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封信观音把唐僧给惹火了

　　贞观十三年夏六月丙辰

　　亲爱的观音老师：

　　我想这应该是我写给您的最后一封信了。我拿您做平生唯一的知己，您拿我当什么？小孩？小丑？还是您寻开心的一个玩具？也许在您看来，您已经待我恩重如山了。您给了我一份伟大的事业，几个手艺高强的打手，您曾无数次仗义相救我这个孬种，我应该子孙万代感谢救苦救难观音大善人的恩情。是的，我不否认这些，但前提是我必须在您的面前是个人！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您那些慷慨的施舍对我就是侮辱。我这样说并不是矫情，或者在您的面前撒娇，我还没有那么下贱。也许您还陶醉在自己导演的伟大的喜剧中吧，可在我看来，那是多么可耻的一幕。您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发展前途。我只知道凡人是以玩弄别人为乐，没想到像你们这些神仙也是如此。既然神仙也喜欢玩弄别人，那我更愿意下地狱（玄奘大师有所不知，在地狱里也是这样，鬼玩鬼取乐而已。辛注）。

　　让我再一次把您导演的伟大喜剧复述一遍吧，让您和您挑选的那几个大明星的虚荣心再满足一次。目的不能证明手段正确，至少有些东西是不能亵渎的。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四个通缉犯到处逃窜，狼狈不堪。边境线有重兵把守，为了偷渡成功，我们把部分行李变卖，送给了边防检查站的军官。在饥寒交迫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庄园，大家欢欣鼓舞，谁也不知道，里边有一个写好的剧本放在那里，导演们已经做好准备，等着我们去表演。

　　首先登场的是一个强弄风情的老女人，跟大唐那些到寺院里与和尚们眉来眼去的阔太太没什么两样。精致的外衣里包裹着一颗龌龊的心灵。从嘴角的媚笑中看得出，她已经想男人想得发疯。老女人一开始就对我等发动凌厉攻势：几位和尚哥哥小弟弟真是有福人，奴家可怜，什么都不缺，就缺男人，奴家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三围都是36、24、36，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奴家还有良田万顷，开着几十家钱庄，钱多得花不完，看奴家的院子，鸡窝都是用金条修的，可奴家命苦，男人死得早，一直守活寡。夜夜空床，心里着急啊！要是四位哥哥小弟弟留下跟奴家一起过，正好四对，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说不尽的快活。我说我们都是出家人，要西天取经啊。她听了我的话就过来掐了我一把，妖里妖气说道：看和尚哥哥说的，人生苦短，取经有什么用？何必跟自个过不去，和尚怎么了？我们娘三个不嫌弃就行了，到了床上，管他是谁，不都是男人嘛！说着叫她的三个女儿出来，一步三颤，个个是大美女。

　　老女人的糖衣炮弹对我是没用的，我看不出这条件比长安城的贵夫人和富家小姐更具诱惑。当年我不上贵夫人和富家小姐的床，在这方面还是过关的。至于悟空也不会，他压根对女人不感兴趣，他心里只想着回花果山当土匪头子。小沙当年是风流过，现在至少可以管得住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是八戒，他没听完就全身发软准备投降了。尤其是看见老女人那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他的口水流得满地都是，再也止不住，就是把御医请来，恐怕也治不好了。

　　老女人一味地死缠硬磨，说:和尚哥哥如果对产品的质量不放心，当场可以验货啊！说着就要跟她的女儿一起脱衣服，我赶紧拦住了。我反复给她讲我们是出家人，不能贪恋女色，更不能在这里当倒插门的女婿，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工作没有完成，我等只想讨一口热茶，借宝地睡一宿就走。老女人显然对我的拒绝很不满意，讥笑我：行了，装什么正经？怕是早被人处理过了吧？脸蛋这么嫩，皮肤这么有弹性，看得人心里痒痒，要不和尚哥哥你自己走，留下你的三个徒弟，我们一起快活。我故意问他们：你们谁愿意留下啊？悟空和小沙都笑着指八戒，八戒似乎很难为情：指我做甚？我猪八戒堂堂七尺男儿，是那种人吗？什么女人我没上过？稀罕这种乡下的老母鸡！

　　黄昏时候，八戒一个人来找我，原来是给我做工作：唐老师，其实这几个女人真得很不错，有吃有喝总比我们现在过的日子好！那你是准备留下了？我问。不是我准备留下，唐老师，我是说我们全部留下，按辈分您娶那个老的，老是老点，可成熟啊，我们哥仨瓜分那三个小妞，要是您嫌弃老的，咱俩换了都行，反正为了唐老师您，我做出多大的牺牲都行！我生气地说：可是，八戒你好糊涂，我们是出家人啊，前几天你还痛哭流涕表示悔过啊。八戒道：唐老师，我是说过那些，您还烧了我的书，我没忘！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一样也不少，太监都快活，出家人就不能快活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嘛！

　　我制止他继续胡说下去：八戒，休要再胡说八道，你也不想想，我们在这里抱着老婆过日子，那西天取经的工作怎么办？八戒俨然是成竹在胸：唐老师，问得好！这我都替您谋划过了，有两套方案，一是我们先在这里住下来，跟这几个女人玩，等把她们玩腻了钱糟蹋完了再取经也不迟，以我花钱的功夫，也就是一两年光景；二是跟她们生一堆孩子，然后把他们培养成人，让他们替我们去取经啊。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聪明！我恨不得在他那沾沾自喜的脸上吐一口！我说：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你，你随便吧，反正我是继续赴西天取经。最后八戒很不高兴，骂骂咧咧地走了，说我是个猪头，不可救药的神经病！

　　八戒是铁了心要留下，据说还与悟空、小沙举行了颇为悲壮的告别仪式，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大家还喝了几盅，八戒流了眼泪，说是自己快活让兄弟们受罪，心里有些不忍。走的时候八戒还特别叮嘱小沙要小心提防孙悟空这个混蛋，要照顾好唐老师这个废人。如果大家想明白了回来，剩下的三个女人他继续留着，绝对不自个占用。就算她们已经是他的老婆，那也是朋友妻、随便欺，他不会有一句屁话！说完八戒与悟空和小沙一一吻别，提好裤子，大义凛然地迈出屋子，冲向后院小姐们的闺房。

　　老女人和她的女儿们在闺房里等着八戒的造访。她们已经准备了各种刑具，甚至包括大唐宦官生产线上的一切设备。但八戒看到的不是这些，而是娇媚的笑容，满屋子的淫香，熏得他头脑发晕。一见这阵势八戒很快就找到了感觉，重现当年猪情圣的风采。跟往常一样，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床，屋子里有一张大床。一进门他就嚷嚷：娘，妹妹们，开始吧，还等什么呢？讲点效率好不好？！接着一边说着脏话就开始脱衣服，并把脱下的衣服往女人身上扔。那老女人问他：你就不怕唐老师怪罪吗？八戒不以为然：什么唐老师，秃驴一个，算什么玩意儿，超级废物，我已经跟他一刀两断了。娘，别浪费时间好不好？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客气什么，都脱了吧。八戒已经脱得只剩下短裤。这是他在当先进个人时养成的习惯，见了女人就脱裤子，三下五除二，办完事走人。

　　八戒见那几个女人没动作，就开始主动出击，向她们的重点部位发动攻击。那几个女人索性就逗他玩，让他抓不到，八戒浑身解数，满屋子飞舞，兴奋得全身发抖。她们把西瓜、鸡蛋、尿壶一股脑都砸在八戒身上，八戒马上变成了个垃圾桶，更被刺激兴奋得嗷嗷叫，跪在地上请她们煽他的耳光：求你们了，娘、妹妹、心肝，抽我好不好？别留情，往死里抽！就在八戒被抽得欲仙欲死的时候，他被捆了起来，挂在房梁上，兴奋地有点结巴：娘、妹……妹妹们……吊起来啊……我……好喜欢！可是他的娘和妹妹们突然都不见了。以上情况都是悟空告诉我的，他变成苍蝇目睹了所有过程。

　　故事的结尾是天亮后一切都已不再，庄园只是一片荒芜的树林，八戒被倒挂在树上，整整吊了一夜。

　　原来庄园只是为排戏准备的道具，那几个女人是菩萨们扮的，演技的确不错。像您这样的大领导不惜降低尊贵的身份上演这种丑剧（马基雅维利说：君主必须是演员。其实大家都在演戏，玄奘大师不必上火。辛注），也算是天上人间的奇谭。尽管说目的是为了考验我们的修为与诚信，但我觉着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一方面，既然不相信我，那就废了我算了，用不着那么麻烦，装无聊的老女人来试探我；另一方面，关于悟空与八戒的事，我已经在信里讲了很多，谁都知道他们就是那副德行，还有必要考验吗？八戒固然是个下流坯子，看见女人就忘乎所以，可您是堂堂神仙，至少修为比我强吧，戏弄这样的人不觉得掉价吗？与其说是玩弄别人，何尝又不是玩弄自己！跟不及格的人过不去，自己的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

　　八戒放下来后又要向我忏悔，说自己是多么无辜，还说什么自己为了保存出家人的贞操，与那些荡妇们怎样展开搏斗，即便是被挂在树上也坚贞不屈。按他的说法，我应该给他修一座贞节牌坊，号召天下的正人君子向他学习。悟空说实在不行就把八戒阉了算了，手术由他负责，就像制作太监一样，一刀拿下，干干净净，少了这是非根他以后会老实一些；或者给定做个铁裤头，钥匙由他来保管，等取经回来再还八戒自由。制作太监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我有个朋友就是太监。据我朋友开玩笑说，宦官生产和和尚剃度可能是中国历史上硕果仅存的民主，都要绝对征得当事人同意。宦官的生产程序是，当事人先立下“自愿阉割书”，然后清理大小便，绝食封闭三四日。随后喝酒，在下边抹上麻醉药，蒙眼，手脚捆起来。在动手前大夫问是否真的愿意，得到肯定答复后，沿着根部环割拿下。接着插两个管子，其中输精管塞入体内，绝食数日即可。割下的装盒挂起来风干，死后放回到当事人原来的部位，以示全尸。

　　我不想再听他们说那些废话，看这些不入流的闹剧！能在一块混就在一块混，混不了就他妈的解散，老子一个人去！就算是路上被千刀万剐，也总比这样不伦不类得强！

　　玄奘夜于瓦茨河畔某村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