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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 作者:时未寒

第七章 勾心斗角(2)

无名老人目蕴神光,傲然道:兵甲派第十六代传人斗千金!”昔日干将莫邪夫妇为楚王炼剑,三年方成,剑分雌雄。事后楚王恐干将替他人铸剑,传召入宫秘密杀之。但干将见楚王之前已料定必死,便只带雌剑献于楚王,雄剑则留交莫邪。其时莫邪已有身孕,生下一子,其名为赤,赤为报父仇,自刎而亡。遗子传其铸剑之术,便是兵甲派的开山祖师云歧子。而莫邪见丈夫与爱子皆因铸剑而死,便改而研究铸甲之术,所以兵甲派每-代只传两名弟子,一人铸兵一人铸甲。
在江湖传闻中,兵甲派是一个极其神秘的门派,据说位于江北流马河,却从无人找到真正的地点,亦极少见到其传人。想不到端木山庄的一名毫不起眼的赝品师,竞然就是兵甲派的嫡系传人。
兵甲传人所铸之物无不成为名动一时的神兵宝甲。九年前明将军挥兵攻下塞外的冬归城.许惊弦的义父许漠洋便是冬归城的大将,城破兵败后,许漠洋在伏藏山中得到昊空门长老巧拙大师传功,又赐他—柄拂尘,其后许漠洋与兵甲传人杜四,笑望山庄庄主容笑风,关中无双城传人杨霜儿,四大家族长老物由心、暗器王林青等人在塞外相遇。杜四凭着昆仑山之千年桐木、天池之火鳞蚕丝、上古大蠓之舌灿莲花、渡劫谷之锁禹寒香、笑望山庄引兵阁之定世宝鼎,集五行三才之力,再加上杨霜儿的“补天绣地针法”穿针引线,终于炼成了那一把神鬼皆惧的偷天弓!
三年前暗器王林青与天下第一高手明将军决战于泰山绝顶,虽然暗器王一战身死,明将军却直承武功不敌。如今那一战已是每个江湖人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暗器王是每个怀着梦想的少年心中的偶像,而那一把偷天弓,亦成为了这个时代中最具传奇的神兵利器!
不过炼制偷天弓之事极其隐秘,江湖上只知其威力巨大,却几乎无人知道其乃是兵甲传人的杰作。
“兵甲派!”
许惊弦这才恍然大悟,杜四炼成偷天弓后死于京师八方名动中“登萍王”顾清风之手,临终前把兵甲派秘籍《铸兵神录》交绐了许溴洋用以制作换日箭,许漠洋随后传于许惊弦。斗千金这名字倒曾听许漠洋提到过,但只知是杜四的师弟,师兄弟二人意见不合分道扬镳,杜四原是铸甲,正因与斗千金赌气所以才转而铸炼成那千古神兵一一偷天弓。
昨日在土堡中乍见斗千金亮出奇门兵刃——螯,许惊弦一时脱口说出了《铸兵神录》中的字句。《铸兵神录》从不外传,斗千金一听之下,便已认出许惊弦乃是兵甲派的传人。
斗千金望着许惊弦缓缓道:“你既然知道《铸兵神录》,必是四两师兄所传?他如今可好?”
“四两师兄?老人家所说之人可是杜四?”
“原来四两师兄竟然改名叫杜四了。”斗千金古怪一笑,“老夫虽然人门稍迟,名份上是他的师弟,但年龄比他略长,你若是他弟子,仍要唤老夫一声师伯才是。”
许惊弦心想自己从小熟读《铸兵神录》,虽非杜四亲授,却从中受益良多,虽无拜师之礼,亦可箅是兵甲派的传人。想不到竟在这里与斗千金相识,又蒙他从香公子手下相救,或许冥冥之中,正是义父的上天之灵在默默眷顾着,才令他化险为夷。念及义父,许惊弦眼眶微红,对斗千金更觉亲近,翻身跪倒磕个响头:“师伯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斗千金坦然受了许惊弦一礼:“老夫昨日听你吟出门中秘籍的字句,便知你是同门弟子。只不过老夫与四两师兄一向多有嫌隙,井水不犯河水,本是不愿搭理你……?转头对香公子道:“说起来倒要多谢香公子,若不是今日你对师侄下毒手,老夫只怕亦不会与他相认。兵甲传人,岂容人轻侮门庭?”看来
老人虽是性格固执倔强,却十分自豪于兵甲传人的身份
香公子嘿嘿一笑:“四两拨千斤,你们师兄弟果然是天生的对头”“你哪知我门下的规矩?兵甲传人一生最多只准炼制三件神器,而且两名弟子分别炼制的神兵宝甲将要互拼分出高下,胜者方可接承兵甲派掌门之位。
神兵利器难得,数十载方可功成,铸兵铸甲的两名弟子一辈子方可分出胜负,所以兵甲派虽有上千年的历史,却只传至十六代”南宫静扉叹道:“兵甲互拼?那岂不是必毁其一?”
斗千金白他一眼:“若非独一无二的神器,岂不是毁了兵甲派的名头?"他扶起许惊弦,神情忽冷:“四两师兄既然收下弟子,想必已铸成宝甲!‘倒要看看能不能抵得住老夫的显锋剑!”
许惊弦叹道:“他九年前便已死于塞外……”
“什么?”斗千金面色大变,“四两师兄死了?是何人杀了他?”兵甲派中门规森严,两名弟子未铸就神兵宝甲之前不得走动江湖,所以当年杜四隐于塞外,在沙漠边开一家小酒店,而斗千金则化身为端木山庄的的赝品师。他师兄弟几十年不通消息,而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炼制偷天弓之情由。直到今日,斗千金才听到杜四的死讯。
许惊弦道:“杀他之人乃是‘登萍王’顾清风,已被暗器王林靑当场射杀,但杜先辈临死之前将《铸兵神录》传给了我义父。所以晚辈虽未见过杜先辈‘但亦箅是兵甲派不记名的弟子。”
香公子熟知江湖典故,立知原由,脱口惊呼:“原来那把偷天弓竟是兵甲传人所铸,怪不得如此犀利!”
斗千金眼神一黯:“想不到四两师兄九年前就已炼成了神器,看来老夫还是输了一招……”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脸色一片茫然,忽然落下泪来,口中只是喃喃道,“四两师兄死了,四两师兄死了……”
许惊弦亦觉得心中伤感,劝道:“师伯不必太过伤心……”“伤心个屁!”斗千金大喝道,“兵甲门人一生以炼制神器为荣,偷天弓名震江湖,四两师兄虽死犹生,老夫只有气恼与忌妒,何来伤心?”
许惊弦不知他师兄弟到底行何过节,只好默然不语。
好一个杜四两,不铸宝甲偏铸神兵,莫非就是要气死老夫么?嘿嘿,四两拨千斤,师父给我们起的名字大有深意,分明是不看好老夫的能耐,老夫就偏偏不服气,非要与四两师兄一较长短。老夫穷一生之力方铸成显锋剑,就为了争这一口气,事到如今,四两师兄竟已死了?斗了了辈子,连最后—面都见不到,叫老夫情何以堪?这个掌门,不做也罢……
斗千金口中虽硬,老泪纵横,收拾不往。他郁火上涌,看来与杜四之间实是大有情谊,只是为了自身的荣誉才争执数十年。
许惊弦连忙上前替老人捶胸,斗千金一把推开他:“老夫病残之躯,本就了无生望,倒不如就此随四两师兄而去,”
许惊弦见斗千金伤感若狂,手足无措,反倒是香公子好离劝道:亡者已逝,还请老人家节哀,”
斗千金瞪眼道:“你不用猫哭耗子,老夫一诺千金,既然答应给你重铸飞铊,总是要完成诺言后再死。”香公子本是一番好意,被斗千金如此一说,倒似是另有图谋,气得面色发青。念及兵甲传人铸兵之祌奇能力,勉强压住火气:“你这老儿来果真不可理喻,返身离开。
斗千金对南宫静扉道:“你也快走,让老夫与师侄好好说些体己话。“斗千金又问起杜四身死之事。许惊弦自幼便视暗器王林青为偶像,曾经朝许漠洋细细打听过九年前引兵阁铸炼偷天弓的情形,便将自己所知尽数告悉斗千金。他说着说着?既感叹义父之死,又思念林青,不由黯然神伤,一老一少在山洞中抱头而泣。
斗千金渐渐恢复镇定,压低声音道:“师侄放心,有老夫在此,必不容人加害于你。我们不妨暂且与他两人虚与委蛇,有机会便逃出去,留他们在这破山洞里做一对饿死鬼。”
许惊弦皱皱眉头:“可是周围全被大雪封住,又怎么逃出去”
“这岂能难得住兵甲传人的灵思巧手?待老夫找几块木板制成滑雪的用具,便可离开。不过这之前可小心不要露了口风,香公子也还罢了,南宫静扉貌似好人,却是眼神闪烁,只怕心怀鬼胎,他们于此地相会必有密谋,只怕一旦出去,便会杀你灭口。”
两人悄悄订下计划,便留意山洞中的地形。山洞极大,除了洞口方圆近丈的石厅外,另还有七八间石室,皆以石门隔开,推开石室,有两间卧室,其中桌椅床铺俱全;一间石室内存有大量食物;一间中则放置大量兵刃,许惊弦趁机重新挑了一把长剑;还有一间竟还有锅碗瓢盆灶厨等生火造饭的用具,看来南宫静扉说曾与御泠堂少主南宫逸痕在此长住一年并非虚言。
可是洞中所有的物品皆以岩石打就而成,做工再精细,对他们逃生却全无用处,而引火之物亦是晒干的牛羊粪便,偌大山洞中竟然找不到一块木板。锡金气候恶劣,植物多是低矮灌木荆棘,少有高大树木,这深山中原本或有零星大树,但也全被这一场雪崩所埋。
两人接连打开几间石室,徒劳无功,不由略有些沮丧。此时除了香公子与南宫静扉所呆的石室外,便只有最大的一间石室尚未搜寻,但那石室石门紧闭,推之纹丝不动,应另有藏在暗处的机关。
南宫静扉与香公子闻声出来,南宫静扉横身拦住两人:“这一间石室乃是禁地,不得进人。”
香公子目光闪动:“打开看看,若能找到木料,想必兵甲传人便可用之逃生。”口气冰冷而不容拒绝。
斗千金不料香公子片刻间就瞧出他们的用意,心头暗凛,此人心思灵敏,反应快捷,若不得不与他在这山洞中共处数月,须得小心应对。
许惊弦却注意到香公子对南宫静扉说话的口气全无敬重之意,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只是相互利用,并非牢不可破。
南宫静扉无奈,只好按动机关,打开石室。里面摆着供桌、香烛等物,乃是一间灵堂。
许惊弦脱口问道:“这里是逸痕公子祭拜南宫老堂主的地方么?”
“正是如此。”南宫静扉点点头,面上堆起笑意,“想不到吴少侠原来也是堂中弟子。”他虽不通武功,但在御泠堂耳闻目睹多年大致认得屈人剑法,又听许惊弦唤出南宫逸痕的名字,口称老堂主,便已请出他与御泠堂有关。
许惊弦不愿再与御泠堂有何纠葛,随口道:“我可不是堂中弟子,只是曾听过南宫堂主的名字而已。"他一言出口颇有悔意。南宫静扉诈死之举极为蹊跷,其中必暗藏阴谋,倒不如借此探听一下他的用意,何况若能拉拢他而孤立香公子,对己方自然有利无弊。
南宫静扉笑道:“我与鹤发先生私交甚笃,吴少侠既与他同行,想必有些渊源……”
香公子在一旁冷冷打断他的话:“南宫兄八面玲珑,果然深谙做人之道。”
南宫静扉身无武功,处于双方夹缝之中,便想两头示好,却不料被香公子一眼瞧破,脸上略有些尴尬。
香公子并不愿迫他太甚,转而望向斗千金:“看来这灵堂中亦无木材,连灵牌都是石料所制,老人家可有其他计划脱困?”
斗千金摇头叹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香公子目光闪动:“本公子倒是有个办法,只怕老人家不肯。”
“你且说说。”
“你那把宝剑锋锐无比,裂石如齑粉,只需借本公子一用,便可在山壁上凿出阶梯,上得顶峰。”
斗千金闻言色变:“你当老夫这把显锋剑是开山凿石的工具么?若有损坏,你赔得起么?”
香公子笑道:“宝剑虽好,总是身外之物,总好过饿死在这里。”
斗千金大声道:“兵甲传人,宁可饿死也不会玷辱神器。”
香公子知斗千金性格固执,亦不再多言。暗忖你如今嘴硬,等饿得头昏眼花之际,只怕就再顾不得许多了,届时本公子明抢暗夺,亦由不得你。
南宫静扉听到斗千金之言:“老人家这把剑名唤‘显锋’?”
“不错。天显其锋,凡尘难敌。”
“神兵显锋!”南宫静扉喃喃自语,神情极其古怪。许惊弦心中一动,想到鹤发乍听显锋剑之名时,亦说出“神兵显锋”之句,不知其中有何玄虚?自己在御泠堂呆了三年,却从未听到有人提起过这句话,有机会倒要找南宫静扉问淸缘由。
斗千金轻抚肚皮:“斗了半曰,老夫可是饿了,南宫兄是主人,还不快快拿出好酒与饭菜招待客人。”他倒并非真真肚饿得紧,只是瞧出南宫静扉与香公子之间貌合神离,有意试探。
南宫静扉一愣,偷偷望一眼香公子:“咳咳,都是些炒面干粮,哪有好酒?老人家如此说可真叫我为难。”
香公子掌中玩弄着银链,呼呼作响,漠然道:“恰好本公子也饿了,纵是粗茶淡饭亦能食之如饴。”
南宫静扉转转眼珠:“洞中存粮无多,如何分配还需大家商榷而定。”
斗千金大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先饱餐一顿再商榷也不迟,”香公子银链摇得更急,口气却显得悠然:“老人家心怀死志,本公子可不想步你后尘。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求稳妥,食物的分配还是早定夺下来为好。”
两人一齐望向南宫静扉。南宫静扉明知香公子与斗千金借题发挥,迫自己表明立场,心头暗骂。四人中香公子无疑武功最髙,纵然以一敌二亦占上风,不过他失了飞铊,而斗千金身怀宝刃,再加上许惊弦相助,当真打起来胜负难料,自己这一注若是压错了地方,后果大是不妙。他权衡再三,终于下了决心:“香公子言之有理,此事便由公子做主吧。”相较之下,香公子心狠手辣,若与他为敌只怕事后难以活命,而斗千金与许惊弦毕竟仁厚一些,总不至于因此就对自己下毒手。
香公子面色稍缓:“既然如此,那间存放食物的石室便由本公子看管,且待本公子点清数目后再每日按量分配给大家。”
南宫静扉陪笑道:“我与公子一齐去清算。”
许惊弦心中不服:“要去就大家一齐去,谁知你们会不会假公济私。”
香公子望一眼许惊弦,寒声道:“本公子保证公平合理,不过只按着四个人的口粮分配,可顾不了你那只鹰儿。”
许惊弦大怒,欲要开口却被斗千金拉住。斗千金清清喉咙:“师侄啊,你可听说过群狗争骨头的故事。”
许惊弦知斗千金必有深意,顺他语意道:“师侄孤陋寡闻,请师伯指教。”
“从前有一只狗发现了一块很大的骨头,就想找个地方独吞。谁知却被群狗看见,便围追欲分食。那块骨头实在太大,那只狗不能一口吞下,只好衔骨而逃,追了半日,终于力竭,无奈吐出骨头。第二只狗抢到骨头,亦不愿与群狗分享,只好如第一只狗一般拼命逃跑。如此反复,群狗都抢到了骨头,可都无机会享受骨头的美味,最后骨头发臭,谁也没吃到嘴里。”
许惊弦抚掌大笑:“原本是条聪明的狗,却因贪婪而变得如此愚蠢。”
香公子自然听得出斗千金的讥讽之意,却也佩服他的急智。这老人看似潦倒落魄,实是胸藏丘壑,多年的阅历早令他堪破种种世情,看似粗鄙的言语中却包含着无上的智慧。他低头略一思索:‘‘你们放心,现在还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本公子当知如何处理。”带着南宫静扉去了。
斗千金低声对许惊弦道:“那南宫静扉既然有意与拉近关系,不妨借机离间他们,等到香公子只剩孤家寡人一个,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许惊弦虽有此意,但想到南宫静扉言行,心中鄙夷:“我最恨这种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才不与他亲近。”
斗千金愕然,复又叹道:“好小子,可比我年轻时有气骨的多了。”
过了一会儿,南宫静扉拿来几块肉干,一袋炒面,虽然份量略有不足,也可勉强吃个半饱。出乎许惊弦意料的是,香公子还特地给扶摇带广几块肉干来,不知是听了斗千金的故事心有所悟,还是借此缓和气氛。
锡金气候寒冷,将冻肉风干后贮于千年不化的冰雪中,可放置数年不坏,只是味道却不敢恭维,那炒面乃是将青稞碾成粉后炒熟,以水化之即可食用,许惊弦与南宫静扉久住锡金也还罢了,斗千金与香公子皆吃得直皱眉头。尤其香公子向来锦衣玉食,这等粗陋食物从不沾唇,如今情势所迫,亦不得不勉强下咽。许惊弦偷眼瞧他龇牙咧嘴的一脸苦相,心头大乐。
斗千金虽是吃得愁眉苦脸,仍不忘调侃香公子:“公子吃这么慢,如果真是食难下咽,不如让老夫帮你消化?”
香公子白他一眼,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吞咽。
许惊弦道:“师伯有所不知,杀手用餐本就是细嚼慢咽,绝不会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你吃。”
“这是何故?”
“因为对于杀手来说,每一餐都可能是最后一餐,而且不知下一餐是什么时候?所以他们不会浪费每一粒粮食。”
香公子愕然道:“难道你这小子也做过杀手么?”
许惊弦笑道:“我是听另一个杀手说的,他可比你厉害多了”
香公子眼中寒芒一闪:“谁?”

“黑道杀手之王鬼失惊!”
香公子大笑:“就胡吹大气吧,这等人物岂是你能见得到?”
许惊弦这番话确是三年前在京师与鬼失惊共餐时听来的,而且他不但见过鬼失惊,与白道杀手虫大师亦有书面之缘。不过这些事情许惊弦自然不会告诉香公子,也不争辩,仅仅一笑作罢。
两间卧室四人分住,许惊弦与斗千金同住一室,扶摇不适应封闭的石室,飞去崖顶自寻安歇之处。他们只恐香公子与南宫静扉在隔壁偷听只是挑些天南海北的趣事闲聊。先由杜四炼制偷天弓的往事说起,讲到斗千金早年的江湖经历,还有他在端木山庄的种种见闻……两人谈得兴起,知道三更时分方才各自安睡。
许惊弦一觉醒来,迷糊中睁开双眼,却见面前一人凝望自己,正是香公子。许惊弦大惊,只道香公子趁机偷袭,探手去取放于枕边的长剑,却摸了个空。他昨日经历一场激战,晚上又与斗千金彻夜长谈,实是疲倦至极,对香公子的到来竟然全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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