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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也抓狂》 作者:海千帆

第22章 何方妖兽,不要吓我!(1)

  第二日清晨,从囚室外递进两分餐食。田小雨瞟了一眼,见又是和昨晚一样的黑馍馍,加上脏兮兮的小米粥,她就没胃口了,她把两只馍馍抓起往天窗上一扔骂道:“谁要吃你们这些叉馍馍,喂狗都不要吃,我要吃龙虾鲍鱼翅。”

  黑馍馍在天窗上滴溜溜滚了两下后复又掉了下来,叶小舟伸手接住,他苦笑了一下说:“你干嘛急着让自己做饿死鬼呢,反正待会儿都要往黄泉路上走,做鬼也得做个撑死鬼才潇洒。”说着,他啊呜地咬了一大口黑馍馍。

  田小雨瞪着他,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别跟我提死字,再提我跟你急,我是死不了的,他天魔盟的人全部死光光,也轮不到我死。”

  叶小舟对她皱皱鼻子道:“你以为你是观音大力士,能长生不死啊!你连青罗刹的丫头都打不过,外面有一大帮子黑道上的人,个个磨刀霍霍等着砍你人头呢,我看你就挑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跑过去伸出脖子让他砍得了。”

  田小雨烦闷地跑过去拍打着叶小舟的头,心情郁结地嚷道:“你看你还是这么一副嘻不溜丢的样子,你难道一点都不急吗?我还不想死哩,我这么年纪轻轻的,好日子都还没开头就走到头了,我冤不冤啊我。”

  叶小舟一边躲着她的粉拳一边喊道:“那你现在干着急有什么用呢?你不是会开锁吗,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们手腕上的枷锁给打开?”

  田小雨搔着头皮道:“我身上的开锁工具都被他们给搜掉了,光着手怎么开?”

  叶小舟指指她的鼻子道:“你真笨,开锁工具你以后不会藏在头发里,或者塞在身体的某些隐蔽的部位吗?你一做贼的随时随地都有被抓住的危险,就该有个万全的准备,你看现在倒好,等到要用时,偏偏没有,这急人不急人。”

  田小雨捧着脸懊恼了一会儿说:“早知道我就拜你为师了,我师父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教我呢?”

  “这还用得着别人教,自己动动脑筋都想得到。”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哪?”田小雨跳着脚叫道:“让我就这么去死,我不甘心,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我就不该去做贼,而是到窑子里当妓女去,有吃有喝有男人。”

  “你真不知廉耻,我怎么会跟你拴在一条链子上。”

  “等刀架在脖子上,面子啊道德啊全部一文不值,”田小雨反唇相讥道:“你昨天不也恨不得抱着那个叫赫连场主的大腿叫干爹吗?别来跟我芝麻说绿豆,快想想办法该怎么活命。”

  叶小舟抱着双臂道:“现在干想也没用,等到出去,我们见机行事。”

  “怎么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你懂不懂?”叶小舟烦恼地推开缠着他的田小雨道:“见机行事就是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等到现场看了情况再临时想办法。”

  田小雨流着眼泪道:“到时候一大帮人举着刀向咱们砍来了,还来得及想办法吗?”

  “来不及也得想,”叶小舟向她瞪了一眼道:“大不了到时你做肉盾先帮我挡着,让我静静地想。”

  “你真不象个男子汉,还让我一女孩子家做肉盾,你这人只配讨只母猪做老婆。”

  叶小舟被她烦得头皮发炸了,他无奈道:“算我说错词了好不好,不是见机行事,而是随机应变,你总该满意了吧?”

  “怎么随机应变呢?”

  “我对你真没辙,”叶小舟指着她的脑壳说:“你光长着一颗大脑袋,里面全是空的,脑浆比蚂蚁还要少。”

  两人正争吵间,忽闻囚室外传来“哐当”的开锁声,田小雨吓得向后缩了缩,叶小舟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田小雨身前,温声说道:“事情没有想象那么可怕,那些家伙也是人,是人都有弱点,我们还没到输的一败涂地的地步。”

  田小雨紧张地看着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叶小舟肯定地点点头,“可以,我们还不能死,我们还要找齐四把神刀,彻底杀灭天魔盟的嚣张魔焰。相信我,到时一切听我的便是。”

  田小雨虽说出身千门,却是没多少主意的人。其实叶小舟又何尝有什么好主意,他只是觉得如果两个人都未战先馁,这一战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便会全军覆没的。所以他必须鼓气勇气来,在田小雨面前做出一番表率来。

  两人被一群庄丁用兵刃押解着走出囚室,关进一部囚车推向石堡后面的一片空场地上。直到这时他们才看清在另外一部囚车里的胡汉雄夫妇,这是一对相濡以沫的中年男女,两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多处有伤痕,可见前两次大逃杀的景况有多凶险。

  囚车到空场地上后,他们有看到另外两部囚车,里面关着另外两对即将和他们一起被猎杀的壮士,其中一对叶小舟还认识,他们是在“富贵逼人画舫”上栽赃诬陷过他的那对“求刀会”的黑脸汉子和白脸汉子。另外一对长相很特别,一人长得又长又瘦,脸上还长着老大一块胎记;一人长得又矮又胖,手臂却长过膝盖。

  空场地周围围着一大群手执兵刃,腰挎箭囊的男男女女,人数约有上百人之多,他们对着四部囚车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对于即将到来的猎杀兴致盎然。

  赫连场主穿着一身锦衣罗缎走到场地中央,紫罗刹牵着她那口中只会喊杀的宝贝儿子跟在一旁。赫连场主拍拍手示意那些黑道枭客们安静下来,他手指着身后四部囚车说:“诸位,这四部囚车里的八个人将是你们接下去两天里将要在我这猎场里猎杀的猎物,你们花了钱到‘割袍猎场’来玩乐,我总也该让你们尽兴而归才是。囚车里的这八个猎物都是有身价的,你们中谁杀了其中的一个,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奖金。当然,他们的身价各自不同,我现在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他们八人的身价价格。”

  他指着胡汉雄夫妇的囚车道:“这一对狗男女,是太行山‘玉刀寨’的寨主胡汉雄及其原配胡氏,由于违反了我们天魔盟的‘废刀令’,按律本该屠尽全寨一百多人口。如今我天魔盟网开一面,仅要其夫妇两人之命便可。他们夫妇的奖金金额是:每人一千两白银。”

  接着赫连场主走到黑脸汉子和白脸汉子的囚车前道:“这两人是‘求刀会’的黑护法和白护法,他们兄弟的奖金金额是:每人七百两白银。”

  赫连场主又走到那一高一矮的怪人的囚车旁道:“这一对是‘河西双怪’,高个子叫高马,矮个子叫艾猴,他们在青州城里杀我天魔盟两名弟子,他们的奖金金额是:每人五百两白银。”

  最后赫连场主走到叶小舟和田小雨的囚车前道:“这一对是千门弟子,因在无锡城里冒犯了罗刹堂的规矩,他们的奖金金额最低,每人一百两白银。”

  田小雨对赫连场主翻了翻白眼道:“为什么我们要那么低啊?我们缺胳膊少腿了么?好歹我也是大美女加才女,再少也得万儿八千的。”

  叶小舟附耳对她说道:“你傻啊,身价低有身价低的好处,别人都举着刀奔身价高的人去砍,咱们身价低的逃命的机会就更大哩。”

  田小雨转怒为喜道:“这倒也是,树大招风,咱们还是做小草算了。”

  赫连场主介绍完八个猎物的身价后,又对场外众人道:“给你们两天时间,到后天的这个时辰,无论他们还有没有人剩下,你们都必须停止追杀,否则按犯规处理,将罚金两千两白银。最后还要重申一点:这八名猎物中,一旦有人解开‘断义锁’并向你们举手投降,那他就是我天魔盟的人了,你们如果再妄行杀戮,那就等于跟我天魔盟作对了,大家听清楚没有?”

  场外众人轰然应诺。

  赫连场主又强调道:“这些猎物无论你们用他们演练阵型也好,练习箭术也好,当沙袋打提升武功也好,我们猎场没有什么限制。可是,他们毕竟都是身具武功的高手,不似麋鹿和野猪那么好对付,所以你们自己如若被他们所伤,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任何后果本猎场一概不负责。”

  交待完这些后,赫连场主转对叶小舟等八人道:“现在就送你们进猎场里去,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逃窜躲藏,两天后能否活下命来,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当然,如果你们自己按下‘断义锁’上的机关,将你们同伴的手切断而投诚到我们天魔盟,我绝对欢迎。我们天魔盟非常欢迎这种能够痛下决心的人才,各位,希望你们能看清时势,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说着,他对推囚车的庄丁们挥挥手,示意庄丁们把他们押送到猎场里去。叶小舟忽然在车中大喊道:“等等,有没有武器发给我们啊?他们都全副武装,而我们还套着枷锁,连把武器也没有,这样太不公平了。”

  赫连场主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道:“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你刚刚才知道啊。小的们,推到猎场上去,放了他们。”

  庄丁们应了一声,把四辆囚车推离石堡,推到石堡后面一片面积广阔的原野上,打开囚车,把车中的八个人放了出来,并给他们每人一包干粮。

  叶小舟和田小雨拖着一根长长的铁链从囚车里出来,他们转望四方,这是一座小丘陵的前方空地处,小丘陵上树木茂密,丘陵一侧还有池塘,看上去面积很广阔的样子。他们两个急着四处寻找称手的树枝或木棒,转望随后走出来的六人,“求刀会”的黑护法和白护法相视一笑道:“兄弟,又能在一起杀敌了,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哉。”

  “河西双怪”的表情不像黑白护法那么慨然,他们阴郁地看着四周的景致,心里迅速盘算着该和这些人待一起呢?还是分开躲藏好。

  胡氏先从自己的囚车里出来,清风撩乱了她那一头毫无饰物,已经油腻腻的乱发,她伸指捋着额前刘海,情致竟是那么优雅和闲逸,就好像这是出来散心一般,而不是出来赴死。她的脸色很苍白,已经不算年轻的脸上纵横着许多带着血迹的伤痕,但是她的神态很从容淡然,眼神也不象一个高手那么锐利。她嘴角抿着笑意,看着胡汉雄从囚车中钻出,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两人眼神交融,虽只短暂地一瞬时,却也道尽了千言万语,两人意态从容,相携着向前面的小丘陵上走去。

  胡汉雄夫妇的从容自若感染了叶小舟和田小雨两人,他们情不自禁地跟在他们身后向丘陵上的丛林走进去。黑白两护法对何去何从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他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无形间也以胡汉雄夫妇马首是瞻,跟在他们的身后。“河西双怪”交头接耳了一会儿,觉得别的地方暂不可去,唯有躲进林子里是个好抉择,于是也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丛林。

  胡汉雄夫妇走进林子后,胡氏看了身后众人一眼道:“这片地方并不算大,他们又有猎犬相助,很容易便会找到我们的位置,诸位若是不想在地面上留下气息,还是纵身上树,我们纵轻功先躲开猎狗的追踪。”

  说完,与胡汉雄各执铁链的一半,纵身跃上树枝头,籍着树枝的弹力,在茂密的林叶枝梢上弹腾飞纵,向树林深处飘飞而去。

  黑白护法随后上树,他们两的轻功没有胡汉雄夫妇那么漂亮,只好攀着树枝,手脚并用地向前飞纵。

  河西双怪互相看了一眼,艾猴倏然跃上高马的背部,两条腿绕过他的腋窝盘在他的胸前把他身体紧紧地缠住。高马弯膝蹬跃,身体高高跃起,跃到树枝高处时,却见艾猴伸出手臂抓住树枝,而高马则脚蹬树干使身体向前荡,艾猴则两臂轮流交换着攀抓树枝,两个人的身体此刻浑然一体,一个用脚一个用手,如同一只大猿猴般向前闪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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