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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银铃》 作者:南湘野叟

第三十八章 一阵无功 众寇尽归阴 两毒相触 小侠又还阳

  好半晌,烟消窿散,只见那凉山禅寺整个前院四周的粉石围墙,均已倒塌,就是禅寺的正殿,也塌下了半边。

  地面上,到处躺着阴风教的教徒,大部份目珠突出,七孔流血的死于非命,少数还活着的,也只听到一点很微弱的呻吟之声,显见受了重伤,就是活着也挣不了几天命了。早先插在四周的火把,全都东倒西歪,散置得遍地都是,火苗有的熄了,有的还继续烧着。但火光也微弱得很,那情境真是凄凉万分,令人不忍卒睹。

  庭院的中央,一块丈余方圆的地面,居然没有半点瓦砾灰尘。柳玉琪一手揑着一条小红蛇,脸色灰败得像死人一样。闭着眼睛盘膝趺坐着,阿秋跪在他的旁边,将他的身体扶住,眼睛汩汩地流着泪水。灵猿小雪,则又蹦又跳地吱吱乱叫,脸上也露出非常焦急的神色,看着它的主人。

  另一方面,那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也把埋伏在凉山禅寺附近的那些明桩暗卡,全部惊动,纷纷的转头向寺院方面望来,虽然知道禅寺里面一定发生甚么重大的变故。但是,因为没有接到命令,暂时还不敢离开岗位。

  蓦地里,一只碧绿的火箭,从禅寺后殿的钟楼上,嘘的一声,冲霄而起,明亮的尾巴,在高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好一会,方才力尽,随着晚风摇曳着向一旁飘落。

  紧接着,那些外围埋伏着的明椿暗卡,一个个悄没声地站了起来,很迅速地向着寺院跑去!在浓云密布的黑夜里只见到处黑影幢幢,那数目,怕不有一两百个,虽然从他们的步履看来,没有很高的武功,但也不是甚么庄稼把式。

  忽然,又一道红色的火箭,升空直上,那些黑影已经到达距离寺院二三丈远的地方,见着信号,霍地敞开,隐在围着寺院四周的一些小石堡里面去了!眨眼间,几百对眼睛,透过那些石堡的小洞,默默地向着寺院注视。但每一对眼睛,都是那么惊异那么奇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在那无月的夜里,他们只能隐隐约约的,在几只未熄的火把的微弱光亮下,看到寺院围墙倒塌的情形。此外,就只听到几声,吱吱的猴子叫声。详细的情况,却无法看明白。因此,大家心里,对那些围墙无故的倒塌,感到惊异,而对于钟楼信号召集他们回来,围困这一片彷佛无人的瓦砾场,又感到万分的奇怪!

  这,只有那钟楼发号施舍的人清楚,他就是这座阴风教下院的主持人毒爪阴魔,原来他被玉笛郎君和雪山双怪等,用调虎离山之计,救了回来以后,就被派在阴风教的下院当舵主。今天晚上,吸血天魔在凉山禅寺大开刑堂。处置叛教教徒阿秋,可以说是阴风教创教以来第一大事,所以,他亲自坐镇钟楼,好指挥四周的岗啃,防止有人闯了进来。

  柳玉琪一在院中现身,他就一眼认出,正是自己教中的克星入云神龙秦含柳,心里马上知道今夜的事情要糟,但他自己在翠碧山庄,吃足了秦含柳的苦头,可没有胆子敢下来向小侠叫阵。

  同时,耳闻新任刑堂堂主吸血天魔,武功特别高强。如果他能把小侠制住,岂不是可以替自己出一口恶气吗?因此,他虽然不敢下楼,也不愿意马上逃走,仍然闷声不哼气地躲在钟楼上面观阵。

  并且,他心里另外还有一个打算,即使吸血天魔不敌,阴风教各分舵的舵主,大部份已在此,正好利用“九曲十八盘”的阵法,将柳玉琪困住,相信吸血天魔不是骏子,一定会这样去做。再退一步想,还要不行,谅也不至很快就败下阵来,多少总可以缠斗一段时间。那时,当柳玉琪的真力,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再调集下院埋伏的四周人员,利用禅寺周围的石堡,用暗器接应他们,还怕他跑上天去不成。

  这样,不但自己不必动手,就可以把强敌制住,而且在教主面前,还可以显出自己的能力,高人一等,提高自己在教中的地位吗?因此,他更躲在钟楼之内,不肯走了。

  当然,他的预测,并没有错,可惜也同吸血天魔一样,错估了柳玉琪的功力。

  要知道“九曲十八盘”的阵法,虽然有合力攻敌的妙用,使得内圈九个人的功夫,提高两三倍,用来对付燕白玉或武林二奋等人,也许可以收效,但对付柳玉琪,可还显得非常不够。

  因此,当九个人的兵器拳掌,闪电般向柳玉琪的头顶劈去之际,柳玉琪一感到身上的压力,有异寻常,再加上敌人太多,直弄得他手忙脚乱,情急之下一声长啸的“太虚元气”,立即发生强烈的反应,不自觉地用了十二成真力。

  老实说,柳玉琪出现江湖以后,最多只要用出两三成真力,就打得敌人望风而逃,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功力,有多么深厚。这样一来,那一股反震之力,简直大得不可思议,登时把整个九曲十八盘的阴风教高手,和那些站在四周观战的阴风教徒,全部震得像离弦急矢,四射纷飞,连喊声都没有出口,就向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只有站得较远的少数教徒,才侥幸保得活命,但也受了重伤,倒在地上,辱绝了过去。

  他这一震的威力,方圆匿及百数十丈,凉山禅寺的前院,最多不过七八十丈大小,因此那些围墙自然哗啦啦地向外纷纷倒塌,正殿前端的两根大柱,距离柳玉琪的身前较近,当然更禁受不起,咔嚓一声,把大半边正殿,也一起带倒了下来。四周插的那些火把,自然更是震得满空飞舞。

  因此,才使得整个前院,飞沙走石,灰尘弥天,让人看不清楚究竟的结果。

  这当儿,只有那两条小红蛇,虽然也被震得飞上了半天云霄,但因它们身体太小,不怎么受力,又有一身刀枪不入的鳞甲保护。所以,仍旧夷然无损,紧接着,又从半天云霄,呼地的一声,直泻而下,朝着柳玉琪的身上扑来。

  柳玉琪在情急之下,用上了全力,发动“太虚元气”反震,真气自然要损耗很多很多。因此,一时之间,那护身的“太虚元气”,竟凝练不起来,眼看那长着翅膀的小红蛇,又从头顶,急飞而下。

  他虽然还没判定这两条小红蛇,究竟是不是蜃螅,但从那两条小红蛇对他连续的攻击中,了解它们即使不是蜃螅,也一定是与蜃螅相类似的毒物,现在护身的“太虚元气”,一时凝练不起来,被这两条东西咬上一口,那还不是死路一条。因此,只急得他混身直冒冷汗。

  时机根本不容许转甚么念头,那两条飞得比闪电还要快的小红蛇,早已距离他的头顶,不足半尺远了,他的护身“太虚元气”,虽然不能凝练起来,其他的武功还在,本能的反应,使他感到只有将这雨条小红蛇捉住,揑紧它们的头部,才能有效。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两手一伸,分别向头顶那两条飞扑下来的红蛇头部抓去。

  小红蛇快,他的出手也不慢,终于让他一手一条,将这两条要命的红蛇抓住。

  不过,任你是一个身负武林至高绝学的奇才,一双眼睛,也难同时瞄准两个方向不同的目标,何况,这两个目标,还是两条快逾闪电的小小飞蛇呢?

  抓虽然让他抓住了,而且也都抓到了头部,但左边那一条小小的红蛇,抓的位置,还是稍为差了一点,蛇头还稍稍有一点拐弯转动的余地。

  像这种天下绝毒之物,岂肯平白被人抓在手里,而不谋图反抗?因此,蛇头一偏,毒牙已经咬着了柳玉琪左手的一个指头,整个蛇毒,立郎从那中空的牙管里面,注射到柳玉琪的血液里面去了。

  刹那间,柳玉琪只感到手指微微一麻,紧接着一阵彷佛虫咬蚁爬的感觉,循着左手的经脉,迅速上行,那感觉经过以后,附近的肌肉皮肤,立即失去了知觉,正与那蜃螅之毒,注入的情形相同。

  只吓得他睑色一变,赶紧运气相抗,同时眼光往抓住的红蛇身上一扫,立即发现蛇身的翅膀是由人装上去的,手里抓的,可不正是他所想到的蜃螅还是甚么呢?

  本来,他的“太虚元气”,在转变为中性以后,可以将蜃螅的毒液,迫出体外,但现在他因下意识的情急反震,用出了全力,还未能调养复原,那里还能抵抗得住蜃螅毒液的上升呢?

  当然,急切之间,他想不出其他的办法解救,还只有勉强把体内的真气,运起抵抗,虽然暂时阻缓了蜃螅毒液上升的速度,但脸色马上灰败不堪,颓然地向地面坐去。

  抓住蜃螅的两只手,除了左手业已失去知觉,不晓得松开以外,右手也仍然揑住蛇头,既不敢放,又不敢把它揑死,放吗?怕它再跃起伤人,揑死吗?让它的毒血,沾在手上,又得分功抵御,现在左手这边,还应付不了,再加上一只右手,那岂不是必死无疑吗?

  因此,他只好一面揑紧蛇头不放,一面盘膝跌坐,行功和左手的毒液相抗。

  这样,心神当然无法集中,那一股真气,也始终加强不起来,而且,还有愈来愈弱的趋势,不过半炷香的功力,就显得异常疲乏,竟然想支持着坐在地上,都似乎有点力不从心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倒下去,因为姿式不合,真气运用更难,那就再也抵挡不住毒液的上升了!因此,只急得他几乎要哭了起来!

  还好,旁边的阿秋,业已看出他那摇摇欲倒的样子,赶紧将他扶住,但,地也只能将他扶住而已,既不懂得解救,扶住又有甚么用?最多也不过拖延一点点时间,使得柳玉琪不至因倒下的关系,陡然毒血攻心罢了。

  柳玉琪的呼吸,愈来愈显得急促,阿秋把他扶住以后,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又急又痛,眼睛的泪珠,就像雨水一样,顺着脸颊,不断地掉了下来,根本忘记自己两人还处身在危险之中。

  就是灵猿小雪,也看出主人的情形有点不对,因而急得在那儿又蹦又跳吱吱乱叫。

  钟楼上的毒爪阴魔,最初被那一震之威,吓得几乎想拔足跳下就跑,但当他等了一会,还没有听到其他的声响时,又留了下来。不过,眼睛却死死地盯住禅寺的前院。

  慢慢地,慢慢地,那围墙和正殿倒场所引起的尘雾消失了!毒爪阴魔从钟楼上面,可以清楚看出柳玉琪盘膝坐在地面的样子,虽然距离过远,他看不清楚柳玉琪的面容,但他从他的丰富经验里,也可以判断出来,柳玉琪不是受了伤,就是使脱了力。

  这正是他很好的一个复仇的机会,只要他悄悄地从钟楼溜了下来,先用一大把千毒刺,将灵猿小雪打伤,就可以活捉柳玉琪和阿秋两个人。

  然而,他没有这份瞻量,虽然他杀人不眨眼,凶残得比野兽还有过,但却是一个最怕死的家伙,他摸不清楚柳玉琪究竟伤到甚么程度,深怕自己伦袭不成,被柳玉琪抓住。因为,刚才那一震之烕,实在把他的瞻子都吓破了呀!

  他在钟楼上面,又等了一会,发现柳玉琪还没有起来的样子,知道柳玉琪的伤,可能受得很重,不禁心头一阵暗喜,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想从钟楼下去,实行偷袭。

  只是,他还是有点胆怯,到底那钟楼距离柳玉琪他们坐着的地方,不算很近,他实在看不十分清楚他们的情形啊!像他这种怕死的人,怎肯去做那没有把握的冒险勾当呢?因此,他几次举步,又停了下来,心里委实显得非常犹豫。

  可是,继而一想,如果他能把阴风教这一个大敌,活捉了回来,那该是多么露脸的事呢?说不定教主赏识之下,那个副教主的位置,就会给他了。等到阴风教将武林各派清灭以后,那时,他就只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那该是多么神气的一件事呀!

  他想着想着,决定要冒险一试,刚一举步,蓦地里让他的足尖,踢到一捆东西。

  他低头一看,不禁把脑袋一拍,暗自骂了一句说道:“该死,我怎的忘了这旗花火炮呢?自己凉山禅寺的徒众,不正埋伏在附近不远吗?为甚么不把他们召集起来,按照早先的计划实施呢?干嘛还要自己去冒那生命的危险!”

  毒爪阴魔低下头将那些旗花火炮捡在手里,嘴里不觉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他检视了一下那些旗花火炮,选了一只,朝地面一扔,登时一道碧绿色的光华,冲天而起,破空直上,他望着那美丽的火花,在脑海织出一幅美丽的远景。

  这时,在禅寺前院的两人一兽,丝毫没有觉察,不知道危机已经一步一步地在向他们靠拢,柳玉琪仍然紧闭双目,辛苦地调运真气,去抵御那蜃螅毒液的上升,阿秋则泪眼婆娑,满心沉痛地扶着柳玉琪在那儿偷偷地饮泣,灵猿小雪虽然看到了那绿色的火箭信号,它只不过是一只畜牲,再聪明也不能知道那是甚么意思啊!何况,它还正在为主人的情形,在那焦急得乱蹦乱跳呢?

  绿色火箭发出以后,毒爪阴魔在钟楼上,居高临下的看到无数的黑影,从四方八面迅速奔来,于是,嘶的一声,他又选了一只红色的火箭,扔了出去。

  那些黑影,见到信号,马上霍地分散,隐没在那些围着禅寺建筑的小石堡里。

  毒爪阴魔俯首向禅寺前院的地面一看,那两人一兽,还是原样不动地停留在那儿,他不禁得意地长吁了一口气说:“真是天助我成功!秦含柳啊!秦含柳,这下看你还能逃得那里去啊!”

  接着,他又选了一只火箭,朝着前院那两人一兽的上空,放了出去!

  这是一只白色的火箭,放出一股强烈的光芒,只照得那一片天空,像白昼一样,躲在石堡里的那些阴风敦徒,方才看清楚场中的情形,于是一阵叽呱的响声,从石堡里面发出来,弩箭就像飞蝗一般地,从四方八面,往那两人一兽存身的地方射去!

  这是一种匣弩,劲力之强,无可比拟,眼见地面的两人一兽,就要变成刺娟一样地惨死下去了!毒爪阴魔不禁得意的发出像枭叫似的喋喋怪笑。

  难道柳玉琪阿秋和灵猿小雪,就真的要丧生在这儿吗?那样,岂不是老天太没有眼睛了吗?

  饶是毒爪阴魔老奸巨猾,阴狡万分,也还是太错估了灵猿小雪的能力啦!如果他不召集这些教徒,用匣弩暗算,由他自己溜下钟楼,那么他的千毒刺,专破护身罡气,以小雪的太虚元气的火候,绝抵挡不住,或许可以侥幸得手。现在这样一来,却未勉弄巧反拙啦!

  阿秋本来是阴风教总坛的人,对于凉山禅寺的布置,早就了如指掌,虽然最初两次火箭信号,因为人在悲痛之中,没有注意看到,第三只火箭射到他们的上空之际,马上惊觉是怎么一回事了。因此,马上一声高喊:“糟糕,小心弩箭啊!”

  紧接着她再顾不得去扶住柳玉琪了,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从地面抢了两只熄了的火把当武器,舞成一片严密的光影,护住自己和倒下去的柳玉琪。

  灵猿小雪,懂得人言,闻声以后,也马上飞身而起。因此,当那像飞蝗似的弩箭,骤雨一般射到的时候,不是给小雪连抓带打的碰掉,也被阿秋的火把扫落。

  只是,柳玉琪蓦然受此一惊,真气一懈,人马上倒了下去那蜃螅的毒液,马上就循着经豚,向全身散布出去了,迫得他只能用那一点微弱的真气,护住心脑,更不用说把那毒液迫出体外啦!不一会,他就全身失去了知觉,昏死过去。只是那护住心脑的一点真气,还没有敞去罢了。

  毒爪阴魔想不到弩箭居然无效,念头一转,又捡了一只黄色的火箭,发了出去!

  刹那闾,四周的弩筛,一齐停住。四周仍然恢复了静悄悄的样子。

  阿秋和小雪却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但不知道敌人究竟又有甚么阴谋,身形始终不敢停了下来。在他们的四周,那些掉落的弩箭,已经积戍了厚厚的一大堆。

  这时,那昏迷在地面的柳玉琪,从右手的掌心,透出几条红色的线纹,很迅速地沿着手臂,向全身蔓延开去!

  果然,阿秋的顾虑没有错,弩箭停止射击,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些石堡里面,又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紧接着,一团一团的火焰,又从四方八面密如骤雨般地,飞射而来!好毒辣的阴魔,他竟指挥手下射出火箭,要把这两人一兽,活活的烧死在这儿呢!

  阿秋不由大惊,只吓得赶紧把手里的火把棒,朝地下一扔,顺手一抄,将昏绝在地面的柳玉琪抱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越过半场的正殿,朝着那钟楼下面跑去!因为她知道那是凉山禅寺发号施舍的地方,这些火箭,必不敢朝那里射去!

  灵猿小雪,虽然“太虚元气”护身,可也不敢用手去抓那些有火的弩谙,只好用掌风把他们劈开,紧跟在阿秋的身后,一起向钟楼退去!

  饶是阿秋反应很快,小雪不断劈落那些火箭,但在越过前院正殿这一段路上,还是让少数火箭射到身上,小雪有太虚元气护体,那些火箭射到身上,马上给反震的力量弹开,没有受到甚么伤害,柳玉琪身上,因为身上穿的是冰蚕丝织的衣服,水火不浸,射上以后,也马上掉了下来,没有甚么事睛,只有阿秋,一被火箭射中以后,衣服马上着火。只烧得它痛澈心腑,但她仍无咬紧牙关,不发半点声音,继续抱着柳玉琪朝那钟楼下面猛窜而去。

  好在那钟楼距离前院的距离不远,很快跑到了。那时,她背上的衣服,已经整个烧着,火焰直灼得她的皮肤嘶嘶作响,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极为难闻的焦臭味道。

  只痛得她一个踉舱,将柳玉琪放落地面,马上就往地面一躺,不要命的打起滚来。

  火让她这么一滚,总算是熄了,但人却痛得尖叫一声,很快就晕死了过去!

  钟楼上的毒爪阴魔,想不到阿秋会来上这么一招,果然,那些石堡里面的阴风教徒,不敢再把火箭朝钟楼这边射来,同时,钟楼位于后院,四周的围墙,并没有倒塌,那些匣弩,也发生不了甚么效果了,只好停住不射,等侯楼上毒爪阴魔的另外命令。

  毒爪阴魔第二步棋,又落了空,只气得他在楼上,大跳其脚。但是,低头一看,柳玉琪和阿秋两个,都已经昏死在钟楼底下的院子里面,只剩下一个小雪,心里马上又从愤怒转为狂喜,心说:“真是天赐良机,原来秦含柳业已受了重伤,那我还怕甚么!活捉住,岂不比弄死他更要好吗?”

  他虽然早先看到小雪对付吸血天魔和抓扫那些弩筛的身手,但一来距离较远,根本没有看清它究竟利害到甚么程度,再加上小雪的个子,实在太小。因此他并没有把它放在心里,立朗兴冲冲地从钟楼上面,跳了下来,朝着倒在地上的柳玉琪抓去,心想:“这还不是手到擒来,大功一件!”

  啪的一声,一道白影一晃,毒爪阴魔的脸上,已经狠狠地挨了一记巴掌,练武的习惯反应,只吓得他一个箭步,倒窜出去一丈多远。放眼一看,那只只有婴孩大小的白猿,正紧站在柳玉琪的身边,向他吡牙露嘴,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之声,火眼圆睁,向着他在那儿示威!

  不禁气得毒爪阴魔三尸暴跳,心说:“就凭你这么一头小畜牲,也敢来阻挡,看我不劈了你才怪呢!”身形才一站好,马上怒吼一声,又飞扑了过去,探手向那柳玉琪的身体抓去!

  灵猿小雪一见,也马上奋身而起,一双毛手,闪电般地向他的眼睛抓来。

  毒爪阴魔一下来没有防备,让小雪挨了一个耳光,心里可知道它的厉害,心里虽然愤怒,但却留上意了,那去抓柳玉琪的势子,不过是一个虚势,眼睛却始终盯在小雪的身上,严密的加以戒备。

  现在,一见小雪扑上,马上身势一变,那只去抓柳王琪的右手,立即抽回,迎面向小雪身上劈去,身形滴溜溜地一转,准备一掌将小雪劈开之后,左手马上就把柳玉琪获到手里。

  他没有想到,小雪可是那么好对付的吗?这一掌劈去,不但没有把小雪劈开,反而把自己震得向后倒退了两步,方才拿桩站稳。

  不由吓得毒爪阴魔心里猛然一跳,暗自付道:“我这一掌,虽然没有用上全力,起码也有五六百斤力气,它居然能够禁受得起,那可不透着邪门!”

  其实,论功力,他与邛莱三凶差不了多远,如果让他知道在龙潭的时候,邛莱三凶的老大辣手人屠,就是丧命在这一头小猴子的手里,那更不知道要吓得他成甚么样子了呢!恐怕再没有勇气,想活捉柳玉琪,向他们的教主去邀功报赏啦!

  同时,小雪此时,因为刚才阻挡那群弩箭,已经消耗了一部份真力,功力打了折扣,现在又要防护主人心神不一,虽然把毒爪阴魔震退了两步,自己也被震得退回到柳玉琪的身旁,没有再行追击,只瞪着那一双火眼,望着毒爪阴魔。戒备他再向主人下手。

  毒爪阴魔一见,认为小雪不过如此,那份火儿可就大了,心说:“谅你再强,恐怕也难挡得我全力的一击,今天如果连你这一只小猢照都收拾不了,还能在教里称雄吗?”

  因此,微微一拐之后,又马上一个箭步,跳了过去,一记“独劈华山”,猛运全身真力,雷霆万钧地向小雪的头顶劈去。

  小雪毛手一扬,奋身上跳,彷佛“天王托塔”,竟然来个硬接硬架,毒爪阴魔一见,心想:你这还不是存心找死!接着又加了两成真力,满以为这一下,郎使不能把这小猴子劈成一团肉酱,也起码得让它受到重伤。

  啪的一声大响,两股强劲无比的掌风,在半空里陡然相撞,灵猿小雪,被那一股强力,震得身形往下一挫,掉落下去,几乎摔了一个大跟斗。

  毒爪阴魔也被震得身形倒飞,翻退回去一丈多远,方才落下,这一掌竟然又是势均力敌。

  小雪吃亏在底下应战,形势占了下风,体内真气又打了折扣,虽然是双手接着老魔的单掌,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感到一双毛手,酸痛得几乎举不起来。

  这下,可激发了它的凶野之性,身形落地以后,马上两腿一曲一蹬,窜起两三丈高下,一个倒翻,毛手一伸,迳朝毒爪阴魔的面门抓去!

  毒爪阴魔那全力一击,虽然出乎意料之外,没有把小雪击烕一团肉酱,但总占了一点便宜,正想再扑过去,把自己的“毒爪阴功”施展出来,去取小雪的性命,那小雪早已反攻过来。

  毒爪阴魔没有想到小雪来得这么快,见到一团迎向抓来之际,来不及举手迎敌,只好身形一闪,再向后滑退过去一两丈远。

  岂知,小雪的轻功,出于本能,以吸血天魔那等高手,尚且出其不意,给它揍了两个耳光,毒爪阴魔这一下如何能躲得过去,虽然滑退了一两丈远,那小雪的身形,还如影附形的追了过去。

  只听老魔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又是啪的一响吱吱两声,两个影子,霍地分开,那老魔满脸血痕,硬生生的给小雪抓去了一块鲜肉,小雪也让他一掌拍实,打得疼痛难忍,叫了起来。

  这样,一人一兽,全都红了眼睛,分开的身影,忽的又扑到一起。

  不过,这次谁也不敢让对方迫近过来,只听得劈劈,掌风激荡的声音,不绝于耳,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的两团影子,像游龙似的绞在一起,小雪虽然轻功高出老魔很多,但因体力已经打了折扣,在功力上比老魔要稍逊一筹。因此,彼此势均力敌,谁也不能奈何谁,这一仗只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这时,那柳玉琪左手掌心的产生的红线,差不多已经蔓延到全身都是,朱砂的红色,也慢慢地淡了下去!

  大约又有了一盏茶的光景,毒爪阴魔和小雪差不多已经对拆了一千多招,还是不分胜负。奇怪,那些石堡里面埋伏的阴风教徒,怎么不进来助他一臂之力呢?这是甚么道理呢?

  如果我们走近那些石堡,就明白了,里面的教徒,不正在议论纷纷地说着吗?

  “舵主怎么不再发信号了呢?真奇怪,把我们憋在这些小石堡里,真气闷死了!”

  “刚才那一声惨叫,不很像舵主的声音吗?莫不是他已经被敌人制住了!我们还是赶快出去看看吧!”

  “我看不会吧!在我们射出那些火箭的时候,分明看到那两个人却已经被火箭射着了,有一个的衣服,还烧了起来,难道舵主还会失手吗?”

  “对,我看一定是舵主把他抓下,正在那里拷问口供,我们还是不要闯去的好,没有命令,胡乱行动,那教规可是不好受的。”

  此话一出,其他那些声音,果然又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建议出去看看了!

  原来毒爪阴魔御下极严,谁没有他的命合,都不敢乱走一步,没想到这下作法自毙,他在跳下钟楼的时候,忘了发出信号,召集手下进来。落地以后,又被小雪一直缠住,更想不起这着,四周都是围墙,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在里面做甚么。因此,谁也不敢从石堡里面走了出去。因此,才使得柳玉琪和阿秋,没有受到其他人的一点损害。

  当然,毒爪阴魔不是死人,虽然一时想不起,但打了这么久以后,仍然没有看到自己的手下出来帮忙,也终会醒悟过来。

  所以,就在那柳玉琪右手掌心的红线,蔓延到全身的时候,毒爪阴魔也奋起全力,朝小雪劈出两掌,把小雪迫退一边,一方面腾出手来,向革囊中间,掏驭他那视若性命的“千毒刺”,另一方面,嘬口两长一短三声锐啸,发出召集手下的信号。

  小雪本来是吃了苦头,激发野性,才和他缠斗的,现在被他两掌迫开以后,一转头,看到躺在地面的主人,又想起了卫护主人的责任,马上跳回到柳玉琪的身边,不再向毒爪阴魔进攻了。这时,那柳玉琪的眼皮,却慢慢地睁了开来,竟然有醒转过来的样子,真是怪事。

  外面那些石堡里面的阴风教徒,听到毒爪阴魔的啸声以后,都纷纷地从地面钻丁出来,带着自己的武器,一窝蜂似的,朝着钟楼的位置,飞窜而至!

  毒爪阴魔因为小雪没有继续向他攻击,落得喘一喘气,才慢慢地戴上鹿皮手套,把他那视若性命的少数“千毒刺”,取在手里,朝着柳玉琪和小雪的面前走去。

  小雪站在主人的身旁,只是吡牙咧嘴,向他示威,因为距离还远,所以并不起来迎击,根本不晓得毒爪阴魔只要一举手一下,就会把它毙在手下。

  毒爪阴魔一步一步向着小雪和柳玉琪的身前走去,终于,彼此相距,只有一丈左右的光景了,又停了下来。

  蓦地只见他单手一扬,曲指一伸,一缕其劲无比的冶风,夹带十几根细如牛毛的千毒刺,对准小雪的身上,疾射而去!

  小雪只是一头畜牲,根本不懂甚么暗器,何况,毒爪阴魔的“千毒刺”,体积小得不易看到,那“线指功”的气劲,不到身边,也发现不了呢?因此,当老魔向它这么一指的时候,根本不理不睬,仍然瞪着两只火眼,望着老魔,一点也不知道闪躲!

  眼见小雪就要丧命在老魔千毒刺下的时候,躺在地面的柳玉琪,突然眼睛一睁,霍地从地面跳了起来,只听得他嘴喊声:“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右手一扔,一条红影,闪电似的朝着小雪的面前飞去,紧接着一个箭步,将小雪的身体抓住,极迅速的往怀里一拉,只听得那条红影,发出“叽”的一声尖叫,掉落在两三丈以外的地面,一阵乱蹦以后,才扭了几扭,瘫了下来。

  毒爪阴魔想不到变起意外,柳玉琪竞在这个时候醒转过来,心里不禁打鼓似的跳了起来,知道这下糟了。

  老魔头究竟不愧为老奸巨猾,当那柳玉琪用吸血天魔的那条红蛇灵箭,一破了他向小雪袭击的“千毒刺”后,马上将手里剩下的那些“千毒刺”对准秦含柳的身上,没头没脑的撒去,也不管伤到了敌人,没有伤到敌人,撒出以后,马上一个转身,用尽平生的功力,呼的一声,越过那些召集而来的部下的头顶,亡命地往寺外窜逃出去!真是快逾闪电,疾若飘风,只一晃,就隐没在那寺外的森林里,不见了踪迹!

  柳玉琪不是被蜃螅的毒液,蔓延全身,昏死了过去吗?怎么又会在这时突然清醒过来,彷佛没有一点事呢?岂不是作者故弄虚玄吗?

  所谓无巧不成书,读者们想必知道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以毒攻毒”,在中医里面,许多医治毒疮的丹方,就常使用蜈蚣,蝎子这一类的东西,可见这一句话很有几分道理。

  读者大概还记得在玉佩银铃里,小侠秦含柳,北极除妖,把那亿载盘炫斩掉以后,他自己不也中了盘炫的丹毒吗?辛好那时他当机立断,猛然自断经脉,将全身气血,回守丹田,存养元气,等到真气凝练以后,再慢慢将那侵入体内的盘炫淫毒,腾除体外。可是那盘炫的丹毒,有一种特性,就是溶合力特别强,虽然在气血里面混杂的毒气,被秦含柳迫出体内,可是那与盘炫丹元直接接触的掌心,因为已与叽肉结合在一起,再也无法驱除。因此,在掌心留下了一个朱红色的印子,不过,那丹毒已经由秦含柳用真气将它凝练成为实质,不能再流窜伤人罢了!

  岂知,这两种绝毒,竟有互相克制的功能,当柳玉琪也就是玉佩银铃里的秦含柳,因为阿秋放手抵御弩箭攻击,真气受扰,倒向地面不能再以真气抗拒蜃蠕的时候,只好勉强将真气收回,护住心脑,接着就昏死过去之后,那蜃螅的毒液,立即循着经肠,向柳玉琪的周身,散布开去。

  最后,毒液流到柳玉琪的右手掌心,那一块本来已经凝成实质,与肌肉结成一片的盘炫丹毒,马上开始溶解,顺着蜃螅毒液走过的经脉,很迅速的蔓延开去。早先所说柳玉琪手臂上面,出现的红色线纹,就是盘炫的丹毒在那儿逐渐溶解散布。

  当小雪与毒爪阴魔缠斗的当儿,盘炫的丹毒,也逐渐弥漫了柳玉琪的全身,两种绝毒,彼此份量相等,混合均衡以后,毒性也就慢慢地中和起来。在柳玉琪身上那些红色线纹,颜色完全消灭以后,柳玉琪全身的毒性已解,人自然就清醒了过来。

  正当他把眼睛睁开之际,恰好碰到毒爪阴魔用线指功向灵猿小雪打出“千毒刺”,这种暗器,虽然他没有见过,但从潇湘怪叟口里,早已知道匠细,叫他如何不惊。因此,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不好!”

  百忙之中,他发现手里还揑着那吸血天魔的两条红蛇灵箭,没法处理,当时灵机一动,立即迎着那毒爪阴魔所发出的“千毒刺”,扔了过去。

  毒爪阴魔的用意是射杀小雪以后,好活捉柳玉琪和阿秋,向教主冥灵上人领功。因此,“千毒刺”是用“一线穿针”的打法,柳玉琪将红蛇扔出,正好在那一线“千毒刺”打到小雪面前只有半尺远的距离,迎个正着,尤其妙的是那一对蛇目,正好接着那些毒刺,一根也没有漏了下来,那一份手法的巧妙,不用去说它,单是时闾计算把揑的准确,劲力大小的运用,错非是柳玉琪,任谁也办不出这一手来!

  红蛇蜃螅,虽然混身刀枪不入,那一对眼睛,却是它的全身要害,一下被射进去这么多的千毒刺,那还活得了吗?所以,一掉到地面以后,只乱蹦乱跳了一阵,就无法再动弹了!

  灵猿小雪,也在柳玉琪抖手打出那条小红蛇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把拉向怀里,免得万一红蛇没有挡住“千毒刺”为其所伤!

  没有想到老魔一看到他醒转过来,立郎像耗子见了猫似的,趁着他去抢救小雪的当儿,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将剩下来的全部千毒刺,没头没脑地朝他身上撒来,虽然这种“千毒刺”专破内家真气,但在小侠的“太虚元气”之下,可无所施其技,柳玉琪只用手轻轻一挥,就发出一片宛如实质的气劲,将那一片牛毛大小的千毒刺挡住。因为这时那些石堡里的阴风教徒,在听到毒爪阴魔召集的信号以后,已经从正殿这一面,蜂涌而进,柳玉琪心地善良,最初在前院因情急反震,以至将阴风教的那些分舵舵主,震得十死九伤,已经感到心里难过万分,此时,如果再用反震之力,固然可以使得毒爪阴魔,丧生在他自己的歹毒的暗器之下,但那些阴风教的教徒,也势必死伤一大片。因此,他用太虚元气把“千毒刺”的劲力化解以后,又就势用吸字诀,将那些飞敌的“千毒刺”卷收在一起,免得伤着无辜。同时,也感到这种暗器,将来倒是对付那红蛇灵箭最好的东西,不妨留了下来。

  这样,稍为多花了一点手脚,却让那毒爪阴魔趁势越过众人的头顶,落荒而逃。

  柳玉琪因为阿秋尚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只好眼睁睁地望着那杀父毁家的仇人,再度从自己的手底下逃去!

  那些人听到讯号,从石堡里面出来,赶到钟楼集中,没想到自己的舵主,同那个少年书生,一招都没有过就转身飞逃出去。不禁齐感一楞,陡然停在正殿到后院的途中,怔怔地望着柳玉琪出神。满脸露出惊奇颜色,不知他们的舵主,何以对于这位弱不禁风的少年书生,那般畏若蛇蝎!

  里面有几个不知死活的教徒,在一楞之后,马上高声喝骂了一声说道:“何方来的小子,敢到我们阴风教的下院来撒野,还不与我束手待擒!”

  说完,立即抢前一步,竞想对柳玉琪动起手来!

  那时,人还没有跨上两步,就只感到两眼一花,劈啪劈啪,就莫名其妙地让人家给揍了两记耳光。同时,耳朵听得那少年书生的声音说道:“小雪,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不过是一些小喽罗,找他们晦气干甚么!”

  那些没有动手的,马上又感到一道白光一闪,在那少年书生的面前,突然现出一头雪白的小猴子来,两只小手,还在那里一抖一抖地,作出揍人耳光的样子。

  这一下,可把他们一齐给震骇住了,一头小猴子,居然都有这大的本领,难怪自己的舵主毒爪阴魔,只同那少年一照面,就吓得转身就跑!

  那几个口出恶言的匪徒,因为给小雪两巴掌打得金星乱冒,没有看出是怎么回事情,以为是那少年书生打了他们,还想上前逞凶,却给后面的同伴一把抓住,没有让他们向前!

  这时,柳玉琪已经把那卷收下来的“千毒刺”装好,方才满脸寒霜地向他们大喝一声说道:“今天晚上,你们那些堂主鸵主,全都给我送了命,难道你们也想死不成!看看你们的脑袋,是不是比这口钟还硬。”

  说完,举手朝着高悬在钟楼顶上的那一口大铁钟,遥遥一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直震得众人的耳鼓,嗡嗡作响,那么一口十几个人抬不动的大铁钟,还隔有几丈远的距离,竟然禁受不起这位弱不禁风的少年书生,这么虚飘飘的遥遥一击,登时被震的四分五裂,化成无数碎片,向外侧飘去,哗啦啦一阵大响,那外侧的围墙,给这一群碎片一撞,也跟着倒塌了一大片。

  这一手,直把这一两百个阴风教的教徒,惊得舌头吐出了一尺多长,好半天还收不回去,像这样骇人听闻的功力,不要说没见过,简直听都没有听到过,那里还敢作声,登时被吓得噤若寒蝉的站在地上,静悄悄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柳玉琪见他们被自己的功力所震住了,才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加入阴风教,也是情非得已,只要今后政恶从善,不再帮着他们为非作歹,本少爷也就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活命!听清楚了没有!”

  话音一落,那些阴风教的教徒,登时黑压压的跪成一片,齐声谢恩不止!

  柳玉琪把手一挥,叫他们站了起来,然后说道:“现在你们还不要走,先帮着我把这里的事晴收拾完了,再各人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好不好!”

  大家轰雷似的应了一声好字,柳玉琪立即分派他们去处理各项善后,同时往口袋里掏出一瓶“碧灵护心丹”,交给他们去救护那些在前院被自己震伤了还没有死的匪徒。这一番举动,使得那些匪徒,大受感动,遣散以后,大部份都返回到自己的家乡,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去了。这些话,也就不必多写了。

  柳玉琪将那些匪徒很快分派工作完毕,马上开始替阿秋检查伤势。

  阿秋的伤势虽然严重,好在柳玉琪有的是灵丹妙药,自然丝毫不费力地就把阿秋救醒回来。只是背部的那一大片火伤,在一两天内,还无法复原罢了。

  柳玉琪虽然没有看到阿秋负伤的情形,但想得到她一定为了救让自己才落得这样,因此,当阿秋醒来之后,立郎向她道谢,并且问她被擒的经过。

  现在又得把话转回前面去了,在第一集里,金银双燕了解自己的身世以后,姐妹两彼此正在抱头痛哭之际,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嘿嘿冷笑了一声,双燕阿秋马上警觉,知道自己的隐秘,已经被人窥破,如果让那偷听的人,将情形向冥灵上人一说,不但三人都是死路,说不定还要遭受到比死还要难堪的活罪。因此,立即破窗而出,决心要将那伦听的人,杀死灭口。

  三人一晃出来以后,金燕立即为一条黑影引得向后山追去,银燕和阿秋,就留在附近搜查。

  她们两人搜了半天,没有搜到甚么结果。同时,金燕把那条黑影,追向后山很久,还没有看见回来,两人心知一定出了纰漏,正打算跟着也向后山找去的时候,蓦地里,猛然看到一只碧绿色的蛇灯火箭,从后山冲霄而起。紧接着,总坛方面,也升起了一只同样的火箭。

  银燕和阿秋一见,就知道糟了,并且一瞬闾,就看到十几个人,从前面飞窜过来。

  银燕眼尖,老远就看到教主也在里面,只吓得地把阿秋一拉,两人赶紧隐身在花丛里,等到这些人越过它们所住的地方,向后山奔去以后,方才吁了一口长气。

  主仆两人一商量,知道这时赶去救援金燕,无异飞蛾投火,不但人救不了,自己两人也不用想躲得了。因此,决定趁真相还没有为冥灵上人知晓以前,赶紧逃跑要紧!报仇的事,只好将来再说。

  两人匆匆地收拾一下细软,仍然打扮为男人的样子,立即向山下逃去。

  银燕在阴风教中的地位,比内五堂的堂主还高,那些关卡当然不会加以阻拦,而且,还认为它可能奉有特殊的使命,必恭必敬的行礼相送。因此,毫不费事的就离开了阴风教的根据地仙愁崖。

  两人下山以后,立即匆匆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慌不择路地尽往那些荒僻的地方乱钻。

  两人连夜施展轻功,一阵急赶,怕不走了四五百里路程,直到天色慢慢亮了起来,方才停下来休息。

  她们知道,如果冥灵上人已经知道了她们的情形,绝不会轻易放过,郎使她们跑得再快,也绝比不上教中信鸽的飞翔。这时,各地的分舵,怕不早已得到了信息。因此,它们绝不敢走向正道,并且昼伏夜行,天色亮了以后,立郎找地方隐藏起来。

  这样,走了两三天,不知不觉地转进了一条峡谷,两旁峭壁高耸,寸草不生,谷底布满灿石,闾有一块嶙峋怪石,矗立其闾,看样子是一条久已干枯了的山溪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两人心里根本没有目的地,只求能够逃脱阴风教的掌握,然后再作打算。因此,就毫不考虑地沿着这条狭谷走去。

  岂知,两人走着走着,突然看到迎面有几条黑影,急驰而来,这峡谷雨侧,毫无地方,可资隐蔽,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那几条黑影,不转瞬间,就奔了过来,放眼一看。竟是总坛里面内五堂中的高手,飞天神鹰解天仇和自己的师弟勾魂使者吴仁两人,被一个小姑娘赶得走头无路的飞奔。

  那勾魂使者吴仁老远看到银燕,立郎高声求援。银燕心里一楞,看样子吴仁既然向地求援,可能教中还不知道它们的隐情,这样一来,自己和阿秋,又何必逃跑呢?心里这么一犹豫,那解天仇和吴仁两人,早已一晃身,躲到她的身后去了。

  那后面追人的小姑娘,一个箭步,像流星一般地紧跟过来,看到银燕挡着去路,举起宝剑,当头就向银燕身上砍来,同时说道:“你既然同那两个小贼是一道的,当然也不是好人,看剑!”

  银燕没想到这位小姑娘这般蛮不讲理,问也不问一下,一见面就将剑砍过来,只好身形一闪,躲向旁边再说。

  岂知那小姑娘得理不让人,紧跟着一剑“飘云飞絮”,横扫过来。银燕两手空空,根本无法招架,刚好站的位置,又是峡谷的最窄地方,连躲都无从躲起,眼看就要伤在小姑娘的剥下。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阿秋,为了拯救主人,只好从旁一掌,一记“隔山打虎”,从旁向着小姑娘的背心打去,那一掌足足用上了八九成真力,掌风虎虎,重若万钧,直可裂石开碑。如果小姑娘伤着银燕,则它自己也无法躲开这狠狠的一掌,会被击成一团肉酱。

  果然,阿秋这一招“围魏救赵l的策略,发生了效果,那小姑娘显见不愿与敌同归于尽。就在那剑尖堪堪要扫向银燕腰际的时候,突然变作“金鸡点头”,改向地面一点,身子骤然往上一拔,飞升了一两丈高,终于躲开了阿秋这一掌猛击,银燕也同样逃脱了她的剑尖。

  但那小姑娘的身法好灵,身形升高以后,竟然就在半空里面,舞剑作势,立即一招“万星争辉一,一只宝剑,竟然幻出万点寒星,像一面鱼网似的,兜头向着银燕主仆的头顶,罩了下来,同时嘴里喊道:“杀不尽的阴风教的狗贼,就会以多为胜,看姑娘会不会怕了你们!”

  银燕主仆,本来无意去帮吴仁和解天仇的,而且还想与小姑娘一道,帮它把吴仁和解天仇抓了起来,问问教中的情形,可是,小姑娘根本不容她们问问,也不由得给打出火来了。

  它们两个,一位是阴风教中,在吸血天魔以前仅次于教主的第二局手,一位是得过白山神尼指点武功的义仆,像这一招“万星争辉”还难不住她们,就在这一蓬剑雨,兜头罩下之际,彼此不约而同,使了一个“卧看巧云”的身法,各自身形向后一仰,一个倒窜,贴地平飞出去两三丈远,再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而且正好一前一后,分站在狭谷的两头,把那落向地面的小姑娘夹在中间。同时并把自己的宝剑,从背后拔出,也喊了一声说道:“好!不怕我们,难道我们就怕了你不成!”

  那小姑娘的一招“万星争辉”,足足笼罩了一两丈方圆的面积,平常很少有人能够逃出一招的,现在两个敌人,居然一个也没有伤着,反而让她们把自己夹在当中,被包围了起来。心里不禁一楞,但小姑娘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刁蛮,虽然身被两人包围,也一点不放在心上,落地以后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嗯!你们两个,倒还不怎么脓包,居然能够逃脱姑娘这一招万星争辉,总算不错,不过,要想困住姑娘,还早得很呢!你们就一齐上吧!”

  话吾一落,双足一点,唰地一声,又是一个“白鹤冲霄”,拔空直上,这次地竟然在两三丈的高空上面,停了一停,方才一个倒转,头下脚上的一记“苍龙取水”,剑气森森的,向银燕的头顶刺去银燕本来还不打算和她动手的,但可被刚才它那一番话给气苦了。因此,也就不再问它的来历,宝剑一举,一记“穿云直上”,硬迎上去!同时嘴里说道:“小丫头,不要目中无人,单凭少爷一个人,就够你受的了,看看你究竟有多少道行!”

  当的一声,小姑娘竟然不闪不躲,手腕一震,也是硬接硬架,两剑相撞,登时冒出一溜火花,小姑娘的身子,固然被银燕贯注内家的这一剑力量,震得往回倒飞,她自己也被震得连连后退了两三步,方才拿桩站稳。

  经此一来,两人都不禁大吃一惊,彼此在内力方面,竟然会势均力敌。不由得都小心起来。

  本来,两人的心意,都想速战速决,用功力将对方震住。但这种打法,最不合算,现在既然明白彼此功力相等。因此,也就不愿再以内力相拼了!

  当然,她们的心念,只是闪电一般往心头划过,身子并没有僵了下来,那小姑娘被震得倒飞回去以后,竟然不再落,就在空中腰肢一扭,一个“飞龙盘空l,呼的一声,在天际划出一道弧形,又从侧面朝银燕射到,剑尖画着一个小小的圆圈,一招三式,竟然分点银燕肩头,“天胶”“肩井”“蠕俞l三穴。

  银燕心中一檩,一个“倒打金钟”,向侧前方横跨一步,让过小姑娘居高临下凶狠的一击,反手一剑,“举火燎天”,剑光向着小姑娘“璇玑穴”点去。

  岂知那小姑娘确实是身怀绝技,一招落空,胸腹要害暴露以后,竟然不慌不忙,右手往回一收,剑柄往银燕的剑尖一撞立郎借着那一点弹力,再度升空,飞起五六尺高,一个筋斗,身如风摆垂杨,轻飘飘地,一记“神龙掉首”,剑尖又反身朝银燕的面门刺来。

  雨人登时各自展开师门心法,剧烈的缠斗起来。

  那小姑娘的剑法,可说怪异极了,全部都是在空中进击,那身形从打斗开始,就一直没有落过地,每一次都是微微地用剑尖或剑柄,在银燕的剑身上一撞,立即又飞腾起来,那身体的重量,就像是四两棉花似的,如果不是银燕守得很稳,还真不容易对付。不过,银燕的剑法,虽然不是临空下击,但却异常稳健,真可以说得上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小姑娘虽然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还是一点也奈何不了对方。

  两人一上一下,打了快半盏茶的工夫时,那小姑娘意似不耐,突然左手一震,往手腕发出一片院目的银铃声YHm来,阿秋一听,马上高声大暍说道:“且住,我有话说!”

  银燕立即运足内力,举掌向上一击,追开小姑娘的身形,向旁边倒窜出去!

  小姑娘本想用银铃扰乱敌方的神志取胜,没有想到阿秋会这么大暍一声,心里不禁一楞,银铃的声音,就没有继续响起来,真气一懈,身形也跟着掉落地面,说实在的,地也打得累了,既然银燕已经躲向一边,她也就没有再追过去,只是把眼睛一瞪望着阿秋说道:“丑八怪,有甚么话要说!那就快说吧!”

  阿秋丝毫不以她的话为忤,很恭敬地说道:“姑娘请息怒,不知燕白玉与姑娘有何关系!”

  小姑娘两眼一瞪,满脸露出惊奇地表情问道:“你们两个是谁,怎么会认识我的玉姐姐,我从没有听地说过,会认得你这么一个丑睑人嚒!”

  阿秋当场把头巾一抹,露出满头青丝出来说道:“我就是雪魄宫的秋菊,不知道燕小姐同姑娘说起过没有!”

  小姑娘一听二局兴得蹦了起来说道:“那么,刚才和我动手的一定是银燕姐姐嚒!怪不得那么厉害呢!咦,是不是你已经把银燕姐姐的身世告诉了她,所以才跑出来的!”

  银燕在旁一听,也想起那一阵熟悉的铃声来了,只不知道阿秋几时认得燕白玉的。怪不得以前在碧鸡山的时候,燕白玉会对自己那么客气,相信中间一定会对自己有很深的渊源。因此,很高兴地走了过去拉住小姑娘的手说道:“小妹妹,你真聪明,我现在确实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你叫甚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小姑娘忽然一想不对,赶紧退后两步,怀疑地说道:“你既是银燕姐姐,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干嘛刚才要拦住我,放走那两个家伙呢?l银燕也把头巾一抹,笑着说道:“小妹妹,你一上来就没有让我们有开口的机会,把剑狠狠地朝我们身上刺来,迫我们只好和你动手,几时存心要拦你呀!”

  小姑娘不禁被说得小脸一红,方才自动向银燕身上偎去说道:“好姐姐,是我错怪了你,我叫兰儿,玉姐姐可能已经把那几个逃贼找住了,我们回头找它去吧!”

  原来兰儿被燕白玉乘鹤飞来,把围解了以后,因为气极了这些围攻她的阴风教徒,尤其是勾魂使者吴仁,不断疯言疯语,更恨死了他。所以,当他们往四外分散逃走的时候,她就繁跟在吴仁的背后追来。因此,恰好与银燕主仆碰到,结果,和银燕白打了一阵,倒让吴仁和解天仇两个,逃得不知去向了!

  银燕主仆,听说燕白玉就在前面,好似得了保障似的,马上匆匆地把自己两人逃离阴风教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就催着兰儿带她去找燕白玉。

  突然,头顶呼的一声,一团黑云,掠空而过,一头硕大无比的秃鹰,落向峡谷的前端,蓦地里,一阵像鸟叫似的喋喋怪笑,从前面响了起来,银燕主仆的脸色,当时大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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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一剑玄幽禅功天残剑侣血影魔功湖海飞鹰碧岛玉娃鬼斧神功璇玑飘渺步莽野君雄铁掌震江湖玉佩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