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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妻子拗(好)点了吗?”格罗莉娅·奥拉特那添泼的、越来越充满自信的声音卿卿喳喳地说。

    “有时好,有时坏。”一个低没的男低音说,这声音虽然从口音上听来没有受过教育,可语调却几乎是很优雅的。“她受了不少罪,因为她待的那地方没有药。”

    “热毛巾”,女仆说,“你从毛巾里得到热心,你知道,那——”“水蒸气,”那低沉老练的声音说。

    “是的,随(水)蒸气。有时候,你知道,当我做饭的时候,那随(水)沸起来了,我就像(这)样把鼻子……是的,几乎伸进锅里去。”

    “是的,格罗莉娅。”那温和的声音有些显得不厌烦了。正在监听的侦探看来也有些不厌烦了。

    “嗯,保罗欣(先)生,他就下来。你想来点咖啡吗?”

    坐在里上满路的监听点小屋里,乔,奥布赖恩伏身在一张黄色小纸片上草草划了一个问号,但是安迪,库林斯知道,这个优美的男低音是约瑟大·阿默恩,一个老资格的甘比诺头目。后来,在山麻烦的时候,他和罪名主要是提任黑手党副首领。

    从许多方面看来,阿默恩还停留在从的那个更具有光荣和浪漫色彩的时代,在那个时代,黑手党强盗还多少有点理由宣称自己是罗宾汉式的侠盗。

    “圣诞树”——阿默这个绰号是他早在3O年代木时得的。那时他是下东部区的一个小流氓,他强迫在人行道上卖圣诞树的人把小松树免费送给穷人家,那就是他们在他的地盘上做生意时要付的“租金”。

    而这种好心肠的强人之举几乎不能划定阿默恩后来犯罪事业的界限——他在臭名昭著的“法国毒品”案中因为贩卖海洛因服刑——这个小插曲确实说明了这个人的某些特征。他有自己的道德观,他想要尽自己的努力使生活变得更公正些,他不相信正经人家对圣诞节时可以没有圣诞树,尤其是在过剩商品要被烧掉的现实面前。

    从另我一些角度来看,阿默恩也比围绕在保罗·卡斯特诺身边的大多数投机分子、愤世嫉俗者和恶霸豪强更富有同情心,他是忠心耿耿的家族成员。

    非常令人吃惊的是.他似乎没有情妇;有时候人们可以看到他带着妻了去吃晚饭。他们两人构成了一幅相当动人的画面:一个两鬓苍苍瘦弱的黑手党徒——1983的卓越66岁——因为视力衰退戴着厚厚的眼镜,早年的枪伤使他走路有点破。他的胳膊上挽着一病歪歪的老妇人,显然是用了最后一丝气力穿上那身过时二十多年的衣服,脸上搽着胭脂,畏畏缩缩的肩头上搭着一条狐皮围巾,在警主偷拍的一张照片上,他们两人手拉着手。

    在甘比诺成员中,只有乔·阿默恩几乎从未说地粗话,他的言辞,语法准确得超出必要,显得过份拘泥;你可以把它想像成是暴徒中莎士比正式的言辞。

    他很注重——也许甚至比巨间保罗本人还要注重——黑手党沉默与荣誉的规则。在以往安迪·库林斯接近她的时候,这个老黑手党头目总是对自己为别的提供方便,而且除了他想要说的之外什么说。

    他对联邦调查局很尊重,并且使自己的举止表现得像个丝毫不怀个人怨恨的态度温和的敌人。

    但是现在“圣诞树”遇到问题了。

    “我在迈阿密的报纸上看到了那篇文章。”他对巨头保·卡斯特兰诺说:“《先驱报》上,关于托米·阿格罗的那篇。事实上,保罗,这个春天要有一场在规模的侦查了。”

    “该死,”教父说。

    “会是一场大型的调查。他们把所有想和他联上的都联上了——赌博、行贿、放高利贷,所有这些,而他还在拼命抵赖。”

    “该死。”卡斯特兰诺又说。

    “所以现在他正坐在那儿控风向,而且看来他正在打定主意。你知道他的主意,保罗,那不是你能依赖的。”

    “你和他谈过了吗?”

    “没有,但是我听说了,他一愁莫展。”

    “他想要怎么做?”

    “圣诞树”的回答是一阵令人灰的沉默:也许他在做什么坚决的手势,也许只是耸耸肩,可是耸肩和手势在录音带里都表现不出来。

    尽管如此,此刻在远处监听的侦探们对于暴徒正在谈论的话题要比他们知道得多得多。这是本垒打调查行动——这个案子以1981年托米·阿格罗对约瑟夫·雅努兹的伤害案开始。这个案子首先间接促了允许乔·奥而赖恩进入教父家厨房的许可。在所有司法机构罩在甘比诺家族上的罗网之中,本垒行动是第一个收紧网口的。在1983年春天,已经几乎是开始收网捕捉的时候了。
    “所以我必须问你,保罗,”优雅的阿默恩说,“如果他向我们请求庇护,让我们的帮他逃脱。我们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卡斯特兰诺打了个嗝:“我消化不良,格罗莉娅,你那儿有消化药吗?”

    “我们不必马上做出决定。”黑手掌头目说,“但是,你知道,他也会许请求我们允许,也许经允许就溜了。不管他怎样,我们都就应当有个计划。”

    托米·阿格罗,当然是“乔狗”邪努兹报复黑手掌暴徒的最近目标,雅怒兹在他最近谋害唐·里兹的比萨帮之后成了告密者并不令人吃惊。可是看起来真正奇怪的是阿罗在几乎杀了“乔狗”之后依旧信任他,雅怒兹的鼻子变了形;内脏永久性损伤,从医院里出来后,这两个人——毫不夸张地说——亲吻并且和解了。

    并不是说一个被暴徒牺牲的人又去重新拥抱这暴徒是件很不寻常的事,要不然,他怎么维持自己的生活呢?几乎更重要的是,谁会做他的朋友呢?

    可是对雅努兹重新赢得自己信任的急切努力阿格罗显示出的缺乏判断力却令人不解。“乔狗”带着录音装置恢复了他在佛罗里达州做托米·阿耳目的职位。

    如果说有什么和以前不同的话,就是阿格罗似乎比从前更信任他了,仿佛唐·里慈的插曲构成了这种友谊也许是统治的一些反常的仪式。

    所以雅努兹的话筒录下了汤米·阿的一切:他对自己健康的抱怒,他进行高利贷交易的证据,他对勒索的指示,他在与众多的妻了和情妇做爱时大声发出的事产上是相当疯狂的激情,这些证据不会使陪审团站到他一边来,阿格罗从法律上讲,是死定了。

    “要是他跑了,我们会损失什么?”教父问。

    “金钱上,还是麻烦上?”“圣诞树”问。作为阿格罗的上司,他要对手下的尊严负责,或是在压力之下放弃这些尊严,对他来说,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谈话。

    “两样都算。”卡斯特兰诺说。

    “麻烦是,联邦调查局的人会很恼火,他们会来间他在哪儿。他们会问我,他们会问你,他们会问乔·盖洛。只要他们有办法抓住我们藏匿或教唆的把柄,他们就会抓住不放,至于钱,得看情况而定,你想让他舒服,也许得5万美元。

    “见鬼”,教父说,“他并不需要那么舒服。”

    “可以杀了他,了结这档事。”阿默恩说。

    “这是你的建议?”

    “我们正讨论选择范围。”

    “不,”卡斯特兰诺说,“托米·阿,他是个好人。

    有些人惹上了麻烦就害怕了。他们活该倒霉,去他妈的,不去管他们。但对托米·阿,我们要尽全力帮助。情况不会太糟的。”

    但是,事实比保罗·卡斯特兰诺和乔·阿默恩意识到的要糟糕得多。迈阿密《先驱报》有计划的汇露并没有说出全部内情,那只是一条花边新闻。那篇文章只写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本垒打行动实际上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深入地甘比诺家族的内部了。

    “是的,”乔·阿默恩说,语调上显得似乎还没有被彻底说服。“这是不幸,但还可以设法补救。于说,其他方面一切情史都好,小伙子们让我捎来他们的问候。”

    “他们还让你捎来虽的什么吗?”保罗·卡斯特兰诺问。

    “噢,有的。”“圣诞树”说,似乎刚刚才想到这一点。从乔·奥布赖恩和安迪·库林斯的耳机时离一个很轻很短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包落在那张浅色长旧相。“信封里面是9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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