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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1》 作者:凤歌

第31节:千钧一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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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萧扯下鸡腿咬了两口,忖道:"这女孩子有什么好啃的?难道比鸡腿还好吃?"正觉奇怪,忽听近旁有人低叹道:"猪屁股又作孽了。"另一个嘘了一声,压低嗓子道:"别叫他猪屁股,被听见了,可是没命。"。

  那胖公子身形臃肿,臀部尤其肥大,向后翘起,脸上嘻嘻亵笑,硬拖那女子往酒楼上走。女子身子坠在地上,哭得十分伤心。梁萧瞧她哭泣模样似曾相识,一转念,猛然省起,母亲被萧千绝抓走时,正是这个模样。霎时间,他只觉心口发烫,邪火上冲。掉头看去,身旁有个屠户摊子,砧上放了一条猪尾巴,旁边还有褪猪毛的沥青,烧得正稠,那屠夫踮了脚,一心瞧着热闹。

  那胖大公子猪屁股正得其乐,忽听身后众人哄然一笑,斜眼瞧去,并无异样,哼一声,又掉过头去。谁料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这回笑声小些,仿佛遇上极好笑的事情,偏又不敢放声。猪屁股转头怒视众人,但见那两个青衣奴神色古怪,死盯着自己身后,忍不住问道:"甚么事?"

  其中一名奴才咽了口唾沫,战声道:"衙内,你后面……"猪屁股细眉上挑,转身去瞧,却没见甚么古怪,谁料众人又笑起来。猪屁股怒火中烧,小眼里透出精光。众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面肌抽动,正觉辛苦,忽见一个小乞儿扛着三尺来长的烧火棍儿钻出来,嘻嘻笑道:"猪屁股,肥又大,上面挂着条猪尾巴;猪尾巴,摇又摆,前面顶了个猪脑袋。"众人无不吃惊。猪屁股也知这个绰号,一时羞恼异常,小眼翻起,厉叱道:"小叫花子,骂你爷爷么?"他身边那个少女原本泪眼婆娑,这时蓦地瞧见他身后,一愣神,噗哧一声,破涕为笑。

  猪屁股见众人都瞧着自家身后,已自犯疑,直待那少女发笑,方才有悟,伸手一捞,却捞着一根猪尾巴,扯下来一瞧,只见上面沾满沥青。敢情这根尾巴,适才一直沾在他臀部,随他左右摇摆,煞是滑稽,无怪他方才每扭一下身子,众人便笑上一回。

  猪屁股尊性高傲,何曾受过这般捉弄,只气得七窍生烟,伸手将那少女掀了个趔趄,向那小乞儿叫道:"***,小叫化,是你不是?"说着便来揪他,那小乞儿嘻嘻一笑,转身让过,那两个青衣家奴纵身欲上,却被猪屁股一人一个嘴巴,掴倒在地,骂道:"狗奴才,瞎了眼,有人捉弄老子也没瞧见。"

  那小乞儿正是梁萧,他将猪尾巴蘸了沥青,钻到人堆里,觑机沾在胖公子臀上,他手脚麻利,人又矮小,端地神不知、鬼不觉。猪屁股盛怒中打翻两个随从,卷起衣袖,又来扑梁萧。他本是将门之后,从名师学过几年枪棒拳脚,虽荒淫日久,赘肉渐生,不复向日敏捷,但这一跃一扑,倒也隐含法度。

  梁萧瞧他来势凶猛,急一矮身,从他腿边钻过。猪屁股再扑落空,愈发恼怒,转身抡拳,又被梁萧避过。一时间,二人一胖一瘦,一大一小,如猛虎攫兔般兜了两圈。猪屁股忽地使个"燕双飞",双腿成剪,来蹴梁萧,可惜身子太重,双燕之形隐约有之,飞却万万飞不起来,惟有做个架势,左膝微曲,蹴出的右腿倒也虎虎生风,声威摄人。

  梁萧着他一脚扫过头顶,头皮生痛。猪屁股一腿扫空,欺梁萧矮小,大喝一声,顺势使了个劈挂腿,举腿过顶,对着梁萧奋力劈落。梁萧躲闪不及,忙将手中烧火棍儿向上格出。胖公子瞧那棍儿纤细,抑且招式用老,索性顺势压下,骤然间,忽觉膝间一凉,半条胖乎乎的小腿跳到眼前,似曾相识,正自讶异,忽觉一股钻心剧痛从腿上传来,猪屁股仰头便倒,抱着的一条齐膝而断的右腿,发出泼天惨叫。

  原来,梁萧那根"烧火棍"并非寻常木棍铁棍,而是那口宝剑。这口剑本得自长髯道士,削铁如泥,吹毛可断,因被梁萧用破衣烂衫裹着,其后又沾了许多泥土,粘在一出,恰似烧火棍儿一般。猪屁股不知就里,这一腿踢中剑锋,怎会好过。

  旁观众人见此情形,均是惊得呆了,两个青衣奴也张大了嘴,忘了动弹。梁萧眼见鲜血遍地,不由害怕起来,抱了狗儿溜出人群。那两个奴才反过神来,怒吼道:"抓住他,他伤了衙内!抓住他,他伤了衙内。"其中一人衔尾猛追,另一个扶起昏死的猪屁股,回府报信。一时间,满街喧哗,市集里乱得犹如一锅滚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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