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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 作者:烽火戏诸侯

第341章 神武城白头相煎,韩生宣身死命消(1)

  离神武城越来越近。

  六百骑马蹄激烈如疾雷。

  徐凤年离开马车,对面骑将翻身落马,跪地恭迎。

  随后三百骑和两百人几乎同时到达。

  徐凤年单独骑上一匹无人骑乘的战马,一骑当先。

  风雪之中,隐约可见一名黑衣人,一夫当关。

  接下来一幕,让人悚然。

  王小屏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心甘情愿去递出三剑。

  天下第十人韩貂寺拦路而站。

  看到当头一骑白马之后,开始对撞而奔。

  徐凤年一人一马,毫无凝滞,加速纵马狂奔。

  自称卖炭妞的赤足女子乘坐牛车入城以后,帮助爷孙卖完木炭,就反身走向城门。 .凭借女子直觉,她坚信那只人猫是在等待在幽燕山庄让本宗吃瘪的白头男子。

  她没有径直出城,而是登上城头,坐在城墙上,摇晃着一双脚丫。

  练气士想要证道飞升,有一条捷径千年不变,那就是斩一条恶龙,将那颗墨珠吞入腹中,温养一甲子以后,根据史料记载便可头顶生角,半龙半人,将来就能先过天门,再入主一座江海龙宫。

  她觉得机会来了。

  六百轻骑骑将卢崧,身世清白,历年攀升,由地方州郡层层递交给京城兵部报备的履历,没有半点出格之处,正值壮年,西楚观礼太安城一事,天下汹汹而动,前不久还收到了一份兵部密敕,要官升一级,即将亲身领兵千余骁骑,参与对西楚旧地几个叛乱重灾区形成的隐性包围圈。卢崧生得俊朗风流,有文人雅气,唯一为人诟病的便是嗜好服用药饵寒食散,每逢酷寒,也要光脚踩踏木屐,长带宽袖,行走如风。

  三百重骑骑将王麟则与儒将卢崧截然相反,作风跋扈,出身一支春秋末尾才扎下根的乡族宗室。三百精骑都是不服天王老子管束的王家子弟兵,倒也不如何窝里斗,欺负自家人,只一门心思为祸外乡邻郡。前些年实在是让郡守倍感棘手,幕僚支了一招,招安!郡守大人觍着脸跟朝廷死乞白赖求了一个杂号将军下来,才算勉强安抚住及冠没几年的王麟。开祥郡王氏,作为根基不牢靠的外来户,靠的是动辄出动五六百号青壮子弟的持械血斗,才硬生生把邻近大族打服气了。王麟的爹,是春秋里活下来的百战老卒,跟几位麾下兄弟一起卸甲以后,靠着扎实的人脉,经营着一个不小的茶庄,虽说生意做得不温不火,但也攒下一份不容小觑的家业。可惜王麟是个败家子,游侠义气,没事就拉人纸上谈兵,明摆着天底下没什么仗可以打,仍是把少说得有二十几万两真金白银的厚实家底都砸在了那支骑兵上,买马养马,购置兵器军械,开辟校武场等,都是一张很能吃银子的血盆大口。好在三百铁骑成制后,再没有给州郡惹麻烦。王氏三百骑,披甲乘马,就往寂静无人的平原上练兵冲杀,若是卸甲下马,就拉去深山老林,往往要待上个把月才出山,官府只当什么时候王氏家产难以为继,家道中落,王麟这头初生牛犊也就该消停了,哪里预料到这次三百铁骑疾驰数百里,直奔神武城,私下都在猜测是不是神武城哪位公子哥争风吃醋,又惹恼了这个经常一怒为红颜的情痴疯子。

  王麟率领有官家身份的三百精骑开道,身后两百余彪悍壮汉亦是乘马狂奔,刀剑都用布条裹住。王麟与这帮在金字山安营扎寨的草寇是老交情了,每次入山历练士卒,多半是双方拉开阵仗,不带兵器在密林中大打一架,互为攻守,每次以半旬或是一月为期限,可伤人却不可杀人,直到一方象征性全军覆没为止。原本王麟以军法铁律治理部卒,战力可观,自然胜多输少,可今年金字山上分批次来了几十号陌生脸孔,不太好亲近,偶尔手痒才入局厮杀,哪怕仅是小二十号人,每次都能让王氏子弟吃不了兜着走,尤其是那个姓任的女子,出手那叫一个狠辣,久而久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打不相识,倒也算实打实打出了一份不俗交情,毕竟根子上,两伙人都是同气连枝,草灰蛇线,可以绵延千里以外——北凉!

  这趟出行,毫无征兆,可谓精锐倾巢出动,几个当下没有露面的隐蔽牵头人,不约而同跟三方势力给了个开门见山的冷血说法:事成了,荣华富贵;失败了,就把脑袋砸在神武城外。王麟对此没有太大顾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王氏父子能够有今天,看似是他爹的苦心经营,不惜金银肯塞狗洞,方方面面都打点到位了,其实真相如何,王麟比谁都清楚,比如王家的管事,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王麟一身武艺,尽出于那名看似酸儒的教书匠。这个世道,世代相传的传家宝可以卖,才情学识可以卖,女子身躯可以卖,人情脸面可以卖,唯独命,除了傻子,没谁愿意卖。王麟惜命更怕死,可他愿意赌上一把,要赌就赌一把大的,小打小闹,一辈子就是当个杂号将军的命。

  包括任山雨在内的十数人是最后一拨从北凉秘密潜入金字山的北凉鹰犬,别看她妖娆如郡城里卖肉卖笑的名妓,举手投足都是勾搭人的妩媚,骨子里实则十足的草莽气。不过任山雨个子不高,哪怕快三十岁了,还是如同尚未完全长成的少女,小巧玲珑,偏偏要去拎一对宣花板斧,劈起人来就跟剁猪肉差不多,从不手软。金字山经过多年演化,鱼龙混杂,她上山落草后,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半夜摸门而入,第二天寨子帮众就看到院外一地碎肉,几条野狗家犬都吃了个滚圆。后来任山雨几次动怒砍人以后,最喜欢的一个动作就是提起板斧在她鼓囊囊的胸脯上蹭去血迹,天晓得这么一个童颜女子,怎就能有那么波澜壮阔的胸前风光。

  先前当三股势力汇流,瞪大眼睛终于看到正主,不论是卢崧、王麟还是任山雨这些亡命之徒,都有些吃惊,竟然是北凉下一任大当家的?这让王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是怎样的死敌才能让这位北凉世子需要劳驾千骑去保命?任山雨美眸流转,以往都是色胚男子目不转睛盯着她瞧,风水轮流转,今天换成了她。任山雨在北凉豢养的江湖人物中只算堪堪二流人物,跟大剑吕钱塘和南疆巫女舒羞这类二品宗师,还是有些差距,只能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刀口舔血,哪里能够亲眼见到这位当年名动北凉如今名动天下的年轻人,一路上她都远远盯着那个跟卢崧并肩骑马的白衣世子——京城观礼期间,传出两件壮举,一刀撕裂御道百丈,大殿外揍得顾剑棠义子像条狗。

  任山雨对此将信将疑。

  终于临近神武城。

  包括卢崧、王麟和任山雨在内的一线精锐战力,都在一瞬间心知肚明,哪怕对面仅有一人,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场生死大战了。

  那名黑衣老者,有一种势。

  力拔山河势摧城。

  神武城外一片肃杀,地面宽阔平整,可供百骑整齐冲杀,这让精于骑战的卢崧和王麟相视之后,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

  可当两人察觉到世子殿下竟是一骑当先后,都有些惊慌失措,这家伙若是死了,他们这辈子就算彻底完蛋了。按照常理,擅长带兵的卢王二人本该乘机一鼓作气拥上,可不知为何,当他们看到城外黑衣老者跟白衣白马白头之人几乎同时展开一条直线上的捉对厮杀后,都忘了发号施令,不仅是他们和身后九百[三百重骑,六百轻骑,应为九百。]骑出现略微失神,任山雨跟两百多悍匪也都一脸愕然,尤其是少女模样却天然内媚的金字山头号草寇,眼皮子不由自主跳了跳。

  城外杀机骤起。

  城内一名不起眼的青衫文士,身材修长,可能是脸庞俊雅的缘故,给人文文弱弱的感觉,手指轻轻捻动一截柳。

  北莽一截柳。

  插柳柳成荫,被一截剑气插在心口,传言只要不是陆地神仙,一品高手也要乖乖赴死。

  他面带微笑,一脸懒洋洋神情——在太安城没能杀掉下马嵬内的目标,给离阳和北凉掀起风浪,没关系,在神武城外浑水摸鱼,也不差。

  城北方向,一名少女扛了一杆早已失去花瓣的枯黄向日葵,沿着城墙外围,往城东这边蹦蹦跳跳而来。

  偶有早起行人遇见这小姑娘,都有些惋惜,模样挺周正的,就是脑子好像有些毛病哪。

  城东,徐凤年策马狂奔,不知是否是性子急躁,急于一战,已经不满足战马速度。

  战马前腿扑通一声跪下,前扑出去,徐凤年身形飘摇,一袭白衣急掠前行。

  刹那之后便是相距仅仅十步。

  徐凤年一掌外翻,一掌内拧,脚步轻灵,说不出的写意风采。

  他一肘抬起,恰好弹掉生死大敌韩貂寺的探臂,双手猛然绞缠住人猫左臂,一个抡圆,以旁门左道跻身天象巅峰的徐凤年就将这尊春秋大魔头给摔砸向了城头!

  一气呵成!

  依稀只见黑衣老者如投石车巨石砸向城墙之后,双脚一点,踩在墙面上,以更为迅捷的速度反射而回。

  世人眨眼之快,在两人之间却是百年之慢。

  韩貂寺一掌推在徐凤年额头。

  黑衣直接将白衣向后推滑出二十余丈。

  此时众人才意识到城墙晃动,有无数积雪坠落在墙根。

  徐凤年不仅腰间悬北凉刀,背后还负剑春秋。

  韩貂寺等徐凤年站定之后,这才缓缓卷起一袖,露出满臂红丝。

  好一场白衣战黑衣。

  好一幕白头杀白头!

  韩貂寺在众目睽睽之下卷起袖管,丝丝缕缕的纤细红绳浮游如赤色小蛇,如蜉蝣扎堆,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畏。

  让死物具有生气,向来是天象境高手的象征,例如陈芝豹能够让梅子酒青转紫,除去那杆梅子酒本身不俗外,跟他突如其来的儒圣境界也有莫大关系。历代剑仙,大多也都能够让某柄俗剑通灵,一如高僧说法顽石点头。

  韩貂寺没有急于趁热打铁,并拢双指,抹过手臂“红云”。人猫越是这样闲淡镇静,对面千人就越是感到窒息的压迫感。一些眼尖之辈,尤其是出自北凉牢笼的鹰犬,都已经猜出了韩貂寺的身份。这名权阉跌宕一生,对敌无数,他的武学成就,一直被视为谜团,当初仍年纪轻轻的韩生宣,一举剥皮符将红甲,可谓横空出世,这也拉开了新一代江湖的序幕。随后酆都绿袍无故失踪,北地枪仙王绣死于徒弟陈芝豹之手,哪怕强如李淳罡,也一样在广陵江一战后,以借剑一事,收官了独属于青衫风流的江湖。

  韩貂寺望向对面那个行事出格的年轻人,扯了扯嘴角,起先确实没有想到此人胆敢一骑当先。按常理说,愈是位居高位,愈是惜福惜缘惜命。福缘如水,不花心思去藏风聚水,别说福泽绵延子孙,自身都未必能保全,文坛魁首宋老夫子便是如此。不过以韩貂寺的眼力,一招过后就看出北凉世子的气势,只是下乘的借势。道教有请神下天庭,佛门有法相降伏,这两者都算偏门,但是根柢正统,南疆巫蛊最为阴毒,向阴物邪秽借力,互成子母傀儡。韩貂寺明知徐凤年是临时跟阴物借取境界,可让他大开眼界的是,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拙劣行径,徐凤年却似乎没有受到太多反噬,被他一掌按头逼退之后,仍是勉强保持气定神闲,并未被打散气机,现出原形。韩貂寺懒得询问,也不屑跟将死之人废话,是驴子是骡子,无非就是拉出来遛一遛。

  韩貂寺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感到滑稽的动作,弯下腰,捏了一个估计不会太结实的松散雪球,很多老人一老,就会有些不可理喻的孩子心性,可谁会觉得韩貂寺如此不济?

  韩貂寺斜斜摊开手掌,柔柔一推,雪球坠落地面,并非直直掉下,而是偏向驿道以外,那里有许多来不及清扫的积雪,最深处兴许厚达两尺。不足拳头大小的雪球最先是慢悠悠滚动,刹那之后便是迅捷如野马奔槽,恰如白云之上雷滚走,越滚越大,三丈以后便有半人高,十丈以后已是两人高,此后声势叠加,更是惊世骇俗。雪球刮裹地皮,不光是粘起两尺厚雪,连硬如冰辙子的地面都碾出凹槽,使得雪球表面沾带上许多灰黄泥土。这颗雪球在驿道以外划出一道弧线,凶狠冲向距离韩貂寺二十丈的徐凤年。

  韩貂寺伸出双手一抓,抓出两团雪,又是一拍,两个雪球滚出。跟两批人打雪仗嬉戏一般,韩貂寺这边不断抓起雪球,继而拍出一记半弧。要知道他这一次独自一人,单挑千人,千人之中有本该出现却最终缺席的徽山轩辕青锋,有刹那枪的继承人,有三剑在身的武当剑痴王小屏,自然还有同气连枝的徐凤年和天象阴物,更有卢崧、王麟、任山雨这样的北凉鹰犬。

  雪球翻涌,速度不一,竟是默契形成了一线潮。如此一来,独独率先扑向徐凤年的那颗硕大雪球就显得格外扎眼。

  没有谁傻到去坐以待毙,早已决定孤注一掷的年轻将领王麟狞笑道:“冲阵!”

  五十铁骑齐齐出列,同一时间展开冲锋,马蹄由轻缓变急沉,驿路上顿时雪花溅射,这一线推移路径上,干净的白茫茫一片变成了昏黑泥泞。

  除了王麟跟身边与郡县地理略显不合时宜的五十铁甲重骑,三十岁依旧一张童颜脸庞的任山雨跟二十名精锐北凉谍子也一并掠出。她竭力静心屏气凝神,只觉得天地清明,对武道有独到天赋的女子只觉得己身悠悠一呼一吸,在耳边响起,声重不输马蹄激鸣,这让对城外拦路韩貂寺心生畏惧的女子心稳几分——我任山雨一人不入你人猫法眼,可我也不是那浆糊的纸人,一戳就破,何况姑奶奶身边还有一千精骑!

  王小屏钻出车厢,一手绕后,悄悄搭住三剑中的烽燧。

  少年戊不知何时来到了车顶,一手提牛角巨弓,一手拈住两根沉重铁箭,手臂肌肉逐渐鼓胀如山丘。

  一日一箭,本是少年死士的体力极致,可今日一战,连活下去都不去念想了,又哪里在乎是否自断一条胳膊?

  青衣女子从车底抽出枪头钝圆的刹那,面无表情,拖枪而奔。

  少年戊在视野开阔的高处,使了个千斤坠站定。马车摇晃,车轮子立即下陷,碾碎了几条冰辙子。这名出身北莽的死士重重呼吸一口,一气呵成,挽起大弓,箭指韩貂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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