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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城书剑录》 作者:盛海源

第5章 展刀枪技艺服众 鲁大牛甘心拜师(2)

  刘会林虔诚地回答说:“是的!”叶功成急不可待地拉着刘会林扶枪的手说:“可是武宁盛文郁的后裔?”刘会林瞪圆了眼睛说:“你是嘛儿晓得?”“我的先祖就是和他一起造反的!”叶功成这发自内心的惊叹在六猴子听来,简直是天上远远传来的隆隆雷声,地心里涌出的轰轰响声,振聋发聩,不由得一跳说:“好个叶功成,你赫我啊!”丁振家内心一惊,顿时对叶功成刮目相看。袁汉山心中暗喜,如果叶功成没有功夫,就不会有如此充足的中气。哦,原来叶功成也是武将后人。

  “又是一个造反的?那太好了!”六猴子最喜欢听造反的故事,他急急地说道:“会林哥,你快说说。”黄金龙也说:“英雄爱英雄,我们也是造反的,你说吧。”刘会林谦逊地说道:“还是由功成兄弟讲!”六猴子对着叶功成喊道:“刚才你一声吼,把我的十魂赫掉了七魂,你得陪我的魂魄!”“哈哈哈,你个六猴儿,鬼心眼还不少!”六猴子一番率真的话,逗得大家大笑。

  推脱不掉,叶功成说道:“盛公文郁本是元末造反的领袖,我的先祖是他的部将。朱元璋称帝后,盛文郁远离都市来到武宁。洪武三年,文郁公应帝诏赴南京,走前对我先祖说:‘我任小明王宰相时,皇上是郭子兴部下将官在我之下。如今,知皇上底细的只我一人,我这一去恐难回来!’先祖说:‘不去不就免了一死?’文郁公说:‘皇上能放过我么?我这一去,虽死,却保全了子孙。如若不去,则会断子绝孙!’先祖毅然说道:‘我愿随丞相赴汤蹈火!’文郁公拒绝说:‘你得隐姓埋名,保全一家要紧!’先祖听从文郁公的话,第二天携家带口,辗转流离,最后来到大冶。文郁公被朱元璋害死在庆功楼一去不归。文郁公救命之恩,我叶家世代不忘!”

  叶功成拱一拱手,很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黄金龙摇了摇头说:“哪里哪里,你那一番话,启发了我,要想起义,我们的兵力还太弱小了。当务之急是要练好武。”说到这里,黄金龙对众弟兄们说道:“刀是百兵之首,枪是百兵之王,都是强力武器。练刀练枪,你们就各取所需吧!先看会林兄弟舞枪!”

  “会林献丑了!”随着吼声,那博采岳、杨之长的枪,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顿时掀翻一片银海,散乱了遍地的皓箔。那丝丝红缨,更像一支支火炬在银海里燃烧。枪尖指处,扎拦拿劈点崩挡,挑缠穿拨绞摔抡,搕滚抖挫扫抛淌……。又似那玉龙酣战,鳞甲满天飘落,色映戈矛,光摇剑戟,杀气横布天幕。再看刘会林那步伐,前跨、后移、侧闪、旋风、跳跃、腾空。两只脚像踏上了风火轮,身随其足,臂随其身,腕随其臂,周身整成钢打铁铸一般,滴水不漏。他多变的身段,灵活的脚步,自如的辗转,轻灵稳健。一招一式的韵律,像高山流水一般晓畅,像《十面埋伏》琵琶曲一样跌宕起伏。仿佛是一阵旋风刮过,刘会林一套枪术表演完了,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巍然而立。引得众兄弟一致叫“好”!

  黄金龙对兄弟们说道:“我们的两个兄弟都有一身好功夫,想学刀,就站在振家兄弟旁边;想学枪,就站到会林兄弟边上。”有个小铁工正要去学刀,六猴子一把拉住他说:“青岩,跟我一道学枪!”青岩小声说:“我想学刀!”叶功成劝六猴子,“你是舍不得他吧?没事的,我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么?”

  这张青岩是个孤儿,西塞山麓道士袱的人。那年十冬腊月,青岩刚一落地,因为交不了租子,恶霸就把他的爹娘赶了出来,只好在西塞山的桃花洞里度日。娘在桃花洞里生下他,便就给他取了个青岩的名字。可怜他娘得产后风死了。他的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到九岁时,一天江上打鱼,突遇狂风暴雨,船破人落水,连尸骨都没有找到。青岩就这样被迫给恶霸打长工,忍受不了恶霸的凶残,逃到铁山当了铁工。

  这时候一个大个子横到六猴子面前说:“我带他学刀!”六猴子楞住了,平时看不出丁振家对青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偏偏要张青岩学刀呢?六猴子并不知道,丁振家试过青岩的力气大,骨头硬,打心里有点喜欢这个小家伙了。六猴子本来想说看你那个臭脾气,鬼想跟你学刀,但他没吱声。他发现,黄金龙正在和叶功成两个人你拉我扯、你推我搡的,不由好生奇怪。便漫不经心地对青岩说:“跟我学枪吧,咱兄弟两个能在一起!”,不过口气明显缓和多了。

  这句话反倒提醒了丁振家,于是说道:“六猴子,这你就说错了。都一起学枪,两个人只有枪本事,要是青岩学刀呢?你们两个可以刀枪对练。有空的话,你教他枪,他教你刀,你们两个刀枪都有了,武艺不是更全了?”六猴子这时看见,黄金龙、叶功成两个人,说说笑笑起来,便转过来点点头说:“嗯,有这个理!”丁振家迫不及待地拉着青岩的衣袖说:“走,跟我学刀吧?”青岩望了望六猴子,六猴子说:“你去学刀吧!”六猴子盯着丁振家说:“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能欺负我弟!”丁振家见目的已经达到,高兴地说:“那当然,那当然!”丁振家这一番“忍辱负重”的行动,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些犹豫的人也站到了学刀的一边。

  六猴子想学枪想急了,大声叫道:“是嘛儿还不练啊?”黄金龙一边走一边说道:“别急,这就来了。”黄金龙站在众兄弟面前说:“练刀练枪先练功,不然那功夫就是没有根基的墙头草!会林兄弟教枪,振家兄弟教刀,另外,还请一个师傅教功夫。”六猴子笑着说:“就是你黄大哥啊!”黄金龙摆摆手说:“我不行,还有一个好拳脚师傅,他就是叶功成兄弟。”六猴子恍然大悟地说:“哈哈,怪不得看见你们两个在那里你推我搡的,原来是在比功夫啊!”叶功成显然没有思想准备,赶忙说:“不行不行!”

  叶功成话音未落,一个瓮声瓮气声音甩过来:“不晓得叶功成有哪些真本事?”说这话的人叫鲁大牛。这鲁大牛真是名副其实,牛一样的大个子粗手大脚,还有一把牛力气,他能掀起大谷场上的大石磙,沿着打谷场翻一圈。他最佩服的人就是丁振家了,个子大、力气大、嗓门大,还会玩刀,所以他第一个要跟丁振家学刀。他眼里的叶功成呢?瘦瘦弱弱的,哪还有个劲、有个武功?鲁大牛就是丁振家看好的,这时,他既想试一下叶功成,又想试鲁大牛,于是说道:“要不要试一试?”鲁大牛几步跨到众人面前,转个身喊道:“叶功成,你敢不敢出来?”袁汉山推了推身边的叶功成说:“去!”六猴子就是喜欢赶热闹,起劲地喊道:“叶大哥上!”

  叶功成沉着地出来问道:“大牛兄弟,还是不比吧?”大牛说“你是师傅,怕了?”叶功成说:“我怕你伤倒。”鲁大牛牛劲上来了:“你还想伤倒我啊?你还不是我对手呢!”叶功成说:“好,你说比霉吧?”鲁大牛挑衅地说:“放卖高(摔跤)!”放卖高是鲁大牛的强项,所有的人,都败在他的手上,不过还没同黄金龙、刘会林、丁振家、叶功成交过手。他曾想试试叶功成,叶功成没理他。今天,他得抓住这个机会。叶功成说“行啊,我不还手!”鲁大牛生气了:“叶功成,你太吹牛了吧?”叶功成说:“不是吹的!”

  鲁大牛真是一头牛,他挽起了袖子,吐了口唾沫在手上,这架势,把丁振家逗得笑出了眼泪。他指着鲁大牛对大伙说道:“你们看这个大牛,真是提山搬岭的架势!”弟兄们都被逗得呵呵地笑起来。叶功成也笑着说:“大牛兄弟,不用那么发狠吧?”

  这更激怒了大牛,别人笑可以,你叶功成凭霉笑我?我要你哭得没有眼泪!只见他犹如下山的猛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扑到叶功成面前,拦腰抱住,狠狠地往地上摔去。叶功成仿佛是扎了根的铁柱子,揌都不揌。鲁大牛两只脚先后往地上一跺,大叫一声“嗨”,使出全身的力气。众弟兄也不失时机地为鲁大牛鼓劲:“大牛,用劲!大牛,用劲!”有的摩拳擦掌恨不得帮他一把。大牛憋着一股劲,肚子鼓鼓的,双脚几乎要插进土里,那张大脸几乎有些变形了,可叶功成仍然像座山纹丝不动。忽然“噗通”一声,大牛跪在地上喊道:“师父啊,我大牛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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