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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城书剑录》 作者:盛海源

第43章 袭兵库更新装备 伏击圈大败清军(2)

  等到气急败坏的外委把总穿好衣服跑到门外时,抢兵库的那伙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他解开哨兵身上的绳索问道:“哪来的?”哨兵痛苦地摇着头说:“不知道,能捡条命就是万幸了。”外委把总又看了看兵库房,虽然搬走了一些,但还剩下不少。他自知找个妓女来睡觉,已经违反了军纪,如果传出去,对自己没有好处,只好打落门牙自己吞了

  神不知、鬼不觉,不费一刀一剑,就收获了真么多的棉甲、兵器,船一到三山湖大家就乐得又笑又说。坐在船上的丁振家颇有一番心思,他突然想起了黄金龙说的话:“侮一老,如侮我父母;辱一女,如辱我姐妹;损一物,如损我房屋;违一令,如置我死地!”想起了黄金龙说这句话时望着他的那种神情,万一黄金龙知道了他今晚的事情,那会么样?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打了一个冷噤,身上也感到冰凉冰凉的了。偏偏六猴子——胡六勇问他:“丁营将,刚才你在哪?”丁振家真有点恨死了胡六勇,但现在不好发作,便含混地说:“我在一个屋里管住了个当官的。”好在那胡六勇没有刨根究底,只是转头同其他的将士一起津津有味地回顾着刚才过去了的那一幕。

  黄金龙的行动引起了一个人的格外关注,那就是靲大财主家的少爷靲一始。那时节,娘子湖湖汊众多,大小绿洲棋布,武昌府、大冶县府鞭长莫及,大大小小的土匪、湖匪活跃,还有一些不太好管的翻眼绿睛的农民不时闹事,那些财主、恶霸、乡绅自行征集壮丁编制成团练,施以军事训练,用以捍御盗匪、打击农民、保护自身。靲一始自幼习武,又在武昌府读过书,文武双全,训练得法,他的团练很有影响。周边乡绅,先后拆了自己的,给钱给物靲一始,以求一保自己的土围子。团练,说穿了就是专门对付农民的。

  靲一始和大冶县府曾经有过蜜月,蜜月期间,曾应县府的要求,派人到黄兴淑打探黄金龙的动态,尽管一无所获,但他注意到了黄金龙。可惜,他与大冶县府蜜月不长。按大清的条例,县府要支持地方团练的口粮。他报了300壮丁,可牛知县派人一查,只有200余人,于是,立马就扣了他近百人的口粮。如今,他已扩大到400多人,报到牛知县,牛知县说补补补,到现在仍不见一两一钱。那个县把总自以为行伍出身,从来不正眼望他这个带领人马比把总还多的地方团练。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当他得知武信佐校尉身首异地,他派乡勇收拾尸体,葬于换绦桥的一家坟山上。对此等好事,把总派人来迁尸后,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未说。他与黄金龙没有过节。十月十八,老财主听了他的劝告,没有凑那个热闹,所以他家的银两钱财没有损失。他派去的乡勇,黄金龙也没有刁难,只是留下武器走人。然而,他明白,他和黄金龙不是一路的,迟早会兵戎相见,那就要看县府舍不舍得了。靲一始要在这场鹬蚌相争中,坐收渔人之利。

  县把总派人从换绦桥的坟山上迁回了武信佐校尉的尸骨,做了头七以后,决定讨伐黄兴淑。一天,黄兴淑村头想起了波浪鼓声:“换糯米糖啊——,不隆冬,不隆冬……”。换糯米糖的拨浪鼓打得脆响脆响,年尾来了,有小孩的人家总要换点糯米糖,做做米泡糕、芝麻糕、花生糕。他那带着诱惑的拨浪鼓声和甜味的呼叫,吸引了一大帮孩子和一些婆婆媳妇。换糯米糖的,见着老太婆就不经意地问道:“你这屋哈(湾子)是嘛儿(怎么)果(这么)多人啊?”有太婆就说“哈(都)是金龙带戈(的)人。”他又问道“欬叻狠不狠啊?”那太婆一笑说:“像你果嘀(这样)七问八问戈人,欬叻(他们)就狠!”换糯米糖的不做声了。

  这时候,他听到了锣响,只见荷枪扛刀的人三三两两地跑了出来。只见号旗一挥,有的跑东,有的跑西,有的更像没头没脑的苍蝇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乐得那换糯米糖的心里发笑:这样的队伍怎么打仗?“换糯米糖啊——,不隆冬,不隆冬……”。这喊声带着幸灾乐祸,向村外飘去。就这样,换糯米糖的转了两天后就不来了。原来他已经回到了县城,正跪在把总面前一五一十做了报告:“大冶县城过盛洪卿以后,有三条路通往黄兴淑。一条是到换绦桥后向北拐弯到黄兴淑,一条是到铁山铺后向南拐到黄兴淑,还有一条是擦过太平山南麓的胡山下直通黄兴淑村。”把总问道:“他们练兵没有?”那探子鼻子一哼,不屑地说:“那哪叫练兵?简直瞎胡闹。军容不整,旗号不辨,东南西北分不清,真正的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听那探子如此这般地一报告,本来就看不起这一帮子乡下佬的把总,现在就更不放在眼睛里了,他决定只带200多号人马星夜偷袭黄兴淑。

  十月底的冬夜,已经很冷了。凛冽的北风摇撼着光秃秃的树枝,扯天扯地地刮着,不时传来一声声狗的狂吠,连天上的星星也冻得只打哆嗦。走在队伍中间的把总,前后指挥着外委千总、外委把总和一干人马行进在这漆黑的夜里。清兵一到程道士村,把总就命令用布包裹着马蹄,为的是不让马蹄声惊醒黄兴淑,他要把叛贼黄兴龙一伙消灭在梦中。马蹄声咽,脚步轻轻,甚至连刀剑的磕碰声都无法听到。整个山野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前面传来信息“到了屏山,前面是胡家山下、胡道生、胡竹林了。”探子走到跟前,提醒道:“把总大人,过了胡家山下,就是黄兴淑了。”把总精神一振,命令道:“传话,黄兴淑即到,刀枪、弓箭准备。”不一会儿,把总的命令立即传到兵头队尾。

  胡山下是太平山南麓一个很大的村庄,为了进出的方便,祖祖辈辈就在村口开出了宽达四五尺的丁字形的大道。熟睡中的胡家人,根本就不会知道,深更半夜里,会在自己的家门口发生一场刀枪大战。正在把总自以为偷袭黄兴淑是神不知、鬼不觉时,突然一声号炮响,顿时,大路两边燃起了火把,喊杀声震天动地,那火光,那喊声,扭曲了把总那张惊恐的脸。

  忽然,一个骑马的黑大汉子,举着狼牙棒冲他而来,“攒”、“刺”、“挑”、“打”、“拦”、“搠”、“扫”、“扎”,招招都是杀手,式式都是绝路,委实不留丝毫余地。把总一向自以为是博闻强识的武林高手,赶忙挥舞震天戟迎了上去。这把总使用的是西楚霸王独创的震天戟技法,共七式二十一招。这七式分别是诛仙灭魂、杀神破碎、降妖绝影、伏魔乱舞、斩鬼天下、霸气纵横、吞天灭地。每一式各含三招变化,威力无比。经过多年的积累,这震天戟委实非同寻常,临阵破敌,屡杀大将,一招一式之中莫不包藏天下“枪矛棍棒”武学奥妙,各种精妙高深招式莫不尽荟其中。把总来不及管他的队伍了,急忙接招,贴靠提搜、崩挂攉挑、截拦托化、转还挫拉、摇捕滑押、封闭拆闪、推幌格打、探扫搂扎、棚缠吃架、抄贯抛片、枝剁刁攒、勾躲拢翻。黑大汉终究还不是把总的对手,七八个招式下来,黑大汉的狼牙棒显然不胜其力了。

  把总正想一戟结果了黑大汉的性命,不料方汉杰的青龙偃月刀拔地而起,力举千钧地隔住了他的震天戟。把总知道,这青龙偃月刀朴实无华,注重实战,招招式式非打即防,防中寓攻,防攻并举。走式行刀式急招险,招威式猛,硬拦猛进,势不可挡。在撩、劈、砍、抛、削、抹、剁、挑、斩中,刀身合一,无不招招神韵。又是几个回合下来,把总着着实实领教了对方的厉害。黑大汉求胜心切,一股蛮力乱打。而现在的对手,沉稳老练,一招一式,不骄不躁,颇具昔日明朝旧军的作战风格。把总心里很清楚,一军无将必乱,他要指挥整个军队作战,不想被这里缠住。可对方却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像一块糯米糖一样缠住他,让他进退不得。

  黄金龙、刘会林、丁振家一伙人乘着这机会,盯住一个个当官的,拦住就打。义军还是第一次同清兵作战,刚开始还紧张万分,现在不害怕了,一个个将士奋勇杀敌。火光中,刀枪闪耀,喊杀声、呻吟声简直是不绝入耳。把总已经无暇顾及东南西北了,这时候,只听得青龙偃月刀下一声吼:“发旗号!”跟随在青龙偃月刀下的一个汉子,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挥舞黄旗,顿时,正在作战的义军立即分散开来,

  二、三十人为一个小队,一下子就分出了一二十支队伍,好似天空散布繁星那样,把总一下子惊疑不知敌军究竟有多少。不说手下的外委千总、把总不知道应先攻哪里,就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此时,把总在心里狠狠地咒骂那个探子:“狗日的瞎说一气,这哪像个军容不整、旗号不辩的队伍?等老子回去再找你算账!”正在这时候,把总听到后面传来激越的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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