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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父坐在哪间屋里?

    如果说这个问题听起来像一个老掉牙的笑话的开场白,它的答案对对联邦调查局有着十分严肃的后果。无线窃听器是美妙的高科技的小玩意儿,但它的能力有限。它不能走动到谈话发生的地点,如果隔着墙壁,效果也不大好。可以把它做得极为敏感,但无法滤掉周围的噪音。因而它必须被放置到适当的位置,否则将毫无用处。

    保罗·卡斯特兰诺豪宅有17个房间,一些是卧室,可以不考虑。乔·奥布赖恩已亲眼看到一个起居室,一个餐厅,一个巨大的厨房,里面有不是很正式的起居区,所有这几间房子都适合聊天,此外,侦探弗兰克·斯佩罗极富先见之明,在传讯卡斯特兰诺之前几年就人设计卡斯特兰诺宅的建筑师那里要来了设计图。设计图上有标着书房的房间,一块很大的地下部分做酒吧以及池塘边四周围有玻璃的门廊。

    这些地方都不能排除作为保罗开会地点,当然,谁也不能保证他一直都喜欢在同一地点开会。毕竟,他总共有7000平方英尺的地方。

    因此,乔·奥布赖恩必须找出教父坐在哪里。而为搜寻这一信息,他陷入两难之境:那些急于泄密的人不知道,而知道的那些人他不能问。

    到1982年中期,联邦调查局在甘比诺家族部下中间已经建立起很好的线人网。这些线人中的一些人是为了监狱中出来,另一些人是为了报复,像大多数人一样,线人也喜欢被人们重视,喜欢想像他们所提供的信息极具价值,尽管多数不是多余的就是垃圾。诚然,他们偶尔也对将在社会俱乐部或街角要发生的事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但涉及到卡斯特兰诺大本营,这些线人根本就不帮不忙,他们窘迫地承认根本没有跨进过教父的门槛。这些人只是小人物,甚至不是家族卫士,他们被邀请去保罗·卡斯特兰诺家小坐的机会就像一个普通市民参加总统办公室会议的机会一样少。

    也有奥布赖恩和库林斯吉行社会拜访的有资格的家族成员。他们知道在哪里开会,但是,试图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将会是愚不可及的。他们会跑到保罗那里告诉他要发生什么事,这只会使安装窃听器更困难。而像乔·盖洛一样老练而泰然的说谎者说不准会误导你,使你监听到格罗莉娅·奥拉特在听肥皂剧。

    不,奥布赖恩需要的是一个不太忠诚的内部人。

    一个有犯罪感但又不是罪犯的人。他需要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一只鸽子。

    现在,是昆斯大街联邦调查局办公室里有一只小木箱,里面装着三乘五寸的索直卡,记录着过卡斯特兰诺住处的每个人的名字、车的情况及车牌号。

    每闪访问的时间及次数也记录在卡片上,有些家队的记录内容已写到了第2页。

    乔·奥布赖恩测览着这些卡片,决定不考虑那些有意大利名字的人,因为只有意大利人才可能成为秘密犯罪组织的中心成员,这就排除了所有中坚人员及想要成为卫士的人员。当然地排除了园盯驯狗师、瓦工、装修工及漆工等,因为保罗·卡斯特兰诺有固定的服务人中来服务,并且在任何可能的时候直接同乡下人做生意。

    最后奥布赖恩发现只剩下几个犹太名字及一些爱尔兰名字,他开始寻找潜在信息来源,在把几位商人、联邦官员及泌尿科医生弄得很紧张之后,他还是没找出保罗·卡斯特兰诺坐在哪里,后来他给一人叫朱利·迈伦的人挂电话,对这个人除知道他开一辆黑色塞德斯56OSEL车,平均每月访问斯塔滕岛白宫一闪外一无所知。后来证明明迈伦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帮助,主要是他喜欢闲谈。

    他是迈伦木材公司的老板,总部设在布鲁克林。

    像许多做建筑生意的人一样,他是个失意的建筑师。

    如果他的家庭有钱支持他上学,他可能有机会设计出摩天大厦。他执掌着几百万美元的建材公司,时常在电话旁的拍纸簿上面一些桥、建筑的速写,他的办公室在木场旁边,室内略有一种新锯木的树脂被烧焦的气味和酸味。

    “啊,奥布赖恩先生,”迈伦说,从座位上站起来,放下手中的铅笔,他是位整洁的小个子男人,瘦削,秃顶。旁边是他的小家伙,也瘦,也秃顶,上身穿着细条上装,下身穿着背带裤。“这是我儿子斯蒂芬,他是位律师,他不代表我,只是照顾一个我的利益。”

    奥布赖恩并不十分确定他抓到了他们的区别,但是他同两个人都握了手,坐在一把旧式像木椅上。

    他拿出笔和小记事本。小迈伦拿出法律用纸及勃朗出牌笔,老迈伦拾起铅笑,继续画着,他修长的指甲及指关节有点变黑。看样子他在设计一家综合商场,抑或是一间组合式的房间。

    “迈伦先生,您认识保罗·卡斯特兰诺多长时间了?”

    “噢,”迈伦一边用铅笔继续画着一边扫了侦探一眼,“5年左右,我想,也可能是6年。”

    “您第一次怎么见到他的?”

    “通过他儿子。他们在斯塔滕岛上建房子。他们找我买材料。”

    “我想他的儿子们批发肉类,”奥布赖恩说。他感觉到斯蒂芬·迈伦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心管这位律师的笑在黄色拍纸上不停地动着。很显然这个家族写字不用看的天才遗传了下来。

    “是的,”朱迈·迈伦说。

    “那么他们建房子做什么?”

    “给他们自己,”迈伦说,“给他们自己建房子。

    他们是自己的承包商。”

    “噢,”奥布赖恩说,“对正办实业的人来说那不是要占用很多的工作和时间吗?”

    迈伦举起铅笔,在空中飞快地画了个圈,宽厚的笑了笑:“对热爱房子的人来说不是这样。”

    “对,”奥布赖恩说,“但那是五六年以前了,我相信您现在仍然常见保罗·卡斯特兰诺。”

    “偶尔,但情况不一样。那跟分类业务有关。”

    “分类业务。”

    “对,我经办邮购征集分类单。”

    奥布赖恩吸了一下锯尘:“我以为您做的是建材供应。”

    “我是做。”

    “那是,经办一个建材供应公司和一个分类邮寄公司不是会有很多麻烦吗?”

    迈伦笑了:“对喜欢邮寄订单的人来说不是这样。计划得很好。我们卖器械、玻璃器皿、灯具、珠宝。主要对欧洲。有时,如果保罗·卡斯特兰诺订货,我会把货送到他家,斯蒂芬,给奥布恩先生一个目录。”

    儿子走到他身后的书架旁,递给侦探一个精美的上册子,封面上写着迈伦信条,奥布赖恩随意翻了翻,看到一些旅行须知等,把它放进了文件箱里c“迈伦先生,让我确定一样。你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很忙。除此之外,您办了分类邮寄。您,老板本人,亲自寄货物吗?如果我从您这儿订一个烤面包机,您会跳上车给我送来吗?”

    “我们有非常好的烤面包机,”设计家说,“德国货,外表决不会发热,并可根据面包的厚度自动调节。”

    “那太好了。您会把它送到我家里告诉我如何使用它烤面包吗?”

    “不,不,不,”迈伦说,“我显然不能为每个人都那样做。但对一些常客,而恰巧又住在邻近地区“或者为朋友。可以说您和保罗·卡斯特兰诺是朋友吗?”

    斯蒂芬·迈伦,这位不扮演律师角然的律师轻轻咳嗽了一下,这看来是个暗示,提醒他父亲应该躲开这个问题而转向其他无关紧要的内容。

    “朋友?”他说,“什么是朋友?仅仅是您喜欢的人吗?您可以信任地把妻子和钱包交给他的人?保罗·卡斯特诺兰是我经常保持联系的一个熟人,我不知道换种说法该怎么说。?

    “您知道他同犯罪团伙的关系吗?”

    朱利·迈伦放下铅笔,发现角度不好,又稍稍移动了一下,“您知道,奥布赖恩先生,我不喜欢偏见。

    意大利人有一座大房子,立即就是犯罪团伙。”

    “我也不喜欢偏见,”奥布赖恩说,“但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迈伦说。“我不知道关于保罗·卡斯特兰诺和犯罪团伙的任何事,可以了吗?”

    “好吧,”奥布赖恩说。他有点儿像投降动作那样举起手,比需要的情绪略有些夸张,他把记录本和笔放入夹克衫兜里。这次面谈结束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期蒂芬·迈伦很有些突然地做出厌倦或不耐烦的样子,无疑他想要表示他错过了曼哈顿许多令人振奋的生意,他将黄色拍纸放入扁平的公文箱里,开始翻看《纽约时报》。朱利·迈伦又拿起铅笔,在一面新纸上画起来,涂的好像是星际间的事物。

    “那是一座大房子,是不是?”奥布赖恩问,竭力使声调显得很敬畏。

    朱利·迈伦温和地笑了,记事本已收来了,压力没有了,奥布赖恩所谈的是失意建筑师所钟爱的话题。“是的”他说,“那个地方真大。”

    “我难以想像里面是什么样子。”

    “非常奢华。”迈伦自告奋勇地说,“不是像我们的这样,是最高品位,有一点……”他用手有节奏地拍了拍头部,“有一点……”“黑手党?”

    迈伦情不自禁地知了,“好吧,就像您说的那样,有点像黑手党。但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大理石,镶嵌木板,镂刻镶边,那种细致的活儿你再也不会见到了。”

    “那么,”奥布赖恩说,“我如果看到那样一座大房子,我会感到有点震惊,我想可能会迷路的。”

    朱利·迈伦迫不及待地纠正他。他像教授般地举起一根手指。“在一座设计优秀的房子里,没有会感到不舒服,也没人会迷失方向。一座好房子有逻辑性指引你。像音乐一样。一曲好的音乐会使你吃惊,但绝不会使你迷失。”

    “您可以这样说,”奥布赖恩说,“但我如果看到像卡斯特兰诺家那样的巨宅,我会吓坏了。”

    “从外部看,是这样,”迈伦说,“设汁意图就是这样,加深印象。但在内部,不是这样。”他把他的空间站草图给撕掉了,把铅笔放到另一张于净的纸上。

    他儿子看着报纸,没从报纸后面露出头来。像多数父亲的多数儿子一样,他可能早已不听老人的在说些什么。

    “从内部看,”朱利·迈伦继续说,开始熟练而平稳地移动着他的铅笔,“很温暖,很舒适。忘掉那些柱子和纪念性的东西,只是一所房子,我们在谈有生命力的东西,看,这是门廊,这是大厅,当然它是非常大,从这里直通大外套间,然后你穿过这个走廊,有两个选择,你或者进入起居室,或者返回去。两个选择,并不吓人,是不是?然后在这儿是餐厅,你可进去,也可经过它。但你知道设计的妙处在哪里吗?

    门厅能将你引向厨房,那是什么人通常都想去的地方。”

    奥布赖恩看着朱利·迈伦笔下的草图。它同他自己对卡斯特兰诺住宅的印象相符,同设计图更相似。这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是,”奥布赖恩说,“还是有那么多房间。?

    “当然。”迈伦说,“但当你在房子里时,你把它们都忘了,卧室都在楼上,你不必担心床罩上沾满灰尘。私室,康乐室都不在你的视线内。百分之九十的时间你忘了它们。”

    “好吧,但是仍然需要决定你到底想要到哪个房“啊,”迈伦说,用一种接近于肉体满足的腔调,好像他最喜爱的理论被证明完全正确一样。“这涉及到人性问题,人是习惯的生物。他们可能有1OO把椅子,100O个咖啡杯,但他们每次都用同一个。

    其余的只不过是炫耀。房子中的房间也是一样。”

    “您是在告诉我保罗·卡斯特诺有这么多空房间而只住其中的一个吗?”

    “并不是完全是,”迈伦说。他低头看看他的草图,然后开始从不同的点画线,这些线沿着自己的轨迹最终汇集在厨房附近——在乔·奥布赖恩看来,确切地说,这是厨房一角格罗莉娅·奥拉行堆放牛排的平台那里。“我要告诉您的是设计心理学。人类差不多是一样的,您以为我们与山洞里的人有很大的区别吗?我们喜欢给我们带来舒适的东西,壁炉,看女人们在哪儿。没人喜欢远离他的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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