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4)

　　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原来世上的确有些东西，比如命运，比如因果，比如你，人不但根本躲避不了，还犯贱地上赶着去找。如果有那么一刻我有点儿后悔，我想我更后悔从来没遇见过你。

　　你那副表情，有点儿像哭，又像抱歉，让我想娶你……

　　第一次见你，你穿那么少，眼神儿却干净。

　　你根本不看我，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一个男人盯着，你居然坦荡，浑然不知情，更不用说在乎，让我摸不着头脑。

　　这事儿挺逗，我摸过不少女人，却不太能摸清你的底细。

　　我想告诉你，好女孩不能穿成那样被男人看。没开得了口。

　　你满嘴荤段子，不太注意形象，粗糙，大意。

　　你在男人面前那么吃饭，那么讲话，好像没受过教育。

　　不太清楚是你经历太多导致什么都不在乎，还是原本就这样干净坦诚，我试探，可你欲拒还迎。

　　你巧妙地接，巧妙地躲，不多说一句，三言两语，态度平淡，又挑不出毛病。这点真是太让我吃不消了。

　　男人有时明知道有些女人的把戏，还是喜欢，挺无奈。你或许不是故意的，但是让我暗自感叹，这小姑娘还真不一般。

　　你这种个性的女孩子，换作二十出头的我是完全不能欣赏的，换作别的女人是我完全不能忍受的。但我活过了那个年纪，一切居然顺理成章。

　　你有没有过那样的感觉，当你遇到一个东西、一个人，你就觉得，这是我的。

　　遇到你之前我也没有。

　　生命中越大的事，其实反而是在越短的时间里决定的，比如说，我喜欢上了你。

　　我想多了解你，想找到你身上值得人喜欢的证据，搞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其实屁用也没有。但我越了解你，就陷得越深，这是我没想到的，甚至后来发展到跟千里之外的你说说话已经好过和其他女人睡一觉的地步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也太不实在了。

　　我快三十了，见识过女人。

　　熟悉一些女人的惺惺作态，而你身上有天性的顽皮，原始的叛逆，骨子里对一切的不屑，带一点儿没人驯养过的野性，像个动物。我一直不愿承认我为你身上的这种气质着迷，不愿承认在花花世界滚滚红尘那么多五光十色的女人里，你的那种原始气味，直愣愣美到我的心尖上来了。

　　我这么多年，时常觉得自己缺点儿什么，好像身上有个窟窿，多少女人也填不满。我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有了谱。不用别人告诉我，你是我身上缺的那块东西。所以我其实一直也没有告诉过你，从我跟你认识的第三天晚上十一点多吧，我开始信命了。

　　你可能不知道，男人真正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使不出什么手段来，原因是，我更希望你爱上这个真实的我，如果你爱上了一个虚伪的我，我怕我会失望。比是否得到更重要的是，男人要确定，得到之后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失去。

　　我遇到你后，突然开始相信了一些我从来不相信的东西。

　　很奇怪，我居然真的喜欢跟你说话，这感觉在你之前，我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找到过。有人说世间根本没有爱这种东西，所谓爱都是对影子的追求。

　　我一度对很多东西感到绝望了，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热情，跟这个社会同流合污。

　　爱是种病，可患上这种病，就把本身那种“死”给病死了，好玩儿吗？

　　我始终觉得你有些难得的天赋，可你那时在那样不合适的地方做着与你的天赋完全无关的事，让我心疼。说起来这个，你那副表情，有点儿像哭，又像抱歉，往千万人里一放，可能毫不起眼，但正好被我看到，让我想娶你……

　　我问你，如果一个男人在已经成熟的年纪里遇到一个让他不太安分的女孩，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赶紧娶了她，只有娶了她，才能减少一些对她的幻想。

　　你真是聪明。

　　你经常让我觉得离你越远反而好像越近，但那不行，你必须得跟我在一起，这样才能安心，很多事儿才能做成。

　　我从来没想过快三十岁的一天，我居然会跟一个比我小那么多的丫头说这样的话，我不相信我能做出这种事来，我甚至有点儿不太敢去想后果。

　　后果这个词，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至少要再多活几年才会认识它。你至少要再多活几年，才会对一些事儿绝望，继而感到不可思议，就像我这样。否则你不会相信，你经历见识了很多人，在临放弃的那个当口儿，竟真的遇到一个，他让你会想，哪怕有一天他骗了你的钱，玩儿了你的感情，甩两巴掌离开你，你也得试一试，让他到你身边来，或者你过去。

　　通俗点儿说，遇到一个姑娘，她瞟你一眼，你就想，必须想尽办法把她拿下。

　　有些情绪你只觉得新鲜，我告诉你，这一点儿也不好玩儿，你没受过一种事情的折磨，没得过一种病，你不知道它的厉害。

　　你或许只是爱上爱情，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从来都知道用最直接的方式得到我最想要的东西。

　　你给我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你让我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家”的概念，虽然这个概念很模糊。自从认识了你，我就想象着早上睁开眼睛能看见你。呵，如果我跟你说这句话，你一定会笑，一定会说不如直接说想和你一块儿睡觉是吧。

　　我是想，可也想做点儿别的。除了睡觉以外，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一块儿做，甚至连个笑话我都不愿意自己看了。

　　那会儿我看你在视频那头坐着，我觉得我就应该坐旁边，我感觉视频那边就是我家，家不能分得这样远，咱俩得在一块儿。

　　你像大漠里驻守在一间孤屋里的女人，你身上的某种劲儿能治我的病，为了活着，我必须跟你在一块儿。你像那种既会缝缝补补，又不畏惧随时抛弃一切和我出征的女人。那感觉，像有一天我累了，不行了，但有你在，家不会垮。

　　一个男人在一座城市里，有位置，有哥们儿，有女人，有家，那才是一个男人真正占领了这个地盘的象征。

　　当我意识到你就是我要的那个人之后，一秒也不想等了，必须尽快让你属于我，晚一秒，你就可能成了别人的，我不能忍受这种事发生，所以立刻到你家把你抢过来了。是很冲动，可是我问你啊，一个男人碰到他喜欢的女人，想得到她，想跟她在一起，你能说这过分吗？我就是想得到你，很必要，不惜任何代价，谁让你让我碰上了。

　　我要负责你的开心和幸福，在你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做这样的事，女人伺候我我都嫌烦。但我愿意伺候你，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一切，就喜欢看你满足的样子。你笑，我就满足。

　　我不顾一切把你劫到我的地盘，在你身上插上我的旗帜，告诉你这是我们的地方。像抢回个压寨夫人，一瞬间真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就几个月前，一切还历历在目。

　　我想把自己全盘交代给你，不管你愿不愿意听。

　　对了，好好爱你爸妈，他们那样的思想都放你跟我走，这不是爱你是什么？

　　第一次你来我这儿，一个几平方米的公寓小屋，你看着我，你说你终于有家了，你知道那一刻，我想把全世界给你，想把我的命给你。

　　那段时间哥们儿说我变了，开朗了，总笑，我知道这都是你给的，我想把你介绍给所有人，可又舍不得，像舍不得拿出自己的宝贝，不想让人碰一下，不想让人看一眼。

　　你有让我摸不透的地方，这让我沮丧和懊恼，我从没哄过女人，没认真关心过她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我很想关心你，就是没有头绪，这让我很责怪我自己。有次你被我气哭了，这使我更恨自己，我不能让你哭，你一哭，我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们没说话的几秒钟，我记得我正要说我错了，你突然走过来像搂孩子一样搂过我的脑袋，伏在你胸前说不要闹了，说你找个男人也不是为了跟他吵架的，说我再敢气你，你就把我家给砸了。你让男人对你没法儿生气。

　　你的确有一种能耐，让我觉得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在哪儿都够有格调，无论在哪儿都像个家。你让我自动变成一个小孩子，我这么大的男人，却想躺在你怀里，跟你撒娇，让你管着我，我乐意把什么都给你。

　　或许每个人都有奴性，要崇拜一些首领或偶像，总得找一些机会低头到另一种东西上去。我不在任何事面前低头，在你跟前低头，我愿意，你骂我，我都愿意听。

　　你的任何样子、任何姿态，我都觉得这就是我的女人应该有的样子和姿态，所以我才那么喜欢看你，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看着，我就想把你搂过来亲上两口。

　　有件事你说对了，我是说，你那次钩着我的脖子，用别的女人都没有看过我的眼神看着我，警告我说如果离开你，我这一辈子心里都要刻着你的名字，刻到骨头上去了，死也抹不掉。你说要豁出去万种风情，让我在离开你的每一个日子里都要在遇见的每一个女人身上找你的影子。

　　你说对了。

　　你之前从不把自己算在“女人”那一行列，你说起“女人”就像在讲个笑话。

　　我一度为你这种说话的语气着迷，不管你生气还是娇憨，只要你一看着我，我就只想着要亲你。你穿红色裙子，露出雪白的大腿，像藕一样让人想咬一口解馋。我把你抱起来，扛在我肩膀上像泼一杯红酒，闻一闻就能醉，顷刻就融在我骨血里。而在你之前和之后，我再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有过这样的冲动。你的目的达到了。

　　送你走那天，心不在焉，你转身，我恨不得立刻就走，因为不想面对那个过程，因为你离开了，我就可以放肆地想你。

　　想让你给我些时间解决问题，没想过你不再回来了，如果当初知道你不再回来，那次应该好好道别。在那之前，从没认识到道别的重要性，没想过有些人走了就不再回来。

　　如果当初知道你不再回来，我不会放你走。

　　你后来回到我第一次打开视频时你坐的那张沙发上，你问我为什么不留你，让我想打死我自己。我那时还没学会挽留女人。你问的也是我想问的。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你急了，你说你想要一个丈夫，一夜情你能找一百个！你在骂我，我也在骂我自己。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心已经冷了，好像在说你早就想好了这一切，你说你能理解，可口气里带着的都是轻蔑。我从没怕过任何东西，但你那个眼神过于随意地瞥过来，我难过得甚至想哭。

　　我觉得我应该一笑了之，当一个输得起的人，可那段时间我活得很窝囊，魂被你勾走了，在半路你又给扔了。你走了以后，我找不到任何意义和尊严。

　　我等着你的头像亮起来的那一刻，但一直漆黑一片，直到消失。

　　我曾以为一个男人什么都有了，女人自然就来了，我错了！

　　你后来对我说，你什么都有，但不会有我。

　　我没有告诉你，你那副样子仍然让我着迷；我没有告诉你，那时我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叫失去你。

　　经常还会看到你的名字，听到你的事情。原来世上的确有些东西，比如命运，比如因果，比如你，人不但根本躲避不了，还犯贱地上赶着去找。如果有那么一刻我有点儿后悔，我想我更后悔从来没遇见过你。

　　好好爱你爸妈，他们曾经把你交给我，是我把你弄丢。

　　你的东西在我这儿，你要我给你寄回去，我没有。

　　“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这首歌我反复听。

　　我不想失去你。失去你，拥有一切又如何。

　　曾经我想得到你、占有你，现在，我希望你真正快乐，希望你活得真正幸福，虽然这可能会让我看起来像个懦夫。

　　所以想对你说，我的一切早已交给你，凭你意愿，随时来取。

　　你了解全世界，却不了解我

　　我后来经常想你，在洗澡睡觉时，在实验室或研讨会上，在书店或者电影院里……在吃到好吃的，在网上看到美丽的旅行照片，在我坐着地铁穿越城市，在我走进人群，在我从夜晚的车窗向外望去，在梦里，在清晨醒来时，在跟朋友打游戏时，在看着每一个女孩子时……在我有意识地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里。

　　这是一种报应吗？

　　后来我时常想，人为什么非得要可恶的自尊呢？

　　和自尊相比，我更想要你。

　　十几岁的我曾给二十几岁的我写信，惦记着二十几岁的我在干吗呢。

　　如果现在我告诉十几岁的那个小男孩：“二十几岁的你每天花很长时间想一个没边儿的姑娘，连摸都摸不着，可你居然忘不了她。”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会不会自卑到直接割腕自杀？

　　可是命运让我撞见你，我以为，什么狗屁邂逅无非是大家在人生路上打个照面，有的长点儿有的就短，就好像窗外飘过去的无数个令人短暂眩晕后便了无印象的长腿大妞。

　　可你不同，你让我陷进去。

　　我变得前所未有的卑微，并且我居然享受这种卑微。

　　我从没想过会喜欢你，或说爱上吧，当我发现这一点后，我竟不敢联系你，我很紧张。

　　我为此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怀疑，思考了许多关于宇宙生命天地人和等东西方的哲学问题，五花八门、天南海北。每次，所有疑问都殊途同归，如同河流终究要汇入大海——为什么你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以及怎样才能和你滚床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