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
我们牵手走到这样一个清晨
阳光中有绽放的桃花和梨树
把名字贴在树上
鸟儿在树林边高喊，雨咆哮而来
四肢则在雨水中苏醒开花
我们走到四月以外的地方去
路上认识了宿命，我们相视而笑
追
两条蛇在橙色的跑道上追逐
他们的追逐通常从午后开始
他们相信结草的床
和四月里赤条条的誓言
多愁善感的雾气，湿淋淋的歌声
在众神的眼皮底下惊慌逃窜
而他们留在神话的脚印里
跃
我们骑云朵去白马古桥
打开春天的螺旋桨
换乘狮子，转过森林，
找传说中的鸭子和会飞的鱼
去掉落松果的溪流中打水泡茶
无论雨流过我们的指间多么短暂
也愿意聆听树上滴下的鸟语
我们将造一座山一样大会飞的房子
牵着儿孙看忧郁中的猴子
撕去记忆的花袄纵身一跃
梦
梦境深约三公里处，我被缉拿
你站在梯子上，对我微笑
我跳上云梯，你却隐入桃林柳烟
山坡上，解开绳索，我通体明亮
却无法探照到你的位置
以及河边来路上的水声
我提着记忆绘图与爱情出生证从河边来
大批的鸟儿也渡河而来，落立指头
我的身体沉甸甸的，充满了时间
以致无法搬开途经枕下的这条河
书写
以脉搏的血流
试探钥匙犹豫的速度
沿着温暖的小河腹部
快速前往正在衰老的子宫
在那里继续一首又一首诗歌
每次扭曲一点点细节
直到无法在其中认出自己
假想
我想，我是
一条忘记涂口红的拉普拉普鱼
酝酿的情绪来自风暴
更多时候来自曲折的假想
如果没有企图
我可以偷偷把泪划进水里
把伤疤写在被淹没的鳞片上
向仇人伸出带刺的舌头
有时候，需要用热情来鄙视
当我被欲望赐予死亡
来吧，做我的主人
抑郁者
浑身都写着坠落
像随风摇晃的青苹果
无需质疑烂入草丛的结果
不安，随后也会消失
这不需要注解，甚至
不需要知道香甜和湿润
究竟会在哪个时辰匿迹
预计不久的某一天
阴谋的刀子要切开
疯狂的肉体，才发现
心脏只是一枚受惊的核
告别
这个春天太长
我们终究走不到它的尽头
一只童年的鸟儿从头顶飞过
波尔多狮子也在群众东路刹住脚步
来不及告别，泪眼迷离中
夕阳已陷入西岸的灰色隐喻
也许，也许只有怀念有还原风景之力
幻影
你倒下来成为一条路，路站起来成为一棵树
我从树上向枝叶攀爬，成为枝叶的一部分
惊颤中期待飞鸟，而鸟早已在树下幻形为蛇
吐泛着蓝紫迷烟。也许，我们都会在梦境之外死去
也许回到昨天，会发现青春已席卷过每个角落
也许我们也不再认识自己，以及树下
那只失眠的蚕茧和幻化而出的金色叶子
劫数
是你把我从人群中掳走
又把我抛在堆满风声的跑道
昨日，我劫取了这架爱情飞行器
超低空穿越生活，今日坠毁在未来之河
疼痛如一匹麻布覆盖我赤裸的身体
当光泽拥抱疼痛
它就是一块最迷人的钢铁
2010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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