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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意幻天》 作者:贺誉

第1章 劫(1)

  万物始于劫,在时光的渊薮从杀戮起始,祥和终结时,我们不得不承认,几乎所有人,都在重复一个哀伤的轮回。

  他,是个冷傲、孤独而深沉的人,有着柔和的面孔,恬淡若春水的眼神,以及无尽孤傲的魅力。

  独对如画云山时,他的长发恍如梦幻般翩跹,同他那绝世冷漠的纯白面庞一同凝入天地的,便只有惊艳与昂扬。

  剑锋般的双眉,朗星般的目光,还有那独有的、暗淡的忧伤。

  一柄普通的朴刀,在他手中有千端的诡异,万分的奇幻。因为他是个刀客,一个名冠天下的武林高手。

  他姓封,名玉寒,刚过二十一岁。

  在武林中,以寒为名的并不多,而真正名副其人阴寒莫测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了。

  没有人能猜得透这一刻他在想什么,下一秒他要做什么,因为他太过我行我素,而且喜悲丝毫不形于色。

  以他的武功,年轻一辈中不算第一,也是第二。

  而当世惟一能与他相争的剑客,便是他的同门师弟萧剑云,一个热情如火的年轻人。

  外貌不似封玉寒般完美的他,略瘦,不高,时常身披灰白色的长袍,淡淡的髭须让他看似落拓与无力,一头不甚齐整的乱发也时常遮蔽住半边额际,使他显得随意与单薄,甚至还有些颓废。

  但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在挥洒激情。他拥有一双火焰般炽烈的眼睛,一脸笑容自信飞扬,无论何时,只要他展现出朝气与热情,就显得潇洒与俊朗。

  与封玉寒的冷不同,他的周身,都有一股温暖的力量,驱散哀伤。与封玉寒的孤独相对的是,他有无数朋友,也有一种坦诚与开朗的气质,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萧剑云的剑,精准无误,绝无多余招式,一击即向要害,必杀。

  然而,他的人则与封玉寒如两个极端。

  封玉寒常常出刀,式式杀人,萧剑云却不。

  他时常不带剑,即使带了,也几不出鞘。也许因为天下已没有几个人值得他拔剑了。

  而且他的剑式太过狠辣,不同于他的人。他厌恶杀戮,而出鞘的剑,正如嗅血的蛇,无可扼止,凶狠绝决,非饮血不能回。

  所以他的剑已几乎锈在了鞘中。

  他从不磨剑,因为磨剑是为了杀人,不如王孙之剑,只为扬威。

  封玉寒与萧剑云这样两个迥然不同的人,却是挚友。这并不奇怪,因为往往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互补长短。

  当然,他们的相同点也很多,比如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封玉寒与面目俊逸、气质潇洒的萧剑云,都很英俊。

  这并不是说笑,相貌也可以决定友谊。

  同时,同样高绝的武功也让他们惺惺相惜。刀剑相交,古来即为一绝。

  然而他们并不是同门中的最顶尖高手,因为他们在天山派。

  广袤天山,冰雪中蕴育出一个极小却精英辈出的门派。在这个门派中,掌门是上官天临,一个并不高大却给人如天气势的中年人。

  上官天临的武功,已是天下无双,而在这近二十年中,江湖中已无人能与他相抗衡。

  在派内弟子中,冷俊的封玉寒与热情的萧剑云,分别居于二三位。而上官天临的徒弟里,他们也并非最出色的。他们的师兄,名聂天情,年近三十,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武功亦远胜封玉寒与萧剑云二 人。

  门中还有两人。

  其一,名容秋水,是上官天临的末徒,一位十九岁的女子。

  人言女流之辈武功必轻盈迅捷,绝不大开大阖,然而她却不。

  她使一柄一丈二尺七寸五分的寒铁重枪,绝丽姿容下处处透出凶悍狠绝的旋转与刺击,武功直追她的几个师兄,当世亦鲜有敌手。

  还有一人,却是上官天临的女儿——上官红月。

  红月是个极其柔弱的女子,传言她并无武功。很难想象武林第一人的女儿却不会舞刀弄枪,可自四大徒入上官天临门下以来,无人见她出过手。

  她时常抚琴吟歌,风华绝代的她拥有着婉转的声音,让人如醉如痴。这份娴静、温柔与安逸都是一个江湖豪客最向往的。

  所以,聂天情、封玉寒与萧剑云都对她心生爱慕。

  也许一切都围绕着他们六人展开。就在天山雪原,将显现一片腥风血雨的恶斗仇杀,一派恩怨交织的凄苦爱情,一线肝肠寸断的生死离别……

  一切即将开始。

  傍晚时分,风逝云翳。

  天山之巅,飘雪重重。

  上官天临负手立于天山主楼临天阁的窗前,俯视远方。

  一脸的沧桑让他更显沉郁,唇上的髭须令他的侧脸极为飘逸,而那空而又负大志的眼神,更使人为之震慑。

  在他的视线之中,天空飘忽的雪花仿若一道道剑芒,映射着人间的仇斗与攻杀,纯粹的白又变幻莫定,让他难以琢磨。

  当武功登临极峰之时,却是如此惶怖、孤独与不安。

  这时,他想到了自己开宗立派之时的情景,又忆起了几个徒弟。

  聂天情的温文下总有阴翳不定;封玉寒的冷傲中自含凶狠绝决;萧剑云的热情中暗藏冲动噬杀;容秋水的英悍下隐有似水温情。这些在上官天临明厉、机敏而又偏激不安的眼神中,都是隐患。

  此刻,他的武功已天下第一,但仍有大敌环伺,虎视眈眈。而几个徒弟过快的成长和愈发难以控制的性格,也让他不安。

  “但愿一切都不要生变。”他长叹一声,遥望远山,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闭上了双目,屏气,冥思。

  一柄出鞘的宽刃钢刀,在风中嘶吼。

  刀势极重,不快,却诡异多变。直到被一柄连鞘剑旋转着带上,它的攻势方才止歇。

  剑很轻,却以轻就重,带住了刀锋。

  “你不拔剑?”一个冷酷的声音从刀客口传出。

  “对敌,我向不拔剑。”持剑者笑道。

  “为何不拔?”

  “拔剑,是为杀人。我不拔剑,并不是因为轻视你,而是没有这个必要。不到生死相搏时,剑芒锋藏连鞘出。”

  “你还是如此。但我奉劝一句,不拔剑的你,在真正需要拔剑时,却会生疏了。”

  “生疏的不会是人,只会是剑。我遇事必留七分余地,这些丝毫改变不了我的剑法之决绝。所以,我绝不出剑。”

  刀客点头,微笑。笑得很寒。

  有这种笑容的,自是封玉寒。

  封玉寒似乎刻刻有心事,因而言语精简。话既少,自然字字斟酌。传言他出语甚至少于拔刀。

  他的刀,寒如玉。早在三年前,他就用这柄普通的重钢刀,斩杀了江湖上有名的第一刀客宋离。那年他才十八岁。但面对挥刀如风的对手,他只用了一式,便砍出了招中的破绽,击溃了对手的精神。这 样的刀法,却全是由他自己练出来的。他在入天山派后,刀法更是在上官天临的指点下登峰造极。

  站在他对面的剑客,从不拔剑,正是萧剑云。

  萧剑云不拔剑的真正原因,无人知晓,连上官天临,或是上官红月都无从得知。他时常对他人说自己是因为厌恶杀戮,但封玉寒对此仅一笑而过。

  他觉得,一个好的剑客,不能没有杀气。

  其实十八岁前的萧剑云,并不很温和,但他却很意外地在入天山一派后收敛了一身的杀气。

  为什么呢?也许仅有上官红月知道。

  那时,当世无人见过他鞘中的剑,因为见过的,绝不超过二十个,而且都成了死人。

  ——败亡在他的绝世剑式之下。

  但直到遇见了红月,他却没有了杀气。两年半前,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天,红月十分纯真地问了他的姓名,他便轻轻地亮出了剑,用自己都觉得惊异的温和,去述说自己。在红月的笑颜下,他决定永远保 持如许的性格,只为了见证一段温馨。

  而今,他的剑已近两年未出鞘了。没有人知道鞘中剑的形状,也不再有人在他的剑式下倒下,无声地败,不甘地亡。

  言语交错之后,时间刹那凝滞。

  此时,刀突然一动,震开了剑,顺势疾劈而下。刀光的凶狠胜似天雷,而其间的灵动与飘逸又暗藏无尽的绵力。

  “我今天定要逼你出剑。”封玉寒目光一敛,道。

  然而萧剑云却突地将剑向天空一甩,而后人如陀螺般后旋,身法之快,恍如风行。刀势烈,身形则更快过刀光,转瞬,天地尽化为刀的气势,而刀却无法追上已融入气流中的萧剑云。

  可突地,风云遽变,刀光也由至快化为至慢。萧剑云的脸色由刚才的闲定,刹那化作了一丝不安。

  刀由快及慢,正是武功从巅峰到极峰的一段前进。

  因为刀再快,也切不开风。因为世上永恒的一切,绝不是快如转瞬的,而是至慢、至定,却无可摧毁的。

  但慢刀可以阻隔风,甚至拦断风。

  萧剑云如风的身法刹那毁去。

  在慢刀下的攻击,凄美而幻灭不定,几可与天争。

  可就在这一刹那,萧剑云突地人影一收,化作了云般飘渺无定的身法,后退骤慢,却已从刀锋之间穿行而过。

  风逝云流,早已化作萧剑云那绝世轻功的一部分。但当封玉寒再次出刀时,就连云能飘忽不定,流及无阻,也不能逃脱。

  这一刀极精简,也无让人一窒的霸气。

  不过纯粹的刀才是最决绝无匹的。当刀光闪过时,人还是人,刀还是刀,但不出鞘的剑,却永无隔绝之力。

  萧剑云已捏住了剑柄。

  他明白这是师兄弟间的比武,但封玉寒的性格实在太过孤绝难测,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败得起,败得住。

  他挪步,后纵,但仍无力挣脱这无形的刀意。直到刀至胸前时,他惟有旋动剑柄,剑芒欲张。

  突然间,平凡的刀的非凡刀式止住了。原本如一轮红日的刀锋,周侧骤升两片乌云般的阴影。在萧剑云拔剑半寸时,刀已经被阴影合住。

  此刻,他二人已看见了一切的发生。那合住封玉寒刀的,是一双手。

  一双有力的、指尖修长却又宽厚的手。

  能用手合住封玉寒刀的人,当世惟有两人,上官天临与聂天情。

  但从那风华正茂的面孔与永不变化的温文微笑中,你就可以猜到,他是聂天情。

  方正的脸庞,温和的笑意,傲世的正气,融汇成一个本该普通的人的不普通的气质与精神。而那流露着谦和与平静的目光的双目,则有着一种慑人心魄的力量。

  那不是冷酷,也绝非热情。

  他有的,只是祥和,只是博大,只是包容。

  “你不该拦我。”封玉寒语音骤冷。

  “你是想杀人,还是比武?”聂天情改作一丝凝滞的笑。

  封玉寒不语。萧剑云紧紧盯住聂天情,一字一顿地说:“大师兄,你不需要拦他。二师兄与我情如兄弟,他不会伤我一丝一毫的。”

  聂天情退了一步,然后很从容地说:“我也明白,但你们最近的拼斗渐趋狠辣了,当局者迷啊。”

  封玉寒冷哼了一声。萧剑云却徐徐点头。

  在他们二人的眼中,大师兄似成了两面的人。

  封玉寒对大师兄的一切都不能够接受。尽管聂天情渐趋完人,却在封玉寒冷静到几乎冷酷的眼神中化为了一个举止近乎虚伪,为人外温内寒之人。

  萧剑云却对聂天情的一切显得十分尊敬。他能理解大师兄近乎君子的举止言行。这是真正成熟而有风度的做法。

  凡冷酷的人必有冷酷的理由,而真正温文之人也必有其独特的处事之风。当萧剑云这样看待他的两位师兄之后,他也自然会同时接受他们。但他并不明白,为何以大师兄如此和善的举止,会让封玉寒反 感。

  直到此刻,封玉寒已欲离开,却突地怔在原地,不动半步了。

  因为他发觉聂天情的双掌仍挟住他的刀,而且比适才更紧。

  此举在寻常人眼中似乎不足为道,但在封玉寒眼中,却近乎于挑衅。

  要知道当年在太行山下,就因为一句不恭敬的话,无恶不作、武功绝高的大盗“藏影”便身首分家。

  了结他的是一柄刀,重如千钧,寒光如玉的钢刀。发自封玉寒的手中。

  其实封玉寒活得很无奈,也很神秘。冲动与冷酷合在他身上,凝成了一个字,即“杀”。

  封玉寒抽刀,刀却仿如铸铁般卡在那双有力的手中。封玉寒少有地冷静下来,道:“你想要怎么样?”

  聂天情释然地一笑道:“你出刀太多了,该学学你师弟,收剑而悟意,能杀而厌杀。”

  封玉寒望了望萧剑云,而后猛地一聚力,横扳过刀锋。只要聂天情的双手还是肉做的,不松手的代价即是被一刀割伤。

  然而聂天情却陡地将双手张了开来,不过两股气劲仍以环绕般的力量笼住了他的刀,乃至于他的经络与意识。

  萧剑云目视着这无声的比斗。

  自入天山一派来,他便收敛了杀气,也悟到了所谓用剑的新一境界,即“无杀”。

  因为杀戮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引发连环的仇杀。以他的武功与声望,已几没有压不下的事情了。

  所以说出剑是无谓的,杀与不杀,也是凶与仁的分界,而杀是罪,饶恕与警示才是他所奉行的。

  直到从大师兄那里懂得了宽容与忍让后,他才发现,其实事情可以那样解决。而从红月那里体会到纯真与温存后,他才理会,其实事情必须那样解决。

  但此时的他,却没有想这么多,因为大师兄似乎在使一式玄妙的武功,一式传说中的剑诀。

  ——御剑诀。

  所谓御剑,即人剑分离,十步杀人。以无上的真气与无匹的精力相融合,才能达到剑随意动,无向无极。

  显然,聂天情的这一式隔空锁住了刀,已具雏形。

  但真正的御剑,却要凌空带剑,旋动着攻杀,人与剑在空间上分离,在意义上却由一条气劲连结着。当驭剑如使臂之时,便可当世莫敌。

  而早在三十年前,武林中便流传着这样一句歌诀:

  “刀非刀,魔刀杀。

  剑中剑,御剑诀。”

  无人通晓言中真谛,但它却代表着一刀一剑两门惊世绝技。

  魔刀御剑,曾几度掀起武林中的血雨腥风,也使无数后辈为之心驰神往。而今,习剑数载的萧剑云乍见此式,纵然似是而非,又怎会不失神当地,不迷醉其中?

  过了转瞬,聂天情的双手便开始剧烈地抖动,显然他也并不会真正的御剑。而封玉寒的刀也似乎在努力挣脱束缚,发出铿然的响声。

  突地,封玉寒一挺刀锋,聂天情却收回了双手,从容地退了一步。刀锋立时落空,发出一声突兀的厉响。

  “你好好想想我的话,二师弟。”聂天情低声道,“你的出手,已经不似为逐我,而似下杀手了。”

  “你一定避得开的。”封玉寒沉静地说。

  “不错,不过如非是我,天下又将平添一个冤魂。你的杀气,太重了。”

  “不需你提醒,我会把握自己的。”

  聂天情面对封玉寒如此冷漠,既不窘迫,也不退让,仍然心平气和地与他交谈,可说是几乎把宽容演绎到了极致。

  “那你好自为之,我还有事,要下天山古道,暂别。”

  萧剑云与封玉寒一怔之间,聂天情已转身离开,身形之快恍如电,倏然消失不见。

  封玉寒冷哼了一声,目视萧剑云,却看见对方热情的面容。他不觉微微一怔。

  “你在想什么,是大师兄的话么?”萧剑云道。

  封玉寒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似是无神。

  “我要到天池畔静一静。不过你放心,我从不言弃。下回,我定会让你拔剑的。”

  而后他长啸一声,向着聂天情离开的方向,潇洒地踱步而去。披风与长发逆风飞扬,使他显得风华绝代,气势凌云。

  “好,我等着。”萧剑云怔怔地说着,脸上充溢着无尽的笑意。

  同时,临天阁内。

  “爹!”一声清柔地呼声从阁外的长廊中传来。

  正在沉思的上官天临蓦地回过神来,眼神中闪着几丝柔和,仿佛突地从四面楚歌的幻境中回到了现实的安逸里。

  “红月,秋水,你们进来吧。”上官天临颇有威仪的声音传了出来。

  随即进来的,是两位女子。

  一位素雅高洁,容颜面如月,婉约而动人,身着的红衣与乌发互相掩映着,足可使人为之痴狂。而她眉心的一颗红点,更显现了无限的圣洁。不过从她眼神中与嘴角流露的,却是一种独特的纯正与娴静 。她自是上官天临的独女,上官红月。

  另一女子在容貌上几不逊于红月,却少了几分柔,多了几分刚。她深黑劲装,仿若隐于黑暗中的掠影。而她倒持的一柄铁枪更显出了其身份。

  ——“断魂枪”容秋水,上官天临座下惟一的女弟子。

  这二人进来的时候,上官天临已飘然离地,身形晦幻不定。直到他的袖袍不再为真气鼓起之时,他已到了临天阁的正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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