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云紫道：“剑岚姐姐，姚大哥他……他还没有回来吗？”

　　剑岚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想他一定很快就能回来的！”

　　云紫沉思了一会儿，道：“剑岚姐姐，明天我想自己到山外寻找一下姚大哥，顺便打探一下汉兵的动向。”

　　剑岚想了想，道：“那你可要多加小心，不论找到找不到姚大哥都要尽快回营。”

　　云紫点了点头。

　　某镇街上，本来有一些人，但随着一队汉兵的冲来，人们四散逃避，一个老头被汉兵军士抓住，带到了两名将军面前。

　　将军甲问道：“老头儿，你们镇上有兽医吗？”

　　将军乙威胁道：“快说，哪儿有兽医？帮我们找到兽医我们就饶你不死，否则一刀把你杀死！”

　　老头儿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找兽医做什么？”

　　将军甲道：“我们找他是让他开药方治‘马瘟疫’。你少罗嗦，快告诉我们哪里有兽医！”

　　老头儿道：“这座镇子上倒是有一个十代相传的兽医，他医术高明，治疗‘马瘟疫’可谓手到擒来，可是你们就死了让他开药方的心吧，他决不会给你们汉朝开药方的！”

　　将军甲不解地问道：“他为什么不给我们开药方？他胆敢对我们说个不字，我们就把他的头砍下来！”

　　老头儿道：“你们砍吧，就是把我的头砍下一百次你们也得不到药方！”

　　将军甲瞪着老头儿，问道：“你……你就是那个兽医？”

　　老头儿点点头，道：“对，我就是那个医术高明的兽医，我早就说了，我不会给你们汉朝开药方的！”

　　将军甲猛地拔出腰刀，放在老头儿的肩上，厉声喝道：“老头儿，你再敢冒犯我们，我就杀了你！”

　　将军乙吼道：“你这个自找倒霉的老头儿，你们更始国的万岁爷都不敢同我们大汉朝交战，你区区一个百姓还敢不听我们的话？快给我们开药方！”

　　老头儿不急不慢地说道：“我虽然是一介百姓，可也懂得像王匡比阳王那样忠心报国，我死也不给你们开药方！”

　　将军甲暴怒地一挥手，砍掉了老头儿的左手。老头儿惨叫一声，踉跄了几步后站稳了身子，怒视着二将，道：“你……你……你们这些金……狗贼……别想……打我……我的……主意……”

　　将军甲咬牙切齿道：“老头儿，你现在给我们开药方还能保住老命，否则我就杀了你！”

　　老头儿疼痛得浑身哆嗦，但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将军甲举起刀，向老头儿脖子砍去。千钧一发之际，云紫突然出现在将军甲身后，一脚把将军甲踢倒。

　　将军乙望着飒爽英姿的云紫，冷笑道：“哼哼，老头儿不怕死，小姑娘也不怕死，今天一定把你们碎尸万段！”

　　云紫义正辞严道：“狗贼，更始朝多的是不怕死的忠臣良民，你们才应该被碎尸万段呢！你们来吧，本姑娘要把你们这些狗贼一个个送上西天！”

　　将军乙不解地问道：“西天是什么地方？”

　　云紫冷笑道：“西天就是阎王殿！”

　　将军甲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和将军乙一起向云紫扑去。云紫和二将打斗起来。几个回合之后，将军甲被云紫一剑砍在肩上，疼得他冲其他军士大叫：“快，一起上，抓住这个小姑娘！”

　　众军士一拥而上，把云紫紧紧围在中间，云紫奋力拼杀，几个军士倒在了云紫的剑下。但汉兵太多，云紫气力渐渐不支了。

　　拼斗中，那只木雕的苍鹰从云紫怀中掉落下来，被一名军士踩成两半。

　　老头儿忍痛冲云紫道：“小姑娘……你快……走……走吧……别管……我了……快……走啊……”

　　云紫道：“老爷爷，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我们都是不怕死的更始子民，死也要死在一起！”

　　这时，汉兵背后突然乱了起来，一个人如同猛虎一样把汉兵军士杀得四散奔逃。

　　云紫兴奋地叫起来：“姚大哥，是你呀！”说着，她精神大振，加紧攻势，将军甲被云紫一剑刺穿了胸膛。将军乙见势不妙，带领众军士逃出了镇子。

　　姚路和云紫来不及追赶汉兵，忙不迭地搀扶着老头儿坐在地上，云紫含着热泪给老头儿包扎伤口。

　　姚路道：“老爷爷，您怎么被汉兵伤成这样？”

　　老头儿道：“时下……‘马瘟疫’盛行……他们来……找我这个……兽医开药方……防治‘马瘟疫’……我是大……更始子民……怎……怎能给……狗贼……的战马……开……开药方……他们就……就……”

　　姚路点点头，道：“哦，我明白了，狗贼想杀您的时候，云紫妹妹赶到了。云紫妹妹，是这样吗？”

　　云紫望着姚路，点点头，道：“是的，姚大哥，我是出营来寻找你的，没想到在这座镇子上碰见狗贼对老爷爷行凶，因此和狗贼拼杀起来。”

　　老头儿赞赏地冲云紫道：“小……小姑娘……你年纪……小可……勇气胜过……男儿……”

　　云紫道：“老爷爷，您快不要夸我了，您才是威武不屈的楷模呢，要不是姚大哥及时赶到，说不定我……”

　　老头儿打断云紫的话，道：“你……你们是……绿林军？”

　　姚路和云紫都冲老头儿点了点头。

　　老头儿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道：“绿林军……个个都是……英雄豪杰……我早就……佩服了……今天遇见……你们我……死而无憾……我这里有……有防治‘马瘟疫’……的药……药方……你们拿走……会用得着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了姚路。

　　姚路接过纸，揣进怀里，感激说道：“老爷爷，我替绿林军的弟兄们谢谢您，您的药方解决大难题了！”

　　云紫哭泣着说道：“老爷爷，您跟我们一起回营吧，我和姚大哥还有王通哥哥都会像照顾亲爷爷一样照顾您的！”

　　老头儿站起身，望了望断壁，苦笑了一下，道：“小姑娘……我哪里……也不想去……山河破碎……苟活……世上……本来就……感到……羞辱……老而无用……愧对……天地……”

　　老头儿蹒跚着慢慢向前走去，云紫欲去追赶，姚路道：“云紫妹妹，老爷爷是不会跟我们走的。”

　　姚路的话音刚落，老头儿突然一头撞在墙上，绝气身亡。

　　姚路和云紫急忙跑过去，抱住老头儿的尸体。

　　云紫叫道：“老爷爷，您怎么寻短见呢？您是一个好人，我会记住您的！我一定多杀汉兵，替您报仇雪恨！”

　　姚路追悔道：“都怪我太粗心了！”

　　云紫感动地说道：“老爷爷铁骨铮铮，狗贼即使攻占了更始的江山也不会征服更始子民的心！”

　　姚路叹了口气，道：“云紫妹妹，我们把老爷爷埋葬到镇外吧，让他老人家看着绿林军怎样抗击汉兵！”

　　云紫含泪点了点头。

　　姚路抱起老头儿的尸体向镇外走去，云紫突然跑到和汉兵拚斗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了那只被汉兵军士踩成两半的苍鹰，心疼地吹去了上面的尘土，揣进怀里，转身和姚路向镇外走去。

　　绿林军营地，帅帐内，王通和剑岚在谈话。

　　王通道：“岚妹，姚大哥不仅是一员虎将，也是一位性情中人，他早就在心里喜欢上你了。”

　　剑岚语气缓重地说道：“哥哥，姚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把他的恩情牢牢记在心里的，可是我不能接受他的感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深爱的人是云哥，我发誓要嫁的人也是云哥，姚大哥是替代不了云哥的！”

　　王通问道：“那姚大哥知道你的心思吗？”

　　剑岚轻轻点点头，道：“也许我这样做对他太不近人情了，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不会忘记云哥而去爱别人的。我想他会谅解我的。”

　　王通道：“岚妹，王云是一位世上难寻的好男子，可他毕竟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要面对这个现实。我看姚大哥是真心爱你，你们会成为……”

　　剑岚打断王通的话，道：“哥哥，你不要往下说了，我是不会答应嫁给姚大哥的。妹妹生是云哥的人，死是云哥的鬼，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把云哥从我心中移走！”

　　王通叹了口气，道：“岚妹，既然如此，哥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婚姻讲求缘分，有时候有缘无分，有时候有分无缘啊。”

　　帅帐外响起云紫的声音：“王通哥哥，我和姚大哥都回来了——”话音刚落，云紫和姚路走进了帅帐。

　　剑岚高兴地说道：“云紫妹妹，姚大哥，你们都平安回来了，快坐下休息吧。”

　　姚路望着剑岚，目光里闪动着一股火一样的柔情，轻声道：“岚妹，多谢你挂念我。”

　　剑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王通急忙道：“姚大哥，你一个人挡住了数十万强敌，使我们绿林军免遭劫难，又立下了大功啊！”

　　云紫骄傲而羞怯地偷偷望着姚路。

　　姚路对王通道：“王将军，吓住汉兵掩护绿林军安全转移是我占了天时地利的原因，不足以挂齿。”

　　剑岚望着姚路，道：“姚大哥，汉兵今天没有追剿到我们，明天一定卷土重来的，所以我和哥哥等你回来商量破敌计策。”

　　姚路笑道：“岚妹，王将军，你们放心，汉兵多则一两个月少则十天半月之内不能追剿我们，甚至连兵都不能出了。”

　　剑岚和王通同时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姚路道：“说起来这也是老天爷帮助绿林军，近日\"马瘟疫\"流行，汉兵的好多战马都得了这种病，他们没有马很难出征作战，因此只有原地修整，等瘟疫过去战马补充好后再追杀我们。”

　　王通焦急地说道：“‘马瘟疫’是一种对马匹很厉害的疾病，得上这种病的马很快就会死掉。我们的战马怎么办呢？”

　　姚路道：“王将军，你不必担忧，我和云紫妹妹在一座镇店上救了一个被汉兵所伤的老兽医，他临终前交给了我一份药单，让我们按图索骥就能治疗‘马瘟疫’。”

　　王通兴奋地说道：“太好了，‘马瘟疫’暂时还没有扩散到我们绿林军的战马，我们要抓住这个时机尽快把药物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姚路道：“我马上派人按照药单化妆出营到附近村镇药铺抓药。”

　　剑岚道：“哥哥、姚大哥，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眼下附近村镇多数已经被汉兵占领，即使没有汉兵，朝廷的更始军也在千方百计地寻找我们的下落，抓药之人一旦露出马脚，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王通赞同道：“妹妹，你的话很有道理，你看谁是去抓药的合适人选呢？”

　　剑岚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想法，这次抓药的任务就交给我和云紫妹妹来完成吧。我们装成收买药材的村姑，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云紫抓住剑岚的手，高兴地说道：“剑岚姐姐，妹妹真高兴和你一起出营，我们一定能把药抓回来的！”

　　姚路望着剑岚，道：“岚妹，你们出营抓药太冒风险了。形势正像你所说的那样，四处都有汉兵或者更始军，稍稍不慎就会出危险。我不能让你和云紫妹妹去做这件事情，今天云紫妹妹为了找我和汉兵遭遇就险些遭到不测！”

　　剑岚对姚路道：“姚大哥，我知道你很在意我和云紫妹妹的安危，你尽管放心吧，我们会见机行事，避开汉兵和更始军的，再说凭我和云紫妹妹的功夫，即使遇上麻烦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姚路仍劝说道：“岚妹，你听我说……”

　　剑岚打断姚路的话，道：“姚大哥，我和云紫妹妹的主意已经打定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出营。哥哥，你说可以吗？”

　　王通对姚路说道：“姚大哥，我看这件事情依了她们也未尝不可，除了她们我还真有些不放心别人去办这么大一件事呢。”

　　云紫望着姚路，道：“姚大哥，你放心，我和剑岚姐姐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姚路无奈地说道：“然连王将军都同意你们出营抓药了，我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宁肯空手而回，也不能出事，更要快去快回，免得大家牵挂。”

　　剑岚和云紫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继府宅门前，杨继正在散步，装扮成算命先生的赵珏朝他走了过来，道：“这位大爷，你我有缘相遇，我送您一卦吧。”

　　杨继望见赵珏，吃惊地问道：“你……你……怎么到……到这里……来了？”

　　赵珏笑道：“整个中原本先生都走遍了，还走不到这个小小的镇店吗？您是在街头听卦呢还是在府上听卦呢？”

　　杨继听出了赵珏话里的意思，急忙道：“哦，哦，内宅请，快，内宅请！”

　　杨继诚惶诚恐地把赵珏让进上房里，冲赵珏恭谦地问道：“赵珏将军，您乔装出营，想必不会是真来给别人算卦吧？”

　　赵珏点点头，道：“本将军当然不是给人算卦的，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杨继不解地问道：“找我？我还能为您做什么事？”

　　赵珏反问道：“杨义士难道不想让这高墙碧瓦再锦上添花吗？”

　　杨继道：“赵珏将军，您有什么吩咐就尽管照直说吧，杨某从一个乞丐成为一方的富豪，全是托了您的福，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赵珏拍了拍杨继的肩膀，道：“果然是一个爽快人，杨义士，本将军略备薄礼，希望不要推辞。”

　　赵珏把几锭黄金和一张纸放在桌子上，道：“只要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草药从附近所有药铺买光运到我大汉营中，不仅金子是你的，而且你还能在我家大元帅面前立下一大功劳。”

　　杨继贪婪地望了望金子，拿起纸，看了看，问道：“赵珏将军，您买这些药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附近药铺里的这些药全部买光？”

　　赵珏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大汉营中的战马多数突然染上了‘马瘟疫’，致使我军难以征战，大元帅命我买光治‘马瘟疫’的药，一来为我营中战马治病，二来让绿林军无药医治‘马瘟疫’！”

　　杨继轻松地说道：“赵珏将军，杨某只需半天时间就能把这些草药全部买光，让绿林军一味药也买不到！”

　　赵珏道：“那好，两天后我在营中等你把药送到。记住，不可让绿林军买到这些草药！”

　　杨继信誓旦旦道：“赵珏将军尽管放心，绿林军别说买，就是看也让他们看不到！”

　　长安城大将军府里，张俊心神不宁地在卧室里自言自语着：“苍天保佑我快快找到云紫、找到恒天宝剑吧，否则再次见到那个赵珏我怎么交代啊？云紫啊云紫，你真是张家的克星啊！唉，家门不幸，老天无眼哪……”

　　一军士神色慌张地走进来，道：“启禀大将军，小人有要紧的事情禀报。”

　　张俊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有大小姐的消息了？”

　　军士点点头，道：“是……是的。”

　　张俊道：“她在哪里……快说！”

　　军士小心翼翼地说道：“禀大将军，大小姐她……她……她在绿林军里！”

　　张俊猛吃一惊地，大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大小姐怎么会在绿林军里？是不是你信口雌黄？”

　　军士道：“大将军，小人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胡乱说的，小人奉您的命令四处寻找大小姐，亲眼看见她在一座镇子上和另外一个人杀死了好多个汉兵，救下了一个老头儿，大小姐亲口对那老头儿说她参加了绿林军。这是小人亲耳听到的话，如果有半句假话，情愿军法从事！”

　　张俊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这……这……这还得了，要是传扬出去，本大将军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军士讨好地说道：“大将军，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一概不知，小人一定守口如瓶，不再张扬这件事，请大将军放心好了。”

　　张俊眼珠转动了几下，走到军士身边，把一锭金子扔在军士脚下，道：“你非常会办事，这是本大将军对你的赏赐！”

　　军士喜出望外道：“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

　　军士弯腰去捡金子，张俊突然拔出佩剑，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军士气绝身亡，张俊阴毒地冷笑了几声，走出了卧室。

　　…………

　　某镇街道上，化装成买药的村姑的剑岚和云紫正在寻找着药铺。

　　突然，有个男声叫起来：“抓住那两个姑娘！”

　　剑岚和云紫不约而同地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