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幽默与荒诞(4)

　　“亲爱的亚基姆，我怎么知道呢？”妻子耸了耸肩。

　　在这个“迎宾”休养所既没有你的床位，也没有你的餐桌，只有一个小卖部。

　　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

　　“梅兰尼娅，我们怎么办呢？”

　　“亚基姆，我怎么知道呢？”

　　最后梅兰尼娅忽然想起该给母亲发封电报，让她把公民证立刻寄来。

　　又等了两天，最后总算盼来了珍贵的挂号信。信一到，邮局就通知了他们。他们高高兴兴地跑去领取。到了领取的窗口，他们拿出通知单，自我介绍了一番。

　　“看看公民证！”窗口里一个可爱的姑娘说。

　　“什么公民证？”亚基姆惊奇地问。

　　“当然是您的公民证！”

　　“它就在您手里，在这个信封里啊……姑娘，我们就是等它呀。”

　　“我不知道信封里是什么。但是，要取信，您就得交验公民证。”

　　第二天、第三天去——还是白费口舌。这一对没有公民证的夫妇，谁的信任也得不到。

　　他们在“迎宾”休养所的领地上又闲荡了两天，在小卖部以夹肉面包和果汁为食，晒了几次太阳，游了几次泳，然后摇摇头，动身回家了。又是轮船——电气火车——公共汽车，好了，总算到了基希涅夫，由此到家不过咫尺之遥——坐上出租汽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到邮局去取公民证。按时间算，他们的公民证早该退回来了。

　　“我的挂号信从疗养区退回来了吗？”亚基姆问。

　　“退回来了！”女营业员回答说。

　　“谢天谢地！请给我吧……您不知道，为这封信我们吃了多少苦头啊！但愿再也别吃这苦头了……”

　　“看看公民证！”姑娘说。

　　“怎么？又是公民证！我们的公民证就在您拿着的信封里呀！”

　　“信封里是什么我不感兴趣，可您必须交验公民证才能取信。”

　　他们又到邮局去了两趟——还是白搭。

　　第三次去时邮局告诉他们：信又被退到“迎宾”休养所交亚基姆收了，因为按规定信件留存不能超过一个月。

　　（杜塞译）

　　意外的结局

　　［罗马尼亚］伯耶舒

　　纽约某区，一个小偷爬上一户人家的阳台。窗户开着。小偷钻进屋里。这是一套特别豪华的住宅。小偷急急慌慌地在抽屉里翻腾，他正想把一个保险柜打开时，房间里灯突然亮了，小偷发现他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约莫六十来岁的汉子。那人头戴牛仔帽，系一条蝶形围巾。尽管他的衣着体面，手里却拿着一把大口径自动枪。

　　头戴牛仔帽的汉子说：“把手举起来！否则，我就开枪。”

　　小偷是个面容清瘦的小青年。他胆战心惊地央求道：“先生，请别开枪，求您啦。我并不是溜进来偷钱和首饰的。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三个月来，我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我只想在冰箱里找点什么吃的，可我把保险柜错当成冰箱了。”

　　“问题不在于你想偷什么，”头戴牛仔帽的汉子说，“重要的是我等你已经很久了。我知道今晚有人会到我家来行窃。哈哈哈！所以我故意没关窗户。我想你也发现窗户是开着的吧！”

　　“是的，我发现了。我还为此感到惊讶呢。”小偷说。

　　戴牛仔帽的汉子命令道：“把手举起来，往前走。用脚把门打开。你带着枪吗？”

　　“没有。”

　　“那你可以用手开门。”小偷打开门，顿时惊呆了：里面的房间装饰得像过节一样。一个瘸腿、驼背、斜眼的丑姑娘穿着华丽的婚纱站在屋里。旁边一个男子身着晚礼服，佩戴着饰有国旗图案的丝带。

　　头戴牛仔帽的汉子又发话了：“走过去站到她旁边！”

　　小偷怯生生地说：“吻您的手，小姐。”那新娘咧着大嘴傻笑，然后说了一声：“谢谢！”

　　头戴牛仔帽的汉子对那穿礼服的男子吩咐道：“民事警察先生，履行你的义务吧！”

　　民事警察语调庄严地问道：“布伦比小姐，你愿意嫁给这位青年……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

　　“约翰。”小偷回答。

　　民事警察：“你愿意嫁给约翰为妻吗？”

　　新娘子满心激动地说：“是的，是的，我愿意！”

　　民事警察：“年轻人约翰，你愿娶布伦比小姐为妻吗？”

　　小偷瞥了那个头戴牛仔帽的汉子一眼，汉子手里的自动枪对准他，于是，小偷说：“我愿意，先生。”

　　民事警察说：“现在我宣布，你们结为合法夫妻。热烈祝贺你们！请在这里签字。”

　　小偷说：“我不会写字。”

　　头戴牛仔帽的汉子说：“我也不会写字。可我每天照样签数以百计的支票。我画两根横道道，然后在上面点两点。”说罢他开心地大笑起来，几乎背过气去。

　　民事警察说：“嗨，年轻人，按个手印吧。百分之三十的美国人都是这样干的！”

　　小偷照他的话做了。

　　头戴牛仔帽的汉子把枪放在一边，拿过瓶子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然后说：“我总算活着看见我的宝贝女儿布伦比嫁了人。现在，你们俩可以接吻了。”

　　新娘子迫不及待地、意气风发地给了约翰一个长吻，使他喘不过气来。

　　小偷意识到玩笑开大了。他愤愤地想道：“嘿嘿，我竟然不到五分钟就娶了妻子！真他妈的！这些资本家好卑鄙啊！”

　　（李家渔译）

　　在动物园里

　　［保加利亚］扎依察洛夫

　　星期日，我们前去动物园。在动物园里，小儿子高兴地时而跑到温驯的大象那儿，时而跑到凶猛的虎豹那儿。但是使他最兴高采烈的当然是逗弄猴子。小儿子开始扮鬼脸并且叫唤着。突然，我听到：

　　“喂，别瞎闹，这有什么可笑的？”

　　声音这样严厉，一点儿也不留情。

　　小儿子由于大吃一惊而在原地发了愣。那声音继续着：

　　“你好啊，米拉契科夫！你是这样教养儿子的吗？啊，青年人！”

　　毫无疑问，是狒狒之类从笼子里说了这些话。大概，我的样子有点发傻，因此，他补充说：

　　“好吧，对不起，对不起，要知道你多半是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在机器商店的同事——斯托扬济诺夫，你想起来了吗？”

　　我比较细心地瞧了瞧。真的，是像斯托扬济诺夫。

　　“抱歉得很，”我说，“这样出乎意料的相遇……”

　　“啊——啊，是我的猴相冒犯了你吗？是的，人们忘了自己的来历，并且自高自大起来。”

　　“我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您……”

　　“别打这官腔！”狒狒嘶哑地说，“在学院食堂里我们不是一起喝一升咖啡吗，而现在却说‘您’——不好意思吗？”

　　他说的关于咖啡的事是实话。这个斯托扬济诺夫是个大坏蛋，整天泡在食堂里不是工作而是消磨时光。

　　“但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简单！”狒狒挠挠自己的腋下，“你以为把人变成猿猴之类困难吗？要知道劳动创造了人！而在这里，懒得干活，懒得思考，甚至懒得领工资。于是，在一个美好的日子里，懒惰使你往回又变成猿猴……”

　　“可这怎能发生？”我提高声音说道。

　　狒狒表示不满地扮了一个鬼脸，可以看出是他不愿意回想。

　　“怎能？一个时期全身痒痒，而有一天早晨醒来，整个身体布满了毛并且有了尾巴。人们把我带到动物园，我甚至没有抵抗。可为什么呢？这里的人们对我是很好的，受到普遍照顾。院士、教授和其他的智能之士隔一天探望我一次，对独一无二的人类学现象惊叹不已。我感到自己对社会是有益的，并不是说从前。”

　　“可能，还有什么不足吗？”

　　“对我来说不足的吗？香蕉、菠萝、榛子，其他的好吃的东西——你想吃的东西应有尽有！冬天我生活在温暖的房间里，而没有像从前一样在我们的冰冷的办公室里挨冻。朋友们常来。有人谈足球，有人送来了李子酒，而我只需要它们——香蕉或者这类的什么东西。”

　　“你最好预先通知一声！下次带什么东西来？”

　　“如果不困难的话，带两三包香烟来。”

　　回家后，儿子夸耀说：

　　“妈妈，爸爸在动物园里同猿猴交谈上了！”

　　“是同男的还是女的？”她只是略问了一下。

　　（陈彻译）

　　46.丈夫支出账单中的一页　／　［美国］马克·吐温

　　招聘女打字员的广告费……（支出金额）

　　提前一星期预付给打字员的薪水……（支出金额）

　　购买送给女打字员的花束……（支出金额）

　　同她共进的一顿晚餐……（支出金额）

　　给夫人买衣服……（一大笔开支）

　　给岳母买大衣……（一大笔开支）

　　招聘中年女打字员的广告费……（支出金额）

　　（阿凡译）

　　.做脸

　　［马来西亚］陈政欣

　　90年代了嘛……

　　外科手术早在几十年前已从医学上转了个弯，伸展到人体颜面的整修矫正了。套句广告的术语：惊天裂地的突破，震撼美容界。

　　无论是先天性的美中不足，还是后天性的破损破格，或是隆鼻梁、除眼袋、装酒窝、拉脸皮、丰面颊、矫下巴、隆胸脯、修眼皮，甚至全身皮肤漂白以及脸部的美化、乳头的修饰、肚脐眼的美饰和阴部的矫正，现代的外科手术在各方面都已臻获令人满意的成果，至于文眉、点痣除痣、消汗斑雀斑老人斑，更是小儿科了。

　　然而，在这90年代，更有个空前的、改变人类行为的突破，要不是政府及时采取对策，这世界可就会变成……

　　且说外科医师张大夫在本市的美容院开张以后，本市的领袖人才突然间大量涌现，而且在各领域，无论是政界、财界、教界、商界，都是以领风骚、执牛耳的姿态出现。这些人才一外放到全国各地，所带来的效果不只令政府心惊肉跳，更令总理漏夜召开内阁会议，议决即刻礼聘张大夫为国家人才训练局的局长。

　　在这里，就得先了解一下张大夫的整容技术了。

　　张大夫最拿手的就是“做脸”。

　　人的脸皮就是面子，面子就是荣誉，荣誉就是人类生存下去的目的。没有面子怎么见人，不能见人又如何做人？所以张大夫的卓越成就就是从面部做起，而他这一套手术也叫作“做脸”。

　　拉脸皮消皱纹是小手术，张大夫的拿手招牌手术却是“垫”脸皮。张大夫按照客户的要求，适量地在脸皮底层注射一种叫“道德化剂”的液体，客户的脸皮就会随着日子的增长而厚化起来。脸皮的厚化也就是面子的厚化，所以，所有经过张大夫调理过的客户，没有一个在手术后不在自己的领域里以脸皮厚实著称而冒出头来的。

　　搞政治的脸不动容地说：“当日不在朝，我能如此如此说；今日身在朝，不能不看人脸色。”

　　财商界的脸笑肉不笑地说：“利字当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从事“百年树人”的更是面不红、气不喘地说：“误人子弟不正是我辈之本色？”

　　于是乎，本市的政党党员一旦流往外地，无不飞黄腾达，一下子从基层冒升至区代表、州代表、国代表，甚至当了国家部长。

　　至于财商界嘛，更是人才俊杰多方冒现。什么“现代陶朱”、“商业奇才”之辈，更把本国的经济高潮推上另一个高潮，市面上一片大好。

　　廉耻、信义道德嘛！已经不是人们的衣着，人们赤裸着自我，顶着一张厚化了的脸。

　　除了注射液体的手术，张大夫还有一套专为高官富贾而研究成功的手术。

　　把屁股的两块皮肤割下，然后以神奇的技术把它们塞进脸皮下面去。据张大夫的解说，这不止能让脸皮永远厚化，而且更能把笑容和蔼自然化，更其上者，经过屁股皮垫叠的脸皮，能使得当事人永远不会感受到别人投射过来的眼光的锐利，甚至不会因脸面的问题而感到内疚心痛；至于尴尬腼腆羞赧之情，更是遥远的事了。

　　当然，这一高超的手术是不可普及于大众的。

　　张大夫说：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关系不能不保留，所以这类手术也是保留给高官富贾这一阶层的。

　　在理解了张大夫的卓越美容技巧以及“做脸”的效果之后，作为国家领导人的总理，漏夜召开内阁会议，并议决即刻礼聘张大夫出掌国家人才训练局局长之职，不正是理所当然的对策吗？

　　当然，现在已经是90年代了嘛……

　　惶惶不可终日

　　［美国］乔·尼科尔

　　人们曾对这世界仅是一知半解，然而那时的生活倒过得异常安宁……

　　从前，早晨起来后就美美地吃上一顿早餐，接着便吻别妻子儿女，驾车上班挣钱去。但是现在，每天我们都会“获悉”一些糟糕透顶的“科学新发现”。让我们从清晨开始说起吧。

　　据说：橘子汁不是好东西——含糖太多，而且其中的柠檬酸会腐蚀胃壁；鸡蛋含有阻碍血液从动脉流向心脏的胆固醇；而熏肉则更可怕了——全是动物脂肪！

　　面包充满淀粉——这将导致肥胖。奶油也含有令人心悸的胆固醇。橘子果酱同样含糖——当心您的牙齿将会全数剥落！

　　咖啡无疑会损害神经，并引起十二指肠炎。茶中的鞣酸会“老化”胃壁并使之僵硬。既然水中有氯，牛奶中有锶，那么早餐还是喝点啤酒保险——不过您最好喝听装啤酒，因为丢弃酒瓶又会使您背上“污染环境”的恶名！

　　您可以乘坐汽车或公共汽车上班，然而您怎能心安理得？难道您忘了使人心惊胆战的“大气污染”？难道您忘了我们的这座城市正被无数高速公路缠得透不过气来？奉劝您以步代车吧，可是请记住戴上帽子——要知道，阳光中的紫外线极易导致皮肤癌！

　　午餐的法则与早餐一样严峻。蔬菜上洒有杀虫药，鱼类身上渗有汞，而野禽的肌肉中则射满了有毒的铅毒！那么，喝一种奎宁杜松子酒倒是上策——真妙，其中的奎宁恰好能对付杜松子酒中的疟原虫！

　　傍晚回家后做些运动吧，不过您得谨慎选择——跑步会损伤脊柱的脊间盘，散步会引起足弓扁平，游泳对耳朵有害无益，而举哑铃无疑会加重心脏负担。

　　那么您只得喝点苏格兰威士忌充饥了！饭后您就看彩电——注意，您可千万别离电视机太近，可怕的辐射将会影响您的生殖机能……

　　（唐若水译）

　　.彩票

　　［德国］沃尔夫冈·哈尔姆

　　尤利乌斯是一个画家，而且是一个很不错的画家。他画快乐的世界，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快乐的人。不过没人买他的画，因此他想起来会有点伤感，但只是一会儿。

　　“玩玩足球彩票吧！”他的朋友们劝他，“只花2马克便可赢很多钱！”

　　于是尤利乌斯花2马克买了一张彩票，并真的中了彩！他赚了50万马克。

　　“你瞧！”他的朋友都对他说，“你多走运啊！现在你还经常画画吗？”

　　“我现在就只画支票上的数字！”尤利乌斯笑道。

　　尤利乌斯买了一幢别墅并对它进行一番装饰。他很有品位，买了许多好东西：阿富汗地毯、维也纳柜橱、佛罗伦萨小桌、迈森瓷器，还有古老的威尼斯吊灯。

　　尤利乌斯很满足地坐了下来，他点燃一支香烟静静地享受他的幸福。突然他感到好孤单。便想去看看朋友。他把烟往地上一扔，在原来那个石头做的画室里他经常这样做，然后他就出去了。

　　燃烧着的香烟躺在地上，躺在华丽的阿富汗地毯上……一个小时以后别墅变成一片火的海洋，它完全烧没了。

　　朋友们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他们都来安慰尤利乌斯。

　　“尤利乌斯，真是不幸呀！”他们说。

　　“怎么不幸了？”他问。

　　“损失呀！尤利乌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呀，不过是损失了2个马克。”

　　（祁九红译）

　　坟墓掩盖了医生的罪过

　　［土耳其］阿·涅辛

　　医生靠活人

　　阿訇靠死人

　　我们来到一所市立医院门口。门前挤满了病人。被叫到就诊号的病人进入诊室。

　　一个中年妇女，后面跟着一个手拿就诊单的青年，他们进了诊室，把就诊单交给了医生。医生诊断他们都得到X光室拍片。臼齿齿龈化脓的妇女先拍，患肺病的青年后拍。那妇女把就诊单交给医生就走了。

　　患肺病的小伙子拿了X光片在专科医生门口候诊。现在挨到他了。医生仔细地研究了他的X光片后说：

　　“你臼齿齿龈化脓，必须立即动手术。”

　　小伙子看着医生，大惑不解。

　　医生解释说：

　　“就是说，你下腭左方有炎症，必须马上动手术。”

　　小伙子惊惶不已地说：

　　“可是我患的是肺结核啊……”

　　“可……不，不，绝对不是！你瞧，这是你的片子。快去手术室吧！”

　　小伙子拿着片子走进手术室。

　　中年妇女的脸肿得像一面鼓，下腭用毛巾、纱布缠着。她坐在专科医生对面。医生看过她的片子后说：

　　“太太，你需要到疗养院去。”

　　那妇女由于牙痛，说起话来声音颤抖：

　　“不。大夫！”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让你的肺多吸些新鲜空气，同时实行链霉素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