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火 (1)

　　1　奎尔丹纳斯岛西侧海面，雇佣兵苏玛·长弓

　　“喂！巴尔莫丹号沉了！”桅杆上瞭望的侏儒扯着嗓子喊，结果被掠过的晨锋龙鹰一爪子掀进了水里。苏玛·长弓吐了口唾沫，拉开手里的弓箭，瞄准龙鹰上的晨锋投弹手射去——脚下的甲板突然一晃，失去了准头，只掠过了龙鹰的尾巴尖儿。

　　“该死的船！”女矮人咆哮起来，和她的所有同族一样，矮人们痛恨船、海、波浪和一切与颠簸有关的东西，“石头在上，你们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靠岸？”

　　“靠不上去！”地精水手的声音在暴雨中异常模糊，“风浪太大了！”

　　“该死。”苏玛望着几十码外的奎尔丹纳斯岛码头，破碎残阳的军队被围在那一小块地方，正苦苦支撑。她举目四望，“船上有没有牧师？骑士也行！”

　　几分钟后……

　　苏玛抱着她的巨大白熊尼古拉爬上了投弹车，随着“一、二、三、放！”的号子声，一人一熊身上闪烁着保护祝福的微光，怪叫着仿佛一颗古怪的大号炸弹飞向海港。

　　一名体型庞大的督战恶魔背后插着“天命所归”的旗帜，正在挥舞长枪驱赶地狱火和末日守卫冲向破碎残阳的阵地，突然间被横空而来的这一大团东西撞得飞了出去——苏玛加上白熊的重量足有半吨，恶魔的内脏顿时一分为二，九孔冒血。饶是它生命力顽强——保护祝福的光芒刚刚散去，苏玛的两把角斗士战斧就把恶魔的脸切成了三片。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一个个套着法力护盾或者保护祝福的雇佣兵纷纷被“发射”了过来，破碎残阳阵地得到支援，总算是稳住了阵脚。晨锋部队和恶魔们被迫后撤——恶魔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把那些血精灵全都丢下送死。

　　一个人头一个金币。

　　雇佣兵们怪叫着挥舞武器穷追不舍，苏玛却打了声呼哨，叫回白熊，甩着手走回营地里。暴雨仍然在不停地下着，冲刷着双方战士的尸体，鲜血和泥浆汇成河流，一直流入海里。

　　“怎么不追了？”一名侏儒技师好奇地问苏玛。

　　“留着劲儿，不急在一时。”这名身经百战的老雇佣兵眯起眼睛，透过工程护目镜盯着那些撤退的晨锋血精灵，和恶魔七零八落的溃逃不同，这些士兵即使是在撤退中仍旧保持着有序的阵形，军容齐整，步伐统一，每一张苍白的脸上都露出坚定的神情。

　　“依我看，这场仗怕是有得打了。”苏玛说。

　　2　沙塔斯城外小路

　　连风·斜齿；阿诺克斯·狼嚎；帕若·火翼

　　夜晚的风送来浓烈的烟味，漆黑的夜晚下，唯一的光芒来自远处沙塔斯城里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光。

　　阿克诺斯·狼嚎从自己心爱的战狼“黑牙”上跳下来，走向山坡。在那里，巨魔萨满连风·斜齿正闭着眼睛，面向沙塔斯城的方向默立不动。

　　“战况怎样，我们的心灵导引者？黑牙告诉我，它可是闻到了不少鲜血的味道。”阿克诺斯眺望着远处的沙塔斯城。

　　“元素们正密切关注着那里的局势，狼骑兵队长。”萨满低下头侧过耳朵，仿佛黑夜正在向他倾诉：“那些堕落的血精灵们疲惫，却充满斗志；沙塔斯城里的战士则得到了更多的休息和治疗。战况并不复杂，但现在，两方都已经经历了一天的战斗，其实都没有希望在今夜获得真正的突破。……我想，决战将会在明天清晨展开。”

　　“那么你提到的拦截者呢？”阿克诺斯的语声仿佛在询问夜宵的菜谱般随意。

　　“元素们没有说的很详细，只知道他们现在在前面的某处等待我们，人数不多，似乎没有感觉到恶魔的气息。恐怕只是意图拖延……”年轻的萨满思考了一下，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的战士都善于在黑夜和树林间行军……我们可以向西方山林进发，绕开前面的伏兵，然后潜伏起来观察局势，等明天早上开战时再前往沙塔斯加入战团……”

　　狼骑兵统领沉默了一下，然后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向西北上山是个好主意……但剩下的可不行，我的朋友。我们可是纳兹格尔的战友，萨尔酋长手下的先锋！可敬的萨满。我尊敬你所通晓的元素之道，但是我们库卡隆骑兵有我们的作战的方式。再说，酋长给我们的任务也不是侦察什么狗娘养的局势……”

　　远处的沙塔斯方向再一次爆发巨大的声音，远处的火光映射过来，让年轻的萨满看到了阿克诺斯脸上一道鲜红的刀疤正在清晰的跳动。狼骑兵统领在火光下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转身跃上战狼，然后高高举起右手：“跨紧坐骑！闭紧嘴巴！然后缓速上山，节省点体力准备冲锋……等下我要你们跟老子一起去解决那些拦路的杂碎！”

　　黑夜中，无数鲜红的光点闪亮，然后静寂无声的开始进入山林，无声地向高处爬去……

　　血精灵游侠帕若·火翼带着一支弓兵小队埋伏在沙塔斯城西南方的山坡上，他眯起眼睛，依靠精灵锐利的视觉，他看到了那支庞大的狼骑兵部队。

　　“他们来了！至少是我们的四倍！”一名弓手紧张地说。

　　“先用火焰箭！一边狙击一边向右侧转移！”帕若的神情镇定，握着弓的手心却渗出汗水，这样庞大的一支骑兵队伍，无论如何是没办法阻挡的，他只能尽可能停住这些家伙的脚步，尽可能地……

　　“发射！”

　　一片火羽箭矢从高地上飞下，夜色之中如同飞火流星阵阵陨落，那群疾奔的狼骑兵之中顿时有几个中箭倒下。

　　随后下方就传来了兽人的战吼：“Lok'TaR！！”

　　精灵们迅速猫着腰侧向飞跑，时不时地射出箭矢来阻挡兽人的脚步，然而在笼罩泰罗卡森林的夜色之下，那些火焰箭矢无疑在为兽人骑兵指出他们的行迹。

　　“分散开！用普通箭！”帕若命令道——弓手们迅速分成四个小组，三两个一组地遁入夜色，继续用流箭骚扰兽人骑兵。

　　突然，一块飞石从他们身后袭来，那飞石落下之时散成了一个大网，一名日怒弓箭手被困于网下，紧接着又是几个同样的飞石投网，又有几名弓手被困。帕若·火翼咬着牙，火翼岗哨的惨状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狼骑兵们毫不留情地斩杀那些被困在投网中的弓手，游侠猛地扭过头去，跃过前方幢幢的阴影。

　　狼骑兵已经近在咫尺，他们朝着帕若扑去——却连滚带爬跌入阴影中事先挖好的沟里，里面的长矛穿过了那些骑兵的身体。

　　其余骑兵赶紧勒住骑狼——等到他们绕过深沟，游侠和最后两名弓手已经消失在森林深处。

　　3　沙塔斯城外，索拉·天刃

　　“指挥官，告诉我战况。”

　　“是。我们在没遭遇大的抵抗下成功占领巴什伊尔码头，已经获得了所有的法力晶格。”

　　“很好。”

　　“我们下一步的作战目标是？”

　　“携带缴获的法力晶格，迅速前往地狱火半岛的基尔加丹王座，那里有传送门通往奎尔丹纳斯岛。”

　　“是！”

　　“敌人的部队目前都被吸引在沙塔斯，路上你们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都在沙塔斯？大人，我可以派遣部队前来增援……”

　　“我是怎么告诫你的？”

　　“各尽其责，大人。”

　　“很好。”

　　索拉将通讯水晶收了起来，眯起眼看了看微露的曙光。光线轻轻地划过日蚀的旗帜，仿佛也被染成了鲜红的颜色。日蚀的士兵们在都靠在一起小憩着，不管他们曾经是怎样的勇士，此刻的他们却依然显得那么脆弱。沙塔斯贫民窟的烈火渐渐地熄灭了，硝烟弥漫的沙塔斯出奇的沉静。

　　低沉的号角声响伴随着曙光响彻日蚀军的阵地。

　　“全体列队！”传令声此起彼伏。

　　索拉独自踏上了日蚀军团的阵前。盔甲反射着晨曦的光芒，仿佛为他勾勒出一个鲜红的轮廓，犹如燃烧的火焰。

　　“我是外域总指挥官，索拉·天刃。今天，我们将战死在这里。”

　　索拉停顿了一下，环顾着站在他面前的士兵们。

　　“敌人正在酝酿着反攻。”他平静地说道，“他们在人数上有着绝对的优势，等到天一亮，他们就会倾其全部兵力向我们反扑。

　　“但是阻挡他们是我们的使命所在，陛下曾带给我们——带给每一个在绝望和黑暗中的辛多雷以新的希望，如今是我们回报陛下的时刻。今天，如果我们战死在这异乡的土地上，我们将虽死犹荣。

　　“因为我们在此地多坚持一刻，陛下的计划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同胞的未来将因为我们而光明！”

　　“你们当中，有谁会惧怕这样的死亡？有谁会拒绝这样伟大的荣光？”

　　“Selama ashal 'anore！”日蚀的精英们高声回应道。呼喊声响彻在沙塔斯上空。

　　此时，沙塔斯城中的军队已经紧张地忙碌了一个早晨，在德莱尼将军迪昂纳的指挥下，一些盾牌和车子被拼接成一辆辆盾车。德莱尼士兵们在上面钉了又粗又长的尖刺。并把大型雷象拴在盾车上，赶到贫民窟的几处出口附近。

　　“前进！”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被施加了狂暴术的雷象将盾车推出了沙塔斯城门。门口的日蚀步兵和魔法师们猝不及防，立刻溃散，几名来不及闪避的士兵被活生生钉在了长刺上，惨叫声顿时响彻天空。

　　几辆盾车被恶魔掀翻了，但是更多的盾车冲入了日蚀军队的阵列。在盾车扫清了门口之后，手持大盾的沙塔斯守备官队伍高声怒吼着冲了出来。

　　就在这时，南方传来隐隐的战鼓声，而北方的树林里，几株巨树也剧烈地摇动了起来。

　　部落的骑兵和塞纳里奥的军队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