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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舞东风》 作者:董珊

第7章

  ?第7章 亲近

  这是昆仑山上一场少见的大雨。层峦叠嶂皆沐浴在雨雾中,如烟似幻。阆风崖下的石窟里,泥水不知倾泻了几次,而两个孩子已不再动容,安安稳稳待在高高的石台上,窝在一起烤着火讲故事打发时间。

  “咦,我吗?我小时候爹对我很好,娘对我很好,还有个师兄,他对我也是很好的。爹让我跟娘学女红,我贪玩,偷偷跑了出去,还偷了师兄的剑自个儿玩。我记得那天我在山上待到天黑,迷路了,吓得哭了。后来还是师兄找到了我。他跟爹说是他带我出去的,结果被爹罚跪了好久。”晴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来,我家遭难的时候,师兄也……也……”

  “好啦好啦,”云亮打断她,“你的故事一点也不好玩,快忘掉!听我来说吧。”他清清嗓子,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我小时候可好了,我要什么姑姑给我什么。你去山上玩一趟还当个宝似的,我三岁就骑着白儿露儿在天上飞了。”

  “云亮……”

  “什么?”

  “你从小就是和师父一起生活的吗?”

  “是呀。小晴你算第二个。”

  “那,你的爹娘呢?”

  云亮愣了一下,“我爹娘?呃,听姑姑说,他们好像都死了。”

  “什么?”晴光心倏然一纠。她没想到他的身世也这样苦,又忍不住脱口而出,“他们是怎么死的?”“好像是因为战争。”云亮淡淡一笑,“姑姑说,我爹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我娘身体不好,怀我的时候又生了病,可是非要生下我,结果我出生了,她却难产死了。”他顿了顿,“后来姑姑就一直带着我。他说我娘死前他答应了要把我养大。”

  晴光心里翻腾着满满的震惊,却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总是在开心地笑、什么都满不在乎、时时刻刻有着一堆奇思怪想的云亮,身世竟会比自己更不堪。她的爹娘虽不在了,到底疼了自己十多年。而他,竟从没看过自己的父母一眼?她的气在胸口憋得紧紧的,却不敢大口喘一下,唯恐动一动眼泪就滚了出来。

  云亮瞧向她,咧开嘴笑起来,“小晴,你现在是不是把我想得很惨呀?没那么夸张啦。姑姑对我好得不得了,我从小到大没一天不快活的……嗯,除了他把我丢在山上一个人跑出去玩的时候。不过现在有你了,小晴,我们在一起,我再也不会不快活了!”他笑嘻嘻地摸摸她的头发,“小晴,你也要快活起来呀!”

  晴光终于“哇”地哭出来,眼泪控制不住地使劲掉。云亮搂着她拍着她的头,喃喃道:“怎么又哭了?你不要老哭呀。姑姑说让女孩儿哭的男人是坏东西,他说我爹就常惹我娘哭……唉,你不要哭了嘛,我又得罪你了吗?对不起啦……小晴,乖啦……”

  她哭得突如其来,他只好安慰她,有些无奈又有些窘迫。而自己脸上那片热乎乎的红潮,却不知道是离火堆太近,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了。

  不知安慰絮叨了多久,他们头靠头地窝在一起,睡着了。

  一觉醒来,火堆已经灭了。依然是不知过了多久。

  石窟中的溪流平缓了许多,可是……阿嚏!依然那么冷。云亮使劲揉了揉鼻子,心想,雨大概已经停了吧。

  晴光点燃烛火。他们开始找回去的路。沿着石窟中的暗流往下游走,才走了一会儿,周围却越发地冷了。

  云亮打着哆嗦,“奇怪,水应该是流到外面去的,怎么这里更冷了?”他甚至望见了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寒气。实在很不合常理。难道说,这山肚中还有什么冰层?

  终于到了那一片寒气最盛处。一眼望去,就见水流里带着碎冰,而一段不算窄的水面甚至结上了薄冰。弥漫了好一大片的寒气居然全都是自这里散发出来的。

  云亮盯着那片冰面眼中一闪,“等一等。”他拉着晴光,“我想看看那冰下面到底怎么回事。”

  “咦?你是说冰里有问题?那要敲开看吗?”

  “嗯!只有这么一段冻着,你不觉得怪?肯定有名堂!”

  果真如他所料!冰一被剑破开,两人就看见在河滩上散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灰色石块。晴光伸手捡起一块,又“啊”地丢了出去,“好冰!”她呵着手指,看向云亮,“不是石头,好像是铁块呢!”

  “是寒铁!”云亮大声道。他的脸上冻得发青,却满是喜色,“哈哈,真的是寒铁石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了,太棒了!”

  晴光问:“这是好东西吗?”

  “好极了的东西!”云亮呵呵笑道,“书上写的,寒铁至坚、至寒,是上上品的材料。我从小就想要一块来做东西玩,姑姑却一直没弄到。嘻嘻,今天却让我自个儿找到了!”

  他说着从藤箱中拿出一截竹筒,用树枝拨着那些铁块把它们全拨进了竹筒里。竹筒盖严后表面很快生起了一层霜。云亮抽出一块厚布把竹筒裹好,扎紧,还提着它晃了两圈,冲晴光笑道:“这回值了!看来这鬼地方也不算太坏。”他一边乐一边把刚得来的宝贝小心翼翼地收好。

  继续再往前走的时候,云亮瞪大了眼睛看周围。他看见了石壁上颜色奇丽的花草,却并不熟悉。他看到了地面闪着别样光泽的土石,却无暇挖掘。这里的好东西也许真的不少。他盘算着,等找到合适的路之后,一定要再来搜刮个够。

  前面水势大了起来,激烈的水声愈发响亮。

  “有光!”晴光吹熄了蜡烛,指着几点散射在石壁上的白光,兴奋地道,“云亮,那边是不是出口了?”“总之不是堵死的了。去看看再说!”

  “你先坐着,水太大,我找到出口再扶你出去!”她一直记挂他腿上的伤,要背他,他又坚决不肯。这一路走过来,他左手扶着她右手拄着树棍,脸上虽然一派轻松,但她清楚,他一定疼极了。

  晴光运起轻功,飞快地朝光源奔去。这段路越往下石道越站窄,河流越深,到了最后她只能弯着腰走,大半身子还浸在了水里。

  水流像在吼叫,震动声从外面的空间清晰地传进来。她看到出口了,却只能呆呆地站在水里,全然傻了眼。

  大片的阳光被犬牙交错的石柱隔着,水从无数的穴孔缝隙中冲出去,即刻又汇成一股。但那些缝隙对一个人来说,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糟糕透顶。

  水流中又传来踉跄的脚步声。晴光一转头,看到云亮正撑着树枝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云亮!”她急忙锳着水跑道他身边。

  云亮半支着身子往她身上一靠,重重喘了口气。他伸头朝前望了望,又瞧瞧晴光,啧了一声,“这就到头了?”

  晴光沮丧地点头,“过不去了。”

  “过去了也没什么好事。看这水势,一到外面肯定把我们直接冲下去。那条瀑布有好几千尺。”云亮勾着她的肩,“小晴。不如我们去上游看看。这里的水吵得耳朵都要聋掉了……”

  轰隆!

  这是真正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震得两人一缩头就抱在了一起。巨响从石窟中传来,后面还跟着大小不一的余响。晴光惊恐地攥着云亮的手,“里面……塌了吗?”

  云亮沉下面孔望向里面,“再等等看。”

  水一刻不停地从两人身边飞快地流过。不一会儿,水色开始变得深沉,泥沙、石子、甚至拳头大的石块都哗啦啦地流了过来。大块的石头被挡在缝隙里,而污浊昏黑的流水则一股脑儿全冲了出去。

  云亮突然站直身子,“小晴,我们回去看看!”他笑着说,“说不定已经有了新的出口了。”

  往回走。脚边的流水逐渐变得干净起来。终于又回到原处,一看,他们发现地上赫然躺着一大摊泥。满地的泥水,一部分流到了河里,一部分积在原地晕了好大一片。

  “哈!”云亮大笑道,“小晴你看,果然有新出口了!”

  晴光一抬头,“啊”了一声。可不是吗?顶上的洞口直直地射进一缕阳光。那儿的泥终于漏光了呀!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从顶上爬出去吗?仰起头,这山肚从地到顶起码有三丈的高度,靠自己那点皮毛的轻功想蹦出去简直是笑话。

  云亮不语,嘿嘿地笑着。他又打开了身上那只一直背到现在的藤箱,从里面翻出了一把薄薄的刀,几枚钉子,还有那根尺余长的铜管。他坐在地上,抓着手里的树枝削削砍砍,不一会儿做出了一个大大的三桠杈,一头粗短,两头硬长,俨然是一个大了几番的弹弓架。他又从藤箱的挎带上拆出了一段细细的牛筋,在弓架上缠了两圈——弓弦也算上好了。这时他对晴光说:“小晴,弄些树皮草叶做成绳子来。”自己又把那根铜管抽成三段长,再一折,那长管这次竟变成了一只大大的三角钩——连顶头的塞子也换成了一枚尖锥。

  “小晴,这里的洞口又高又窄,你用这把弓试试看,能不能把绳子射到外面去钩住。那样的话你借着轻功就能上去了吧?”

  晴光张大眼睛,又忍不住笑了。只是片刻工夫,一切就这么变得简单了起来。

  “嗖”一弹,铜钩飞出高高的洞口,钩住了上方的土石。晴光借着树皮绳的力,边跳、边爬、边蹭,虽然狼狈,不过终于出了洞口。

  下面传来云亮的欢呼声:“小晴,出去了吗?好棒!”

  晴光喘着气,顾不上擦汗,对着底下喊:“云亮抓好,我拉你上来!”

  “啊?你要拉我?你拉得动吗?”

  “快抓好!”

  他终究是被她晃晃荡荡地拉了上去。

  原来的一大片泥水已经漏光了,这时空空的泥潭就像一只大锅。晴光一鼓作气拉着云亮踩着稀泥从锅底爬到了锅沿,终于上了岸。两人又是一身泥巴,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喘气。

  得救了。

  云亮一眼瞄到躺在地上的那株人参——它其实已经被雨冲得半埋进了土里,花和叶子也干巴了。他把它从土里扒出来,大笑道:“小晴,这下咱们可一点都不亏了!”

  回家的时候晴光又要背他,他坚决不干,寒着脸说:“怎么能让女孩儿背?我都被你拉上来了,再让你背的话,岂不是丢脸死了?”

  晴光不明白他有什么可丢脸的,只能看着他咬着牙颤巍巍地蹒跚回家,然后“咕咚”一声倒在了门口。

  多舒服的床,多干净的衣服,多暖和的棉被。连自己都这么乖乖的。一切都美好了,除了腿上依旧残留着的阵阵痒痛。

  在那些带着腐蚀性的泥里泡了半天的后果就是这样,皮肉如同被烧似的,先肿后裂又开始发痒,万幸的是尚没伤到筋骨。不过,加上在石窟里冻出来的伤风发热,云亮也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

  事实证明,他原本确实一直在装模作样,回来的路上还笑得满不在乎,结果一到了安全地带,立刻原形毕露。晴光第一次给他清洗伤口的时候,他哭喊得惊天动地,从头到尾直着脖子叫:“痛!痛!我要死啦!”

  他当然没死掉。晴光又一连给他换了两天药,他不是蒙着头装死,就是咬着被子装哭,“小晴,人家真的好痛,不要嘛……”

  晴光开始还安慰他两句,现在,索性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温柔地“劝”他脱下长裤,尽职尽责地上药。

  太耻辱了!他每每嘴唇都咬得滴血。他恨那些伤口,为什么长到了大腿上去?他更不甘心,为什么上回他要替她上药她不让,而现在自己却要任她摆弄?她……她就不羞吗?虽然以前他当着她的面有过更出格的“面目”,可是那时他并不知道她是女子!要知道的话打死他也不会那么干……太丢脸了!吱,门响了一声。她又来了。云亮在被窝里蹬了蹬裤脚,缩起脑袋继续装死。

  很香的味道飘过来,他听见晴光在被子外面叫唤:“云亮,要不要喝粥?”

  他忍了忍,没忍住。脑袋一伸出被子,香喷喷的粥味立刻扑了满鼻。

  “我吃我吃!”他抢过晴光端来的碗,大口吃起来。其实他并不是很饿,但没办法,小晴煮的东西太好吃了!云亮自己会做饭,古逸雪的厨艺更是不低,上次穆闲云煮的粥也很好吃,但不知为什么,都比不上小晴的。

  她原本会做的菜其实不多,但每次一学会新的菜式都能烧出特别好吃的味道。这也许是女孩子家的天分吧,云亮想。其实小晴如果不学武功只学做菜也是很好的,他绝对愿意一直吃她做的菜。

  这一碗粥里,小米煮得香滑软糯,还有切成丝的枣泥,去了核儿的桂肉,薄薄的鸡肉片大概是用蜂蜜腌过,又甜又嫩。粥里还有一丝药味,不轻不重,非但不苦反而形成了一股独特的清香,尝着妙极了。

  云亮一边吞粥一边口齿含糊地说:“小晴我不喜欢吃药……”呼噜哗啦一碗粥见了底,空碗递出去,“还要!”

  晴光笑吟吟地又给他盛满了,自己也端了一碗小口小口地吃。

  两碗粥下肚,云亮浑身都热了起来。他满足地“呼”了一声,擦擦嘴,被子一掀跳下床。

  晴光大惊失色,“云亮,你要去哪里?”

  “我去外面活动一下。”

  “不行啊!你腿上还有伤,怎能乱跑?”

  “已经好了。早就不碍事了!”

  “骗人。”晴光拦住他,“早上我看了还红着呢!你现在还伤风……”

  “真的没事啦!伤风也早好了!我现在只觉得热死了!”云亮走不掉,便开始觉得有丝烦躁,“那我出去喝水总行了吧?我想喝口水!”

  “你等着,我给你倒来!”晴光转身跑了出去。

  她沏了一壶茶,回去的时候看见云亮又躺回了床上,总算放了心。

  “云亮,水来了。”端着杯子走近床边,她突然一怔——

  他躺着,半支着头,被子踢到脚底,上身的素衫衣带扯了,敞开大半。原本松散头发一股脑儿捋到了颈后。他时常抱怨天热发丝粘在身上痒,睡时总爱在头顶扎上一道,碎发全赶到枕头上去。这时几尺乌丝没绑住,全垂在了白被上,黑得惹眼。仍有几根落在了颈窝间,那里竟有几滴透亮的汗珠……真的这么热吗?

  “小晴?”云亮抬起头,眼里竟有些湿意,像蒙了一层水雾,显出一丝一缕的明媚。那自然不是泪光。他还勾起嘴角冲她笑了笑,拿过壶,就着壶嘴,仰头喝了一大口。

  晴光的心莫名重重地一跳,接着便这样快速地、重重地跳个不停。她看着几条细细的水线从他嘴角溢出,流淌到下巴上,滴下去——那里是敞开的胸口,纤细的锁骨,白生生的胸膛……赶紧视线上移。云亮已喝完了水,随手一擦嘴角,舌尖上下舔了一遍嘴唇。那唇色如花瓣一般鲜红欲滴。

  她下意识地口齿就结巴了。结巴了也得开口,他正盯着她——

  “云亮,你……你觉得热吗?”

  “嗯。”他巧笑着点头,拉过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上,“小晴你摸,是不是很热?”

  脑中“轰”的一声。她只感到手掌与肌肤相接触的地方传来一股火热,没能反应或防御,自己便从脚到头烧起来了。

  一切如云里雾里。她又听到他的声音——

  “小晴,你怎么了?脸红得这么厉害?发烧了吗?快躺下来!”

  于是,“砰”的一声,紫砂茶壶掉在了地上,没打,骨碌碌滚了老远。她被他拉在床上,仰面按住。

  他脸低下来,额头轻轻靠了靠她。最朴素单纯的探查体温的方式。

  “不热啊?”他抬起头,有些疑惑地说。

  那是因为你自己已经热得不像话了。她心中愤愤,终于觉得不对劲。身体真的热起来了,口干舌燥,烦躁不安。怎么会这样?

  她突然想到他们刚刚喝的粥。难道是因为……

  煮粥的时候,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一有伤风咳嗽,娘总会在粥里加些参片,说是驱寒逼汗的。云亮似乎格外怕冷,伤风到现在还没好,她便也加了人参在粥里……就是他们带回来的那支参。

  因为它太硬,个头又大,切不整齐,她只好整支放在锅里,熬了一天,熬出一小碗汤,代替参片了。

  她只略知道人参性火,每次娘都会加入菊花、蜂蜜等清火的东西调配着给她吃。因此她也加了蜂蜜——还加了不少。

  但她又哪里知道,这次自己煮掉的那株参实乃常人难得一遇的千年老参,她那样的熬法,将一棵参的精华尽数熬了出来,全兑在那么一小锅粥里……再多的蜂蜜顶什么用?

  这样的大阳大热流窜在身体里,没烧昏过去实在算他们幸运了。

  她其实已经觉得自己快烧昏过去了。云亮一直看着她,面孔就在她的上方。他看上去神情很平静的样子,除了脸、脖子、胸前不时渗出、淌下的汗珠。他的脸色甚至还是白润的。

  晴光却不行了。她想现在自己的脸一定如同煮熟了的虾子似的。通体的热,还眩晕。她分析不清造成现在这样情况的缘故有多少种,脑子根本无法用。在火热的眩晕中她只看到上方水雾似的眼睛,花瓣一样的嘴唇——近在眼前。

  终于又低下来。快速地靠在一起,又快速地分开。

  晴光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唇上一触即退的触感令她全身瞬间泛起了一种微妙的颤栗感。

  云亮的脸又停在了她的上方,更加的近。有发丝垂到她的脸上,先前沾了汗水,果真有些痒。

  “小晴……”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这一回,她终于听见他急速的喘息了。

  她也叫了:“云亮……”细小轻微得像从遥远的山中传来。

  他顷刻斜下身,几乎是重重地跌在她身上。晴光被撞得“呜”一声轻呼,接着听见对方嘁嘁地笑起来,“小晴好像一个大火球。”

  你才像火球呢!她晕乎乎地想着,已经热糊涂了。云亮贴在她身上,似乎是刚才滑到了胳膊,一时撑不起来,软绵绵地喘气。

  两个火球叠在一起,继续滚烫滚烫地烧着。

  他的眼睛在她的面前不过寸余,眸子亮晶晶的像两点星光。她看见他动了两下嘴唇,发出呢喃般的声音:“小晴,我好想亲你……”

  明、明明已经亲过了……

  云亮靠过来,唇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

  一个吻,两个吻……

  晴光手指先拧着两侧的床单,接着揪住他滑落在臂肘处的衣衫,无意识中攀上去,揽紧了。

  理不清缘由。分不明对错。

  他们现在只凭本能。

  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自己犯了一个错。

  她也朦胧知道,自己做了件不对的事。

  他们不懂得互相指责,这里也没人来指责他们。

  因此醒来后,他们只是彼此望着,有点尴尬,有点害羞,还有点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的感觉。

  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也没有波澜。至于缘由,云亮没去想,晴光更忘了提。那株千年老参稀里糊涂地给他们熬成粥灌下肚去,没来得及显露一下神效,倒先引来了一场火。

  晴光从床上起来,整理好衣服,云亮也掀开被子起来了。

  她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突然就觉得不敢回头了。

  想逃走,但,又不能。

  她硬着头皮转身,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脸上——连、连先前也没觉得这般窘过啊。目光不知道该往哪放,她低着头飞快地扯过床单,蚊子般地道:“我去洗干净……”

  转头就跑。

  手被用力抓住,云亮拉着她,瞬间又放松了,“小晴……”他的眼睛依然如染了水雾似的、小动物般怯怯的,“你、你疼不疼?”

  她愣了一下,飞快地摇了摇头。脸再红也就是这样了。她抽出手就跑,经过门口时明显地趔趄了一下……终究是逃掉了。

  就着凉凉的溪水洗完东西,她身上依然热着。参的精华还在身体里。它或许是有些不甘的,身为如此极品宝物,怎可以不被物尽其用?

  晴光尽力平静下心情,坐在地上用心调息了几遍。周身的热气被渐渐归顺,化做一股暖流流经周身经脉,最后汇入丹田。她站起身来,只觉得满身力气充盈,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畅。

  真是令人惊讶。她甚至还有些不明所以。老参或许已经可以欣慰了。

  晴光又开始练剑。她按照古逸雪的指点一招一招规规矩矩地练习着玄天剑法,障罗决也修习到了第五重。几个月前胡塞下的金银鱼丹让她的身体受足了罪,甚至现在体内还有一些气息凝滞不清。不过如今她终于开始渐渐懂得该如何正确地调息养气。再后来服下的丹药,连同昨天的人参,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化为了功力归之于己用了。

  一扬飞去来剑,击、刺、劈、砍、撩,剑花宛若游龙,已初见轻灵巧厉的气势。四周树木受到剑气的侵袭,落叶萧萧而下。

  “啊!”身后一声哀叫。她吃惊地转头,看到云亮斜着身子……挂在树上。

  他原本是偷偷坐在树上的,刚才被剑气一惊,失了重心,这时候两手扒着横枝,只剩一截小腿跨在上面,另一条腿整个悬空,够不着去踩绑在树干上的绳梯,支来晃去颇是狼狈。

  “啊……啊……”云亮惊慌乱叫。他本没想让她发现自己,但依然可笑地暴露了……他没料到她的剑法已经这么好了……竟被惊成这种呆样!

  “云亮!”晴光跑到树下,“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他低头望见她焦急的面孔,一咬牙,扭过头,冲身往旁边一扑,抱着树干“哧溜”蹭下来——嘭,摔了个倒插葱。

  “云亮!你没事吧?”她担心地过去扶他。手刚伸出去,就被他抓住。他爬起来一把抱住她。

  “小晴……”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低低地说,“你……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永远别离开,好吗?”

  她呆了一呆,有些不知所措。心又怦怦地、快速地跳起来了,但其中有一个地方却突然变得分外暖和、酥甜。她也不知不觉埋下了头,回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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