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逍遥游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董莹。

　　身居都市一问局狭的小屋，却不为时空所限，放纵思绪恣情游历，自比庄周之逍遥游，不亦快哉！

　　常常感觉，一个城市的好坏，仅仅凭借它所展示给你的那部分肌肤，是远远不够的。城市有其自己的灵魂，要靠心去体验；城市又如女人，一个女人能赢得多少爱情全凭你对她的喜爱，而你对一个城市的依恋也常常没有确定的理由。

　　住在北京已经近两年，可真正贴近它却只是在短短的几个时辰。漫步在繁华的王府井大街你会有种迷失，这个从大家子里走出的女人，在经历了无数艰辛和磨难之后，又开始扮起了靓装，去迎合新时期人们挑剔的目光。可从那彩妆无法掩饰的眼角细密的皱纹，那精心挽起时尚却不失古典的发髻，那依旧轻盈却始终沉稳矜持的步履上，你仍可窥见她古雅的温良，不输须眉的大气和散发着传统文化熏香的独特的情韵。北京的气质，不在于一座座摩天大楼，不在于一家连一家飘着浓香的麦当劳，只有在那七拐八弯的京都胡同里，在古旧斑驳的皇城根儿下，在老北京人有板有眼平仄有声的音韵里，你才能体味出什么才是地道的京味儿。

　　从未去过南京，却对这个城市一直情有独钟，这份情结应该可以追溯到初中时第一次读朱自清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自那时起，那为蔷薇色秦淮河所绕的南京便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有人说南京人实在，并形象地称其为“京都大萝卜”，可我偏执地认为这种实在不同于村夫的纯朴，脱去了无知愚鲁，却多了一段超脱放达，不予计较的豁达。金陵自古繁华，这方奇特的水土又养育了多少名人雅士，更不待言。经历了几代封建王朝，如今，它仍能固守着自己淡泊古雅、不愠不火的情操，有如一位优雅的少妇，还不失少女的轻灵秀美、又多了几分略带慵懒的成熟的风情，面对外界扑朔迷离的诱惑却始终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安静地生活。

　　在广州只待过一周时间，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满街摩托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熙熙攘攘的路人行迹匆匆而神情模糊。记忆中有一晚去市郊的沿江路吃海鲜，这是一条阔阔的马路。一边临江，一边则林立着无数家大大小小的海鲜馆，灯火通明，沿街招徕声不断。由于不堪夏日的酷热，许多餐桌被排在街面上，更有精明的商家将餐桌置在江边停泊的渔船中，吸引游客。粗朴的渔船与都市的摩登相交融，倒也别是一番风景。从江面上吹来的凉爽的夜风，以及美味的海鲜，使这条街夜夜客满，生意兴隆。而席间更有许多手持点歌单和简单乐器卖唱的妙龄少女。有位少女，十八九岁模样，容貌极清丽，眉间有一粒朱砂痣，鲜红灼目。客人出语粗俗，少女却陪着巧笑小心翼翼，她婉转动人而略带伤感的歌声在江面久久回荡，似在诠释这个城市奢华外表下的辛酸。

　　如果给我一次出国游历的机会，我一定会选择意大利。且不说它自文艺复兴以来浓厚的人文气息，珍贵而丰富的古典文化遗产，雍容华美的建筑风格和经典的艺术长廊及歌剧院，单是它的城市名：米兰、威尼斯、佛罗伦萨，那流溢着异域风情的字眼就足以引得人心驰神往。意大利语多元音，口形多为O型，音质圆润饱满，音域开阔，最适宜唱抒情的咏叹调，而它本身就是一个充满诗意的多情的国度。意大利华丽而不肤浅，你从它的每一寸角落都能感受到它柔韧的质感，似一位端庄典雅而魅力四射的贵妇，令你甘愿拜倒俯吻她的裙裾。

　　总是对西班牙这个国度持有一份神秘。西班牙人与生俱来的拉丁民族豪迈不羁的个性，热情奔放，能歌善舞。提起西班牙，立即会使人想到美丽的西班牙女郎，那漆黑的眸子，金光闪烁的项圈，裸露的优美臂膀，扭动着纤细腰肢和火红的石榴裙，和着鼓点跳快节奏的西班牙舞。可在这热闹欢愉的外表下，西班牙却始终弥漫着一种深切的悲情色彩。昔日的辉煌不再，没落贵族的奢靡遗风和失落的心情，使它始终笼罩在灰暗的色调之下，而为掩饰亦或自我解嘲而故作的放诞与欢笑，则更加重了这个国度的悲凉。而它那两种情感的冲突，它的矛盾，却持久地点燃了我对它的热情。

　　一向都不很喜欢与我们一衣带水的邻人日本，近却忽然喜欢上了日本的女人，也许是由于风靡的日剧。日本小小的国土面积，狭长多山的地形，温润潮湿的海洋气候，造就了细腻、敏感、温柔的日本女人。在这个男权色彩浓重的社会中，她们始终扮演着乳胶的角色，默默消融着一切的冲突与矛盾。新时代的日本少女，走出了传统守旧的家庭，融入了光怪陆离的社会，可她们那份纯净的心境，却纤毫不为外物所纷扰。她们素面清洁，始终一副恬淡清纯的神情，照出内心万里无云。喜爱清纯可人的日本少女，不由地对日本这个国度也产生了几分好感。

　　闲来无事，不妨学我做逍遥游，纵横中外，其乐无穷！

　　原载对外经贸大学《沃野》2002年5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