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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飞经》 作者:凤歌

第56章 印神古墓(2)

  “蛇鼠一窝,那也得看谁是蛇,谁是鼠。”释王孙苦着脸说道,“昨晚我夜里起来,正在树丛中拉……那个,正蹲着,忽听脚步声响,抬头一看,却是和尚三人回来了。我因为还没拉完,故而未及起身招呼,这时就听明斗说道:‘姓释的怎么不在?这一来,可就杀不了他了。’我听了这话,吓了一跳,登时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只听竺因风又说:‘此人留下,终是祸患,难保他不知道墓穴的入口。’”

  “墓穴入口?”席应真忍不住问,“你知道墓穴的入口?”

  “我当然不知道。”释王孙一老一实地说,“可是明斗却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若知道入口位置,告诉了席应真,咱们可就躲不成了。’这时冲大师说道:‘让他去吧,我苦思了几个昼夜,才想出入口在哪儿,谅他也不会知道。’明斗却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师若非自以为是,何以会中席应真的圈套?无论如何,释王孙也是释家的后代,知道墓穴入口并不奇怪,只是为了独占墓中之物,所以不肯吐露实情。我几次要逼问他,却都被你阻止了,而今那地方他又去不了,留在这儿,平添后患。’竺因风也说:‘对啊,杀了才干净。’

  “我听了这话,吓得魂不守舍,好在冲大师说道:‘正为他去不了,如要前往,必须依靠我等。’明斗却说:‘那也难说,也许他不想依靠我和竺兄,只想依靠大师一个。’冲大师说道:‘明尊主怀疑我早就知道墓穴的入口了?’明斗说:‘我只知道,要不是穷途末路,你也不会带我们进去。’我听得奇怪,姓明的小子一向对冲大师唯唯诺诺,何以如今咄咄逼人,仔细一瞧,才发现冲大师脸色难看,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听了明斗的话,低头闷声不吭。这时竺因风催促说:‘争什么?还不快走。对头找上门来,可就走不了啦。’说完这话,三人就走了。”

  叶灵苏听了这一番话,隐约有些明白。冲大师发现了墓穴入口,为了避开席应真,要去墓中躲藏。明斗却认为冲大师是从释王孙嘴里知道了入口,故而要杀释王孙灭口。想到这儿,厉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入口吗?”

  释王孙手指上方,赌咒发誓:“我要知道,天打雷劈。”叶灵苏说:“那就奇怪了,他们何必杀你灭口,带你同去不就行了吗?”释王孙苦着脸说:“他们说我去不了。”叶灵苏奇道:“为何去不了?”

  话音刚落,忽听席应真叹道:“我知道为什么。因为那入口不在地上,而在天上。”

  “在天上?”众人无不吃惊。席应真点头道:“此岛孤立海中,下临无地,不与千山相连,故而风水之要,不在连接地气,而在上接于天,如果将岛比做一条龙,那么岛为盘绕之龙身,山为高昂之龙头,唯有龙口向上,方能仰廉贞,参北斗,吞吐日月,呼吸风云,如此一来,这一条龙脉才是活的。”

  “啊!”乐之扬一拍额头,“道长是说,墓穴的入口在山顶?”

  众人听到这儿,举头望去,朝阳映照之下,孤峰绝壁,浴火镕金,然而四面如削,并无一个门户。释王孙怪道:“入口在哪儿?”

  席应真手指峰顶,说道:“那不是么?”众人定眼细看,接近峰顶之处,有一个黑幽幽的洞眼。乐之扬只觉眼熟,念头一转,忽地冲口而出:“啊呀,那是飞雪的鹰巢!”

  那岩洞正是海东青的巢穴,离地数以十丈,自下望去,帽为之脱。释王孙连连吐舌,骇然道:“老天,这么高,如是墓穴入口,棺材又怎么送得上去?”

  “你们听说过悬棺么?”老道士问道。众人均是摇头。

  “当年我游历三峡,峡江两岸,悬崖耸峙,多有洞穴盛放棺木,棺木悬在半空,看上去十分奇绝。后来我仔细探查,发现悬崖上面凿了石孔,只要插入木桩,搭上木板,便能成为一条栈道,直通到高处的洞穴。如要送棺上山,只需先修栈道,再扛棺上山,等到拆去栈道,棺材就能悬在半空了。这种悬棺之法,一来可防盗贼,二来依山临江、聚水藏风,可谓墓葬之奇法、风水之异术。”

  乐之扬怪道:“贼秃驴不懂风水,也未必知道悬棺,他又怎么知道入口在山上呢?”

  “这个简单。”席应真闷闷说道,“我说了,要将棺木送到山顶,必须凿出石孔,修建栈道。栈道可以拆除,石孔却会留下。和尚聪明了得,只要看见孔洞,久而久之,自然猜得出其中的奥妙……”

  正说着,叶灵苏指着山峰叫道:“快看!”众人定眼看去,山崖绝壁之上,出现了三道人影,顺着山崖向上攀升。

  “果然不假。”释王孙啧啧称妙,“老道士,你真是料事如神。无怪他们说我上不去,这山崖光溜溜的像一面镜子,也亏他们爬得上去!他娘的,这三个家伙不是人,是壁虎儿,啧啧,老子祝他们手脚一软,掉下来摔个臭死。”他心怀妒恨,故而出言诅咒。

  四人不敢迟疑,匆匆赶到山下,果见崖壁上凿了不少石孔,径约五寸,相距数尺,连成一线,曲折不定,以“之”字形向上延伸,一直抵达鹰巢下方。

  这时间,石孔中插了木桩,木质光白,青皮未褪,叫人以极大的气力打入石孔,作为落脚的木梯。仔细再看,冲大师三人各用藤蔓绑了一捆木桩,明斗一马当先,用“涡旋劲”将木桩打入石孔,手中木桩用完,下面的冲、竺两人即刻将备用的木桩送上。就在众人观看之时,三人已经抵达山腰。

  “妙啊!”乐之扬拍手笑道,“有乖儿子在前面开道,咱们正好踩着现成的梯子上去。”

  “不要轻敌。”席应真看着上方,忽道,“我上去,你们留下。”

  叶灵苏秀眉轻皱,犹豫未决,乐之扬大声说:“什么话?事到如今,大伙儿同生共死。”叶灵苏看他一眼,点头说:“对,大家同生共死。”她说话甚少,可是神情坚毅,不容改变。

  席应真瞪视二人,气恼之余又觉感动,只好说:“此战非同小可,你们万勿勉强……”又看乐之扬一眼,想说他真气紊乱,应该留在山下,但见他神色决绝,终归无法出口,心想:“这两个孩子有情有义,为我送命实在不值,唉,也罢,我拼了这条老命,保护他们周全就是了。”

  想到这儿,纵身跳上木桩,蜻蜓点水一般向上奔去。叶灵苏瞧了瞧乐之扬,说道:“你先走。”乐之扬道:“为什么?”叶灵苏俏脸微寒,喝道:“让你走便走,说什么废话?”

  乐之扬吐了吐舌头,跳上木桩,一步一挨地向上走去。他吃过苦头,这一次不敢使用内力,但他习武已久,纵然不用内功,身手敏捷也胜于常人。

  走了十来步,忽听下方有人惨叫,乐之扬低头一看,不由哑然失笑,原来释王孙不自量力,也想踏木而上,结果一脚踩空,从丈许高处摔下,撞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哀叫。

  栈道越走越险,到了半山腰上,海风呼啸而来,直要将人吹下山去。乐之扬不胜惊心,低头下望,山下丛林起伏,远处烟波浩渺,自身仿佛挂在绝壁之上,随着狂风摇摆不定。他越看越惊,只觉头晕目眩,然而高空行走,越是惧怕,越易失手。乐之扬战战兢兢,又走两步,忽地脚下一滑,身子急往后仰,忙乱中,他伸手抓向石壁,这一抓用上了内力,登时逆气反冲,气散功消,身子一晃,向山下落去。

  突然间,一只手闪电般伸来,将他的手臂牢牢抓住。乐之扬去势一缓,转眼看去,叶灵苏俏脸绯红,目若晨星,形如一只白燕,一手将他拽住,一手勾住木桩。

  少女气贯手臂,娇叱一声,将乐之扬拽了起来。少年站上木桩,兀自浑身发抖,叶灵苏也翻身上来,瞪着他微微喘气,说道:“你当心一点儿,不要碍手碍脚。”

  “谁碍手碍脚了?”乐之扬悻悻说道,“不就是摔了一跤么?”

  “摔一跤?”叶灵苏冷笑道,“只怕摔到阴曹地府去了!”

  乐之扬不肯服软,大声说道:“敢情好,我还没去过那儿呢,正好去瞧瞧阴曹地府长什么样儿。”叶灵苏没好气道:“还胡说,再掉下去,可没有人救你的。”

  乐之扬见她神情,暗暗好笑,说道:“叶姑娘,你一心走我后面,就是怕我掉下去吧?”叶灵苏被他看穿居心,俏脸通红,啐道:“你做梦么?你这样的撒谎精,摔死一百个我也不关心。”

  乐之扬哈哈大笑。忽听席应真叫喊,两人抬头一看,老道招手说:“小丫头,拔几根木桩上来。”

  原来冲大师奸猾,看见有人追赶,每走一步便撤去身后的木桩。席应真无路可上,只好再拆后面的木桩来充数。叶灵苏拔出木桩,掷向席应真,老道接过,再插入石孔。

  这一轮追逐,当真自古罕见。双方拔出木桩,又插入石孔,临机开路,逶迤向上。眼看冲大师一伙渐升渐高,逼近鹰巢,乐之扬忽地抽出玉笛,尽力吹奏起来。叶灵苏心觉奇怪,问道:“你干什么?”话没说完,鹰巢中一声锐鸣,窜出一道白影,少女“啊”了一声,叫道:“是飞雪!”

  乐之扬挥舞笛子,发出号令,白隼一声激鸣,势如一支怒箭俯冲而下,刷地扑向明斗的头顶。

  明斗猝然遭袭,手忙脚乱,缩头躲闪。幸好竺因风手快,将手中木桩掷出,飞雪纵身躲闪,明斗才躲过一劫,饶是如此,肩头挨了一爪,鲜血淋漓。

  飞雪为木桩激怒,转身向竺因风扑去。竺因风因它破相,恨极了此鸟,当即大声怒喝,奋力一掌劈出。掌风如割,远及丈许,飞雪还没飞近,即为扫中,一时白羽纷飞,发出哀鸣。它吃了苦头,纵身高飞,绕到竺因风身后,忽地利爪齐下,狠狠抓向他的后颈。

  换在平时,竺因风转折如意,自保有余,此时背倚绝壁,行动不便,怎比海东青乘风而来,飞行如电,但觉身后风响,躲闪已是不及。冲大师在下面看见,呼地一拳向上送出,飞雪不敢硬接,远远飞走,凌空一个盘旋,又向和尚冲来。

  白隼性子高傲,吃了小亏,更添凶狠。它变了策略,一见三人举手,立刻远远飞走,不断打圈儿盘旋,绕到三人死角,方才发起猛攻,真个来如风、逝如雪,三个恶人行动不便,竟被一只鸟儿困在悬崖之间。

  乐之扬驭鹰有术,老道士真有意外之喜,他和叶灵苏通力合作,拔木开道,很快逼近敌人。乐之扬害怕飞雪久战有失,吹笛示意,飞雪听见,丢下敌人,飞到天上不住盘旋。

  乐之扬又惊又喜,叶灵苏也是暗暗称奇。要知道,鹰隼搏杀出于本能,但要放弃猎物,却是十分不易,只因“虎口夺食”,大大违背天性。飞雪一得号令,立刻退出战团,足见它心悦臣服,已将乐之扬视为不二之主。

  笛声未绝,席应真已经赶到冲大师下方,和尚反脚向下踢出,席应真避开脚尖,伸手一勾木桩,纸鸢一般飘然而上,双腿齐出,剪向高处的竺因风。竺因风挥掌相迎。两人手脚相接,竺因风双臂一热,向后飞出,陡然双脚踏空,直向山下坠落。

  这小子吓得失声高叫,叫声出口,肩头忽地一紧,已被明斗伸手抓住。竺因风惊魂未定,正要道谢,忽听明斗一声冷哼,抓起他的身子,呼地一下扫向席应真。

  竺因风生平第一遭被人当作武器,登时转喜为怒,破口大骂。席应真正与冲大师交手,忽觉风势猛恶,竺因风整个儿撞了过来,后者乃是活人,撞到之时,趁机拳脚齐出。席应真不得已,舍了冲大师转身迎敌。

  冲大师趁势欲上,忽觉寒气森森,破空逼来,登时心叫不好,右手在山崖上一搭,全身横移数尺,一道青光掠身而过,“叮”的一声扫中山崖,将一大块岩石切了下来。

  冲大师沉喝一声,身子贴着山崖向下滑落,双腿连环踢向少女。叶灵苏不敢硬接,手腕一转,青螭剑入石三寸。她借力纵起,身子轻盈万端,有如风车轮叶,绕着剑柄转了一圈,转到和尚左侧,嗖地一脚踢向冲大师的腰眼。

  冲大师始料不及,仓促中反拳抵挡,“扑”的一声,叶灵苏向上弹起,冲大师却觉胸闷眼花,险些儿吐出血来。他挨了席应真一掌,伤势实在不轻,但不容他喘气,叶灵苏脚尖勾住木桩,头下脚上,身如弯弓,挥剑刺来。冲大师无可奈何,取出一根备用木桩,当作兵器,勉力相迎。

  乐之扬站在下方,看得呆了,如此恶战,生平未见。上方五人翻腾跳跃,如燕如雀,能够落脚之处,不过几根木桩,然而招招狠辣、各不相让,迎着凌厉罡风,招式险入毫厘,乐之扬几度认为有人要掉下悬崖,但那五人总能转祸为安、绝处求生。

  如在平地之上,五人中席应真的武功最高,但在悬崖之上,一切武功大打折扣。明斗和竺因风手段狠辣,此时为求自保,各自舍身亡命,一阵猛攻猛打,竟将老道士压在下风。叶灵苏手持宝剑,反而占尽了便宜,那口剑穿岩贯石,到了危急关头,可以当作悬崖上的支柱。相比之下,冲大师受伤不轻,身形高大,成了绝好的靶子,直叫一片剑光裹在里面,左支右绌,狼狈十足。

  他与叶灵苏正面苦斗,背后露出破绽。乐之扬看得清楚,挥笛示意,飞雪鼓翅而起,窜到冲大师身后,出爪如电,拿向他后颈的要害。

  冲大师只觉风声袭脑,躲闪不及,当下气贯颈后。鹰爪入肉,皮破血流,冲大师痛得脖子一缩,叶灵苏趁乱出剑,刷刷刷刺他面门。冲大师纵身后退,冷不防一脚踩空,翻着跟斗掉了下去。

  叶灵苏击落强敌,又惊又喜,谁知冲大师身在半空,死中求活,解下捆缚木桩的藤索,凌空一抖,势如一条长蛇,刷地缠住了乐之扬的左脚。后者猝不及防,急往下坠,百忙中伸出左手,死死抱住了一根木桩。

  叶灵苏从上面看见,吓出了一身冷汗。冲大师何等身手,借力一晃,撞向山崖,手掌一按石壁,蹿起一丈有余。他勾住一根木桩,翻身跳起,伸手抓向乐之扬的咽喉。

  乐之扬挥舞玉笛,使一招“英星入庙”,绕过来爪,点向和尚胸口。冲大师手腕一翻,抓他小臂,两人几乎同时中招。冲大师胸口挨了一击,尽管疼痛,但无大碍,乐之扬却是骨痛如裂,手臂上像是多了一道铁箍,但觉冲大师内力涌来,慌忙运气反击。这一运气,激起了冲脉里的逆气,登时浑身发软,失足掉下悬崖。

  冲大师接连受伤,内力不济,刚才几下变化,耗尽了平生之力,这一抓力量有限,本不指望一招制敌。乐之扬忽然坠崖,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和尚不及多想,猿臂轻舒,将少年凌空拽住,正要拖他上来,忽觉脖子一凉,青螭剑横在上面,只听叶灵苏厉声喝道:“贼秃驴,你要死还是要活?”

  冲大师深吸一口气,笑道:“叶姑娘,这句话你该问一问这姓乐的小子。”原来,和尚抓住乐之扬,叶灵苏又剑指和尚,冲大师中剑,乐之扬也一定会活活摔死。

  少女左右为难,出剑乐之扬必死,收剑又不甘心,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冲大师笑道:“叶姑娘,你先收剑,咱们一同上去,到了上面的洞穴,我一定放了这小子。”

  叶灵苏冷笑道:“你诡计多端,我才不会信你。”冲大师冷冷道:“你不信我,那一定相信阎罗王了。我猜这小子是阎罗王的亲戚,掉下山崖也不会摔死。”说着轻轻一晃,乐之扬来回摇摆,一张脸惨白如纸,口中却大声叫道:“叶姑娘,别管我,这和尚绝不可信,千万不要进了他的圈套。”

  叶灵苏听他叫声,芳心如割,心念转了数转,一咬牙,大声说:“好,贼秃驴,你若失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不敢,不敢。”冲大师笑着答应。叶灵苏收起长剑,冲大师也将乐之扬拽了起来。上面三人耳目甚聪,听到对话,各个收手,席应真望着乐之扬,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愁意。

  冲大师朗声笑道:“席真人,明兄、竺兄,还请先走一步。”三人对望一眼,明、竺二人当先向前,席应真迟疑一下,也跟了上去。冲大师又笑道:“叶姑娘,你也请。”他人质在手,又显出从容气度,飞雪作势偷袭,也被叶灵苏喝退。

  一行人不再打斗,搭建木梯,鱼贯而上。不久来到洞窟,冲大师押尾,最后一个进洞。那洞穴一人多高,周围均有斧凿痕迹,地面上散落鸟兽尸骨,小如燕雀,大如黄羊,有新有旧,触目惊心,均是白隼杀戮的猎物。飞雪巢窠被占,在洞外凄声长鸣,只是未得主人号令,不敢擅自闯入。

  洞窟尽头并无棺木,只有一扇铜门,年久岁深,铜绿斑驳。冲大师环顾四周,笑道:“好地方,为了修筑这儿,想必耗费了不少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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