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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 作者:烽火戏诸侯

第81章 两袖蛇酣战素王,一剑九呵成大道(2)

  老人缓了缓下筷,摇了摇头,笑而不语。需要与爹娘一起劳作而晒得肌肤黝黑的小女娃哦了一声,有些遗憾。村里同龄人总是以去过襄樊城做谈资,总说城里头是如何气派,城内富人是如何阔绰,她从未去过襄樊,自然憧憬羡慕得紧,更听说那里的姐姐们都如仙子一般,她心想自己长大以后如果能有她们一半好看便好了。老人吃完了那一尾清蒸黄鱼,把木盘和筷子递还给小女孩,轻声笑道:“等我走了,你与爹娘说一声,今日就离开芦苇荡去十里外的鲤鱼观音庙烧香,烧过了香,便可与那观音娘娘讨要一些银子,归来要晚。”

  小女孩目瞪口呆,估摸着只当是听天书了。老人不以为意微笑道:“你就当我是这一方水土的土地公公好了。”

  朝士子好清谈,弈风渐盛,那入圣、通幽、斗力、守拙等九段弈品便出自他手。如今天下棋坛三派名手呈现三足鼎立,朝廷设棋待诏,由王集薪、宋书桐在内的六位拔尖大国手品订棋谱、鉴定棋力,登榜者浩浩荡荡四百余人。

  这老人竟自称便是这四百棋手聚集一起联合与他手谈,他仍可轻松胜出,这等狂言,整个天下也就唯有他说得出口,偏偏王集薪等人不敢应战,不管是只需敲碎娘娘手中石头鲤鱼,里头就有。小女娃儿,谨记取了银子后莫要急着回家,最早也要等到天黑以后。别忘了这话儿等我走后再说,离家要早,童心童趣的她雀跃道:“老爷爷真是神仙?”

  老人不置可否,摸了摸女娃的脑袋,伸手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声张。小女孩使劲点头,老人重新低头观看桌面上星罗棋布的石子,似乎陷入类似棋枰上的长考,女娃悄悄离开。老人既然不是襄樊人士,怎做得来庇佑一方水土的土地神?何况老人当然不是什么神怪,只不过稚子心诚,哪里能想到这些门道。他虽非神仙,不过真要计较起来,以世人眼光来看,早与仙鬼无异。春秋九国乱战,各地“天象异变”层出不穷,青龙出水,神碑破土,雌鸡化雄,哪一桩哪一件不出自他手?

  不说这些庙堂经纬天下纵横,仅以三尺之局的围棋而言,当初西楚王联手还是单挑,都装聋作哑,这位老者棋力之超凡入圣可见一斑。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这位老狂徒放话说此生不再与人手谈。

  老人盯着桌面,嘿嘿一笑,“前后五百年已无敌手,岂是妄言?徐家渭熊,想要与老夫比肩,还早得很哪。”

  要知道老人早年初入上阴学宫,自号三甲,剑走龙蛇,于湖畔大雨后泥泞中一气呵成《砥柱录》,开篇便言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些年行走四方八荒,闲来无事,便教了陆诩落子生根,如何去接地气,教了李白狮声色双甲,教了那伪王妃如何媚人祸国,替一位女子代笔了《女诫》,让广陵王烹杀了次子,误导了钦天监那帮无知后生,只要他愿意,谁不是他手中棋子?接下来他要去教一个挎木剑的温姓小家伙如何用剑。西楚老太师亡国后除了滔天记恨于人屠徐骁,还捶胸顿足大骂老黄獠以三寸之舌杀三百万人,说的便是这老头了。只不过这些风云跌宕江山倾覆,皆成棋盘上的定式,留给后来人来解读。

  分辨不清具体年纪的老人捏起一颗位于桌面正中的浑圆鹅卵石,“姓赵的这位,落子在天元,不知天高地厚,行事倒也可爱。”

  坐在一只小板凳上的老头眼神转换,落于石子最为密集的当中一颗硕大石子,“第十一王明寅,当先一冲。置死地,能否后生?”

  视线再轻轻一转,“王家有女持刹那,是拼死一断还是妙手一镇?”

  老人不停神叨叨地喃喃自语,瞅见了那只盘旋的青白鸾,啧啧道:“乱象横生,乱,真乱,乱中有序。”

  最终,老者伸出两根手指习惯性摩挲斑白双鬓,皱眉道:“莫非今日素王便要对上大凉龙雀?容老夫算上一算。”

  老人不去看桌上纹枰乱局,复而长考一番,本意是掐指算上一算,不承想这一闭眼,就变作了休憩打盹,再不去管那桌上棋局,咂巴咂巴嘴巴,半睡半醒间细声呢喃道:“黄鱼真香。”

  这馋嘴又惫懒的老头儿,真是那被上阴学宫大祭酒毁誉参半笑称“超凡入圣,绝无俗气,果真不是个人”的上下五百年棋坛第一人?

  这好似寻常老儒的老头儿才刚要酣睡,那一头彻底平地起惊雷。

  连绵不绝!

  “吴家后生,真心寻死不成?!素王剑做摆设到何时?”

  老剑神何谓名中有剑罡?

  只见李淳罡手中剑青芒猛然间一涨再涨,哪怕是裴南苇都可清晰看见老剑神三尺冷锋宛如青蛇盘踞,先前只是丝丝缕缕,瞧不真切,当下则是青气粗壮如手臂,完全盖过了利剑本身,一剑撩起,将吴六鼎手中被削得如同短小匕首的竹竿彻底碾作齑粉。这还不止,原本游刃有余的吴六鼎终显狼狈,袖口被凌厉剑气削下一角。李淳罡似乎根本不想给吴六鼎将素王出鞘的机会,大笑一声,得势不饶人。一番剑术较技,洞悉此子分明选了一条霸道剑的冷门路数,你要霸道,就剑士而言,老夫一生对敌无数,谁能比两袖青蛇更霸气?

  老夫一剑无非起与落。

  二十三。

  李淳罡剑势再涨!

  就没有尽头吗?

  莫不是要一鼓作气再入陆地剑仙境界?

  后素王剑轻颤出蝉鸣。

  不慎,便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鱼幼薇坐在车厢角落,捧着受到惊吓的白猫武媚娘,因为两头幼夔趴在车里沉闷嘶吼,她听到姜泥的言语,再瞥了一眼脚边的紫檀剑匣,嘴角露出苦笑。

  青鸟问道:“公子,那吴家剑冠要败亡?”

  东观广陵大潮,踏潮头而过江。北看千万野牛奔腾,踩牛身如履平地。南临汪洋巨浪拍头,一剑炸开江海。西上烂陀山以剑问佛,斩杀罗汉手中无剑的吴六鼎已经数次在鬼门关徘徊而返。

  这条平坦道路满目疮痍,无数道沟壑交错分布。

  吴六鼎身后当代剑冢中几乎可算是一骑绝尘的剑侍缓缓睁开眼睛,她背但她深知这柄名剑何时出鞘,何时送交到吴六鼎手中,极有讲究,一个姜泥听见车厢外炸雷阵阵,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掀开帘子,等她看到远处李淳罡单手剑气无可匹敌,只是轻轻说道:“很好看的字。”

  徐凤年只是心无旁骛地专注观战,没有转身,摇头道:“败肯定要败,这吴六鼎过于托大了,若是一开始便拔出那素王剑,断然不是此刻光景。不过会不会死,不好说,吴六鼎作为剑冢这一辈最出彩的天才,怎么都应该有几手压箱绝技傍身,就看机关算尽之前,能否拿到素王剑,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当初徐骁要我十年不许握刀,那时候我也不懂事,一气之下就什么都放下了,若非如此,我早该想到安排府上高手捉对厮杀,偷尽他们的所藏绝学。这趟出行游历,不管用何种手段,我都得摸到金刚境的门槛才会罢休,要不然实在没脸皮回北凉。”

  青鸟柔声笑道:“不难的。”

  徐凤年心情略微好转,呵呵笑道:“借你吉言。”

  裴南苇实在不理解这北凉王世子殿下与那称作青鸟女婢的关系,靖安王府上上下下哪里会有这等打心眼里相互亲昵的主仆?

  徐凤年突然转头看着裴王妃,问道:“你都听到了?”

  靖安王妃下意识点头,随即摇头。她被绣冬刀鞘击中腹部一次后,委实有些怕了。

  这一转头,本是想吓唬裴王妃,无意间瞥见青鸟与她手中无枪缨的猩红长枪,有些失神。

  那在天下九大神兵中唯一榜上有名的古枪,枪尖非但不锋锐,反而钝朴异常,呈现出一个古怪的弧形。可正是这根钝枪,在大宗师王绣手中浸染了无数高手的鲜血。王绣单枪匹马纵横江湖,巅峰二十年,以杀伐果决著称于世,枪下亡魂无数,不论武学高低,不论家世贵贱,一言不合便拔枪,一怒瞠目便杀人。四大宗师中最是嗜血好战,以死战搏杀去精进修为,尤其以王绣北去敦煌两千里最为血腥,每次杀人定要用长枪洞穿敌人头颅。一次武评说王绣三十而立,枪术虚实奇正,进锐退速,不动如山,动如雷震,血气之盛举世无双!第二次武评上榜,评点为王绣四十不惑,重下本源功夫,返璞归真,既精且极,终为枪法开山立派。第三次上榜,王绣被评作万般枪术烂熟于心,熟能忘手,继而忘枪,已是枪仙。

  当见到青鸟手握古枪,徐凤年生平第一次切身感受到青鸟的死士身份。

  冷冰如死物。

  正当徐凤年看到刹那枪怔怔出神的恍惚时刻,芦苇荡一道身影疾速掠出,喊道:“世子殿下小心脚下土甲!”

  几乎那人出声示警的同时,徐凤年脚下泥地炸开,一具庞然大物就要破土而出!

  青鸟脸色顿时雪白,手中刹那枪直刺那具偷袭世子殿下的傀儡。

  来得及吗?

  她眼睛一亮,光彩夺目。

  不知为何,本该被一击毙命的徐凤年似有意似无意猛地抽出绣冬刀,做出了羚羊挂角的神来一笔。

  一剑仙人跪!

  雨中小道上,李淳罡曾以伞作剑,一剑轰破符将红甲中的水甲。

  徐凤年偷师苦学不得精髓的那一剑,鬼使神差,于生死关头终于融入绣冬刀。

  裴南苇只看到那纨绔世子一身锦绣衣衫鼓荡浑圆,单手刀直刺而下,浑然天成。

  那刺客竟被硬生生刺回地下!

  那一出京城再出上阴学宫的公子哥始终坐在“天波开镜”牌坊上,嘴里叼着一根纤细芦苇管。姓赵,是天子人家的国姓,名楷,则是他娘取的,是楷体的楷,也是楷书的楷。起先他只是以为娘亲是要他做人如楷书,为人如形体方正,行事如笔画平直,可作楷模。后来入了宫,几次单独与大师父去祭祖,才知道赵家陵墓里有一棵老祖宗亲手植下的楷树,枝干直而不屈曲。

  此树枝繁叶茂,一如赵氏皇家,不过赵楷每次听到大师父望着那棵树苦口婆心唠叨赵氏的荣辱,都没什么感触,对他而言,这个家总是不如儿时那个茅屋来得舒服安心,因此极其宠溺他的大师父也难免会无奈于自己散淡的性子,赵楷不以为意,若非这等没有野心,想必明面上刺杀他的次数早就翻番了。

  那位手握天下权柄的男人生有六子一女,算上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子共计七人,对他动了杀机并且付诸行动的有两人,其余按兵不动的,大多也不怀好意。赵楷唯独不讨厌那个总喜欢跟自己针锋相对的公主妹妹,她真算是那男人的掌上明珠了,不过性子虽说泼辣蛮横,但都摆在脸面上。每次偶遇,赵楷总要拿她鼻尖上的细碎雀斑说事,总能得逞,被她丢掷摔碎的夜明珠没有十颗也有八颗了,真是个不会过日子的闺女,谁娶回去谁遭殃。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最后一具符将红甲,犹如道门仙师从天庭请下凡间的神将,身高一丈,双手按在龙阙剑柄上,直插大地,这便是符将红甲中的金甲,五甲中牢固不可摧第一,战力雄浑第一,尤其是手中龙阙巨剑,剑气肆意磅礴,这柄剑从未出世,是大师父被他求着去令一位老铸剑师耗费五年心血铸成,每铸一寸,剑气长三分,铸至半截时,那名铸剑师已经不敢再继续下去,后来赵楷才旁听而来是大师父抓来老铸剑师的家人,一日杀一人,只剩孙子时,铸剑师才继续锻造,龙阙出炉时,恳求大师父放过孙子一命,大师父点头,老铸剑师跃入剑炉自尽,但老人孙子转眼便被大师父扼杀。听到这件事后,赵楷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心怀愧疚。

  大师父可不是二师父那般释门菩萨,他是被朝廷隐隐称作一人之下的可怕人物,统领十万宦官二十余年,是被骂作人猫的韩貂寺,更是当年把符将红甲活生生剥皮卸甲的宗师级高手。赵楷曾亲眼见到一拨刺客被大师父缠绕三千红丝的左手悉数击杀,皆是一指削去天灵盖,不动声色暴虐杀人,大师父总不忘朝自己笑,赵楷从不觉得大师父气焰阴森,一如当年娘亲病入膏肓,骨瘦如柴,在赵楷眼中仍是世间最好看的女子。

  赵楷叼着芦苇秆子,轻声说道:“芦苇荡作战,木甲占据地利,可惜我那小舅子来早了。到了秋天,芦苇易燃,火甲威力可加倍,若不是水甲没被老剑神毁去,估计那几名北凉扈从就有来无回了,哪里需要我偷偷摸摸让土甲去行刺,带上金甲正大光明碾压过去便可。小金,你说是不是?”

  符将红甲人披覆甲胄前便已是死人,自然没有回应。赵楷脚下这具红甲中的死尸来历尤为敏感,生前是屈指可数的一品金刚境高手,只可惜对上了指玄第一人的韩貂寺,下场凄凉。赵楷曾询问大师父天象境实力如何,这位大貂寺笑着说等以后老奴双手破敌便是了,但以指玄境杀天象高手才有意思。赵楷心想大师父真是厉害啊,轻轻吹掉芦苇秆,伸了个懒腰,眼神清淡望向不远处战事胶着的木甲火甲。既然今日有吴家剑冢与王明寅挑大梁,赵楷就不去抢风头了,反正他与四甲只要露个面,就是一种最实在的牵制与威胁,堂而皇之坐在最醒目的牌坊上,做诱饵也无妨。

  吕钱塘抱着必死之心进入芦苇荡。他们四人对四甲,分明是毫无胜算,世子殿下的意思,不难得知,能拖住多久是多久。芦苇荡外李淳罡对阵剑道后辈吴六鼎,有八分把握,大戟宁峨眉与一百轻骑再加上那名深不可测的女婢青鸟,胜负至少五五对开,只要两处临近世子的战场取胜,就是大局已定,芦苇荡中四人战死拼没了又如何?这种情况,早在听潮亭亲眼看到北凉王时就有心理准备,王侯将相门阀世族里出来的公子,有几个不是性情凉薄的枭子?即便没有他们父辈的雄才大略,可心性脾气却都学得十有八九了。

  九斗米老道魏叔阳并未直接参战,只是气定神闲地袖手旁观。

  苦力活还得由吕杨舒三人来做,没办法,瞎子都看得出这老道人在世子心中分量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重,所幸牌坊下一具符将红甲在护卫坐于牌坊上的姿态浪荡的年轻人,眼前只有两具汇聚佛道神通的傀儡。至于土甲想必是隐匿于地下寻求关键时刻的致命一击,吕钱塘当仁不让率先仗剑前行,单独对上一具红甲,体态丰腴的舒羞与双手雪白的杨青风联手对付另外勃勃。广陵观潮悟出来的剑意,本就隶属于老剑神那一脉,李淳罡江上一剑杨青风落叶般坠地后,只一瞬便又如豹子弓腰再冲,踢中红甲腰部,对舒羞的讥讽谩骂,只是嘴上轻轻说道:“你老母。”

  舒羞听见后大怒,却只能发泄在正面红甲身上,美艳脸庞露出一丝狰狞,一掌贴在红甲胸膛,另一掌迅速叠在手背上,喝道:“去死!”

  砰一声。

  一具。大概是吕钱塘心知此战生还机会不大,非但没有败坏气机,反而斗志两百丈,让吕钱塘收获颇丰,一剑出手再无任何挂碍,手中赤霞大剑一往无前,不管身前红甲如何皮糙肉厚,吕钱塘只管以手中剑疏泄四十年种种坎坷不平,红甲每次与大剑碰撞都会擦出一大串火花。

  舒羞双掌击在一具符将红甲胸口,骤然发力,只是让其轻轻一晃。身形矫健如鬼魅的杨青风弹腿扫中甲人头颅,对方却纹丝不动,伸臂要去捏断杨青风的小腿,后者却凭借一弹之势早早后撤。舒羞趁机对着红甲一顿连拍,一次比一次势大力沉,这等凌厉攻势与她身段模样实在不太相符,次次声响沉闷,终于让红甲后退,地面上划出一道痕迹。

  这位叛逃出南疆巫宗的娇媚女子心中愤懑,娇斥道:“姓杨的,你好意思让一个女人挡在前面,昨天晚上力气都丢在哪个娘儿们的肚皮上了?!”

  符将红甲终于向后倒去,轰然砸出一个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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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有钱的年轻人天神下凡陈二狗的妖孽人生老子是癞蛤蟆雪中悍刀行极品公子狗娘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