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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禁爱》 作者:月落紫珊

第六部分

   剑云决战

 
  “赤云!”对方脸色变了变“我听说,赤云是只认一主的神器,可依主人心意,变幻成多种形状,主体为剑!其颜色也是跟据主人的功力而显现,主人的功力越高,颜色越深,最深为玄冥之色。没想到你竟能练到至深之色。”
  “废话少说!”他打断他的话,握紧手中的剑“千年前的恩怨,今日就由我来了结!”说罢,身形一闪,挥剑迎了上去。
  只见一道,极强的剑气汇成一道白光,直袭向顶端的殷怀单。那人扬手一挥,身前顿时汇聚成一道黑色的气壁,挡住剑气。
  飞身而下,随手拔出一把剑,攻向渺轩。兵器相挡,巨大的气流四散开来,满山的剑器,皆被憾动。嗡嗡做响,更有一折为两的声响。
  “怎么?这就是神族的实力吗?”殷怀单笑得张狂“跟当年的赤姬比起来,你的功力可不到她的十分之一!”
  “住口!”渺轩脸上微怒,轮剑挥出,对方不得不松开手上的剑招,一个回旋退后三丈。渺轩剑上寒光,一字一句的道“不准你再提我娘的名字,你不佩!”
  “哼,她到是生了个孝顺的女儿!”他冷笑,眼里的杀意更浓“如此……不管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天帝,我都留你不得!”
  再次出剑,双方都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刹时满山的灵剑都被那强大的灵力震起,随着两人的气流,在空中盘旋飞舞着。一时间日月无光,有黑白两团气息,直冲云霄。
  这是拼尽全力的一战,半点心都分不得。渺轩的胸腹之间,却传来一阵熟悉的搅痛。奋力压下那股痛,全力的应战,却进一步加剧伤口的恶化。双方实力相当,渺轩知道长此下去,他必败无疑。
  双眉紧皱,不着痕迹的看了上方无数的飞剑一眼,突然手上一松,身上的气流瞬间撤离,对方的剑,就这么向他身上招呼了过来。他却不偏不躲,任由剑峰砍下来。
  四周飞舞的剑,也由于瞬间的力量不均,笔直的掉了下来,直向两人。这是孤注一掷的杀招,两败俱伤。千柄的剑阵,定无人可以生还。
  只要这个人死了……便没有人可以再伤到他的珞儿,即使……要用他的命做交换。
  可惜殷怀单,却在关键时刻,察觉有异,强行收回要砍向渺轩的剑。千剑齐发,巨大的寒意袭来,他反身挥剑,凝神反击,强行挥开上面的千柄剑阵。
  “想要同归于尽?”殷怀单冷笑“你还没这个资格,单凭一个剑阵就想取我性命?你妄废心机了!”
  渺轩未回答,只是刚刚中途撤招的反噬,令他仅存的力气也消失怠尽,却固执的站立着,狠盯向那边越发张狂的人。红色的衣袍也掩不住伤口不断渗出来的血迹。
  “你受了伤?”殷怀单眼神轻眯“难怪你不出全力!”转而又大笑出声“哈哈哈……原本我对你手中的剑还有几份顾忌,如此……便是你找上门来送死!”
  他再不迟疑,运足十分功力,直接向他挥了过去。渺轩心知躲不过,也不用躲。原以为,只要杀了这个人,他就可以不用再装下去。守着他的珞儿天长地久。惜……他没这个机会了。
  剑云他早已经布下了诛仙阵,只要他一死,阵法自然启动,谁也逃不了!
  殷怀单眼露凶光,隐隐渗出血色,那柄剑更是直向前方人的脖间挥去。眼看着那剑锋就要划断他喉咙。突然一声高吼凌空而来。
  “赤云!”语落渺轩手中的剑,刹时光芒大盛,一堵白光划向殷怀单,当的一声脆响,手中之剑已断为两截,殷怀单更是被震开十尺之外。
  渺轩惊愕的回过头去,只见璎珞急喘咻咻的出现在身后,身上仍是粘着斑斑血迹,双眼莹泪,嘴角掺着几丝腥红。
  “珞儿!”渺轩大惊,已经冷寂的心,再次热血沸腾起来,青之没有拦住她吗?怎么可以让她来“回去!”他撕吼出声,眼里尽是急色。
  璎珞却无视他的怒气,一步步走了过去。看着他因身上的伤,有些啷呛的步子,心一阵一阵的揪着疼。
  “回去!回去,听到没有!”渺轩一脸的怒颜,想要抓着她大吼,却稳不住步子,摇晃着就要倒下。
  “来不及了!”璎珞上前一步,接住他不稳的身子,贴近胸口听着那几不可闻的心跳,轻声轻喃“哥……珞儿,来陪你!”
  渺轩一愣,呆在当场。
  璎珞却趁机接过他手里的剑,退后一步,双手紧握住剑柄,忽而又掀动唇角笑,那笑容纯净的不含半点杂质,手上的剑却颤了颤,刚要出口唤他,又改了口“……姐!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但是……你这般念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吧!所以……报仇,算我一份,好不好?”
  “珞儿……”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打断。
  “你就是赤姬的另一个女儿,璎珞?”殷怀单站稳着身子,看向那突然冲出来的人,惊讶于只认一主的赤云,竟会听她的使唤。眼神微眯,却看到那剑在她的手中,渐渐的变得透明,几不可见。抑头大笑出声“哈哈哈……你就是六界传闻的那个弃神。就你那微不足道的神力,我从来就没放在心上,如今还妄想跟我对抗吗?”
  璎珞转过身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更加握紧手中的剑,挡在渺轩身前。
  “好一个姐妹情深!”殷怀单越发笑得大声,抑天看向天际,眼里闪着不明的情绪,突然大声吼道:“赤姬!你看到了吗?你一心护着的好女儿,如今却争相跑来送死。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一直坚持要保留的神族血脉,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他越笑越大声,越笑声音越怪异,似笑还泣,良久神情一凛,目光顿时转冽,眼里划过几丝刻骨的恨意:“好!我就成全你们,赤姬,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今日,我就要让你神族,从这个世间绝迹!”
  语落,手中凝气成剑,身影一闪,已经站到璎珞的面前,挥剑砍了下去。璎珞握紧剑挡住,却还是被剑气回流伤到。
  “珞儿!”渺轩脸色瞬间惨白,出手运气,贴在璎珞的身后,护住她的心脉。殷怀单冷笑一声,挥开一掌过去,直中渺轩的胸口。顿时渺轩被震开,往后飞去。
  璎珞猛的回头,眼际之中,那红色的身影,像是一块被剪得千呛百孔的破布,缓缓的向旁边的石壁飞去,轰隆一声巨响,滑倒在地,鲜血像是开了闸,满地的流淌。耳边一阵嗡嗡做响,世界顿时无比的安静。
  一切好似都消失了,眼里只有那红色,大片大片的在眼里流淌。一时间她好像已经至身在另一个世界。心瞬间的被掏得一干二净。所有的一切全数崩溃。
  “乖!叫哥……我是你哥!”
  “不对,是哥!”
  “珞儿这么乖,哥怎么会离开你!放心吧,哥永远都在你身边!”
  “听话,只要珞儿安全,哥什么都愿意!”
  “珞儿!”
  耳边反复着回响着那些话语,那张灿笑起来,如阳光般温柔的脸,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放着。再应声而碎,化成灰烬。
  她……什么都没有了。
  心底有什么正在冲出来,瞬间冲突层层的桎梏,涌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眼里迷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冲出牢笼的力量。
  “接下来,是你!”殷怀单收回掌,眼里嗜杀之色更浓。手中凝成的剑再次举起,唇边冷笑,运足十分的气力,誓必一招即杀。
  挥剑而下,却突的一顿,剑峰骤停。只见璎珞竟单手抓住了他的剑峰,略一用力,剑身化成灰烬。殷怀单心中大骇,飞身抽离,却晚了一步。
  脖间一凉,已经被璎珞单手掐住脖间。
  “不……不可能……”殷怀单瞪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竟会被一招制服,这个不是弃神吗?不是没有神力吗?为何他无法反抗,单是被她掐住脖子,就已经动弹不得,空气瞬间阻隔,脸色发青,瞪大着眼睛,仍是一副不信的表情“你……你……”
  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脖间越来越紧,越来越难受。四周地面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晃动,顿时飞沙走石,一片混乱。原本昏暗的天际,更是瞬间漆黑一片,渗不进半丝的阳光。周围都是石头翻滚的声音。那原本在空中飞舞的灵剑,争相折断,像是承受不了她散发出来的气息。
  殷怀单惊恐的瞪大眼,奋力挤出声“你到……底……什么人?”却瞧见她的眼神中一片虚无,像是一潭死水,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生气,她……没有意识。
  “珞儿!”重伤的渺轩突然发出狂吼,焦急的语调显而易见“停下……珞儿……”
  可是璎珞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像是什么都已经听不见,更加的掐紧手中的人,四周的山石滚动得更加厉害,地动山摇,天昏地暗,下方也传来了巨大的海浪之声。地龙醒,海龙啸!
  神怒,天地动荡。
  “珞儿……珞儿……”渺轩颤微微的从地上爬起来,强行稳着步伐靠近那边已经没有意识的璎珞“珞儿,听话……别冲突那道封印!珞儿……”
  可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处到飞舞的石块,划破他的衣衫,流下更多的血迹,他却视而不见。奋力向璎珞靠近,一路之上,全是腥红的血迹。
  好不容易走到她身边,一把拉过她的身子:“珞儿……”
  手间一轻,黑衣男子顿时被一股反弹力击了出去,撞出几十米,张口吐出大口的血迹,已伤及真元。
  “珞儿……听话,听话……不要冲突那封印,听话……安静下来,我在这,我在这!”渺轩把她紧扣进怀里,拼命撕吼着阻止,那道封印,她绝对不能冲出来,绝对不行。
  他撕声力竭的吼着,看着她无神的眼睛,一点点的恢复清明,心急如婪。
  良久……
  地龙渐渐平息,山石逐渐停止翻滚,璎珞的眼里,重新印上他的影子“哥?”不确定的声音微微的颤着。
  “是我,是我!”他紧拥住她的身子,手间颤动,声音有些哽咽“珞儿,乖……乖……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熟悉的声音传递过来,璎珞只觉身形一轻,那从体内冲出的什么,瞬间又退了回去,全身无力,摊倒在地。
  却闻轰隆一声巨响,眼前的剑山,突然爆裂开来,一柄光剑飞驰而出。
  “天剑!”殷怀单一声惊呼,顾不得身的伤势,飞身跃截住天剑,如一团黑烟般,消失在天际。
  山顶只剩两个浑身染血的身影,相依相偎。
 
  番外白竹
 
  番外 白竹
  师父说他乃白暮千年难遇的奇才,仙法道法一点就通,虽然只是区区十五年的光景,却已修得元婴境界,飞升入仙指日可待。但命中定有两劫,誓必危及性命。
  他却不知,这一劫来得如此之快。下山历练才几天,路经这块沼泽,见妖气迷漫,决意收伏此妖。却不想年轻气盛,中了那雾妖的圈套,被困于这片沼泽之中,动弹不得。
  “这沼泽里混有我身上的毒气,任你有再高的道行,也别想出去!”雾妖如是说,气焰嚣张的离开了。
  暮子昕这才发现,自己体力的仙法全被封住,半点使不出来。而且越挣扎,身体就越发往淤泥里沉。只得凝神静气,停止动作,减缓那下沉的速度。
  直至日落西归,天地间一片昏黄。
  “你是竹子吗?”甜甜的嗓音带着几分好奇自头顶传来。
  刚刚还昏暗的天空,突然一片亮堂,带着几分燥热感。他抬头望去,那是一只巨大的火凤,全身浴火,在头顶轻轻的挥动着翅膀,飞得小心翼翼,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火凤是上古圣兽,六界难得一见,其性高傲不倨,除非是修为极高的人,才能收为已用。但这样一只圣兽上,坐的却是一个小孩。
  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好奇,双手紧抓着火凤的脖子,从上面探下头来,明亮的眼睛仿似星辰,正一眨一眨的看着他。她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清澈纯洁得不染滴尘。
  一时间,他看得呆了!
  “你是竹子吗?”她再次开口,仍旧是那个问题“咯咯说,竹子都是一根一根的长在土里,你也是一根一根的!”她缓缓的说着话,语气里有几分欣喜的味道,接着又升起几份疑惑“可是……你为什么是白色的呢?长虫子了吗?”
  “我不是竹子!”他愣了愣回过神来“只是遭人暗算,掉入这里而已!”
  “哦!”她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是呀!”
  “你……说什么?”突然很想认识她。
  “我叫……”她举高手刚要回答,突然又想是想起什么,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咯咯说,我的名字不能告诉别人的!”
  他顿时有些失落,再看看她那精致的小脸“你……能否帮我一个忙吗?”
  她愣了一下,很爽快的点着头“好!”
  “能不能请你到白暮一趟,告之我师傅,子昕遭人暗算之事!自会有人随你来救我!”她年纪小,自是不可能救他出来。
  “竹子哥哥想出来吗?”她仍是眨巴着眼睛,更加努力的把头探下来,身子斜倾。
  竹子哥哥,他失笑却也不怎么在意,点头道“自然是!”
  “我……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拉你出来!”说完伸出一只嫩嫩的小手,袖口卷起,洁白一节,似是上好的美玉。
  暮子昕心间一动,不自觉的就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住她那嫩嫩的小手,却忘了自己的重量岂是她可以拉动的。
  尽管火凤已经尽量飞近地面了,她还是从它背上滑了下去,扑腾一身栽进了泥土里。手里还抓着几根赤色的羽毛,慌乱的挥舞着。
  “别动,会更加陷进去的!”他慌忙制止她的动作。拉她近身,原本那个精致的小孩,已经成了个泥娃娃。
  不过却是个听话的泥娃娃,她不动了,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突然一眨不眨“你长得好像咯咯哦!”
  “格格?”他心生疑惑。
  “嗯!”她重重的点头,小手叭的一下抚上他的脸蛋,留下一个泥手印“这里这里……这里都像!”
  那只小手在他脸上移动着,他的脸瞬间就红了,缓缓的拉下她不规矩的小手,转开头却也不提醒她的失礼。
  想起如今的处境,又心急如焚起来,若只是他一人还好,只要撑过今天,顶多明日必会有人来寻他,如今却连累了她跟着受苦,而且照现在的情况,他们必撑不到明天。
  头顶的火凤鸣叫着,一圈一圈的在天空盘旋。
  璎珞却好奇的盯着他越皱越紧的眉头,突然伸出手,摸向他的头顶,轻轻的拍打着“竹子,不怕……不怕哦!有咯咯在!”
  那语气,颇有几分哄小孩的味道。暮子昕顿时哭笑不得,显然她之前也被人这么安慰过。所以这才依样画葫芦。
  “我不怕!”轻笑着拉下她的手,摇了摇头,心底生出满满的怜惜。“谁是咯咯?”
  “咯咯就是咯咯呀!”她回得理所当然。
  暮子昕有几分疑惑,到也不再问下去。只当是她的一个玩伴,淡淡的扯动嘴角笑了笑,想起她因他而累,不禁又有几分愧疚“唉!是我连累你了!如今……连你也出不去了!”
  “竹子哥哥想出去?”她眨巴着眼睛问。
  他含笑着点头!虽然有点舍不得和她留开。
  “那就出去吧!”她眼睛眨了眨,突然伸手抓住他,一使力两人腾空而起,直朝上方飞去。暮子昕猛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只到他胸前的小女孩,半点不废力的拉着他飞向半空而起。
  “你会腾云!”他惊叹,她这才几岁的年纪!
  她回过头来,一脸的茫然,呆呆的看着他几秒“什么叫腾云?”
  “那你现在……”
  他未说完,却见她突然皱了一张小脸,缓缓的开口道:“竹子哥哥,我们怎么下去?”
  “啊?”暮子昕一惊,却已经止不住猛的往下落的趋势,眼看着又要掉回里面,他及时念咒凝云,一抱住身前的人,飞出沼泽的范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向沉静如他,都止不住的急喘。只有旁边的女孩,一脸好奇的拉扯自己粘满污泥的长裙。
  “脏了?”她指着道。
  “换一件就好!”他无奈的笑了笑,叹她的太过乱来,单手结印,打算给她用清净咒。她却突然哗啦一下拉开了衣衫,一件一件的往外脱。
  “你干什么?”暮子昕一惊,想要阻止却晚了一步,那小小白净的身子板,全显露在他的面前。虽然上面粘着点点污泥,却是一览无疑。
  “换一件!”指了指手上的脏衣道。
  他脸上一热,瞬间通红,忙转过身去,貌样十分局促。“快……快穿上!”
  她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自然不知道何谓男女有别,但他已经十五,已经成年,怎能见她赤身裸体。
  “可是……脏了!”璎珞回答。
  “穿上!”他的脸更红,语气沉了几分。
  “哦!”璎珞这才满脸委屈的穿上。暮子昕这才转过身,拾起地上的腰带,把她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确定不会再露出半点春光,才罢手。心底突然涌现一股,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私心。
  “以后,不准随便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知道吗?”
  “为什么?”她疑惑的问。
  暮子昕一愣,眼前又浮现她刚刚的样子,脸又红了,顿了顿,才沉声道:“不为什么,不准脱……就是不准脱!”
  “哦!”她不甘心的回应,嘟起委屈的小嘴。竹子哥哥好凶。
  “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她一身的仙气,该是和他一样,乃修仙之人。
  “在……”她指出小手正要指明,突然又顿住,眼珠转了转“我迷路了!”
  “迷路!”看着她稍有些逃避似的眼神,心下有些怀疑“那你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她想了想,指向东方“那边!”
  暮子昕轻笑一声“那你来的时候,都经过一些什么时候地方!”
  “有好多好多的水,还有三座好高好高的山,再飞过一条河,和一片绿绿的树就到这里了!”
  “哦!”她到是记得清楚“那些你都记得?”
  “嗯!”她得意的点头。
  “回去也一定认得出来?”
  “嗯!”
  他笑得更深“虽然记得路,那为什么会迷路呢?”
  她一愣,好似这才反应过来,哀怨的忘了他一眼,又嘟起那张小嘴“咯咯会生气的,娘说不能出来,出来了,她会打屁屁!所以……我迷路!”
  暮子昕摇了摇头,摸摸她的头,她这是想用迷路,来逃避家人的责罚吗?叹一声,看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顿时又心生不忍。
  “好吧,那就算是你迷路!我不告诉任何人!好吗?”
  “真的?”她一脸的欣喜。
  他含笑点头,再次摸向她的头“不过,天已经黑了,你不该呆在外面,赶紧回去才是!”
  “嗯!”她乖乖的点头,仰起头叫了一声“风风!”只见那只盘旋在空中的火凤,飞身而下,“竹子哥哥,再见!”
  她回头甜甜一笑,顿时像是开了满山的花儿,令人连心的暖起来。心间微动,一时间他好想好想永远把这笑留住。不自觉的已经上前拉住了她的小手。
  “等等!”
  她回头。
  “我……我……”他脸上瞬间通红,心似是要奔出胸口,想要让她不要走,却又心知不妥,半晌,急匆匆的掏出身侧的勾玉塞进她的手里,包裹住她的双手用力握紧“这是……月勾玉,是我拜入师门时,师傅送我的信物,现在我把它给你,就算……就算是……我们……”
  “竹子哥哥?”她一脸的疑问,手被他握得有些紧,她想抽出。他却猛的一拉,像是怕她跑掉一般。
  “我……已经……已经看了……你的身子!自当负责……这个就算是我俩的定情……信物!”他脸红成一片,手轻轻的颤着,半带强迫塞着勾玉“这勾玉你要拿好,千万别掉了,到时你来找我,我……我娶你!你放心,我对天起誓,此生定不负你!”
  他说得笃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就屏住了呼吸。
  她盯着手里的勾玉半晌,似是在犹豫,又似是不懂他的意思。
  良久!
  “竹子哥哥,送我的?”
  “嗯!”
  “好!”她收进身侧的袋子里,又缓开那甜笑。
  他这才轻了一口气,终于松开她的手,附下身子轻言道:“我不叫竹子哥哥,我叫暮子昕,你要记住了!”
  “嗯!”她点头答,转身爬上火凤,开口的却还是那句称呼“竹子哥哥再见!”
  他不禁失笑,转念一想,罢了罢了,她爱叫,那便就是吧!淡笑着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嘴角又忍住上扬,心里却全都是甜的,突然很期待着再次见到她的样子,到时他一定要问出她的名字,到时他便不再让她走,到时她将会是伴他一生的人。
  可是他却没有猜到,这一别,竟足足让他等了一千年。这一千年,他寻遍世间每一个角落,踩遍每一寸土地,却苦寻不到她的身影;他修习各种法仙,预找寻她的气息,才半点没有头绪。仿佛那天那染着污泥,笑颜如花的小女孩,只是他的幻觉。
  直到瑶池仙会,他再次感应到月勾玉的气息,自碧落之上救起她。几乎是第一眼,他就已经认出了她。按捺不住心底再见她的欣喜,想要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想要让她再也不许她离他半分,更想要问这些年到底去了哪?
  可是……当她张开那双眼睛看向他时,里面的却是对他全然的陌生。
  “我叫璎珞!”
  她终于肯告诉他,她的名字,眼睛里却闪着从前从未有过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出声,似是落寞,似是自卑。
  一瞬间他有些心痛,他告诉她,他叫白竹。想要从她眼里寻到,哪怕一丝的熟悉也好,让她知道,自己就是千年前被她救起的竹子哥哥。
  可是……没有,她的眼里除了陌生,什么的都没有。
  瑶池陨落,众仙围困,他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前去相救。不想报信的却是她,随她入碧落,她一遍遍的说着自己的事,他静静的听着。关于神山的事,关于尊主的事,关于神山门人的事,唯独……没有他。
  她眼里有着浓浓的自卑感,那浓重的颜色,令她少了儿时的那股甜美无暇的笑容。她含着三分羞怯的把六花递给他,他接下了,却在她眼里找不到自己所要的。
  六花定情!可她要的却只是一种依赖,那是被自卑压得太久了后的本能反应。与他送她勾玉的心情不同,她的心里并没有他。
  瞬间他有些迷茫了,难道千年之前的约定,只有他放在心上吗?
  直到她以身破阵,血染瑶池,他却不得不先行去救六界众人,不想应付师兄的一段对话,却令她信以为真。她含笑着从自己手里拿走六花,那一瞬间他才猛然醒悟。
  自己何必在意那些已经逝去的过去,重要的是眼前的她,就算她不记得,又怎么样,重要的是她就在眼前。
  只是自己醒悟的太晚了,她已经不再信任自己。
  没关系,自己和她都有着永恒的时间,他可以慢慢让她相信。
 
  路上天惜
 
  第二十八章
  盛夏的天气,火辣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林间安静异常,四周带只走兽的踪影都没有。却有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在穿行着,走在前面的是个老者,五六十岁年纪,一脸花白胡子,另一个却是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长相不是很出色,却算是水灵,一又灵动的大眼,格外讨喜。
  “你说你说,是不是?”老者回过头来,嚷嚷着。
  “是是是!”少年连连点头,语气虽是客气,只是那嘴角有些诡异的抽动着。
  “是吧,你也这么说!我就知道!”老者继续口沫横飞“咱家那条牛,不是我吹,那可是万里挑一的,我们村的公牛,少说也不下二十条,唯有我家那牛长得那叫一个‘彪’,往日里,要是没看得紧,那干起架来。它就从没输过!”
  “着实……是条好牛!”旁边的少年重重的点着头,嘴角又抽抽了两下。
  “嘿嘿!”老者一脸的得意兮兮,满嘴含笑“想当初,我牵那牛去耕地,别的牛看了,都是垂着尾巴绕边走的!”
  “是……是吗?”少年一头黑线,他确实没见过翘着尾巴的牛。
  老者却还是一脸的陶醉“想起当时那个情景啊,我就……啧啧啧!”他叹了几声,一脸的骄傲,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这才想起来“对了,你叫什么?”
  “我姓骆,单名双!”骆双恭敬的问道。
  “你姓骆?”老者双眼一亮。
  “正是!”骆双点头。
  “我听说这天惜山上的仙人,也是姓骆的!”老者小声的道。
  “是吗?”他笑了笑“碰巧而已吧!”
  “那可不一定,许就是有缘呢?”老者一本正经“听说这天惜山上的神仙,百年前就在这里了!百年来多少人暮名而来,就想登上这天惜山,见见山上的仙人。可惜大都不得其门而入,我听说只有有缘人,才能入得这仙山!”
  “原来是这样!”骆双仍是淡淡的笑得一脸和气“为何这么多人都想访仙问道呢?”
  老者扔了她个,那还用说的眼神“当然都是和你一样,有事相求,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就只能寄希望于神仙了!”
  “哦!”骆双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还没请教老伯高姓大名!”
  “啥高姓呀!咋们乡间的糟老头子,没那么多讲究!”他豪爽的挥挥手“我人长得喜庆,在我们那里,人人都叫我福伯!”
  “福伯!”骆双脚下一顿,脸色瞬间的苍白,猛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些什么。
  “走啊!你不是要上山吗?”福伯见她停下,催促道。
  骆双愣了一下,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应声道:“好!”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瞄向身边的人,透着丝怪异。
  “对了,我说你这年纪轻轻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非要找神仙帮忙不可!”福伯问道。
  “呃……”她想了想“到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上山……上山而已!”
  他眯着眼瞅了她一圈,像是明白了点什么,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好奇心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骆双讪讪的笑笑,拭去额头的一滴汗。
  “你不知道,这山虽然是仙山!但这山下,可也是个危险的地界!”福伯一本正经的说教道:“常听人说,这山下时常有妖怪出没,长得恐怖着呢!一个不小心,兴许就让妖怪给叼了!”
  “真……的吗?”他怎么没听说这山下有妖啊?
  “自然是真的!”他的神情更加的严肃,忽的一拍胸膛到“幸好今天你遇到了我,我虽然上了年纪,但在咱村数起来,力气还是一等一的,瞧瞧这身子板……”
  骆双看了看那柴棍儿似的胳膊,又是一头黑线,抽了抽嘴角“多……多谢!”
  “客气啥呀!”他乐呵呵的拍着胸前“有我在,你仅管放心!一会呀,我走前,你跟着我在后头,保管那妖……”
  轰隆隆……
  他话还没说完,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刹时天空升气一道怪异的绿色烟雾。
  福伯一下眼睛就盯直了,动也不动!
  “福……伯!”骆双忍不住推了推他僵直的身子。
  “妈呀!”他却突然一声惊呼,拔脚就往回飞奔而去,一路上扬起一阵不小的尘烟,一会就寻不着踪影,只是那惊恐的声音仍是远远的传来“妖怪呀……呀……呀呀呀……”
  “福……”骆双的手还尴尬停在半空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良久,长叹一声,含笑的摇了摇头,至少这会上山可以清静点了,他可不想一路上,都把时间花在他家那头牛身上。
  抬头看向空中渐渐消散的绿色烟雾,眉头紧了紧,到底是谁触动了这里的阵法呢?举步朝那方走去,远远的,看见一个被包裹得似是毛毛虫一样的身影,倒挂在树上。
  刚一靠近,就听见那方破口大骂的声音。
  “好你个臭狐狸,烂狐狸,破狐狸,竟敢暗算本大爷,等我下来,非扒了你的皮,把你做成狐干不可!”那人怒气冲冲,背对着她,口不择言。
  骆双皱眉,听这声音到有几分熟悉,却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我警告你,识相的快点试放了我,我还可以饶你条狐命,不然……”他哼哼两声“我端了你的狐狸窝,灭了你的狐子狐孙!”
  自知他是认错人,骆双也不打算花时间解释,走近几步打算放他下来。
  他却突然警慎起来“你想干什么?还想杀人灭口不成,你要是该动我,我白暮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白暮!正准备解开绳子的手一顿,愣在当场。
  “怎么怕了吧?”树上的人有些得意“你敢动我一下,定百倍的还给你!”
  骆双看向空中倒挂的身影,犹豫了半晌,才缓缓的道:“竟然你喜欢,那就挂着吧!”说完转身继续往山上走。
  “哼,就知道你不敢……”他轻哼了一声,顿了一下,脸色一变,急呼出口“等等……这个声音,你你你……你不是狐妖!”
  “的确不是!”骆双回道。
  “啊,那你刚刚……唉,快快,快放我下来?”ww w.xIaoshuotxT.。Net
  “公子刚刚……不是不愿下来!”
  “唉!”他叹一声“我刚那是骗狐妖的,不是说你,快点放我下来,挨……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骆双这才回身解开了绳子,一落地那人便将身上的布条拔得一干二净,扔得远远的。
  “多谢了,兄弟!”他乐呵呵的笑着:“我叫顾千凡,你叫什么?”
  原来是他!“我叫骆……”
  “骆,那就让你小骆吧!”他打断她的话,自做自主张的取着名。
  骆双嘴角抽了抽,叹一声,这情景怎觉得这般熟悉。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妖法”他含怒的瞪向那早被扔得远远的布条“我被它缠上就全身没力气,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这是布缚阵!”骆双轻声解释道:“天惜周围都是这种阵法!”
  “你知道!”顾千凡一惊“你是天惜弟子吗?”
  “算……是吧!”骆双缓笑着回答。
  “那正好!”他噌的一下把他拉起来“我正好要上天惜山,你带我去见你们掌门!”
  骆双皱了皱眉“顾公子,找我们掌门有何要事吗?”
  “要事,当然是要事!”他拉着他走,边道:“我是来送信的,必须要见你们掌门不可!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
  “没有可是,十万火急呀!”
  “但……”
  “快走快走,我都来了三天了,你们没事在附近布什么阵,害我怎么都找不着路,还好遇到你这个天惜弟子,这回不用愁了!”
  “不是……”
  “不是什么,没送到贴子,我可不能回去的!”
  “我是想问……”
  “到了再问!”他一次又一次的打断她的话,拉起骆双就往山上跑。“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
  骆双嘴角抽动了两下,见怎么说都没用,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想说,其实御剑飞行比起他这样爬上去,要快得多?还有……她的确是娘们!
  不过看他那兴奋的劲,刚要起的话头,又压了下去。
  今天她人缘好似特别的好,一个福伯,再加个顾千凡,人人都喜欢拉着她爬山。敢情今儿个,她下山是为煅炼身体而来了?
  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日正当中,但愿能在天黑之前上得了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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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公子,请在这里等候,我这就叫掌门出来!”在她苦口婆心的劝戒下,顾千凡终于意识到御剑的重要性,在天黑前赶到了天惜。按排他在厅里等候,这才转身去了后院。
  要说她这辈子,有什么害怕的,她觉得,有点怕顾千凡。他那喋喋不休的个性,还真是百年不变呀!想到这,又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再次抬头看看西偏的落日,全身袭上一股熟悉的眩晕感,眼睛开始微微的下滑。
  “你晚了二个时辰!”清朗的声音自前方响起,微含着怒气。对面房檐下走来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身蓝色长袍,单手扣于身后,俊美无寿的脸上,完美得无一丝瑕疵。这是个让任何女子都会一见倾心的男人。
  他缓缓而来,衣衫飘诀,似是随时都可能乘风而去。
  骆双把眼睛撑起一条缝,看着男子走向她,缓缓的笑开来,“路上有事……不得已,耽搁了!”
  男子在她身前站定,仍是有些怒气,看向她的眼神,却又沉溺起来“那你抛下炎凤,也是不得已?”
  骆双不好意思的轻声笑了笑,上前一步,身形有些晃荡,却是准确无误的环上了他的腰,眼际已经开始迷糊起来,头靠近他的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顿时无比的安心。沉声的低喃“哥……”
  声音浓浓的,男子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无踪,接住她的身子,幽幽的叹了一声,眼里溢上满满的宠溺“唉!你明知道不能在外头待太久,你还……”
  “珞儿……知错了!”她的声音沉了沉,眼睛已经合上。
  “下次……不许再这么任性!”男子劝说道,却等不到她的回应,转头却看她已经睡着。轻轻拔动她额前的发丝,嘴角轻扬,似是看得痴了,良久才微倾身,拦腰起熟睡的人儿,转身进了屋。
 
  天惜会客
 
  第二十九章
  “骆掌门,三日后仙界瑶池仙会,还忘掌门务必准时参加!”顾千凡双手抱拳,一脸正色,脸上的吊儿郎当的表情全不见了,中规中矩的递上手中的帖子。
  上位的男子,竟不接下,也不拒绝,清冷淡漠的眼里波澜不兴,端起桌上的茶轻眠一口道“你是白暮弟子?”
  “是!”顾千凡抱拳弓身站立着,人家不让他坐,自然也不好意思坐下。
  “哦!”男子轻应一声,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暮子昕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他站得有些发麻,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悄悄的往上看了一眼。
  只见上方之人,仍是优闲的喝着自己的茶,良久,许是喝够,缓缓放下,向旁边青衣男子使了个眼色,对方才从他手里接下帖子!
  “我听说瑶池仙会,历来是由玉帝发起,何时白暮揽下了这么个活?”
  “骆掌门有所不知!”顾千凡看了看只距自己一步之遥的椅子,脚下传来异样的酸痛,暗暗叹了一声,他身体一向好,可能是之前走太多的山路,才会如此,只是……他到底还要站多久?
  “一百年前,魔界突袭各大门派,不但神山没落,神女妍汐不知所踪。而各大门派也遭重创。自近年来,众派皆以我白暮为首,共御外敌。魔界虽然销声匿迹了一百年,但他们已经夺取了天剑,必会找准时机,卷土重来。到时势必生灵涂炭,所以家师才想借此次瑶池仙会,共商除魔大计!”
  “你是说……”骆掌门眼是轻眯,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这此瑶池仙会,是暮子昕发起的?”
  “正是!”
  “这样……”他话音一顿“那我天惜就不去了!”
  “嘎?”顾千凡一愣,呆在当场,没有想到他竟会拒绝。
  “我天惜人丁凋零,我在内全部算起来,也不足百数,就算魔界当真打过来,我天惜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也就不凑这个热闹!”他不紧不慢的说着,眼里仍是一片清冷,重新端起桌上的茶,忧闲的喝着。
  “这……这……”顾千凡一时没了主意,来回的看着上座的男子,这叫他回去怎么交待呀!“骆掌门,仙界众派一向同气连枝,理当共同抵御外敌才是!”
  “同气连枝?”骆掌门轻笑一声“此言错矣!我天惜立派至今,从未参加过什么瑶池仙会,与各门派也素无往来,谈何同气连枝?”
  “话虽如此!”顾千凡皱眉,原来看在小骆的份上,他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天惜印象不错,但为啥掌门会是这个样子“但此次瑶池仙目的是为了让仙界之人互通往来,倘若……有朝一日魔界攻来天惜,各派也好及时伸出援手!”
  “不劳他人费心!”他冷冷的道“我天惜的事,自会自行解决。就算魔界攻来,那也是我天惜的定数,怨不得旁人!”
  顾千凡被堵了个严实,一脸的着急,看了看上位仍是一脸冷清的人,再想想自己的任务,一时像只热锅上的蚂蚁“骆……骆掌门……虽……虽说是如此没错,但此事关系到众界苍生,任谁都当出一份力。如今天剑被魔界所夺,其目的可想而知……掌门做为修道之人,理当以天下苍生为已任。”
  “苍生……”他眼生轻眯,脸上有些犹豫!
  顾千凡见他有所妥协,松了口气,继续道:“对呀,既然各派都是一样的心思,心系着天下苍生,就更应该共同御敌才是呀!”
  顾千凡说得小心翼翼,紧盯着上位的人,见他接过待从手里的帖子,又生怕他一个不爽,给扔回来。
  他送过这么多的帖子,哪个门派不是客气接下,偏偏这个天惜,路难走也就算了,还当面拒绝。要是被师傅知道,他连送个帖子这样的小事都办不了,又得扫几天的院子了。
  其实扫院子还是其次,只是这百年来,师父性格大变,变得越来越恐怖,他可不想在低气压下扫院子呀。
  骆掌门盯着帖子看了半晌,终于开口应下“好!这帖子你暂且留下,我会考虑的!”
  顾千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那到时恭候掌门大驾!”他客套的行了个礼,告辞“千凡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见骆掌门点头,转身欲走,却发现脚麻了,挪不开步。回头呵呵呵的干笑两声,在腿上敲打了几下,这才抬脚走出门外。扬手唤出配剑,头也不回的走了,就怕后里又传来那清清冷冷的声音,说他又不去了。
  “尊……掌门!”看着顾千凡走远,青之有些疑惑的道:“您一开始就决定去瑶池?”
  渺轩转头看了他一眼,再拿起手中的帖子看了看:“竟然天剑在魔界手上,找个帮手未必不可!”
  “掌门竟然决定去,那为何还……”还要为难那个人?
  他放下手中的帖子,良久才缓声道“他是白暮弟子!”
  “是!”那跟这事什么关系?
  “或许……”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我看他不顺眼吧!”
  “啊!”青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半晌,看他不顺眼!这这这……这话是他那不拘言笑的掌门说的?
  幻听,绝对是幻听,重重的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转过身,却见他已经起身向后院走去,回头又看向厅正中,眉头皱了皱,有些疑问。
  他到底要不要撤了厅中的这个沉步阵啊?撤!怕掌门还有它用,不撤!以后要是每人都到这厅中,都觉得双脚酸痛,那也着实不方便。
  由是……犹豫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
  入夜,昏暗的房中,渺轩站定于床前,看着床上沉睡的身影,明知她不会被吵醒,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压低音量。“她睡了多久?”
  屋内有红光闪过,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出现两步之外,福身行了个礼“回掌门,小姐她自回屋起,就没有醒过。”
  他眉头微皱,沉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是!”女子抱拳回应,红光再现,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这才在床沿缓缓坐下,看向床上的人儿,眼里的清冷气息,全数消失无踪,换上的是满满的疼惜,伸手拢了拢她额前的发丝。静坐着看,倾听着她平稳微弱的气息。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体温,眉心这才一寸寸的舒展开。她睡得很安稳,偶尔会动一下,顺带滑下被子,他便一遍又一遍不厌而烦的给她拉上。
  直至天空露白,阳光从窗口撒进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总算放下了心,缓步起身离去。
  “风风!”骆双急喘咻咻在院内奔跑着“风风……等等,等等!”
  “小姐,属下叫炎凤,不叫风风!”前面急行的红衣女子停下脚步,清艳绝色的脸上,印着万年不变的表情——没有表情!
  “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骆双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喘了两口,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她那张脸“风风生我气了?”
  “属下不敢!”她回应,声音仍是一如平常,不紧不慢,就连起伏都没有,只是平淡,平淡到有些冷淡。
  骆双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知道我不该撇下你,但是……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你哪都不让我去,只让在客栈着,实在也太闷了。”
  “炎凤只是按照掌门的命令行事!”她答得不卑不亢。
  “是是是……”骆双点头“但他又没说,不能违背嘛!”
  炎凤转头看了她一样,再缓缓的转回去,不语。
  “好啦好啦!”见强辩不行,她只好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撒娇的甩了甩“我知道我错了,哥都原谅我了。我知道我不该把你一个扔在客栈偷偷跑掉,我下次绝对不敢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炎凤怎么会生小姐的气!”她退后一步,语气仍是没有起伏“上次小姐把炎凤反锁在房内,炎凤没有生气;上上次小姐在茶中下定身术,炎凤没有生气;上上上次小姐把炎凤绑在床上,炎凤更没生气;这次小姐只是偷偷跑掉,炎凤自然也、不、生、气!”
  骆双嘴角一阵狂抽抽,一头的黑线。也只有她能把那些轰轰烈烈的壮举,说得这么平淡无奇,了无生趣了。只是最后几个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再说,记得这般清楚,当真是不气吗?
  “当……当真……”
  “自然是真的!”她回答“只是属下提醒小姐,如果还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都请不要用定身术,或是瞬间移动的咒法!小姐的身子,不宜用法术!”
  “呃……”她说得认真,骆双却只差没满地找洞钻了,假咳了两声,看来她不是不气,是气爆了。瞅瞅她那仍是平淡到冷淡的脸色,这样的风风,她还真有点怕怕。“那个……你不气就好……就好!……哥在哪里?”她要赶在风风暴发前,去逃难!
  “属下刚刚见掌门在前院!”
  “那我先去找哥!”求合这种事,还是要选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呀!说完把手里的物品往她怀里一塞,逃也似的,急步往前院而去。
  炎凤直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回过看着手上的袋子,打开,里面满满的全是饱满的葵瓜子,眉稍上扬,那平淡到冷淡的表情,破裂开来,嘴角向上慢慢弯出弧度。
 
  瑶池红莲
 
  第三十章
  “哥!”
  岩上的蓝衣男子闻声回头,看清来人时,唇边浅笑,周身似是瞬间撒下了月华,令人不敢直视,轻扬伸手,修手的手指似是白玉,衣衫飘诀乘风欲飞。
  “你来了!”
  骆双伸手过去放在他的掌心,随他坐在石块之上,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却反手轻扣住她的手腕,仔细的探着脉门。
  “药喝了?”他问道。
  骆双点头,继续看着湖面,湖面之上很干净,飘着三四片荷叶,却没有花。
  “哥在看什么?”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认为我在看什么?”
  她愣了一下,淡淡的笑开,指着前面的池子“我记得,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也有这么一个池子对吗?”
  “嗯!”他点头。
  “哥觉得……像吗?”她探试的问。
  “不像!”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骆双呆了呆,接着道:“说的也是,这池里什么都没有,当初那边可是种满了六花!阳光撒下来,就像是在池上泛了一层透明的雾。”
  “珞儿,想念六花?”他转头看向她。
  “许是吧!”她讪讪的笑“我还真没见过,比六花更好看的花了。”
  他眉心皱了皱,有些为难“珞儿……”
  “我知道!”她打断他的话“天惜不能长出六花,你放心,我也只是念念而已,如若……哥不喜欢,珞儿从今天开始,便讨厌那种花,好不好?”
  他唇角动了动,像是在斟酌着什么,良久,才淡淡的开口:“你有话问我!”
  她愣了愣,缓缓低下头,脚下一晃一晃的踢着石子“哥,我们……到这里多久了?”
  他看完脉,轻轻拉下她的衣袖,却没有放开她的手,握在掌心“刚好一百年!”
  “一百年啊!”她喃喃的念着,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再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原来这张脸已经跟了我一百年了,一开始,我还真被吓到了呢?”再捏一把,回头看他一眼,眉头一皱“哥,我变来变去,还是没你好看呢?”
  “……”他愣了一愣,脸色有些窘然。
  骆双却好似看上了瘾,撑着下巴,紧紧的盯着“我以为我现在比起之前来,算是够好看的了,却还是……唉!你说……你明明是男子,为何却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呢?”当初以为他假装女儿身时,比不上也就算了,现在恢复本性了,仍是比不上他,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脸色更加不自然了,视线左右摇摆,却躲不过她故意紧盯的眼神,脸色一沉佯装生气:“珞儿,别胡闹!”
  “我说的是实话嘛!”她吐吐舌,终于收回视线,又开始踢着地上的石子“时间过得好快,总觉得……我好似昨天才来到这里一般,不知不觉间,却过了一百年了!”
  他咳了两声,掩饰刚刚的尴尬,帮她扯好衣上起皱的衣衫,接口道:“一百年对我们来说是短了点,但对于凡人,终其一生,也不定活不到这年岁吧!”
  “说的也对?”她笑弯了眉“这么算起来,我们算是赚到了呢!只是……珞儿,这些年来,多半都是睡着的。所以……还是觉得不够,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
  她抑头看向前方,沉沉的道:“我想下山去偿偿所有人间美食,了解各种各样的味道;我还想去福伯的村子看看他家那条牛;还想帮风风买更多的瓜子,让她别再生我的气;更想……更想在这天惜山上,种上各种各样的花,不种六花,我们可以种别的!”她转头看向他,声音沉了沉“这回……这回由我来,由我来为你种!”
  渺轩神情一滞,眉心紧收,长叹一声,伸手拉她入怀,紧扣怀里,一遍遍轻柔的抚向她乌黑的发丝,像是要抚平她心中的慌乱似的。
  她也静静的窝在他怀里,头越埋越深,贴近胸口听着一声沉似一声的心动,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良久!
  “哥,珞儿,是不是很不孝?”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轻抚着她的头“为何这么说?”
  “小时候,娘经常跟我说,保世间安宁,是神族的责任。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忘了神族的骄傲。”她声音有些堵,头又动了动,更加埋进他怀里“倘若……倘若有朝一日,魔神当真再临世间,无论如何……都得阻止他……肆虐世间!”wWW。xiaoshuotxt=nEt
  “……”
  “可是……”她一时哽了声,手微微的有些颤抖“我这么没用,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我的小日子,没说是对付魔神,就算……就算是普通人,都不想与之为敌!这样的我……一定不能达到娘的期望吧!”
  “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他沉声道。
  “但却是我必须要做的!”她突然抬起头,直身坐起,看着他有些为难的表情“哥……我想……去瑶池!”
  “珞儿……”他神情一凛,有些着急。
  “你答应过珞儿……”她打断他的话,转头看向他“你说过,无论任何事,绝不再瞒着我,绝对不再一个人去冒险!”千年来,他做得太多了“哥……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十岁了!”
  他眉头愈加纠得紧,脸色变了变,盯了她半晌,才长叹一声道:“你明知……你不适合出去。”
  “我知道!”她又咧开嘴角,歪着头靠在他的肩上,许是她这些年来,真的睡得太久了“珞儿会乖乖的,会听哥的话,只要……别再扔下我一个人!”
  “……”
  ———————————————————————————————————————
  瑶池一切如常,到处详云笼罩,繁花似锦。事隔一百年,她再次来到这里,看着满目的桃花,仿佛当年那血流成河的情景,只是一场恶梦一般。
  穿行在那花开不败的桃林之中,踏着曾被染红过的草地,心上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只有西边那一片似火的红艳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珞儿!”见她突然停下,渺轩回过头。
  骆双缓缓一笑“瑶池仙会那般严肃的地方不适合我呢?我在外面走走,一会再进去。”
  渺轩疑惑更盛,看向她淡笑如常的神情,不置可否,犹豫半晌才妥协,缓缓应声:“别走远,一会我来找你!”
  “嗯!”重重的点头。
  他复看了她几眼,转身继续走向仙会所在,不时的回过头来,不放心的看着她,脚步彼为犹豫。
  “等等!”骆双出声。
  “嗯?”他停下脚步回头。
  她竖起手指,一脸认真的道:“桃子,我要桃子,不准背着我吃光光!”
  他淡笑出声,摇了摇头“知道!”转身继续往仙会而去,脸上的担扰顿时消失不少。
  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骆双这才转身走向那片火红走去。
  满目都是血色的红莲,似血欲滴。那般耀眼的颜色,像是连心都会被燃烧起来,伸手压了压心口处,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
  只是那茂盛的红莲花,每一朵都好似在提醒着她身上曾经有过的痛。
  不自觉的,她就抬起了脚,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下去,脚跟顺势一旋,一朵好好的鲜花,顿时被踩个唏吧烂。
  她蹲下身子,看着下面奄奄一息的花朵,心里却说不出的痛快。
  “这花,长得不好……不好!”她自然自语的说着,手背了过去,又连拔了几朵,顺手扔掉。拍拍手,四下一张望,除了莲便是桃花。
  “不好啊,不好!”摇头感叹了几声,手下更哗啦啦的拔得勤。
  “就是不好呀不好!”再拔!
  心中一边自我安慰,长在这里破坏美感不说,还抢了桃树的养份,难怪人家几万年都结不出个果子来。
  全是这莲花害的“该拔,实在该拔!”
  于是,只见满地的红莲中,一个小小个子正在努力的和莲花较着劲。
  事实证明,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坏事做得多,会有报应。骆双绝对是最好的例子,您瞧,这边还在努力跟红莲奋斗,一不溜神,脚下一滑,扑哧一声便滑进了地道。这花没拔干净不说,还顺带拉破了衣袖。
  骆双一边摸着受罪的屁股,痛得咬牙切齿,一边瞅着已经成条状的衣袖,吹得风中飘摇。
  “唉!”长叹一声,凡事适可而止,量力而为的道理她懂,只是没记牢。
  四下一望,这地道到是跟她很有缘,有缘到谁都掉不进来,唯有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荣它召唤。只是今日她是真的不想来呀!
  特别是这洞内,那不同以往的红色,不止是地面,连石壁之上,也处处是红莲。长得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骆双顿时手间泛痒,磨刀嚯嚯向红莲,手扬轻探,却被一声轻唤吓得害点一头栽下去。
  “好玩吗?”
  夜路走多会遇鬼,今儿个夜鬼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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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禁爱君似小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