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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意幻天》 作者:贺誉

第21章 黑暗秘密(1)

  一份惊怖深埋心中。邪恶的力量潜藏在血液的每一个角落。在未被触动的时候,他心静如止水;可当一切俱被激起时,他却爆发出一种可怕莫名的力量。为一个秘密,一个隐居十年,一朝人生又有几度 十年?因而当蜷缩在仇恨的阴湿角落的时候,任凭外界风和日煦,心怀这样黑暗秘密的人,都只会时刻感受到刻骨的森寒,禁锢着思想,摧残着灵魂。

  温潭谷,临天阁,幻雪山庄,雪山客栈,隐月丘墟,所处的位置其实都极近,涵盖的范围不过十里方圆。

  昔日的荣华,挑动了一场场灭绝人性的纷争,致使其中的大多数地方,都没落了,湮灭于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中。而这十里之内惟一温馨和谐,了无仇斗的地方,便仅有温潭谷一处了。

  可如今,就在这最后一处战地,死亡也渐渐地滋生了起来。只不过,身处其中的红月与聂天仇,都无知无觉。

  七天,并不是很长。但是对于两个人而言,却已足够。可惜红月与聂天仇心中的秘密都太多了,以致每天相对无言,互抱淡淡的笑意,却无法贴近彼此的心。

  聂天仇做到了几乎可以说是萧剑云、封玉寒都永远无法企及的悉心照顾与关怀,每日无声却深沉的扶助,几乎倾尽心扉的一切温情,不过这,都只能换得红月的会心一笑,别无其它。

  两人的心,深邃而空远,如此幻变不定而难于捉摸的心意,只能牵起极度的深寒。然而,深沉的默契也未必不是一场美丽,当风拂长草,云蒸雾绕的傍晚在又一次柔和的日落下展开时,静寂而和谐的风 景,也会在这里无声地重复。

  在小屋之前,红月伫立着,等待萧剑云的归来。这似乎是她每日例行的仪式。逐杀无情的时刻,遥遥无期,可是她坚信自己这份至诚的执着定能感天动地。

  聂天仇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负手,倚着墙,仰望天空风云变幻无定,一脸的寂寥。

  彼此间,几丈远的距离,天渊似的隔阂。阳光同样映照着两个人,却无法映透他们之间深重的雾霭,冰封的心结。

  聂天仇,自心中历数着他与红月不多的几段谈话。漫漫七日,却是由难以想象的沉默纠结而成的,不过,他却并未感到丝毫沮丧,仍是保留着原先那份优雅的沉静。因为他也了解,七日纵难生情,亦怀 感激。来日方长,这些便已足够。

  然而就在这一刹,他却见到红月突地颤了一下,而后踉跄着退了几步,聂天仇立时闪上前挟住她,却见她一脸的惊恐与感伤。

  “出什么事了?”

  “我居然将天山派的存亡置之脑后……”红月悲伤地摇了摇头,“如果我阻止封师兄与萧师兄的争斗,或许他们便不会俱成重伤而无力回援了,而今……天山恐已灭门……”

  聂天仇无言了,心中的感觉突变得极端复杂。

  “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吗?”

  红月默然不语,但聂天仇却已会意。

  “或许天山一灭,派中便俱是伏兵,临天阁定成龙潭虎穴。你是想知道萧剑云归去后的结果。那好,我这就前去,将一切弄个明白。”

  红月很沉重地点了点头,轻轻让开聂天仇的挟助,而后缓步向前,有些恍惚地面迎夕阳,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语意轻柔,饱含真诚,仿有魔力一般,可让一切人为之赴汤蹈火。聂天仇那阴沉的面孔瞬时变得炽烈起来。

  “可是,我一旦走了,谁来照顾你……”

  “你放心,我一个人已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脱离亲情、友情的日子,我早已习惯了。天地为亲朋,山水为挚友,背离杀伐,孤孑一身,是我的至愿。”

  “那好,你多多珍重。”

  聂天仇此语既出,立时振身如电逝,循着阳光播散的方向顺风而行,仿佛凝入了气流一般,倏然无影。

  红月则很轻地舒了一口气,黯然地俯下头,心中翻滚着源于对一个个逝去的人的哀恸。

  苦痛,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遮天蔽日而下,将她囚禁在恨、怨、痛、悲交织的牢笼之中,而一段段飘零的回忆,也在她的世界里化为无声的永恒。

  然而就在这一刹,她的思维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潜伏已久的黑影,突自她身后的屋瓦上一跃而起,在掠动万千寒气的刹那飞撞而下,而后像一只大鹰般扑开手臂,一下卷向红月纤弱的身形。

  那硕大无朋的阴影转瞬拍了红月两处晕穴,在红月颓然下坠时一下将她揽住,而后陡地升空腾跃,如箭般疾撞而出,绝影而去。

  那人影轻功快得不似人形,身负一人依旧纵跃如故,一掠二丈有余,踏叶沾花,凭空而行。他们闪出谷口,纵上草原,百转千回仅一刻钟便止步了。周围急速后退的景物骤然凝滞,而后,他们驻足的地 方便清晰了起来。

  是幻雪山庄,久经风霜,门残楼缺的那座荒弃古宅。

  那黑影负着红月,一步步迈入庄中,穿过前厅,越过后院,而后止步于风家的祠堂。

  这里的古旧,远甚于外堂,似乎几十年未曾变动过。神龛与墓台上纠结着蛛网并蒙上了厚灰,烛台下垂挂着凝固的蜡团,一事一物俱透着沧桑。

  那黑影便在一张长垫上轻柔地放下了红月,而后揭开面纱,内疚与关切溢于言表。

  不用说,他自是封玉寒。

  魔刀蚀人心,亦让他的冷傲化为了森如冬日的冷酷与冷漠。但当面对红月时,这一切却已离逝,转为了温情的面容。

  红月气息轻柔,神色恬淡,静静地仰卧时,仍给人以一种安宁与舒畅。封玉寒无心破坏这份安然的和谐,只是负着右臂,一脸虔诚与安详地俯望她,等她醒过来。

  适才的两下拍击,施力绵柔,绝无劲力,因而中者最多昏迷半个时辰,如憩息悠然无恙。而在这期间,封玉寒似在酝酿一段话,一段让他在失去心性前不得不言的真心话。

  他闭目良久,而后睁眼,面容斐然地凝望着红月的眼微微颤动,平和又安详。

  红月醒了。

  她醒后,没有丝毫迷离,在看到了封玉寒后,显得极为镇定。

  “你果然还是来寻我了。”红月平静地说,“雪山客栈一役,你并没有大伤,是么?”

  “是的。”封玉寒一脸静默,神情却极是专注。

  “那你不该将萧师兄伤得如此之重的。如不是我将他救回去,他早就埋骨于雪山客栈之外了。”

  “可是,你知道当时的我已无法控制情绪了吗?”封玉寒悲凉地说,“容秋水的死,他恐怕无颜向你叙述了,因为正是萧剑云将她杀死的……而且就是在我的面前……”

  红月沉默了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晶莹的泪花。

  “我知道,你说的一切,都定是真言。”

  “你一直信任我,这让我即便深陷黑暗,身处寒天,依旧能体会到这份博大的温暖与光明。”封玉寒深沉地凝望红月,眼中俱是温和。

  “我本来的确相信你的一切。”红月长叹了一声,语调骤然变得极为犀利,“然而,聂天情师兄却是为你逼下断崖,死于深谷,你一定有着极其阴险邪恶的目的,否则,一切俱不可能发生。”

  “一切哀伤的确自那刻起始。”封玉寒垂下头,面容突然变得憔悴万分,几如深秋的残叶般枯槁。他的语音也不止地轻颤了起来,“我并不希望你知道真相……不是因为我……而是这会毁掉你心中父亲 慈爱博大的形象……”

  “不,我需要知道。我们之间不该有任何秘密的,不是么?”

  “但是,这与众不同。它是一个黑暗的秘密,一个纠结着生死、仇恨与血腥的秘密,贯穿它的,是一场又一场的阴谋,与算计……”

  七年前那个飘雪漫天的清晨,见证了幻雪山庄的消亡,也经历了神刀风家的毁灭。

  三个杀手,尽戮山庄七十五口人,惟独漏过了蜷缩于屋顶的幼年封玉寒。

  那个惊怖之日,是一道久远的创伤,也揭开了封玉寒一段漫长而又痛苦的复仇人生历程的序幕。

  向何人寻仇,是他第一个想到的。然而,那三个人的身份如同一个谜一般,难以捉摸。

  幸好,武林中真正能够与风霆一战的人,并不多。

  宋离的特征过于明显,红须红发,面容狂厉,封玉寒一直将他的形象铭刻于心。

  但是另二人却不同,一个蒙面,另一个虽然是现着脸目,身体周围却无因地绕着一片淡淡的雾霭。让人模模糊糊难以看清,但那傲世的风华与无双的霸气却让人感到一种无比的压力。

  有些人,有着迫人的气势,令人无力看清面目,但是气质却划越记忆的时空。再次会面时,那依旧是一份惊怵的触动。

  可惜,漫漫四年,却离散在练刀的岁月中。

  封玉寒由一个纯真洒脱的少年,化作冷血无情的刀客,只经历了这四年。与其说是悲魔刀的无上杀意所致,还不如说是由于家仇扭曲所成。

  四年,逾越了平凡的习武境界,令他突破常人须三十年方可攻下之玄关,精进神速,才若天纵。

  而后,他开始寻仇。

  复仇之路,何其漫长。只要目的未成,期间的一切欢悦,皆如飞花幻灭,一切历程,也是惊怖的伤痕。

  他并不具备杀那三人中任意一人的实力。因为武功要胜对方,几乎不可能。

  何况,他还未曾将对手的身份一一察明。

  一晃又是半年,月移星逝,朝夕更迭,封玉寒踏遍了天山南北,西域内外,却未寻得仇人。于是,他失落地自关内归幻雪山庄,回到原点,重启开端。

  而这一次归家,却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就在山庄之前,他见到了宋离,那一战有很多人围观,但从开始到结束,都太快了,而原本以为又要见证一次宋离的血腥屠杀的人们,却是失望而惊惧地离开。

  一切的一切,都曾在封玉寒过去的记忆中出现过。只记得一束惊鸿似的刀光带起了一片血雾,伴着撕裂的肉体染红了天空。

  同时拔的刀,却是生死相隔一分。

  “你怎么可能胜过宋离?”红月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他可是继你之前的天下第一刀,习武的时间,有你的十倍,所杀之人,更比你多百倍,无论武技、经验、心智、信念,你俱不如他的。”

  “但是,不同在于我们的刀。”

  “近身决刀,生死一瞬,刀如何左右战局?”

  “他的刀,长四尺二寸,细口,薄刃。我的刀,长三尺三寸七分,宽刃、藏锋。出刀的速度,在近距离搏杀中对任何人都几乎一样。可是短刀出鞘快。在他尚有一寸刀锋未出鞘时,我一刀已出。在他拔 完刀后,我也已杀完人。”

  “刀的要诀,果在快一字。好刀。”红月一脸的沉郁,语音却不平静。

  封玉寒望着她,笑了笑,又用那冷冰冰的嗓音继续陈述。

  宋离死后,他突觉得压力又陡增了几重。因为另两个敌手,仍没于黑雾之中,无踪。而宋离为他所杀后,他便在明处,为暗处的对手窥伺着,危机四伏。

  但他无惧,仍是冷面寒刀直行,卷带着血雨风暴四处寻仇。

  七日后。

  古道,西风,瘦马;长烟,落日,云霞。

  封玉寒自漠北赶回,又疲又累,无意间在天山脚寻得了雪山客栈。人烟萧索,一片凄凉的冻原上寸草不生,显得死寂而荒凉,这激起了封玉寒对世事的感伤。

  他牵着马,迈入了雪山客栈的后门,栈内外似乎寻不到半点人迹,这让他突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而后,他隐隐听到刀剑撞击的声音与阵阵呼喝,自半掩的木门后传来。

  他顾不得这些了。好奇让他拴上了马,倒持刀柄,一步步走过去,推开了那阻隔情仇与命运的关口。

  一道微光映到他身上。

  是栈内的烛火微光么?不,是刀光,那骤起若风霜,疾厉绝决的刀光。

  至少有二十个武林中最顶尖的高手,正在向着一个中年人抢攻。刀、剑、枪、暗器、掌、拳、指、腿,成万般杀伐开谢,铺成了一片杀戮的风暴。

  至少有十余人早已横尸栈中,看衣着服饰,似是那中年人的部属。然而他们的死法都极其简洁,似是在这群对手前一瞬崩灭死亡的。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够吸引封玉寒的注意。尽管,那些攻杀者俱是武林世家门派的佼佼者。但与那中年一比,他们的名声俱如萤火之光映星辰。

  因为那中年,即是天山掌门,上官天临。

  封玉寒显然不知那人姓名。可自他一入客栈起,目光就再未从那中年身上离开过。

  傲世的风华,无双的霸气。

  还有那周身郁结不散的雾霭,与那看似模糊却又给人无匹压迫感的面孔。

  以及杀气,那无形的,却让人惊怵战栗的杀气。

  这一切,便与昔日尽灭幻雪山庄的那个中年人,完全一样。

  封玉寒震惊了,他握刀的手由于激动,不止地颤抖了起来,森冷的面孔也隐现出一股狂厉的光芒。

  杀死他父亲,毁灭他家园的元凶,近在咫尺,而且身陷危机……

  这一切,令他一下子由于激愤而迷失了理智,拔刀而起,直扑过去。

  他的出现,并不显眼,因为客栈内的杀戮已顿了一顿,彼此间的蓄力如箭满弦,一触即发,无人顾及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刀手。因为他们都太有名了,而且眼中已仅有敌手,无暇顾及其它。

  不过封玉寒才纵起,一场遽变就让他改变了念头。

  一个最靠近上官天临的长者,骤地拔出了左刀右剑,如施风般疾卷对手,刀意如狂风,剑气似飘雪,人舞若天意,浩大而磅礴。

  封玉寒当然认得他。

  “风刀雪剑”谢家的总掌门,武功足可以列天下前五的绝世高手,谢倾城。

  这一刀一剑,疾旋时浑然天成,聚天意入我心,御万物,掌轮回,控生死,无双无对,霸绝江湖。单这一式,便刀劈无形有形之万物,剑斩无意有意之情仇,封玉寒远不能及。

  可是这么一招,却被破了!

  上官天临陡地伸出双指,如电般挟住了剑锋,一牵之下,带着他撞在了刀口上,在两道巨力际会令谢倾城一下气为之结的刹那,一掌横截,连击三下,连带着摧断了对手的右腕、右肩与右胸,举重若轻 的一式,却将这一大高手瞬间击出了三丈,吐血而亡。

  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同一刻,身侧霹雳堂雷家九大脉系的总堂主雷厉,也骤地发动。

  未见风云动,山石皆倾覆。

  “一掷碎千魂”这件绝门火器,在刹那已攻到了上官天临身侧。

  光亮,厉响,尘烟。

  上官天临原本所在周围的一切,尽皆粉碎至无形。

  可是上官天临已腾到了半空中,飘行着拔起了一丈余高,在火器的力道未曾波及的时候飞纵着轻易地闪了开来。

  而后他由上向下,出掌。

  一掌惊天地,幻变起风雷。一股无形的掌力已策动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刹那笼罩住雷厉。而后他便蓦地飞了出去,血肉炸溅,挫骨扬灰。

  单只这一招杀一人的功力,封玉寒扑上去,便只能是送死。

  他不相信奇迹,因为杀宋离,已是一个奇迹。而上官天临这样的人,决不是他有能力正面诛杀的。

  因而仅有最高明的暗算,方可以让家仇得报。

  但刀已出鞘,他的人也已飞纵向了上官天临,一切不可遏止地发生了。

  上官天临看着他,一脸的空与静寂,甚至连原本伸出的手掌,也垂了下去。

  可封玉寒已意识到,这样的对手,他根本无力击倒。因为那不动便是最好的守势,最绝的反击。

  但局面骤变。

  在离上官天临仅五尺时,他骤地顿步,转身,横刀,卸劲,默立,背对上官天临,面迎那些抢身而上的高手。

  他已下了决定,替上官天临杀了这批人,消他的戒心,以图伏于身侧,伺机而起,杀他,报家仇。

  但仅为了这个理由,他要与这些同他素无怨仇的武林高手,生死搏击……这对他而言,分明就是毫无意义的械斗与屠杀。

  常人或许做不到弃仁心而施杀念,但封玉寒可以。他为仇恨所蒙蔽的杀戮的心,已在丧亲时冷得如同冰雪,残酷无情,生命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场凄厉的幻梦,随时可以击碎,只要他愿意。

  “想杀他,先过我!”封玉寒一振身,清扬有力地说。

  那批高手惊异了,迟疑了,也停住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无名少年的底细。

  上官天临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拦在他身前的人,笑了笑,不无戏谑地说:“年轻人,没有本事可就不要出头,你可知道,那些杀我的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又算什么人?”

  封玉寒冷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这一切,让他这个沉郁的少年更显得神秘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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