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傻子的故事(1)

　　文\/还珠城主

　　楔子

　　聪慧城的佣人们将旧的“囍”字换成新的，前几天刚贴上的“囍”字，到现在还红彤彤发亮，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给城主夫人举行婚礼了。奇怪的是，佣人们除了准备婚事，还在准备葬礼。旁边的一些佣人，正在布置起灵堂和花圈，似乎婚礼完成就要举行葬礼。

　　婚礼在聪慧城的市政大厅举行，除了一些相关官员，没有多少人，非常的冷清。城主夫人海伦也很不耐烦，催促着神父抓紧结束。

　　“休斯先生，你愿意娶海伦小姐为妻，并与她相伴一生吗？”

　　“我……愿意。”

　　“海伦小姐，你愿意嫁给休斯先生，并与他相伴一生吗？”

　　海伦这时突然变得有些怪，她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仔细观察起休斯，旁边的一些官员也都把目光聚焦到休斯身上。休斯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一个劲的傻笑。

　　海伦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我……愿……意！”

　　顿时全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大家都屏住呼吸，仔细的观察着休斯的每个细节。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休斯没有任何变化，还在那里傻笑。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人们像疯了一样，奔走相告。“休斯做到了，我们终于有城主了！”瞬间传遍了整个聪慧城。

　　休斯看着疯狂的人群，还是在那傻笑。因为他是个傻子，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一个傻子得到世界上最有权势的聪慧城主，得到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海伦，而且得到了长生不老之躯。

　　这一切都是属于休斯这个傻子的。

　　（一）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时的休斯还是个混吃等死的小混混。休斯是聪慧城周围的村民，他小时候非常的聪明，不幸的他在巫山下玩耍时，被一个从山上扔下来的坛子击中，醒来后脑子就不好使了。休斯好吃懒做，恶行不断，加上脑袋不灵光，渐渐地吃尽了家里的老本，三十几岁还没有娶到媳妇儿。村里的人都很讨厌他，希望他永远的消失。

　　一天，休斯刚刚欺负完读书人汤姆，汤姆打不过休斯，恨恨地骂道：“断子绝孙的休斯！”

　　休斯虽然傻，但还是听懂了这句话。他一把抓住汤姆的领子，说道：“你咒我！”汤姆反驳道：“我不是在咒你，我是关心你，担心你。”

　　休斯好奇，放开了他，问这话怎么讲。汤姆假装正经地说：“这很简单，你现在还没有媳妇，就不会有儿子，更不会有孙子，这跟断了子孙根差不多。”

　　“有道理，你接着说。”

　　“现在村里的人都在背后议论你，说你肯定不行，要不怎么还没有媳妇呢？”

　　“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娶个媳妇，娶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堵住他们的嘴。你听说过聪慧城吗，那里的城主夫人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而且只要有人愿意当城主，她就嫁个他，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放过呢。”

　　休斯一听心痒难耐，谢过了汤姆，马上就准备去聪慧城当城主去了。

　　不过汤姆并没有把真相全都告诉休斯，去做聪慧城的城主等于自杀。

　　原来的聪慧城是个人间天堂，聪慧城主拥有无上的权力和长生不老之躯，而且他还会娶天下最美丽的女子海伦为妻，海伦也是长生不老，他们可以永远的生活下去。

　　但是现在聪慧城是地狱，随着第一代的城主离奇死亡后，每一个继任者都会在迎娶海伦时，突然死亡。没有城主主持祭祀，大女巫米蒂亚也不再给予聪慧城庇护，生活开始变得痛苦，聪慧城的居民苦不堪言。人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因海伦而起，海伦是个不祥之人。

　　但人们却改变不了，以前为了让聪慧城的稳定性持续下去，聪慧城定下规矩，只有城主或城主夫人死去后，才会有继任者。所以在海伦死之前，城主夫人非她莫属，继任者都必须娶海伦为妻。一天没有城主，聪慧城就一天没有好日子，城里的居民焦急地等待继任者。

　　休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成功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会没事。休斯成为城主后，特意召见了汤姆，并给了他一个小官，汤姆当时恨得牙痒痒。

　　在恢复对大女巫米蒂亚的祭祀后，聪慧城也重新恢复了以前的繁荣昌盛。就在人们以为休斯和海伦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时，却传出休斯要休掉海伦，重新册封城主夫人。

　　（二）

　　海伦刚听到这个消息根本不把它当做一回事，休斯这个傻子绝对不敢休掉她。但转念一想，又隐隐感到不安。

　　一晚，休斯喝道大醉，他颤颤悠悠地来到了海伦的屋里。海伦看到休斯这副模样，顿时来气，骂道：“看你这副熊样子，哪里算得上是个城主！”休斯听到后，上前就给了海伦一巴掌。海伦没想到，休斯竟敢打她，骂道：“你这个傻子，你竟敢打我，你别忘了是谁给了你这一切。”休斯反驳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别忘了你的地位是怎么得来的，我至少比你干净不少。”说完，休斯倒头便睡。

　　海伦一悸，她听出休斯话里有话，他肯定知道了些什么，她决定从休斯口中把话套出来。

　　海伦立马变得温柔起来，对休斯百依百顺，休斯烂醉如泥，自然抵不过这些攻势，休斯经不住的海伦的再三询问，说出了这里面的秘密。

　　原来，一天休斯在瑟西山打猎时迷路了，误打误撞地见到了瑟西女巫。没想到瑟西女巫不是别人，竟然是第一任城主夫人！瑟西看到休斯来了，告诉了他海伦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那时海伦还是城主的一个情人，她想成为城主夫人，却因为聪慧城的传统没法改变。可她不甘心，于是她就悄悄地杀害了瑟西，并把她的灵魂收集到一个坛子里，不让她轮回。

　　海伦听后大惊，她没想到自己谋害瑟西的事情会败露，更没有想到瑟西变成女巫，每个与自己接触的男人都会离奇的死亡，这肯定也和瑟西有关。

　　一切果然是瑟西干的，她成为女巫后，为了报复海伦，给她下了一个恐怖的诅咒：所有接触海伦的男人都会死亡，让海伦尝尽长生孤独的苦头。第一任城主便是死在这个诅咒下，其他的继任者也是。

　　海伦这时也好奇，既然是这个魔咒，为什么休斯没事。

　　休斯顿了顿，说出了自己没事的原因。当时海伦把装有瑟西魂魄的坛子从山上扔下来，但坛子并没有摔得粉碎，而是在掉落的时候，砸到了一个孩子的头上，是那个孩子救了瑟西，那个孩子就是休斯。瑟西为了报恩解除了那个魔咒，而且劝休斯赶紧离开海伦，她是个蛇蝎美人。

　　事情真相大白了，海伦陷入了深思，她以为那些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没想到，瑟西还活着，而且变得更为可怕。海伦这时看了看醉倒的休斯，心想休斯是瑟西派来向自己复仇的，休斯已经不会再信任我了，要想保住我的地位，休斯不可不除。

　　魔咒已经解除，其他的继任者也不会有事，任何人当城主都比这个傻子强。除掉休斯，自己又不会又什么损失。解铃还需系铃人，海伦想让瑟西除掉休斯，她一定会同意的，因为自己有瑟西想要的东西。

　　（三）

　　第二天，海伦躲开众人的目光，偷偷地离开了聪慧城，来到了瑟西山。瑟西山地形复杂，树木丛杂，怪石嶙峋。海伦很快在山里迷路了，这时，太阳下山，本来昏暗的山里能见度更加低了。海伦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阴风吹得海伦心里发毛。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哀怨声，海伦的心如同被揪了起来般，浑身开始打颤。

　　忽然，海伦的身边渐渐地亮了起来，海伦仔细一看，是无数的鬼火，它们杂乱的在空中漂浮着，让人心乱。此时，那个凄怨声更加响了，那些鬼火像听到命令一样，汇集在一起，然后朝一个方向飞去，汇成一团，慢慢有个人影从那团鬼火中形成。那人浑身煞白，眼睛充血，头发全部由毒蛇组成，一身灰衣，漂浮在空中，海伦仔细一看，正是瑟西。

　　瑟西看到海伦出现在她的面前，大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我面前，今天我可以报仇了！”海伦这时已经恐惧到极点，但她还是强作镇静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不想知道原因吗？”瑟西一怔，海伦继续说道：“你不能杀我，我此次前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瑟西冷笑道：“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有什么资格要我和你做交易？”海伦道：“这么些年我孤独寂寞，被当作不祥之人，难道不是最大的惩罚吗？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瑟西让她说下去，海伦道：“我想让你帮我杀掉休斯！”瑟西一惊，看着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问道：“你凭什么要我为你做这些？”海伦一笑，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我会让下一任的城主尊你为庇护神！那时候你就会和米蒂亚平起平坐！我知道聪慧城和他的保护神是相互裨益的，这些年米蒂亚没有庇护聪慧城，她自己的法力也削减不少，同样得到聪慧城的庇护，法力也会大增，到时候你便是大女巫了！”

　　瑟西心动了，但她却无能为力。原来瑟西虽然是女巫，但是法力有限，她不能直接施法杀人，必须借助客体实施诅咒。海伦很失望，她想到休斯马上就会废掉自己，心有不甘。就在她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瑟西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不久，就是聪慧城祭祀大女巫的典礼，瑟西可以施法让休斯在典礼上侮辱米蒂亚，这点法术瑟西还是能办到的。米蒂亚生性残暴，而且法力高强，任何人只要敢说她一句坏话，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样不仅能借米蒂亚之手除掉休斯，而且还会让聪慧城与她决裂，让瑟西顺利上位，可谓一箭双雕！

　　海伦听到这个方法异常高兴，巴不得早点进行祭祀大典！

　　（四）

　　一个月后，祭祀大典如期举行。仪式很隆重，休斯、海伦和城里的主要官员都参加了。典礼在聪慧城中央广场举行，广场中间竖立着一个很大的台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贡品。台子前面摆放着一把椅子，这是为维米蒂亚准备的。仪式正式开始，礼炮不断，在休斯的带领下，众人开始行礼。不久，一阵狂风袭来，众人眼睛都睁不开。风停了，只见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个人——米蒂亚！

　　海伦见米蒂亚来了，心跳开始加速，她的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仪式按照程序进行，在献上贡品后，下面是休斯赞颂大女巫米蒂亚的丰功伟绩。海伦知道休斯要在这里辱骂米蒂亚，心中暗自兴奋起来！

　　休斯的赞颂缓缓进行，米蒂亚一副得意的模样。念到一半时，休斯忽然停下停下来。米蒂亚和众人均是一惊，只见休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突然，休斯大叫一声，把手中的颂词撕得粉碎，然后对着米蒂亚骂道：“米蒂亚，你这个废物！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让我们年年上贡祭祀你！稍有不如意，便停止给我们庇护，让我们没有好日子过！我告诉你，我们聪慧城不会再让你这个邪神庇护，少了我们的祭祀，你就是个孤魂野鬼！”休斯骂米蒂亚的话，不断的涌出。

　　众人一个个脸色煞白，都想上去阻止他，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海伦看到她的阴谋实现了，无比的高兴，盼望着休斯多骂点。

　　米蒂亚气得脸色由红到白，休斯的还没有骂完，米蒂亚就已经受不了了。她大嚎一声，头上那一根根毒蛇，全都直竖起来，对着休斯吐着芯子。米蒂亚从椅子上下来，周围狂风大作，祭祀的台子早就被挂飞了。米蒂亚手中伸出几条巨蛇，将休斯死死的缠住。休斯被制住，动弹不得。米蒂亚阴沉地说道：“你竟然敢冒犯我，你会后悔的！我不会让你痛快死的，我要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尝尝最大的惩罚！”休斯竟毫无畏惧，米蒂亚见状，更加生气了，说道：“那咱们就走着瞧！”说完，“嗖”的一声消失了。

　　海伦以为她成功了，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虽然米蒂亚说要用最大的惩罚，但最大的惩罚到底是什么！海伦正要去找瑟西。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海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瑟西在自己的身边。海伦问怎么回事，瑟西缓缓的说道：“你死了！”海伦大惊，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是虚无的状态。海伦不明白，瑟西告诉她真相。

　　原来，米蒂亚给休斯最大的惩罚便是，让他尝尽长生孤独的滋味！他接触的所有的女人都会离奇的死亡，就像瑟西给海伦下得那个诅咒一样！

　　海伦听到这里，差点晕倒。她过了一会才镇静下来，安慰自己道：“那也行，休斯想废掉我，让他尝尝孤独长生的滋味也算是对他的报复！”瑟西冷笑，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米蒂亚经过上次的教训，也知道少了聪慧城的祭祀，自己的法力大减。在杀了你后，她便反悔了！她找了个台阶下，便与休斯和解了，解除了那个诅咒！同时适当的减少了自己索取的贡品！休斯早就想除掉你，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城里人把你当作不祥之人，少了你他们更加高兴了。现在休斯让米蒂亚减少了贡品，人们的负担减轻，人们都认为祭祀典礼上大骂米蒂亚，是休斯的策略，人们以为他又胆识谋略，更加拥护他了！”

　　海伦脑袋嗡嗡作响，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瑟西先开口，说道：“我们两个什么也没有得到！”海伦这时，才反应过来，问道：“我死了，应该去轮回，怎么会在这里？”瑟西哈哈大笑，说道：“是我把你的灵魂留下来的！交易不成，你要做我的奴隶！毕竟我做到了交易规定的，而你没做到！所以你要偿还你的债务！”

　　傻人有傻福，这便是一个傻子的故事。

　　十年

　　作者：还珠城主

　　楔子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停的。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燕惊鸿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灰白连着的依旧是灰白，绵绵不绝，没有穷尽。燕惊鸿是这片苍茫中唯一的一点红，无助而神伤。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这个世界却与他的装扮格格不入。如果不是这点红，恐怕早就被那片白雪吞没。看着张灯结彩的新房，燕惊鸿在笑，一种苍白的笑。

　　燕惊鸿要成亲，遵守他的诺言。

　　推门，竟然一个踉跄在地。燕惊鸿苦笑，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新娘，心中波澜。燕惊鸿爬起，拍拍土。坐在桌子上，自酌自饮起来。

　　“娘子，今天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呀！”

　　没人回应，燕惊鸿冷笑。又饮了一杯，有些醉了。

　　“娘子，陪我共饮一杯，如何？”

　　依然没人回应，新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早点就寝吧！”说完，又是一阵苦笑。

　　燕惊鸿醉醺醺地来到床边，他要揭开新娘的红盖头。可他的手此时却在颤抖，脸也开始扭曲。突然，燕惊鸿暴怒，他猛地扯下了新娘的盖头。

　　新娘竟然是——稻草人！

　　狂叫！惨叫！

　　燕惊鸿疯疯癫癫，嚷道：“湘子沫，你宁愿让我娶一个稻草人，也不愿意嫁给我！”

　　燕惊鸿倒地，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地留下，心中一片死寂，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子沫，你让我和这个稻草人一起过十年！

　　为什么？

　　十年……

　　十年前（一）

　　巍巍华山，剑法称雄。华山派居天下奇险，为武林人士所项背。华山派掌门岳肃剑法通神，为天下正道领袖，统领群雄。大弟子燕惊鸿更是练武奇才，深得岳肃真传。小师妹湘子沫与他青梅竹马，感情笃深。

　　落雁峰，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峰顶传来“铮铮”声，有人练剑。

　　不是别人正是燕惊鸿和湘子沫。

　　与其说他们是在练剑，倒不如说是在舞蹈。二人像是翩舞的蝴蝶，在这雄奇险峻的岩石中穿梭。

　　“师兄，我们休息一下吧，我累了！”湘子沫道。

　　燕惊鸿毫不犹豫地收剑，转身拿起水壶递给湘子沫，傻傻地笑。

　　湘子沫喝下一口水，大眼睛眨了眨，道：“师兄，我们来玩捉迷藏。如果你能抓到我，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真的！”燕惊鸿两眼放光。

　　“说话算话，不过你得闭上眼睛数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