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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城书剑录》 作者:盛海源

第35章 龙凤山纵马习武 县太爷趁难掠财(2)

  会林说:“嗯,有这个意思,不过我更喜欢听果样一种说法,这跟起义造反有关。”大家立刻有了兴趣,金虎迫不及待说道:“快,说来听听。”会林说道:“唐朝时,大冶有个一身好功夫的汪铁匠。他不信铜绿山出鬼,一个人深夜晃到铜绿山。鬼冇看见一个,只见石头放绿光。他就把那些石头回丢到屋角里。天黑了,这石头发绿火,用水浇浇不熄,人家哈说欬把鬼火抱回来了。汪铁匠用手一摸,一点都不烫手,欬想,管你是鬼还是石头,丢到铁匠炉子烧化了看你还显不显灵。他一边加炭一边拉风箱,硬是把石头化成了水。扒开炉灰一看,哟,石头变成了一坨金子!于是欬专去找这些石头回来化金子,散发给穷苦人家。这消息一传开,官府找上门来,要他专给官府炼金。他不肯,官府就报到了皇上,皇上就派钦差来捉欬,欬一不做二不休就把派来的钦差杀了。汪铁匠见这里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就在此地招兵买马、安营扎寨、劫富救贫,举起义旗。后来官府派来千军万马,把山寨围了个内三层外三层,汪大侠战得累死也不投降。官府便把汪铁匠暴尸三天,被老百姓偷去埋了。他有个石匠在他的坟前打了一对石马,每到卯时初刻这石马就叫起来。马一叫,铜绿山上的化金炉就流血水,一点金子都化不出来了,官府的人马也就搬走了,从此,这地方就叫马叫。”

  这故事带来太多沉重的思考,四个人默默无声,只听见沙沙沙的脚步声。这时一组连绵群山自西向东横亘眼前。只见秀峰叠峙,危崖突兀,幽壑纵横,藤萝缠绕,时而乱石嶙峋,时而草木森森,盘桓的崎岖山路在山中时隐时现,一撩瀑布,像抖开的丝绢从乱石中自天而下。刘会林稍稍紧了一下缰绳,马儿渐渐慢了下来。

  刘会林介绍说:“将马尔(刚才)说马叫扯到了铜绿山。眼前就是铜绿山,铜绿山最美的要数铜草花了。每到九月铜草花开放,淡紫色的花蕊、花瓣,悠悠吐香,再加上金黄的野菊花点缀其中,真是逗人喜爱。可惜铜草花太少了,一到霜打风吹,就会花谢花落。祖先早就晓得哪里有铜草花,哪里就有铜,听说岳飞还在这里挖过铜呢。”金豹说:“听说铜里面有金子吧?”刘会林说:“那当然啊,所以铜石头就显得特别贵了!”

  走走说说,铜绿山就过去了。四个人先后穿过小金堤桥和大金堤桥,巍峨庄严的大冶县城如龙盘虎踞地突兀在眼前

  这城墙濒湖而建,高达三四丈,一色的大青砖砌成,石灰糯米溜缝,恨不能做得坚不可摧。从垛口、望孔、射眼中看去,城墙上不时走动着荷枪、拿刀逡巡的官兵。城门内有厚重的闸门,城门上高书“虎威门”三个大字。城门外有吊桥,悬下的吊桥,横跨在不知深浅的就湖而凿、宽达三丈有余的护城河上,桥下碧水荡漾。城门下的吊桥两边各站两个握着大刀的士兵,用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每一个进城的人。城墙外壁上钉着一块木牌,上书:每日卯中开启城门,酉中关闭城门。刘会林、黄金虎、黄金豹三人轻松地走进了城门。黄金龙正要若无其事地穿过城门时,一士兵突然拦住了他,一双狼眼滴溜溜在他的包袱和宝剑上打转转。黄金虎正想惹是非,一把被刘会林拽走了。好在那士兵并无多大的刁难,于是,黄金龙就尾随着三人进到城内。

  进得城内方知南北东西纵横一眼还望不到头。刘会林常到县城内进马具,他边走边说:“这县城南北两里多路,东西有一里多路长。县城有果样一种说法,叫做东富西贫,南贵北贱。”黄金豹有了兴趣问道:“从何谈起?”刘会林解释说:“东城多是富人,所以城门叫做昌盛门。南城多是做官的或家里有人在外做官的,还有一些有钱的读书人,城门就叫虎威门,也就是将马尔佷叻过戈那个门。西城多是一些做小生意的人,穷得很,所以城门叫法严门,门是用来对付穷人的。北门多是些做赖呆事(重活、脏活)戈人,城门就叫镇邪门!”

  黄金虎生气了说道:“他娘个鬼屄,这城门太欺负人了,穷人就不是人啊?”黄金龙记得叶功成曾对他说过,他家就住在笼子巷内。于是问道:“会林兄弟,笼子巷在那?”刘会林应道:“我去过叶功成的家,在靠西北城的地方。”黄金豹说:“那不就是个又穷又贱的位子?”“是啊,这个名字是嘛儿叫起来戈就不晓得了。听说刚开始官府不同意叫,说霉龙子巷?这是对龙太子的大不敬,要改。结果一个住在这里的穷读书人给大家出主意说:我叻说戈是笼子巷,一家家住得像个笼子一样!闹得凶了,官府也就算了,于是保留了哈来。”

  忽听街上一片鸣筛锣声,锣声由远及近。接到两边的人纷纷说道:“赶快闪开,知县大人驾到了!”街上的行人纷纷闪到一旁。只见知县大人的仪仗,从东边南拐逶迤而来。前面鸣锣开道,之后是回避肃静牌的大牌子,之后是前后身绣着犀牛的把总骑着高头大马走在知县轿前的两边。知县的八人抬大轿在剽悍的侍卫簇拥之下,越来越近。知县根本不够八人抬的级别,不过山高皇帝远,谁敢管?

  那锣“嘡嘡嘡”地响了三下,衙役便七字一节地喊道:“大人出城巡地震,军民行人齐回避哟!”街上的行人纷纷跳到街道两边,可偏偏有个衣着简陋的挑担子的人,不知道是耳聋呢还是在想着一门的心思,任凭两边的人怎么吃力地喊,仍然我行我素。好心的黄金龙正想跑上前拉他一把,哪知那把总拍马而来,一鞭子抽在挑担人身上,那人一担东西撒在路边,人也痛得“通”地一声跌在地上打滚。黄金虎看不过眼,手上的拳头已经捏得冒出了热汗。要不是金龙拉住他,今天还不知道会演出哪一场武打戏。麻木不仁的县太爷依然稳坐在轿子里。黄金龙龙看到的这个知县,身着五蟒的朝冠服,头顶中饰小水晶一缕花金座,肩披紫貂镶边披领,颈上挂着一百零八颗白玉朝珠,腰围金带。他腰背挺直,眼眉高高地扬着,显得傲气十足。他的眼睛鹰一样的犀利,鼻子略带鹰钩,薄薄的嘴唇紧闭着,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一条辫子,那辫子又粗又长,油黑而又乌亮。

  黄金龙目睹着这一伙人望虎威门而去,后面跟着两个忙不迭的衙役,刷浆糊的刷浆糊,贴布告的贴布告。待两个衙役走后,大家便围了上去看布告。有不认识字的就问认识字的人,认得字的人看完后就戳娘骂老子,也有人在一旁不断地唉声叹气……。黄金龙走过去一看,不由得怒火填膺。

  黄金豹知道自己的哥哥不识字,于是在他耳边轻轻念道:“天将灾祸,万民不幸,究其祸由,皆因怠慢上苍。兹我县令,为民之父,身系重任于天下;爱民如子,救众人于水火。不日将不惜屈尊枉驾,亲临东方禅寺还愿、祈福。城中住户,每家捐白银二两,商家捐白银五两。三日之内必捐献完毕。布告天下,咸使闻之……。”不待金豹念毕,黄金虎就沉不住气了,正要发作,不想一壮汉抢在前面愤愤而低沉地骂道:“鬼戳(肏)的,挖空心思搜括民脂民膏,发国难财!”

  壮汉周围的人,有的惊恐地盯着他,有的则小声说:“你还是小心些为好。”黄金龙和刘会林已经看出了金虎的神态,两人不约而同地上前,把他一架,拖着就走。黄金龙说道:“兄弟,我们还有事情要办,不能久留了!”黄金虎恨恨地说:“你两个让我骂几句解解恨吧,不然心里胀得烦!”黄金龙见那一伙人离远了,就说:“你想骂就就骂吧!”黄金虎有些恼火地说:“冇得人听了,冇得劲骂了!”

  刘会林带着黄金龙等人来到一家低矮房屋前,只见门上一把锁挂着,刘会林说:“家里没人!”黄金虎疑惑地问道:“你记冇记错哦?”刘会林十分肯定地说:“绝对冇错。叶功成和欬老娘就住在这里。”正这时一个挑水老人经过这里,黄金龙连忙上前问道:“请问你老人家,叶功成是住这里么?”老人停下脚步说道:“是戈是戈,听说欬老屋有霉事,哈回弃(都回去)了。”黄金龙心里一咯噔,看看老人家还在望着他,便边忙说:“多谢你老家!”老人看看没有什么事就挑着担子走了。

  黄金龙转脸对大伙说道:“佷叻陪会林兄弟去买马具!”金虎见没有看到叶功成,心里不免有些遗憾,疑惑地说:“那我们就这样算了?”黄金龙无可奈何地说:“不晓得到哪里找他?还是拜托会林兄弟过些天再来看看”刘会林说:“好,我过几天就来,把举事的日子再说一遍,还看欬能带有几多人来。”黄金龙有点担忧地说:“如今是多事之秋,但愿功成兄弟千万别出事!”黄金虎自有他会劝的话:“金龙哥,操这多心做什么啊?”黄金龙有意支开话题说:“走,陪会林兄弟去买马具去。”黄金虎第一个响应:“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说伤心事,对,看马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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