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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获得这类形式所内含的实质,必须人类精神生命的展现产生出与整个现实界的内在结合与心灵的一致,才有可能。这在爱的概念中当然只是比喻而已,却可看出一个表现来。爱的概念虽然极不完全,却也提示了一个特定的方向,只是必须从中去除属于一般情绪的东西而已。这概念不是靠人我来加强普通的自我,必须意指共同生活圈的形成,同时意味着生活的扩大与发展,而此扩大与发展须靠克服一切异质物与自我之间的裂缝与界限所产生的事物才能达成。在自我的新生活与存有的惊人生产力中,人承认这种爱。在解体曰益迫近,只有爱才能拯救自己的内在提升中,人也会承认这种爱。只有全能的爱成为人类自己的存在,“自然我”才会从贫困的狭隘中获得解放,我们才不致陷于空虚中。这种神性的爱可以解除一切僵直、充满敌意的东西,也可以使不足取、模棱两可的东西变得有价值。神性的爱在人类的交互关系中产生出其同性甚或平等,借此革新人类的所有共同体,注入心魂;进而超越它,而及于我们跟自然或文化的关系。改变世界的整体,从没有灵魂的异域创造出故乡,一如艺术所表现的那样,使我们从创造的根源共同体验了世界的整体,并把世界的整体当作我们的固有物。这种爱,这种与整体宇宙的内在合一可以在人类中产生,成为生活的精魂,这正证明了神性生命的存在。宗教改革时代,曾在某特殊关联中指出:“宽恕邻人之罪,使我们相信神已宽恕我们的罪。”这句话适合运用在这新生活的整体上。新生活存在于人类之中,正可证明人已获得神性生命的支持。神性生命与创造性的爱,可以不失去其优美的高贵性,而成为人类自我的生活,这是一大奇迹。虽是奇迹,却也是一个实有,一个没有它,精神生活便将崩溃的实有。

  如果这种新生活获得充分的承认,强有力地成为我们的所有物,障碍就可以完全克服,停滞的生活也得以再度流动。这种转换绝对不会让苦恼与黑暗消灭,勿宁说会增加其困难,因为新阶段来临时,各类要求都提高,现有的状态会比以前显得更不完美。过去的缺陷,现在却变成激烈的矛盾。于是,道德的过错现在已提高成罪恶,一般的道德现在已跟漫画毫无差别。此世的形态并不关心精神生活的目的,只视之为苦斗的征象,认为是神爱支配世界的力量,于是,它越来越成为不可解的谜。然而,谜团越大,抵抗越强t新生活从至深根源展开的事实就越牢固。这事实给人可以忍受一切攻击的坚强立场。因此,从宗教观点解决苦恼问题,既不能完全解释苦恼,也不能使苦恼缓和,却指出新生活可以超越这整个领域而提升,使它与爱和陶醉的国度相对决。当然,宗教如果要用稳固不动的力量来解决周边世界的矛盾,就必须提示比世人所说的英雄主义更伟大的英雄主义。宗教不仅可以克服苦恼,也可以从苦恼引发出一种推动力。这正是宗教特有的生活特色。使苦恼变成正面意义,并不像想像那么简单容易。一般认为苦恼会使心灵高贵、深远,但经验所示,却正好相反。我们发现苦恼使人狭隘、矮小而斜视,反之,没有辛劳与挂念,人的心灵会慢慢扩大,乐于帮助他人。只有在营营为生的背后有广大的层面,向人展现的时候,苦恼才会使心灵深化。没有这种可能性,仍认为苦恼具有使心灵高贵的作用,那只是空谈。在宗教中,首先必须承认它的深邃性,并加以展开。在此,因为苦恼的震撼力与觉醒力使人准备去享受新生活,并于其中产生纯粹的起点,苦恼才有提升人的作用。这样,苦恼才能把人投进存有的最后关系。这样,悲哀才会产生伟大的语言。这样,由于过去的状态发生动摇,以前被认为是我们所有、牢牢束缚我们的东西,其实只是一个特殊阶段,所以我们要超越它,显然有其可能。对个人妥当的,对民族与全人类也妥当。人类需要震撼与革新,需要根源性原初力量的激发,因为文化捧于极致,随即老化。这时,显然可以用历史关系来区分可称为古希腊式和基督教式的两种生活类型。前者,精神确实已奠基在人性中,而且直接存在。这可以说是一种较崇高的自然。这时,生活的课题可以使这种精神发展成完全的力量,不会屈服于一切攻击。因此,真正的行动是杰出的内在能力的自我表现和自我享受。若要赞美这高尚而有节操的生活,可用种种语辞,但其中仍然含有难以撼动的极限。这生活虽自认已经完成而凝聚化,却不认识任何内在的提升,也不知道从内在获取苦恼。但是到我们的生活充满纠纷,必须变革时,只有希腊式生活形态并不够。基督教的生活类型远超过教会的形式,而达于人性的根本。但是,最该探寻的仍是各种内在问题。生活的动向所以紧张,又有价值,是因为新关系经由人类的经验与震撼在此展现,为获得它,须要最崇高的力量,同时因新生活的展开超越了一切纠纷。这时,其中有一条道路,可经由一切严肃的否定,抵达陶醉的肯定之境。不过,苦恼不会在胜利中消失,甚至会增加其强度,所以在这阶段,生活的两极——苦恼与陶醉、障碍与克服——都显得朝气蓬勃,并且合而为一,借此把我们的存有保存在不断的运动中。到这地步,心灵的历史才可能存在。由此,世界历史才获得一个心魂,这不是一般的进化,而是真正的历史。由此可知,在世界文学中,内容丰富的自传几乎都可以在基督教的基础上找到。

  总之,对新阶段的生活而言,最本质性的是,这种生活并不是只在维持精神生活的任务,以免受到大障碍,而是提高生活。因此,这种生活毫无例外,都有一个强烈的对比性格。生活上充分的独立自存相对于受异质物束缚;永恒之爱的安和相对于入类生活的战头与怀疑;自由与行为的国度相对于现象的紧密连锁性;坦直的单纯与天真相对于文化所扩大的纠纷;永恒的真理与神爱的共同国度中人心的和谐相对于因生存竞争日益逼迫而来的孤独感。这些正面意义的事象并非存在于遥远的彼岸,而是存在于直接的现在。因为只有那些皮毛之见才把宗教的世界放在彼岸,其实对于宗教的真正朋友来说,这经常是最确实又最接近自己的。他们由此导引人生,由此才能安于此世。

  超越这种看得见的世界,并非意味宗教游离精神生活。宗教与精神生活紧密相连,并为人类而让精神生活的最后关系显得富有生气,宗教才能保持优越的崇高性,同时具有心灵的亲近性与暖意。这两样对宗教都同样需要。但是就人来说这两样总易陷于可怕的对立,定向相反的方向。尽可能提高神性,使之超越人性的努力是极其抽象、非常形式化的概念,而且与统一或绝对存在有关。这种概念绝对无法靠自己的能力产生出真正的宗教。另一方面,尽可能接近神性的努力,常常把宗教太拟人化。这么一来,不只概念,连人的愿望也毫无顾忌地转移到宇宙中,并且附予实有性。这种宗教的形成,不仅会遭遇到非难,认为这只是把人的狭隘性和特殊性投影于大宇宙中,同时对人类本质的矮小性和自我主义很少抵抗,也把人绑在自己身上。反之,宗教奠基于精神生活,并从精神生活中成长,优越性与亲近性就完全不会对立,宗教所不可或缺的“超越我们”和“存在我们之中”这两种东西也同样获得承认。当然,我们所追求的亲近性并不是说我们已完全融解到概念里,因为概念是在此世所为的支配下。这种作为只有在比喻中才会出现比作为更深的东西。因此在宗教思想界,象征性是本质的。在人生中,我们必须忍受没有完整形体的许多事物。只有这种较大的关系才会给宗教的形成注入一个灵魂。

  从这种宗教优于作为中,可以看出宗教并非因观察世界,而是因为涌现出新生活,才获得人的信仰。若在这种新生活中无法发现神性,到世界的任何地方去寻找,也是没用的。培斯塔罗吉说:“贤人窥伺宇宙的深处而惊叹,即使常常探究造物主的深渊,仅此也无法把人类导向信仰。这类探究者也许在创造的深渊中迷失方向;也许远离探究不尽的大海源泉,在自己的湖沼中徜徉——单纯与天真、感情与爱的纯粹人类感情,才是信仰的源泉。永恒的生活希望产生于人类纯粹的童心。人类对信的信仰没有这种希望,就没有力量。”这说法是对的。

  回顾与总结

  概要

  现在回顾一下过去走过的道路,略述人生的内容与意义所发生的问题。

  首先,我们所采取的方向是独特的。我们不像平时所为那样,从围绕我们的世界概念开始。我们不想从这概念来解释生活,还是仰赖生活本身的概念比较好。我们要先整理生活中所孕生的事物,再予整体掌握。我们努力想了解整体的独特性,从中获取它在宇宙万物中的位置与意义的线索。这样,对生活的概念才能得到比平时所为更明确的内容,并在生活本身中阐明它独特的现实性,只有这种努力才有希望使生活的意义与价值明朗化。多方面思考我们的周围世界,对我们进行生活的自我省察有益无害,而且会孕生出一个条件。所以有益无害,是因为这样做,问题会猛然接近每一个人。换言之,不仅学者,连不从事这种努力的人也可以提出问题,甚至必须提出问题。从而人类可以站在共同信念这个基础上,彼此一致。同归生活基本结构、自我省察及自我深化运动将心灵的亲近性送给整体,心灵的亲近性必与单纯化紧密相连,而所谓单纯化是指对质朴人性的转向。文明越随着进步而发生纠纷,我们越需要这类东西。

  然而,条件也跟这有益面相呼应而产生。只有亲自踏入这运动的人,生活才会以这种方式显化。只有不辞劳苦而奋斗的人才能与经验、明朗化、深化发生关系。由此可以证明:在所有原理性的人生问题中,人们的见解差异甚大。有些人认为形成生活原动力的自明物,其他的人却视之为幻影。就这人生问题而论,怀疑和焦虑遍布,这是真理不能自动展现眼前,必须努力获取所产生的必然结果。生活深化的尺度在此即是认识的尺度。心灵呆板,一切都会变得呆板。基于这些理由,现实界的洞察也各不相同,但这决不会把整体视为主观恣意的事象,也不会破坏真理的优越独占权。“蝙蝠白天看不见,并不是太阳的罪过。”这格言是正确的。

  具体而言,从整体掌握生活时,现实的两个阶段已在人性中发生冲突,这事实值得注意。首先,人隶属于自然,在其后的努力中也牢牢地受到自然束缚。自然形成人的生活基础,人在其后的努力中也无法脱离这一点,必须经常跟它结合。但同时在人性中也会出现本质性的新倾向,这新倾向不能说是自然的单纯上升,可说是精神性的倾向。新倾向的出现,会使生活变成一个大问题。精神性自以为优越,自动要求指导生活。可是,精神性目前仅以个别的现象存在,这些现象分散,既没有采取明晰的形象,也没有贯彻自己的力量。如果精神性没有统一,不能以整体而活动,同时又不能展示一定的内容,生活一定会陷于难以忍耐的矛盾。此事一旦发生,甚至实际发生,都意味着一个大转变。它要求新生活的立场,甚至可以说要完全推翻原初的状态。此一倒换,给人类生活精美的特质、明晰的意义和崇高的价位,随之在精神生活中会展现现实的创造深度,借此显明整个无限俱归我们所有。我们所有特殊的理想状态在此都会服从我们眼前开展的世界生活,而被纳入其中,不过,此一转向决非命运所赐,因此须有我们的决断与行为。我们的生活因此不是一般的自然过程。它必须有自由性,并且不断由自由给予支持。对我们的生活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在现在的基础上做这做那,而是超越既有状态,获得一个新立场,以建设新生活的整体性。这样,我们就得领受惟一的整体性任务,这任务既贯通复杂多样的努力,又统筹这一切努力,在这范围内,我们可以充分谈论人生的伦理性,而其中最重要的是,它不是来自外在的要求,而是内在的独立、人类对本质生活真正的提升,是获取深邃本质的战斗。

  从这种转换衍生的生活看,在内容与形式上,都与普通的生活完全不同。普通平凡的生活全委诸时间之流转,因果的连锁不断驱策它,不许停止,也不许自我觉醒,所以其中没有什么“现在”。希望从这生成流转中形成一个内容,实愚不可及。反之,精神阶段是从时间之流转中把人引到外面,使它静止,跟自己发生关联,自我觉醒,借此给予产生现在的可能性。因此建立了一个与生成流转相对的存有之国,展开超越时间的秩序。在这基础上,人生才得有内容,如果只一个接一个地变迁,人生就完全无法脱离空虚。

  就较切近之点而言,新生活向自然展现了崭新的局面。在此,人不再仅以一点跟其他不同的点并存,也不是向其他客观点显示自我,排挤它们。在此已产生由整体形成,跟现实一致的生活。这种生活会产生真善美,会开辟新的国度,产生整体秩序的新柱石。获得这些重要事物,会带来其他主观的安乐无可畴匹的幸福。人生在此不会陷于“克服外在”与“保护自己”的对立。对自己的作为与对世界的作为在此得到统一,可能孕生出超越分裂的生活。

  从这一切看来,我们的生活内容与价值是无可怀疑的。它不致流于无意义,它本身有崇高的目的;而且为这目的会使我们所有的力量发动起来。在这起动中,我们并非只为自己服务。我们的努力与行为有超过自身状况的价值。宇宙的生活在各个位置里成为自己的体验,而在其中萌生自己的创造源泉。在这位置里,整体的运动需要我们的行动。没有我们的行为,运动就不能前进。由此,人生常受义务思想左右,变得非常严肃,同时获得无可畴匹的伟大性,一切空虚与无常遂退到我们背后。这种生活不仅使我们超越自然过程,也使我们确确实实地远超过寒怆、平庸、表面的动机。我们成了参与无限性的人,而且站在我们自己之上,虽居于分裂的作为与焚身昀努力中,但那高层次的秩序仍然给我们不可动摇的内在性与沉静的喜悦,同时,生活的尺度也慢慢改变。生活的伟大性已非存在于对外的成就,而是给根源的深邃性注入活力。人生的命运不管多么不同,对我们共同的工作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外在方面不足取的东西可以跟内在的伟大合一,因此任何人都不许轻视自己及其人生。我们都能够以精神界的市民、精神生活的源泉扩大精神之国。因为我们都是国王血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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