护色彩的美丽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如果没有人类的介入，如果仅看外表，蛇的美丽是动人心魄、无可非议的。同样，就人而言，在人际交往中，真实与虚伪、美丽与毒辣也有共存的时候。

　　另有一些美丽，对人类而言，极具观赏价值，天生就没有什么危险性可言，它所带来的，是平和，是吉祥，是美的体验、美的享受。众多鸟类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然而，越是美丽，就越容易无端地失去快乐，失去家园，甚至失去生命。这样一种情形，和人世间的“红颜薄命”是多么相似啊。

　　阳光明媚，树绿风轻的一个早晨，妻躬身在阳台上晾晒衣被，她直起身来的时候，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快意的唧唧啾啾的鸟鸣声。循着声音，她抬眼看去，一对美丽的翠鸟不知什么时候飞入了阳台之内，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对鸟儿啊，晨光中，鸟儿翠绿色的羽毛泛着绿宝石般的光泽，亮丽鲜艳，在它们张开的翅膀上，黄绿相间的花纹颤动着，妙趣横生，美不胜收。一刹那，妻子被它们的美丽迷住了，她毫不犹豫地顺手关上了纱窗。这一刻，她并没有想到会出现什么后果，她只想在她中午回来时，能再看上一眼这对鸟儿美丽的身影。

　　因为这对鸟儿，那天早上，她是怀着美丽的心境出门的。中午下班回来的路上，她想着那对困在阳台上的鸟儿，脚步不由得就轻快了许多。在她的印象中，前些天，她就多次见过这对鸟儿，它们一大一小，形影不离，在空阔的天空里，在树梢头，在绿叶间，在屋檐下……活脱脱就是一对风风火火、了无遮掩地爱着的情侣。它们软语呢喃、缠缠绵绵、痴痴迷迷的情态，温情脉脉地陷入了妻子心中。最让她难忘的是，有一天，她过马路，红灯亮着，她只好等在斑马线一侧。这时她发现该开的车迟迟未开，不免有些疑惑。低头一看，原来斑马线上有两只翠鸟，它们在那儿跳跃着，欢鸣着，陶醉在一场爱恋中。直到司机按了几声喇叭，它们才在惊醒中飞去。那是一对多么幸福的鸟儿啊。

　　到家后，妻迫不及待地来到阳台上，却不见了鸟儿的踪影。细一看，发现纱窗上有一个豁口。她想，它们一定是啄破了纱窗，然后飞走了。虽然有些遗憾，但她的内心没有半点不快，因为她本来就想着要放飞它们的。

　　几天后打扫阳台，妻发现体形大些的那只翠鸟死在角落里，并没有飞走。

　　那一刻，妻轻叹了一声，对我说，这只鸟真是太美了啊，它的命就是让自己的美丽给夺走的。听她这一说，不由得让人生出了丝丝怜惜。

　　那只鸟仅一个上午就死了，这有点出乎意料。在我的想象中，它一定是和那只体形小一些的雌鸟合力啄开了纱窗，然后，拼尽全力将雌鸟从豁口中送了出去，而自己因为体形过大，加上力竭，所以才不幸掉落在墙角里，再也飞不起来了。

　　生活中常有的事就是：爱和美丽总让人情不自禁。雄鸟因爱而死，是生命中痛楚的美丽；若是因美丽而消亡，则是生命的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