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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袭来》 作者:姜永育

第12章 地震灾难故事环球大震(1)

  从古至今,中国共有3次地震达到了可怕的8.5级:1668年山东郯城地震、1920年宁夏海原地震和1950年西藏墨脱地震。这3次地震中,最为可怕、损失最大的是海原地震,它也是中国唯一震中烈度达到12度的地震!

  海原大地震不但释放了巨大能量,而且强烈震动的时间持续达十几分钟,让全球也为之震撼,世界上有96个地震台记录到了这次地震——这是一次震动全球的大地震。在甘肃兰州市的白塔山公园里,有一块庙碑上的文字记载了这次地震,上面的“环球大震”四个字,可以说是这次大地震最恰当的诠释。

  震撼全球的大震

  历史上,海原就是一个地震频发的地区,在明、清两代的地方史书中,都有比较丰富的地震记载,但所有史书记载的地震中,都没有1920年这一次来得猛烈。

  这次地震,发生在1920年12月16日,具体时间是晚上的20时5分53秒。这天晚上,固原县一个名叫白星阶的绅士家举办盛大宴会,邀请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吃喝打牌。县里所有的名人,特别是文人骚客们全都应邀而来。白府张灯结彩,吹拉弹唱,热闹非凡,客人们玩得十分开心。20时零5分,随着一声“开席喽——”的吆喝,酒菜很快端了上来。酒桌上一时热气氲氤,飘落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人们谦让一番之后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正要吃时,大地忽然猛烈摇晃起来,酒桌倾斜,酒碗纷纷落地。人们瞠目结舌,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哗啦一声,房屋倒塌了。在场的23个人一下便被压死了20人,几乎囊括了当时固原县的所有名人。

  第一波地震之后,活着的3个人失魂落魄地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他们来到大街上时,只见刚才还歌舞升平、繁华无比的固原县城已经面目全非,成为一个可怕的大坟场,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痛苦呻吟的人们……

  在固原县山崩地裂的同时,相邻的海原、西吉等县也经历着同样悲惨的遭遇。短短几分钟内,海原、固原等县城全部毁灭,大量房屋倒塌,人员伤亡惨重。大地震还引发了可怕的山体滑坡:仅在西吉县的夏家大路至兴平间64千米范围内,滑坡就达31平方千米,而在靖远、会宁、静宁、隆德4县竟发生了503处滑坡。大面积的山石和泥土滑落下来,直接将一个个村镇掩埋。在固原县的石碑塬一带,剧烈的震动还使一段长达3500米的山体滑下来,大量滑坡体堆积在会宁县清江驿响河上游,将2500米的一段河流堵塞,并在其上游形成了一个可怕的地震堰塞湖。

  这次大地震的震级达到了可怕的8.5级,而且震中烈度达12度。在中国,没有任何一次地震的波及范围可以和这次地震相提并论。它的极震区包括固原、隆德、西吉、靖远、景泰等县,呈条带状展开,面积达2万平方千米。地震波及甘肃、陕西、青海、山西、内蒙古、河南、河北、北京、天津、山东、四川、湖北、安徽、江苏、上海、福建等17个省、市、自治区,有震感面积达251万平方千米,约占中国面积的1\/4,是中国历史上波及范围最广的一次大地震。据有关资料记载,地震使200千米外的兰州“倒塌房屋十分之三”;使距震中400千米的西安“门窗暴响,房摇墙塌,被毁房屋约有百户”;距震中700千米的太原“房屋间有倒塌,人民微伤”;距震中1000千米的北京“电灯摇动,令人头晕目眩”;更远的上海“时钟停摆,悬灯摇晃”;广州“掉绘泥片”;汕头“客轮荡动”;香港“大多数人感觉地震”。其有感范围超过了大半个中国,甚至在越南海防附近的观象台上也有“时钟停摆”的现象。

  据不完全统计,这次大地震共死亡23.4万人,伤者则不计其数,死亡数字是世界上除了1556年陕西华县地震、1976年河北唐山地震外最多的一次。

  震后的惨状

  大地震发生后,幸存下来的人们,面对的是一个残酷的生存环境。由于地震发生在交通闭塞、几乎与世隔绝的六盘山山区,这给救援带来的巨大困难,再加上当时军阀混战、兵荒马乱,北洋军阀对巨大的地震灾难无力救助。

  灾民面对的不仅仅是饥饿,还有可怕的严寒。当时正逢冬季,地震之后,北方冷空气不断南下,带来了可怕的寒流。天寒地冻,再加上缺衣少食,不少灾民被冻伤冻死,或者被饥饿、瘟疫夺去了生命。据当时《陕甘地震记略》一文报道,大震后灾区人民“无衣、无食、无住,流离惨状,目不忍闻;苦人多依火炕取暖,衣被素薄,一日失所,复值严寒大风,忍冻忍饥,瑟瑟露宿,匍匐扶伤,哭声遍野,不特饿殍,亦将强比僵毙,牲畜死亡散失,狼狗亦群出吃人”。这就是当时海原大地震灾区惨况的真实写照。

  不过,在当时极端恶劣的环境条件下,也有幸存者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大地震发生后一个月,一支商队来到了极震区海原县。映入商客们眼帘的,是一处处断壁残垣,很多地方人烟断绝,鸡犬灭迹,如一幅悲惨的人间地狱景象。商客们心情沉重地在废墟前伫立,突然,他们听到前方隐隐传来一阵阵如泣如诉、悲苦凄惨的胡琴声。这里人烟灭绝,怎么会有人拉琴?商客们寻声觅去,发现琴声来自一间震塌了的窑崖内。大家急忙动手挖开塌土,发现在狭小的空间内,竟然有一位蓬头垢面的幸存者。原来这个人的窑门被埋堵后,他侥幸存活下来。一个月来,他靠吃窑内仅存的半罐酸菜维持生命,并坚持每天拉胡琴求救,最终获得了救援。

  霹雳大震

  大地震发生时,往往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地声。像唐山大地震和汶川大地震发生时,都有一些可怕的声音传出地面。在中国从古至今发生的地震中,有一次地震的地声之大,可以用“霹雳”二字来形容。

  这次地震,就是发生在1927年的甘肃古浪大地震。

  惊天大霹雳

  甘肃省古浪县位于地震频发地带上,20世纪这个地方一共发生了3次有影响的地震,但其中最大的一次地震发生在1927年5月23日。

  这次地震发生在清晨6点多。那时天刚蒙蒙亮,整个古浪县城一片寂静,人们大多还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6点30分左右,大地轻轻摇晃了两下。这次的震动很轻微,很多人都没有醒,个别被摇醒的人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当地是地震带,轻微的小地震时有发生,因此谁都没把这次震动放在心上。一些睡梦中醒来的人,翻了个身,很快又进入了梦乡之中。

  两分钟后,突然从地底下传来一声巨响,响声是如此的可怕:它像好端端的晴空突然响起了惊天霹雳,震得山川抖动,日月无光;又仿佛万炮轰响,瞬时山鸣谷应,令人惊悚万分。响声过后,猛烈的震动很快开始了,周围山体纷纷崩塌,黄色的灰尘像黄龙般直升云空,房屋瞬间化为废墟,被巨响惊醒的人们来不及逃跑,便被倒塌的房屋压在了下面……《古浪县志·灾异》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霹雳一声,谷应山鸣,数十丈之黄尘,缭绕空中,转瞬天地异色,日月无光,城郭庐舍化为乌有,山河改观,闾巷莫辨,号痛之声,远闻数里,号称三百户之县城,压毙男女七八百口,全城房屋,颓倒无遗,其未曾摇倒者仅南街之燃灯佛楼、北街之杨家牌坊……统计城乡死亡人口四千有余,牛羊马匹数达三万。”

  不但古浪县城遭到了灭顶之灾,县城“周围五十里内变为丘墟,压毙人民数千”,不但木架结构房屋全部倒塌,成为一片废墟,而且坟墓也被震动摇平,不少大树被连根拔起。地震还使地面发生了严重变形,在一处叫“胡家湾”的地方,地震之时,人们看到地裂缝一张一合,仿佛下面有一个可怕的恶魔,令人恐惧万分;地震后,地面凹凸不平,即使坚硬的地方也出现了宽0.5米的裂缝。另外在一个叫“双塔”的地区,田地里也出现了许多裂缝,其中的一个裂缝宽约5米、长约200米,深不可测,看上去十分悚人。此外,地震还造成多个地区出现喷水冒沙,井、泉干涸或增生新泉的现象。

  据测定,此次地震的震级为8级,震中烈度高达11度,当时世界大多数地震台都清楚地记录到了这次地震。地震波及甘肃、青海、陕西等地。极震区主要分布在古浪县城及其周围。震中地区的窑洞全部垮塌,房屋倒塌达9\/10以上,而武威、塔儿庄、张义堡、黑松驿、黄羊川等地破坏也极为严重。据统计,此次大地震共造成41471人遇难,伤者则不计其数。

  可怕的灾难

  此次大地震的震中虽然在古浪县,但死亡人数最多、经济损失最大的却是武威县城。据分析,这是因为武威当时相对较为繁华,人口也比古浪多,因此遭受的损失更为巨大。

  这天早晨,武威县城一片平静安详。不过,县城卖早点、做生意的人家已经早早起来了,其中一家包子铺的伙计刚把做好的包子放到蒸笼里,大地震便发生了。大地摇晃,房屋咔咔直响,蒸笼被猛地甩到地上,包子散落一地,伙计吓呆了。几秒钟后,他回过神来赶紧往外面跑,刚跑出屋子,身后轰隆一声,房屋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不过,与幸运的包子铺伙计相比,很多武威人都未能逃过劫难:猛烈的地震波袭来时,武威县长刚要起床,不过没等他从床上起身,房屋便倒塌了,县长被压在废墟之中再也没能起来,而县署也在地震中毁坏,一百多间房屋全部倒塌;从睡梦中惊醒的人们,来不及跑出房门,便稀里糊涂地做了冤鬼;伤者被压在废墟之下痛苦呻吟,有幸逃生者悲观绝望,哭声震天;街道上尘灰四起,犹如刮起了可怕的沙尘暴……当时的《盛京时报》记载了武威县城及周围地区遭受地震破坏的残酷情况——

  “地忽大震,一时山谷崩裂,日暗无光,城市庐舍倒塌者十之六七,繁富之区,化为丘墟,数千年之古迹,同时浩劫,哭声震动天地,万井为之无烟,历来震灾未有若此之残酷剧烈者。兹经详细调查仅武威一县,计压毙人口三万五千四百九十五人(原有人口八万多),牛马羊畜二十二万二千零九十五头,倒塌村庄一万九千三百九十九座,房舍四十一万八千四百四十二间,崩裂田地约十二万三千六百六十九亩余,其余杂物等件,伤损不可数计。”

  在这次大地震中,不少文物古迹也遭到了严重破坏。当地的罗什寺有一座鎏铜塔,这座塔有五尺多高,在剧烈的震动中,塔顶倒塌,坠到地上破成了碎片;大城四门砖楼一共有24个,在地震中倒塌了23个,只有北楼的砖楼幸存,但土垛口也残缺不全;十三层高的罗藏砖塔倒塌后,最后只有一人高。此外,当地有名的清真寺、大广寺两塔全部倾倒。庙宇震废残缺不全,房屋倒约3\/10。

  这次地震,还造成了严重的山崩,其中一些山崩形成了堰塞湖,有些地方山上还出现了喷水、冒沙等可怕现象。不过,这些现象与地震前的霹雳相比,都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生命奇迹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但距离唐山仅115千米的一个县却只有一个人死亡,不能不说是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这个县为什么能避免重大伤亡呢?

  惊人的消息

  1976年7月20日晚,河北省青龙县一个名叫王春青的年轻人,火速从外地赶回县里后,立即跑到县科委主任王进志家里汇报——

  “专家说了,7月22日到8月5日,咱们这一带可能会发生5级以上地震,赶紧向县领导汇报吧!”

  “你说的当真?”王进志心里当即一紧。

  “千真万确!”王春青拍着胸口说。

  “那咱们赶紧向上面汇报吧!”王进志拉起他就跑。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五天前,作为青龙县科委主管地震工作的王春青,被派到唐山市参加京津唐渤张地震群防群测经验交流会。从会上,他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是一个十分平常的经验交流会议,有三百多人参加。王春青一连开了四天会。7月16日晚,正在宿舍闲坐的王春青听说有个专家晚上要召开座谈会,于是他立刻赶了过去。

  这次座谈会,是当时国家地震局华北组组长汪成民主持召开的。汪成民一直高度关注着华北震情的发展,并坚持认为唐山、滦县一带会有大震,但他的意见一直未得到重视。在此次的经验交流会上,汪成民要求在大会上做震情发言,但主持会议的领导并没同意,只让他在晚间座谈会上讲,并强调不能代表地震局的意见。

  当时参加座谈会的人并不多,只有五六十人。王春青走进会场时,座谈会已经开始了。

  按照当时的会议惯例,开始都是说国际形势、国内形势。到了最后,汪成民才讲到了关键的震情。“1976年7月22日至8月5日之间,京津唐渤张地区将有5级以上的地震,下半年至明年,华北可能出现8级地震,大家回去以后要对震情重视起来。”王春青一字不漏地将汪成民的讲话记录在了笔记本上——他没有想到,20年后,他的笔记本成了一份珍贵的历史资料,并在联合国总部的会议厅展出。

  参加完座谈会后,好多人对汪成民的讲话并没有太在意,但年轻的王春青却非常重视,非常着急,他对专家的话深信不疑。7月19日会议结束后,他赶紧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当时从唐山到青龙虽然只有115千米路途,但没有开通直达车,王春青连夜绕道北京、兴隆,返回青龙时已经是20日的晚上了。

  紧急避震

  回到青龙县后,王春青赶紧向县科委主任王进志汇报。王进志又赶紧向县委常委,分管科委工作的县革委会副主任马刚汇报,马刚也感到事态重大,立即向县委书记冉广歧汇报。县委为此专门开了一个小会,听取王进志汇报。同时,县委常委马刚、于深等分别带人到下边的公社去检查安全工作。

  7月24日晚上8点,青龙县县委再次召开紧急会议,专门听取王春青的汇报。会上,常委会做出了三项决定:一是加强各测报点工作,科委要有专人昼夜值班;二是加强地震知识宣传;三是在800人会议上布置防震工作。”

  7月25日,在青龙县的“农业学大寨”会议上,县委临时做出决定:每个公社回去一名副书记和一名工作队负责人,不准回家,一定要连夜布置防震工作,及时向群众传达震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如果真的地震了,对群众交代不了啊!”

  在邻近县市都热火朝天促生产的情况下,青龙县却在紧锣密鼓地部署防震工作。

  经过几天的动员,青龙县完全进入了临震状态:学校全部搬到了操场上课,商店也搬到了防震棚里售货,机关单位改在了防震棚办公。县里的有线广播反复播放着防震知识,王春青那几晚待在办公室值班,但他睡觉的时候,都把房门一直开着。

  7月27日晚上,青龙县召开“八百人大会”,县科委主任王进志在会上,做了最后一次震情和防震减灾动员工作报告。

  所有的公社,都做好了应对大地震发生的准备工作。

  地震果然发生了。1976年7月28日3点42分,县革委会副主任马刚在睡梦中被摇晃的房子惊醒了。他赶紧穿好衣服,向附近的广播站冲了过去。

  “我是县革委会副主任,这是地震,大家不要慌!”马刚在广播中大声喊道。话没说完,青龙县委大院的围墙摆动了几下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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