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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小说 > 《天才混混》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一章 金牛头怒狮哈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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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混混》 作者:李莫野

第一章 金牛头怒狮哈赤

  深秋,草黄、枫红的季节。

  早晚的空气里,都逐渐加重一股刺人的寒意。

  可是,秋日午后的太阳,虽然有点慵懒,还是能晒得人头皮发麻,真叫人受不了!

  睡过一场好觉的小混,推开蒙古包的帷幄,钻了出来。

  他瞇起眼睛瞄着太阳,低啐道:“他奶奶的,秋老虎……奇怪,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小混对着有些空旷的左近,不解地皱了皱眉,他忽然“啊——哈!”伸个懒腰,扭扭脖子,大踏步投入午后的懒阳里……参加那达慕盛会的人潮,此时很有秩序地一圈又一圈团团围坐着。

  大伙儿一改喧闹的气氛,全都压低了嗓门,琐琐细细地轻声交谈。帖纳罕和小刀、小妮子他们,就坐在人群中的最内圈,一个视野无阻,风水颇佳的好位置。

  蓦地——“小妮子哟!我的亲亲准老婆,你到底是在哪里躲藏!”

  十足山歌对唱的调子,声音虽然不至于有若睛天霹雳,但是嘹亮高亢的歌声,在安静的人群中,堪称异军突起,引人注目。

  众人一见小混,发现他就是早上骑着赤焰落败的英雄,全都含笑对他挥手招呼。

  帖纳罕看他正和其它人比手划脚(因为言语不通),把臂言欢,你拍我一掌,我拍你一掌,遂道:“这小子,真能……汉人叫什么来着……喔!对了,吃得开是不是?”

  小刀点头轻笑道:“也叫真能混!”

  他扭着身,向小混扬了扬手。

  小混笑嘻嘻地和眼前这些不认识的朋友们寒喧得正是热切,瞥见小刀对他招手,总算找到借口脱身。

  他笑瞇瞇地指着小刀那里,忙不迭挥手再见,急急穿过人群,往场子内圈挤去。

  到了小刀等人的坐处,小混人一矮,一屁股挤坐在小妮子和小刀之间。

  他嘻嘻谑笑道:“奇怪,我明明找的是老婆,老哥你出什么头?莫非……你染上断袖子的习惯?”

  小刀微怔,然后猛地想通小混话中隐喻,他猝然翻腕,一巴掌刮向小混的后脑勺,笑骂道:“他奶奶的,你才有断袖之癖!”

  小混头一低,让过这巴掌,嘿嘿笑道:“我是清白的!你没看我已经有老婆了,当然不是乱搞同性恋的男人!”

  帖纳罕本想问他们,何谓断袖之癖,这下子小混可说得够白了,不需要多余的解释,他也听懂其中的含意。

  于是,帖纳罕口里念念有词:“断袖之癖……唔,断袖子的习惯就是指同性恋呀!”

  他因为多学到一句汉人的成语,不禁得意的哈哈轻笑。

  小混惊讶地瞪大眼道:“哎哟!帖老兄,瞧你笑得那么开心,原来,你老兄有这种习惯!”

  小妮子已经“噗哧!”笑了出来。

  帖纳罕却仍是憨然问:“习惯?我有什么习惯?”

  小混用手比了比割袖子的动作,哈哈大笑道:“当然是断袖子的习惯,你不是笑得很暧昧吗?”

  帖纳罕粗黑的老脸涨的通红,他急急摇手否认道:“没有,我没有断袖子的习惯!不不不,我老汉才不会是那种人。”

  小混眨着眼,黠谑道:“那种人是哪种人?”

  帖纳罕老脸更红,他吶吶地不知该如何解释。

  “啪!”然一响,小刀偷袭成功,顺利赏了小混的脑袋一巴掌,他谑然地为帖纳罕解危道:“好了,小混蛋,你少欺负老实人。”

  小混大意失荆州,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不由得瞪眼摸着头道:“好,我不欺负老实人,那我就……”

  话未完,他已经扑上身去,压着小刀左右开弓,继续道:“我就……专门欺负……你这……你这种贼人!”

  小刀岂是省油的灯,他在猝不及防下,被小混压倒在地,挨了两掌之后,陡然大喝一声,缩肩抬手,双臂格开小混的攻击,接着翻掌扣住小混腕脉,猛力一拖,反将小混拖下来压在自己身下。

  于是,两人就在场边先行展开一场拳打脚踢的会外赛。

  只见,他们二人乒乒乓乓地,互不相让地狠打死拚,当真干架开打来了。

  猛地,小混斜刺里一记左勾拳砰然击中了小刀的下巴,将他打得仰面翻跌出去。

  蓦地——“哗!好啊!再来一拳!”一阵哗然喝彩。

  小混剎住高举的拳头,四面一看,他们身边已围满观赛的人潮。

  小刀揉着下巴坐了起来,见机不可失,猛的又扑上去,骑在小混身上,狠狠照着他的后脑勺,给他一记清脆有声的爆栗子。

  “哇!”

  小混惨叫一声,硬是扭腰挥拳,“啪!”的回敬小刀俊脸一巴掌,将小刀扫落于地。

  “停——”

  小混揉着被敲肿的后脑,石破惊天的大吼叫停。

  其实,小刀也已经气喘吁吁地撑坐地上,无意再战。

  “他奶奶的!”小混自嘲地啐笑道:“不卖票的比赛,打得那么有劲做什么?真是劳民伤身,哎唷!”

  他还是忍不住痛地呻吟一声。

  小刀看看自己,又斜瞅着小混,但见他们二人同样的鼻青脸肿,衣衫尽裂,一副狼狈不堪的惨状,他忍不住“呵呵!”……“呵呵呵!”慢慢地轻笑起来。

  小混横了他一眼,然而,甫一瞄到小刀神经质的傻笑嘴脸,小混的菱角嘴,蓦地咧开豁然哈哈大笑。

  于是,他和小刀二人像是六、七岁大,刚打完架的毛头小孩,跌坐于地,互指着对方,“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笑成一堆。

  围观的人群,对他们二人纯真的样子,也不禁莞尔,连声呵呵轻笑。

  忽然——“喔……”一阵欢呼和震天的掌声如雷般响起。

  小混黑着眼圈,眨眼笑道:“呵呵!真客气,看完戏还那么给面子,居然有掌声鼓励呀!”

  原本围着小混他们的人潮,突然迅速地散开。

  小妮子羞笑道:“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人家才不是为你而鼓掌呢!”

  帖纳罕兴奋道:“快!小子们,快回来坐好,摔角比赛要开始了,摔角勇士们要进场喽!”

  小混他们二人,懒懒地将屁股挪回场边,原先所坐之处。

  此时,八名穿着传统独特服饰的摔角勇士,排成二路纵队,雄纠纠,气昂昂,大步地走进场内空地。

  这八名勇士俱是打着赤膊,只有在肩胛连臂之处,象征性地穿戴着钉有银亮铁扣的小牛皮软甲,腰际围有三层颜色各异的腰巾,下身穿着五色斑烂,色彩鲜艳的绣花灯笼裤,足蹬精致绣花的长筒牛皮靴子。

  八名勇士,个个长得粗壮结实,他们那一条条,一块块线条明晰流畅的粗硬肌肉,彷佛是斧凿刀削所成的石雕,隐含着令人窒息的孔武力道,清楚地浮现在裸露的臂膀和胸膛上。

  小混他们全都瞪大眼,好奇地盯着眼前的摔角勇士猛瞧,那样子,就像见着新奇玩具的小孩,好奇中还有掩不住的兴奋与欣赏。

  小刀突然问道:“帖老兄,我听说蒙古的摔角勇士们,都以争取一个叫什么……红带金牛的玩意儿,为最高的荣誉,那红带金牛到底是什么东西?”

  帖纳罕搔着大胡子笑道:“红带金牛就是一条镶着纯金牛的红皮腰带,那是代表着蒙古第一武士的身分标志。”

  小混好奇问:“那要怎么样才能得红带金牛?”

  帖纳罕舔舔厚唇,解释道:“首先,摔角勇士必须先取得自己所属那一旗内比赛的前三名,然后,才有资格参加蒙古各旗之间所举行的全蒙古各旗联盟摔角大会。如果能够在全蒙古亲王环视下,打败各旗摔角好手的话,就能获得红带金牛首旗武士的荣衔,得到这条象征最强健胜利者的红带金牛。——”

  “原来如此!”小混恍然大悟道:“红带金牛就是全蒙古摔角冠军的优胜奖!”

  帖纳罕微笑地点头,小妮子天真问道:“帖老兄,那么你们这一旗里面,有没有出过红带金牛首旗武士?”

  帖纳罕得意道:“当然有,二年前,我们旗内的怒狮哈赤,就曾经代表阿尔察汗诺而十二旗,参加全蒙古各旗的联盟摔角大会,赢得红带金牛首旗武士的荣耀,被称为蒙古第一勇士!”

  小刀叹服道:“天爷!你们阿尔察汗诺而一共有十二旗?那是不是说,那个叫怒狮的人,要先赢得你们正白旗的前三名,再参加十二旗比赛,然后,才能参加全蒙古的联盟大赛?”

  彷佛是自己的骄傲般,帖纳罕重重地点头,满脸傲然道:“不但如此,而且哈赤在每一场比赛中都是第一名,他以三十六场全胜的记录,获得红带金牛,因此他被公认为有史以来,全蒙古最伟大勇猛的摔角武士。”

  小混不禁吃吃笑道:“真的?我倒挺想见见这头狮子,看看他到底是何方星宿下凡,竟然这等子厉害法。”

  大胡子帖纳罕神色忽然一黯,似乎颇为感伤道:“可惜,我们就要失去这位最伟大勇猛的摔角武士了。”

  小混他们闻言,不由得讶然微怔,正要问帖纳罕是怎么回事时,忽然,四周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此时,八名勇士已经绕场完毕,其中六人已经退出场外,众人在欢呼后,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期待着第一场比赛的开始。

  场内仅剩那两名摔角勇士,分别屈起双臂,交扭于肩,他们先对四周观众行礼之后,两人再相互抱臂一鞠躬,接着,立即拉开架式,准备展开扑斗。

  小刀用肘轻顶小混,他下颚微微往左前方一点,低声地说道:“喂!咱们那位杜公子也来啦!”

  小混不动神色地转着眼珠子斜瞟过去,果见杜云亭盘膝端坐于自己前方的场边,在他膝上则横搁着一把金柄、金鞘,通体金光闪闪的金黄长剑。

  杜云亭此时已换过一袭白绸镶金边的长衫,洁净的白衫,映着闪烁的金芒,衬着他那张俊美潇洒的脸庞儿,十足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模样。

  尤其,他坐在服装邋遢,言语粗俗的牧人之中,更显得他的飘逸出群,英姿不凡。

  小混轻嗤道:“他奶奶的,恶骚!”

  “恶骚?”小刀茫然地重复。

  小混目不转睛看着场内的比赛,淡然道:“恶心加骚包!”

  小刀无言一笑,突然场中一声大喝,他连忙凝神观战,只见场内双方你来我往,尽是贴身肉搏,扭缠摔打的双方,都想将对手压倒在地。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地各自观赏比赛。

  忽然,小妮子突发奇想,咯咯娇笑道:“小混,你看那两个摔角武士的腰上,那三层飞来飞去的彩色腰巾像不像女孩子的短裙子?”

  小混呵呵笑道:“像,像极了,如果穿在女孩子身上就更妙,只要风一吹,啧啧!可就精彩啦!”

  帖纳罕和小刀附合般地嘿嘿轻笑,小妮子白眼啐道:“死相!”

  小混有意无意的将手搭在小妮子香肩上,同时伸指谑笑道:“瞧,裙子又飞起来了!”

  小妮子抚着嘴,呵呵笑得花枝乱颤,小混顺手揽过小妮子肩头,顺势将她带入怀中,靠坐在自己的胸前。

  小妮子剎时羞红了脸颊,可是舒服的姿势,和甜蜜蜜的喜悦,都使她舍不得离开小混温暖的胸膛。

  小混微一侧头,正好迎上杜云亭的眼光,于是,他装做这才发现杜云亭在场般,对杜云亭微笑颔首,打个迟来的招呼。

  杜云亭的脸上在笑,但是,笑意似乎没有进入他的眼中,使得他这一笑,少了一份亲切感,反倒显得有些森森的冷漠。

  孔雀开屏是为求偶,天下争风相妒者,岂止于女子而已!

  小混扭头收回视线,正好迎上小刀一脸若有所觉的笑意,他无声地咧咧嘴,彼此心照不宣地将目光重新投向比赛场内。

  半晌——小刀忽有所感地低声道:“小混,蒙古的角力摔跤的确名不虚传,你瞧他们这种近身相搏,实在与武术中的拳腿掌指大异其趣,独树一格呢!”

  小混目注场内,点头同意道:“嗯!瞧他们进扑攻击时的灵巧和快速,的确颇有名堂,加上他们出手的锁扣绊拿,全是关节要害和使力重点,若是真个儿被他们抱牢,只怕连擒拿手也没有什么用处。”

  说着,他顺势圈紧环抱小妮子的双手。

  小妮子不好意思地扭身低啐道:“讨厌,你又不是蒙古的摔角勇士……”

  小混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有豆腐不吃,非小混也!”他又顺嘴“滋!”地轻吻小妮子的香腮。

  小混把小妮子弄得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只得嘤咛低啐,更加缩进小混怀里,躲避小混的天外飞来之嘴。

  小刀捉狎地叹笑道:“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他暗指小妮子越缩越贴进小混的怀里,使自己更加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小混黠谑地眨眼笑道:“便纵有龙潭虎穴,行之何所怯?”

  小妮子干脆嘟起嘴盯着比赛看,对小混和小刀二人捉狎逗弄的话语,全部装成没听见。

  帖纳罕非常不解风情地皱眉道:“小子,你们两个嘀咕些什么?看比赛时专心点。”

  小混对着他的后脑扮个鬼脸。

  忽然,群众一声惊呼。

  此刻场内一名摔角武士,正被对手横肩撞退三步,他的对手趁这机会,立刻冲向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腰巾,脚下沉马立桩,豁然猛旋用力向外疾扯,这名勇士顺势被对手摔倒在地。

  在观众的呼声中,对方扑上前双手自他的腋下穿过,反臂按住他的头颈,使他脸面朝下动弹不得。

  受制的这人,立即伸手在地上连拍三下,然后四肢大张表示认输。

  胜利的一方马上放开他,同时伸出手将他自地上扶拉起,比赛的二位摔角勇士,非常有风度地握握手,一起接受观众的喝彩欢呼后,退出场外。

  小混轻笑道:“我喜欢这样,比赛时双方全力以赴,比赛完了不论输赢胜负如何,两人还是和和气气,不伤感情地继续做朋友。”

  小刀语重心长道:“江湖中人如果都是这种想法就好了,只可惜江湖不是那达慕,朋友可不是那么容易维持的……”

  一阵鼓掌之后,又另外二名摔角勇士进场,进行第二场的比赛。

  看了一阵,小混评论道:“这两人的摔角技术比刚才那两个高明不少。”

  帖纳罕接口道:“通常摔角比赛都是一场比一场精彩,技术最好,名气最大的摔角勇士,全都排在后面当作压轴好戏。”

  小刀淡笑道:“理应如此,对了,怒狮哈赤是不是也会参加今天的比赛?”

  帖纳罕摇摇头,一阵喝声打断他的话,观众们正为场内旗鼓相当的比赛,各自的吶喊助威。

  其中一人在被对方扣住手腕摔倒时,趁隙将对方绊倒,两人一阵扭压之后,双双滚开跃起,有如斗鸡般互视一眼,力刻又冲迎而上,再次展开搏斗。

  帖纳罕盯着场中的摔角比赛,似乎怀着无限遗撼地摇头叹道:“你们以为这两人的摔角技术不错?其实,他们在怒狮手下走不出三招呢!可惜,哈赤病了,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了……”

  忽然,小混他们背后的场外传出一阵骚动,蓦地,一个有若旱天雷鸣的霹雳吼声叫道:

  “你们骗我!你们怎么可以骗我说没有摔角比赛!”

  小混等人齐齐回头向后望去,只见一名身高八尺有余,魁若小山的庞然巨人,正瞪着一双铜铃眼,鼻息咻咻地愤怒咆哮。

  这巨人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他那头倒竖如狮鬃,飞扬披散的蓬乱褐发,那就像顶着招牌似地告诉别人说他乃怒狮是也!

  此时,怒狮身前一名年约六旬有余,身材瘦小干瘪的老头,拈着颚下的山羊胡子,急急顿脚道:“哈赤,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的病随时有发作的可能,而你若是再上场比赛,只有加速病情的恶化,你难道真的不要命了吗?”

  怒狮哈赤不屑地轻哼一声,拔开挡路的小老头,嗤鼻道:“阿骨郎大夫,要不要命是我哈赤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怒狮说要比赛,有谁敢阻止试试看!”

  小老头阿骨郎大夫,急得小跑步追在哈赤身后,一直“你你……唉呀!”叫个不停。

  哈赤根本不理会阿骨郎大夫,径自踏地有声地走向众人围坐的圆场。

  他排开人群,往场中挤去,同时扬声叫道:“耶鲁尔,你出来!你竟敢骗哈赤,你算什么好兄弟?你是不是害怕再输给怒狮,不敢和怒狮比赛,所以故意找借口不让哈赤参加今天的比赛?你出来呀!”

  此时,场内的比赛因为哈赤的出现,已经停止下来。

  方才出场的八名摔角勇士其中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生的方脸大耳,魁武威风的年轻人。

  他走入场中迎向哈赤,皱眉道:“哈赤,你怎么不听阿骨郎大夫的话,好好躺在床上静养,却又跑出来呢?”

  哈赤插着腰往耶鲁尔面前一站,大剌剌道:“呸!要我躺在床上等死?他是做梦!”

  耶鲁尔好言劝道:“哈赤,他是大夫,他自然知道什么对病人最好,你就回去休息吧!

  等你病好了,你要参加比赛,或是练习摔跤,我耶鲁尔一定奉陪。”

  哈赤一把拨开耶鲁尔搁在他肩上的手,瞪眼道:“耶鲁尔,你不用说的那么好听,我哈赤知道自己的病是好不了的。近这一、两个月来,我头痛得越来越厉害,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还有,我的眼睛也常常变得模糊,就算吃药也没什么管用啦!”

  耶鲁尔微微一震,强笑道:“哈赤,你别胡说,你一定会好的,你忘了,你是全蒙古有史以来杰出的武士,你绝对不会轻易被一点小毛病打倒,你……你不会死了!”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不止。

  蓦地——哈赤仰天哈哈笑道:“不错,我怒狮哈赤是全蒙古最伟大、最勇猛的首旗摔角武士,哈哈……”

  他的笑声中,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和凄凉,彷佛是一头濒临死境的雄狮,正发出无畏的悲吼。

  良久,哈赤收住笑声,庄严道:“耶鲁尔,如果阿拉真的要哈赤死哈赤也无话可说,只是,你既然也是摔角武士,应该更能体会哈赤的心情,一个摔角武士,尤其是一个红带金牛首旗武士,就算是死,也该死在摔角场上而不是床上!”

  哈赤伸出双手,搭在耶鲁尔肩膀上,摇晃着他,语气略见激动道:“耶鲁尔,你如果真是哈赤的好兄弟,你就不要阻止我参加摔角比赛,你应该帮助哈赤完成我这个最后的心愿!”

  耶鲁尔微仰着头,泪水盈眶,他猛地伸手抓紧哈赤的双臂,沉重点头道:“哈赤,我们这辈子是好兄弟,就是下辈子也还要做好兄弟,我答应你,我会一直陪你摔角,直到……直到最后一场!”

  泪,随着他的点头,滑出眼眶,静静地溜下。

  全场突然暴出热烈的掌声,原本席地而坐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这时候全场近万的群众,没有一人说话,他们已经将心中的最崇高的敬意,透过势烈肃穆的掌声,毫无保留地传达出来。

  小刀也对眼前这个有怒狮之称的蒙古豪士,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欣赏和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他很自然地瞄向小混,希望小混能够有兴趣露一记回春妙手,将哈赤这匹死马,将就些救成活马。

  小混正视而不见地仰望蓝天,他的手无意地跟着其它人拍动着。

  此时,他紧蹙着眉头,织弱纯稚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沉静深邃的表情,彷佛,他正跌入一个幽远无涯的世界里神游。

  哈赤豁然脱去上衣,他身上早就穿戴好参加摔角比赛的行头。

  他除了和其它摔角勇士相似的穿着打扮之外,哈赤在腰上多系了一条巴掌宽的腰带,腰带的扣头,正是一个金光闪闪的纯金牛头。

  观众们重新落座,兴奋又略带惋惜地等候着比赛开始。

  小混兀自不觉地怔然独立着,小妮子颇为尴尬地扯了他一把,小混这才茫茫然地坐回地面。

  他好象尚未从那个太虚幻境中回来,只是,原本看着天空的他,此刻正怔怔地直盯着哈赤。

  哈赤和耶鲁尔两人依礼向四周观众和对手行礼致意,然后,哈赤习惯性地双手互拍一下,大喝着展开攻击。

  只见他猛然向耶鲁尔冲去,却在贴近对方的同时,蓦的横移一大步,出脚扫向耶鲁尔的下盘。

  耶鲁尔上身微倾,右脚倏然后拉,轻松避开哈赤的扫腿,反手捞向哈赤左腕,企图扣住他的左手。

  哈赤哈哈一笑,左手急收,同时左臂弓肘顶出,撞向耶鲁尔胸口正中。

  耶鲁尔后跃一尺,立即又斜滑上前,低身朝哈赤腰际冲抱而去;哈赤一个大旋身,让开耶鲁尔,顺手一掌推在他的肩部,耶鲁尔随着冲力被哈赤推得连冲三步才堪堪站稳。

  只这两、三下交手,就可以看出哈赤的反应、技术,的确都在耶鲁尔之上,不愧是蒙古的首旗摔角武士。

  哈赤沉喝道:“耶鲁尔,看仔细!摔角除了靠蛮力,还需要眼明手快,反应灵活。”

  他突然猛地伏身冲扑,照着耶鲁尔适才的招式再使一次,耶鲁尔疾然半旋,然而,哈赤却适时沉踏右脚踵,左臂倏张,一把抓住旋身的耶鲁尔,就势再旋,绕着逆时针的方向,将耶鲁尔反手拋出。

  哈赤这一拋之势,其实纯粹是利用耶鲁尔自己旋转所产生的冲劲,再加上自己觑准势子,轻扯一把而已,就将耶鲁尔拋出七步之外,在地上打个滚后,才站起身来,这完全是借力使力的技巧功夫。

  哈赤一拋成功,并未趁机进击,反而摆稳姿势等待耶鲁尔主动攻击。

  耶鲁尔明白这是哈赤有意借机教导他一些摔角技巧,这除了说,哈赤自知死期将至外,还有什么解释。

  早在此次那达慕展开之前,阿骨郎大夫就曾对他说,哈赤如果乖乖躺在床上,大约还有半年的生命,如果继续摔角,哈赤就可能随时毙命。

  如今,耶鲁尔除了含着泪,咬着牙,尽心学习之外,他又能奈何?

  场外,阿骨郎大夫满脸焦急地搓着自己那枯瘦如爪的老手,来回不停地蹀踱顿足。

  忽地,小混好似大梦初醒般,“啊!”的轻叫一声,只见他双目放光,神色欣然地猛拍腿,叫道:“是了!”

  他急急回头推着帖纳罕道:“帖老兄,快,快去将那位蒙古大夫请来,我可得和他好好研究一番!”

  帖纳罕纳闷道:“找他做什么?是不是你哪里不舒服?”

  小混眉头怫然微蹙,双眼瞪嗔道:“事关生死大事,说了你也不懂,快去!”

  早已习惯小混嬉笑怒骂的皮懒性情,帖纳罕被小混此时不怒而威的严肃表情,瞪得心头一窒,一颗心不听使唤的怦怦乱跳。

  他蓦地机伶伶一颤,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帖纳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身而去,临走他犹不忘响应一声:“我马上去!马上去!”

  小妮子轻扯小混衣袖,吐着舌娇声道:“你干嘛那么凶?吓死帖老兄啦!”

  小混茫然眨眼道:“凶?我没有呀!大概是心里挂着事,所以说话比较严肃而已。”

  小妮子不以为然地皱了一下俏鼻子,轻笑着开玩笑道:“看不出你正经时会那么吓人,难怪你老是不正经。”

  小混呵笑地轻捏她的鼻子,诙谐谑道:“知道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要我正经一点,我这个人呀!要是正经起来,就像这样!”

  他学做凶恶状地狠狠皱起眉头,菱角嘴抿的老长,硬将嘴角往下拉,一双黠慧精明的大眼睛,拚命睁得比鸡蛋还大。

  然后,这才憋声道:“活似城隍庙里的城隍爷。”可是他温文织秀,略带点孩子气的脸盘儿,怎么凶也装不出城隍爷的威风,顶多,像个作怪的小鬼头罢了!

  “城隍老爷?”小妮子吓哧笑道:“你要是城隍爷,我就是地藏王菩萨!”

  小混泄气地垮下脸,忽而,又吃吃笑道:“不,小妮子,你绝对不像地藏王菩萨。”

  小妮子不服气道:“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像?难不成,你还见过地藏王菩萨的真面目,否则怎么知道我像不像?”

  小混呵呵轻笑道:“哎呀!这种事用肚脐眼想也知道,你哪时候听过人家说地藏王菩萨是女的?当然你怎么装也不会像!”

  他故作神秘道:“我倒是想到你凶起来时,会像谁的模样。”

  小妮子好奇问:“谁?”

  “母夜叉!”小混得意地宣布。

  小妮子登时花容失色,她噘起的小嘴,足足可挂得上三斤猪肉,她捏起小粉拳,恨恨地擂着小混肩头,大发娇嗔道:“死小鬼,你才是母夜叉!”

  小混哈哈笑得肩直耸,小妮子的粉拳捶上去,倒像是在替他搔痒!

  小刀啐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打情骂俏,未免也太过于那个了吧!”

  小妮子重重一哼,赌气地背过身去,不理会小混他们。

  小刀有趣地一笑,径自对小混低声道:“瞧出来没?那个怒狮好象有意在教导对方的摔角技巧。”

  小混瞄了几眼场中,点头轻声道:“应该的,那只狮子既然认为自己没有生望,当然不甘心带着一身绝技进棺材。”

  小刀担心道:“你有几成把握可以医好他?”

  小混攒起眉头道:“难讲,这要看他的病情到底如何,如果,怒狮的毛病真如我所料的话,依他的现象看来,情况可不妙,所以我要找那个蒙古大夫问问看之后,才能够对症下药,决定该如何做。”

  帖纳罕此时正带着阿骨郎大夫,匆匆赶来。

  老郎中颇有汉风地拱手为礼道:“小兄弟,不知你找我有何贵干?”

  小混拉着阿骨郎大夫在自己对面坐下,他开门见山道:“老郎中,我本身也学过几天的医,所以对哈赤的病情很有兴趣。你能不能将他的病历,自发病初期起,仔细说给我听听,或许,咱们俩会诊一番,还能救了你们这位蒙古第一勇士。”

  阿骨郎惊疑不定地望着小混心想:“你这小孩才多大年纪,就算学医吧!又能学得多少?我阿骨郎行医三十多年,什么病没见过,连我都束手无策的毛病,你又如何能救?”

  小混见这个蒙古大夫神色不定,半天不语,猜也猜得到他心裹在想什么。

  于是,小混好整以暇,支颚淡然道:“老郎中,啥赤的毛病,可是有绝症之称的脑肿瘤?”

  阿骨郎愕然反问:“你怎么知道?”

  小混呵呵轻笑道:“老郎中,这有什么好惊讶,看病不离开望、闻、问、切,虽然我未曾替哈赤把过脉,但是刚才听他说出自己的病兆,加上我仔细观察他的气色,大概也猜得出八、九分,如何?现在你该相信我不是吹牛了吧!”

  阿骨郎汗颜道:“小兄弟的确高明,是老夫太小心眼。”

  小混理所当然道:“知道就好,不过此时犹未晚也,好吧!你可以告诉我有关哈赤的病情了吧!我可是洗耳恭候多时啦!”

  阿骨郎尴尬地笑笑,然后,他轻咳一声,似是整理思绪般,略为沉思后,缓声道:“大约在八个月前,哈赤因为他头痛得受不了,一些偏方又都无效,所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到我那里。”

  小混肯定道:“照理说,一般感冒引起的头痛,应该不会那么严重。”

  阿骨郎大夫附合道:“是呀!我也是这么认为,于是替他仔细把了脉,发现他后脑玉枕穴附近,血气有些积窒不顺,不像是感冒的症状,便替他炙了一针,开了付药,吩咐他两天后再来。”

  小混呵笑猜测道:“结果他没回来?”

  阿骨郎拈着胡子苦笑道:“没错!还是一个月后我碰到他,才问他情形如何。”

  小混黠笑道:“他一定说很好,完全没有问题。”

  阿骨郎讶然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这么说的呀!”

  小混嘻嘻一笑,慢声道:“对那些不喜欢看病、见大夫的人而言,说这种话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不这么说才叫奇怪,后来呢?”

  阿骨郎扳着指头算道:“就在五个月前,他被耶鲁尔拖来见我,耶鲁尔说哈赤时常喊头晕、头痛,脾气变得很暴躁,他的朋友都快受不了他了,所以强迫他来看病。我一诊脉之后,发觉以前玉枕穴的毛病不但未好,反而情况更严重,于是又为他下了两针,同时吩咐耶鲁尔,无论如何,隔天架也得把哈赤强架来看病。”

  小混皱眉道:“就是这样,有很多病本来可以医得好,偏偏病人自以为自己没问题,三拖两拖之后,就变成绝症。那你又是何时确定哈赤得的是脑肿瘤?”

  “大约在三个月前。”阿骨郎沉重道:“经过连续二个月的治疗后,我只能控制住哈赤的病情不再继续恶化,可是,玉枕穴附近的血路不通一直也不见改善,于是,我改而对他的足太阳膀胱经下针,发现有针响,而且哈赤也感觉好了些,我才肯定他的病症是罕见的脑肿瘤。”

  小混在心里嗤道:“你他奶奶的,还真不枉称为蒙古大夫,如此明显的毛病,竟也要两个月才能肯定,真是庸医!”

  他神色微沉,继续问:“你原先是如何对他下针治疗?”

  阿骨郎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忐忑,好象昔年他还未出道时,每当面对师父的临时考问,心里虽知自己没错,却总有股子说不出的惶然。

  于是,阿骨郎干咳一声,不自在地扭一扭身,小心道:“第一次和第二次的下针,我都是针对打通玉枕穴附近的血路,所以直接对玉枕穴下针。我是以一寸分长的银针,用针管弹针进入皮下,然后施用捻针法,慢慢地刺入深部。”

  小混点点头道:“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你如此下针的确没错,而后呢?”

  阿骨郎悄悄嘘口屏住的一口气,稍为放松之后,继续解说道:“两次用针以后,由于哈赤病情并不单纯,所以我改而对他的督脉针、灸并用。”

  说完,他似乎等待着小混的同意,而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在小混面前,他始终有种战战兢兢的压迫感,好象连自己信任了三十几年的经验,都不再那么有把握。

  小混沉吟道:“督脉起于会阴,上走背部的正中线,达于头顶,各下走入颜面正中线,到于上齿齿根部,它掌管大半的头部穴道,你如此下针没有错……玉枕穴属足太阳膀胱经,你可有继续施针?”

  “有!”阿骨郎肯定万分。

  小刀、小妮子、以及帖纳罕,还有一些关心哈赤病况的人全都围着小混和阿骨郎他们二人,仔细地听着二人会诊的结果。

  但是,这些人当中,十之有八九不知道他们二人所谈何事,尤其是牵涉到有关经脉、穴道和针灸之术等方面,众人更是有如鸭子听雷——一脸茫茫然,有听没有懂。

  倒是小刀自幼习武,经脉走向、穴道所在,无不了然,只是以往这些经脉穴道,对他而言是内力运行的方向,具有伤敌、制敌的功能而已。

  如今,他旁听小混和阿骨郎的交谈,这才明白武与医,其实是一体两面的事,它们所依据的理论重点,其实大致相同。

  陡然间,他对医术一道有了概念,内心不禁喜忖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古人果然诚不欺我。”小妮子眨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痴痴凝望小混正经八百的脸庞,此刻,小混所流露出的神采胆识完全不同于他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此时的他,实在是个能让任何少女觉得足以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因为,他是那么的沉稳,那么的可令人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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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混混又见混混我是龙头风神再现天才小痴江湖风神帮会醉才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