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仅凭七叶莲台当然没用。”端木斐摇头，“七叶莲台顶多用来保命，我可不是为了逃命来的。”

　　“那你为什么而来？”我警惕地盯着端木斐的一举一动，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袭上心头。

　　不！不会有事的！我和希森都不会有事！幸福才刚刚降临啊。

　　“赌。”端木斐很认真的回答，“我是来赌的，赌我能不能致一名Methuselah于死地。”

　　“啥？”我一愣，只感觉荒唐可笑得不可思议。端木斐想杀希森？为什么？

　　“凭你？”希森优雅的笑了，轻蔑不屑的，不可直视的高贵。

　　蓦地，笑容转变为冷酷的残忍，眼眸里的寒意渐深。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使用什么手段。今天，既然你敢踏入血族一步，我就能让你永远也无法返回。”

　　“凭我？不？凭我怎么行呢？我还要有一个搭档才行。”端木斐连连摆手，竟然朝我一指。

　　指我？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成你搭档了？

　　我莫名其妙的望向希森，却见他眼神一凝，掠过复杂的神色，看向我时，竟有几分深沉的不安。

　　“我信你。”希森看着我，突然一字一顿宣誓一般的开口，沉着肯定，不乏爱意的满目信任。

　　我一呆，虽然不知道这是哪跟哪，却感动得要死。内心深处不知有什么经这话一触动，竟莫名地难过得窒息。

　　“你的仇恨足以毁灭一切，我说过这话的。”端木斐的声音忽然转作凌冽。

　　“为什么还不动手？你在犹豫什么？是后悔了么？难道你已经忘了犹兰迪么！”声音高昂激奋，疯狂地催命，狠狠击开时空的阻隔。

　　端木斐这是在玩离间么？哪有这么蹩脚的离间计？

　　只是……这要是真的纯离间计就好了，那样起码我还享有主控权。

　　不知为什么，再次听见犹兰迪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抖瑟起来，越来越激烈，心悸如同潮水涌来……

　　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浸透出浓浓的哀伤。是芙塞娅的灵魂在我身体里哭泣么？

　　我的意识茫然了，恍惚了，忘了一切，忘记了我是谁，时间在我的身上凝固了！

　　灵魂挣脱了身体的束缚，轻飘飘地浮在上空。心，挂在虚空，魂在尘外，眼观红尘。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无尽的声音，四面八方，癫狂的催促，带着浓烈的怨恨，欲图毁灭一切。

　　我听见了，如若未闻，却不真实的照做，一切来得像个扭曲的噩梦。

　　我看见自己一步步的靠近希森，如猫般依恋地偎在希森身后。猝不及防的，抖落一片撕心裂肺的寒光……

　　天地都是灰色的，红色妖娆如荼，绚烂地怒放在希森的脊背上。

　　我猛地惊醒，神魂归窍。却撞上希森惊痛交加，寒彻心扉的眼眸。

　　他的脸，更苍白了。眼神，如此的绝望陌生……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我慌恐的看着希森，看着那暗红的血液。跌退几部，惊吓地甩掉手中带血的匕首。

　　“芙塞娅之刀”跌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响声。刀身上的宝石熠熠生辉，却像冷漠的嘲讽，抑或是得意的诡笑。

　　匕首的锋芒，是冰凉的；希森的血，也是凉的。

　　我吓得傻了，呆呆看着希森。端木斐却是如释重负般，疲累地靠在高台上，他身后，还绽放着希森送我的玫瑰。

　　“希森！”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我惊叫一声，慌乱的扑到他身旁，颤抖着用手去捂住他不住淌血的伤口。

　　“呜呜……不是我做的……你信我……呜呜……不是我……”我语无伦次，吞咽着哭声，惊慌地解释。

　　希森抬手，挥开了我的手。我一愣，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不用怕，死不了。”希森低咳一声，轻声安抚。

　　明明是温柔的宽慰，不知为何，我竟听出了一股冷然的疏离。

　　他，挥开了我的手……

　　血，是血族绝大部分力量的来源，也是生命的本源。流了如此多的血，希森这次伤得很重……

　　银灰色的长发，暗红的眼眸。希森的封印被迫解开，只是……伤口愈合的极慢。那毕竟是“芙塞娅之刀”制造的伤口。

　　“我没想杀你，真的！我只是……我只是……呜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要信我！你说过信我的！”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办惶恐的揪住希森的衣袖，眼吧吧期盼的看着他。

　　然而，沉默，希森没有说话。

　　我的目光狠狠地射向端木斐，怨毒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个我曾经爱过，迷恋过的人，如今却成了破坏我幸福的凶手。看见他，我恨得只想啖其肉，吮其血。

　　“端木斐！你说话啊！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大声的冲着端木斐怒吼。

　　委屈的，泪流下，为的是希森没信我。

　　那一刻，身体失控，我成了别人的傀儡，暗袭了他，他在怪我是不是？

　　“你说啊！不是我做的！我没想杀他！呜呜……”我一阵低咽。

　　忽地，我愣住，希森轻揽过我的腰，只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三个字：“拖时间。”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恢复能力，外面的血族又不能轻易叫来。毕竟，Methuselah的身份不便现世。

　　他没怪我！没生我的气！我想笑，却忍住没笑。现在，不管他信不信我想杀他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不怪我就好。

　　我不动声色，手，紧握住希森，有点发抖。

　　端木斐怜悯的看着我，“铫媖，难道你不觉得累么？爱上血族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不如从此没了他，干干净净。”

　　“不可能！”我瞪圆了眼，厉声道：“端木斐你给我听清楚了！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永、生、无、悔！”

　　希森拦住我腰的手，微微一颤，紧了紧，我能感觉到他的动容。

　　端木斐一愣，无奈的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到你，铫媖。只是，这次我必须除掉一名Methuselah。”

　　“怎么？”我冷笑，“难道你也开始学起除魔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