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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天下》 作者:莽原

第168章 后记四掠黄金印加遭血洗,解迷踪郑和下西洋(3)

  维森特·德巴尔维德怒不可遏,双手举到半空,高声喊道:“出来吧!基督徒们,冲向这个拒绝上帝福音的人吧!这个暴君竟敢把《圣经》扔到地上!冲过去吧!杀死他们!我会请求上帝宽恕你们的!”

  这正是进攻的信号!

  兵痞圣地亚哥·阿尔玛格罗带着十个西班牙士兵率先冲了出来,枪口顶住阿塔瓦尔帕王的胸口。在此同时,兵营里响起枪声,三千个印加人无一幸免,鲜花、彩带和黄金都染成了红色。阿塔瓦尔帕王错误地认为“老皮”一伙只是想发点财,他告诉“老皮”,如果能放他回去,他会把这座房屋堆满黄金,全部送给“老皮”。“老皮”当即答应,并向“上帝”发了誓。西方的史书上说,那间屋子有7米长,5.5米宽,3米高,115立方米,用40万公斤的黄金才能堆满。印加人轻而易举就能拿出这么多黄金,“老皮”一伙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阿塔瓦尔帕王是他们手中的一个名副其实的“摇钱树”,哪能轻易放他走?“老皮”一伙别无选择,只能选择背信弃义,继续勒索。当印加人另立国王进行抗击时,人质失去了作用,“老皮”才毫不犹豫地选择将阿塔瓦尔帕王处死。1533年7月26日,临刑时刻,可怜的阿塔瓦尔帕王还没明白过来,以为这些西班牙殖民者是来布道的,便答应皈依天主教,结果换来的只不过是用绞刑代替砍头。

  当阿塔瓦尔帕王被“老皮”扣押时,印加大祭司“仰光”看透了“老皮”一伙的嘴脸,立即布置军队迎战。

  印加军队布列于高坡之上,浩浩荡荡,一望无际。“老皮”的180人集中在坡下,在八万人面前犹如沧海一粟,显得十分渺小。不过,印加人使用的是原始武器,而西班牙人使用的是火枪,且阿塔瓦尔帕王被绑在阵前的木桩上,印加人虽然在人数和地形上占据优势,毕竟投鼠忌器。

  印加人开始冲锋,“老皮”命令西班牙士兵只用火枪射击,不许接敌肉搏。枪声一阵紧似一阵,印加勇士一波接着一波倒下,仍前赴后继,视死如归。这种惨烈场景,相信中国人都不陌生,清末在中华大地上屡见不鲜。只是让中国人没有想到,316年后即1840年发生在中国的“鸦片战争”的场面,竟然在印加国土上进行了预演。

  一名参加战斗的西班牙士兵后来在日记中写到,那场战斗他一个人就打死了一百多个印加人,在随后的冲锋中,他又砍下了两百多个印加人的手。

  西班牙士兵无一伤亡,战场的另一方却死伤了两万多人。热血滚滚流淌,淹没了西班牙士兵的双脚,士兵们站在血泥里,“艰苦”应战。“老皮”、兵痞圣地亚哥·阿尔玛格罗和随军牧师维森特·德巴尔维德开怀大笑,笑声朗朗。

  印加大祭司仰光身受重伤,此时猛然清醒过来,急忙喝住进攻的印加勇士,道:“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印加只会再多出六万个死人。”有人问道:“大祭司,你说怎么办?”仰光说道:“强盗的最大目的,就是想抢走印加的黄金,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撤!传令各地,速速掩埋黄金!”

  于是枪声停了,印加人不见了。

  “老皮”呆了又呆,突然明白胜利了,急令士兵出击,重点是强夺黄金。

  就在这个时候,西方史书载明的在这次战斗中唯一的一个西班牙阵亡士兵产生了。这个士兵冲进一个村庄,正看到一个印加人在院子里埋土,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那个印加人比划了几下,意思是说我在埋黄金。这个士兵不解,问道:“为什么把黄金埋了?”这个印加人扒开一层土,立刻金光四射,土里的东西很像一个被当作凳子用的墩子。估计这位西班牙士兵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开金店的,因为他当即认出坑里就是一块黄金,只是他八辈子祖宗加在一起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子。这个士兵的双眼射出比黄金更加耀眼的光芒,情不自禁俯身细看,这时一支镐砸落下来,这个士兵慢慢倒下,头枕着亮晶晶的黄金永远睡去了,相信他会再做八辈子黄金梦的。西方人说这个士兵之所以牺牲,是因为他没戴头盔,这话也对。

  关于这场战斗,后人从各种角度进行了解析和评判,其中一些西方人说,印加人从未见过马,一名西班牙骑兵因过度紧张自己掉下了马,吓得印加军队一哄而散。

  一哄而散是真,但不是被吓散的。如果是被吓散的,就没有后来的印加人的“反殖森林游击战”了。除了“老皮”立的傀儡印加王图帕克·瓦尔帕没有进行抵抗,且在位不久去世以外,其余的几位后继的印加王如曼科·卡帕克二世、塞里·图帕克、蒂图·库西和图帕克·阿马鲁等,有些纵使是为“老皮”所立,但无一例外地加入了抗击西班牙的反殖大军,最后都因失败而英勇牺牲,抗击的烈火直到1572年才被扑灭。1780年,印加王族后裔孔多尔坎基自称图帕克·阿马鲁二世,发动了一场美洲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印加人反殖起义,宣布重建印加,一度围攻库斯科,兵败后被五马分尸,英勇就义,成为让人仰慕的英雄。

  1533年11月,“老皮”一伙一路烧杀抢掠,开进了印加帝国的首都库斯科。没想到“印加金殿”不见了,多数黄金也不知所踪,于是“老皮”发疯一样拷打印加人,逼问黄金的下落。一个印加酋长被打得奄奄一息,在弥留之际昏昏说道:“太阳神啊,黄金都藏好了,藏金之地相当隐秘,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强盗们永远也别想找到。”“老皮”一伙在郊外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一些金像、金螃蟹,以及装饰着鸟、蛇、蜘蛛和其他昆虫图案的金器皿。后来陆续又发现一些洞穴,找到不少金板和金块。但“老皮”深知这只是印加黄金极少的一部分,于是利用“印加路网”,进行了全国大搜索,虽然找到堆积如山的黄金,却始终没有发现“印加金殿”。

  后人估计,被印加人藏匿起来的黄金,相当于现今南美所有金矿开足马力开采一百年的黄金总量。顺便提醒一下,如果你去南美古印加帝国故地旅游,请记住一定要带上一把铁锹,随便挖两下,说不定你就会成为千万富翁。

  “黄金城”是传说中印加人存放黄金的地方,从气急败坏的“老皮”开始,五百年来,欧洲殖民者和探险家们趋之若鹜,一支支探险队蜂拥而至。他们出没于只有野兽才出没的原始森林,不惜与毒蛇毒虫为伍,或潜入湖底或深入沼泽或钻入古墓等,尽管无人发现“黄金城”,多数人空手而归或不知下落或化作泥土,但确有一些幸运者,一夜之间成为巨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夜暴富的梦想永远激励着人们,踏着前人的血迹前进。

  传说印加“马丘比丘”藏有大量黄金。“马丘比丘”是印加语“古老山顶上的城市”的意思,“老皮”以及后来者一直寻找了几百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马丘比丘”只是一个传说,根本不存在。然而,1911年6月美国耶鲁大学研究拉丁美洲历史的年轻助教海勒姆·亚宾厄姆,却意外发现了这座位于秘鲁库斯科西北130公里,建于安第斯山脉海拔2458米山顶上的神秘古城。整个遗址由140个建筑物组成,让人惊奇的是,建筑物的石头最重的达20吨,似乎全部经过精确的切割,石块间的缝隙宽度不到一毫米。这是当今世界上最重要的名胜古迹之一,被联合国定为文化和自然双重遗产。

  西班牙殖民者在印加强行推行天主教,毁灭了大量的印加神庙、宫殿和陵墓,杀死了印加所有的王室宗族和祭司,焚烧了印加所有带文字的器物。由于王室宗族和祭司是印加的知识分子阶层,印加史料和印加文明从此失传,懂得华夏古语的印加人从此绝迹。一个勤劳善良的民族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一个在世界文明史上璀璨的明星就这样陨落了……

  “老皮”本人的结局在意料之中,死于分赃不均。他的合伙人、兵痞圣地亚哥·阿尔玛格罗与他反目为仇,1538年二人兵戎相见,结果“老皮”获胜。1541年6月“老皮”遭到兵痞圣地亚哥·阿尔玛格罗党羽的暗杀,被人用金块砸碎了脑壳。“老皮”是伟大的,因为他用自己的生命再次证明了他的人生哲学的正确,即“人为财生,人为财死”。

  《西班牙、葡萄牙帝国的兴衰》一书写道:“在整个殖民地时期,西班牙殖民者从美洲榨取了250万公斤黄金和1亿公斤白银……约有808万名印第安人葬身矿井。”印第安人被铁链拴成一串,驱至矿井,死亡率高达75%。印第安人一旦被拉到矿区,亲友们就会事先为他举行葬礼。有些印第安妇女不得不把生下的男婴弄死,免得他长大后被拉进矿区被折磨死,母亲的锥心之痛,莫过如此!

  上述故事载于西方文献,当为可信。

  近年,有人作过不完全统计,被西班牙以及后来的葡萄牙掠走的印加黄金,足以让这两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亿万富翁。如果按当时欧洲人口平均,每一个欧洲人都是百万富翁。我们不清楚统计者用的计量单位是美元还是英镑,而西方列强近代在中国的掠取,确是以白银为计量单位。从《南京条约》开始,直到《辛丑条约》,西方列强通过大大小小38个不平等条约,总共从中国攫取白银95681.4007万两,这还没算赔款利息。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无法统计或没人统计的数字,西方列强在中国之外的其他国家得到多少赔款?抢走多少珍宝?夺走多少文物?贩运多少黑奴?贩卖多少武器?推销多少鸦片?等等等等。

  现在你该明白西方人为什么那么富有了吧。

  且说建文帝一行,这日来到了墨西哥临太平洋的特万特佩克湾。

  建文帝站在大海岸边,遥望故国方向,想象着当年通过“天之浮桥”的攸侯喜,与通过“王者之路”的丹枫,两路中华儿女在此相会的情景。建文帝忽然感到与丹枫息息相通,不禁心潮澎湃,自言自语说道:“难怪丹王念念不忘故国,时时想着回归,离开故土就像水中浮萍,故土是中华人的‘根’啊!”此时此刻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回国!

  就在这时,传来声声怪叫,“三僧两卫”急忙护住建文帝,惕然四望。

  这个海湾的另外三面,是些起起伏伏的山丘,上面只有一簇簇的灌木,难以藏身。“三僧两卫”护着建文帝迅速跑上一座山丘,伏于坡上观看。只见山丘下,数百个壮汉正在厮杀,多数手持木石兵器,来往奔突,打斗甚烈。只是过了一顿饭工夫,一方渐渐不支,退兵而去。余下的一方押着十几个俘虏和伤兵,朝一个村镇走去。

  建文帝道:“悄悄跟上!”

  这个村镇规模不大,石屋石墙,碎石铺路,中央是一个广场,广场上围了不少人。因情势不明,建文帝等人不敢冒然现身,趴在墙头上观看。眼前的一幕让人惊悚万分,十几个俘虏和伤兵当即被斩首,头颅滚滚,热血飞溅。智深等三个棍僧个个紧闭双目,口念佛号。接着发生了更加离奇的一幕,打了胜仗的壮汉纷纷躺在石板上让人挖心。挖心者手脚麻利,一刀下去,心脏应声而出,兀自跳动。围观者看到这血腥场面,非但没有惶惧,反而神色兴奋,大声喝彩。广场上支着不少架子,下面燃着柴火,已经有人把尸体穿起来烘烤,显然准备烤熟来吃。

  王刚强、李霖瑞急促问道:“君上,怎么办?”

  建文帝高声喝道:“住手!”声落之时,踏步已出。

  广场上奇静无比,只剩下火苗“呼呼”的声音。原本躺在石板上准备接受挖心的人纷纷折起头,挖心者则刀停胸口,那些围观喝彩者更是奇目圆睁。只见走来四个光头和两个武士,穿戴奇形怪状,四个光头中三个手提棍棒,两个武士手握佩刀,印第安人皆尽纳罕,直到建文帝等人走到广场正中,才清醒过来,将建文帝等人围住。

  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建文帝捂了口鼻。

  走过来一个满身满头插着羽毛、脸涂得花花绿绿的酋长。

  建文帝一字一句说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酋长听他开口说的是纯正的华夏语言,便用华夏语言反问:“你等可是来自华夏中土?”建文帝道:“不错!”酋长以手抚胸,郑重施礼:“殷地安!”建文帝躬身还礼:“殷地安!”指指那些战俘的尸体,又指指被挖走心脏的尸身,道:“杀俘已是不义,为何连自己人都杀?”

  酋长道:“这是献祭太阳神!我们都想献祭,可是只有打了胜仗的勇士才有资格。”

  建文帝突然吼出一声:“荒唐!”变得语重心长,又道:“打败仗被人杀死,打胜仗被自己人杀死,这岂不……”手在半空中划拉一下,道:“扶桑的人口岂不越来越少?”酋长道:“是越来越少,但都到太阳神那里去了。”建文帝叫道:“胡说!”因在急怒之下,竟不顾帝王身份,连珠喝道:“人乃国之本、族之本,本固则国宁,没有人哪有国、哪有族?”

  酋长只听懂了“胡说”二字,辩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胡说’。”

  建文帝盯住他的花脸,道:“你怎么知道他们都到太阳神那里了?”

  酋长道:“这没有错的,因为死者都被烤食了,所以就到了太阳神那里了。”

  建文帝哭笑不得,知道跟他说不清楚,道:“带我去见你们的王。”

  酋长道:“我们的王很高贵,不是谁都能见的。”

  建文帝大声说道:“朕是中土的皇帝,怎就见不了你们的王?”

  王刚强忙道:“君上,不可说出身份……”

  建文帝用手制止王刚强往下说,道:“顾不了许多了,贫僧必须制止他们自相残杀,否则,他们只有亡族。”

  原来,建文帝为了安全起见,沿途一直没有暴露身份,因必须改变这种愚昧的习俗,阻止这种愚蠢的行为,急于去见他们的王,只好亮明了身份。

  这个时候的中美洲印第安,进入了阿兹特克帝国时代。

  12世纪末,阿兹特克人从北部进入墨西哥中央峡谷,继承了印第安奥尔梅克、特奥蒂瓦坎和托尔特克等,并融合了部分玛雅文明。据说,当时他们的酋长梦到太阳神谕示,让他的部落去一个有“老鹰叼着蛇”的地方居住。于是阿兹特克举部迁徙,竟然徘徊了两百多年。当他们来到阿纳瓦克谷(Anahuacvalley)的特斯科科湖,走到湖中央的岛屿时,碰巧看到一只叼着蛇的老鹰停歇在仙人掌上。于是他们在这个岛上建起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城市“特诺奇提特兰”,就是现今墨西哥城的中心,那一年是公元1325年。

  特诺奇蒂特兰四面环水,河道纵横,景色宜人,西班牙人来到时,惊呼其为“世界花园”。特诺奇蒂特兰面积约10平方公里,人口30万,建筑物多以白石砌成,既雄伟壮观又富丽堂皇。城市与湖外陆地有三条宽10米的石堤相连,每隔一段留有一条横渠,渠上架设吊桥,可随时收放,以防外敌入侵。城北设有贸易中心,可容六万多人进行货物交易,比当时欧洲的任何一个市场都大。1790年在该城中心广场地下发现了“第五太阳石”,直径4米,重达120吨。特诺奇蒂特兰分为四个大区,分属四大胞族,胞族下面分20个氏族,各氏族都有处理自己内部事务的权利,选出代表出席胞族会议。阿兹特克的王由部落会议从特定的家族中推举,并由部落会议罢黜。阿兹特克土地为氏族公有,分配给各家庭耕种。阿兹特克帝国拥有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

  建文帝来到特诺奇蒂特兰,被带到王宫大殿。

  阿兹特克国王名叫“伊兹科亚特尔”,四十来岁,年富力强,以睿智著称,在印第安历史上赫赫有名。伊兹科亚特尔王带着四大胞族首领、各氏族首领,以及文武百官等,迎候在王宫大殿门口,双方互礼,口颂“殷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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