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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星汉天空》 作者:今何在

第八章 黑暗骑士

魔境森林的夜晚来临了。
醒来的康德在林中疯狂的走了很久,他没有能找到被魔族带走的百亚,心中充满悲凉。
那么可爱的姑娘现在已经被利刀所切开了么?他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他想狂奔,可眼前的无数树从枝叶挡着他,拉扯着他,他连这些树枝也战胜不了,甚至连一从灌木也可以嘲笑他的无力。
跌跌撞撞的走了很久,康德忽然停下了,脚下的土地似乎有了一些什么不同。他抬起头,眼前竟突然一片豁然。
那是一片空旷焦黑的土地,就这样在密林中毫无迹象的突然展开了,象是有一颗巨大的火陨星降临过这里,或是十条火龙在这发泄过暴怒。
许多焦黑的躯干倒伏着,不知道是人的还是树的。而在这黑暗的中心,似乎有什么仍立着。
康德努力的聚了眼神去看,却仍然不敢确定。有什么不容怀疑的存在着,它却与周围的夜色溶为一体。如果那是一个人影,不可能会那样幽暗,象是吸引了所有的光。
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正在向那黑影靠近,象是受到了某种诱惑。即使他停住脚步,他仍然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正移向它,或者说,它正在逼入他的内心。
使他确信那黑影存在的原因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宏大的声音。
“你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跟我走吧。我将我的力量与你。”
“你是谁?”
“我是黑暗的影子骑士,在黑夜中守候我的本体。你苦苦的历险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得到力量。我现在即可给你一切。只需要你和我溶为一体。”
“和你溶合?我会变成什么样?”
“试试便可知,我所能保证的是,这绝不会使你痛苦。”
“我能得到什么?”
“所有,所有你梦想中的东西。”
康德于黑暗之中看见了许多东西:美丽的琼娜和百亚正仰倒沉睡着,光洁躯体仿佛任由他的支配。无数盔甲在夜甲中闪亮,那是一支随时听从他召唤的狂热大军,只要他一挥手,它们就为他消灭一切。
“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内心**。”
“不,我什么时候想过这些?”
“在你的内心深处,现在它们被黑暗的镜子照亮了。”
“我的确想得到力量,但我不想变成邪恶的家伙。”
“邪恶不过是一个虚无的词汇,你可以成为国王,英雄,圣骑士,得到任何一个公主,当没有人敢有手指向你时,你就是崇高的化身。”
“我会失去什么?”
“除了灵魂,你什么也不会失去。”
“你是魔王吗?百亚在哪里?”
“我只是一个影子,不要问我现实中的问题。”
“我考虑一下行吗?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子?我现在还有急事,不要再来烦我了,一边玩去,好吗?”
“你会为你的犹豫付出代价,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黑暗消退了,康德发现自己象从深海中浮了出来,头顶上又能看见星光了。
“我会为我的犹豫付出代价?听起来象是一个着急卖出古宅的房产商。虽然我不知道灵魂有什么用,不过我不喜欢抬头看不到星星的感觉。”
在焦土的中心,只有康德静静的立着,似乎从来都没有另一个影子的存在。
……
斯马拉古骑士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浑身痛疼,只记得自己和圣光荣武士团会合后,忽然许多魔战士从树从中冲了出来,他们手中的剑发出巨大光芒,一个黑影来到他近前,他正要举矛刺出,却被魔法击中,就人事不知了。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发现自己在一间圆形石室中,没有窗子。
“你醒了?”一个声音说着,清而柔和,象冰的敲击。
斯马拉古转头看去,暗处坐着一个女魔法师,她的褐金长发和深蓝色的魔法袍都隐在阴影中,身上挂着的一个银饰却闪出异彩。
“这是哪儿?”骑士说。
“是我的住所,在这你不必担心,我们发现你倒下一片焦土中,象是有强大的魔力袭击了那里。”
“是……是一个影子,一个影子般的骑士,你看不到他的模样,他是由一片黑暗组成的。”斯马拉古回忆着,脸上渐渐扭曲,“它移了过来……啊,救救我!天主,它扼住了我的喉咙!”
“好了,你安心的睡一觉,忘记恐惧吧。”女法师伸出手,在他的额上轻轻拂动。
骑士象听到命令一样躺下睡着了。
女法师站起身,石室上出现了一扇门,她走了出去。
几个穿银色战甲的年轻剑士正站在那里。
“救回来的圣光荣的武士们都醒了,他们明天就能复元。”一位金发男子说,“袭击他们的魔族似乎很强大。而且百亚也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她。柯斯特更是要急疯了。”
那位叫云迪的美丽法师露出了忧郁神色:“是的,里德……我们真正的敌人应该已经到来了。”
天亮起来后,疲惫的康德终于找到了回城的路,他急切的冲进了战士的行会:“我需要帮助!有几个魔族带走了一个美丽的女剑士!有没有志愿的勇敢者,我们需要去森林中搜寻。”
“这不是前天那个摘走海报的家伙吗?你的妄想症还没有好?”倚靠在桌边模样粗野的剑士们嘲笑着。
“魔族?三百年前就没有魔族了。你看太多骑士小说了啊。”
然后是一阵疯狂的大笑,人们总是为所有能笑的事情尽量的发笑,因为他们是如此强壮,如此的富有精力。
康德愣了愣,转身慢慢向外走去,背后的笑声还在响着,康德忽然转过头来大骂:“你们这些猪圈里的猪,你们也算是剑士?”
剑士们很快证明了他们是强大不可辱的,康德被暴打一顿扔到了街上。
他仰躺着,看到城市中的人流从身边走过,看着蓝天上云流缓缓。忽然有什么在手中动了一下,原来有车轮压在了它那把还死死握着的木剑上,木剑跳了一下从他的手中滑开了,接着被行人踢了开去。康德艰难的爬起来去拿那剑,它却被越踢越远了。
笑声又在街头响了起来。
木剑被踢到了一双赤着的双脚边,那人弯腰将它捡了起来,来到康德身边递回给他。
康德猛的抓过剑,忽然发觉它已经变成了一块裂开的碎木片,挥手想把它狠狠的抛出去,却又慢慢收了回来。紧紧的握着那木柄,象是要把它捏碎似的。
那人蹲了下来,他是小流浪汉柯斯丁,向康德递出半个面包。
“吃吧,这可是好东西。上面沾了黄油呢,我好不容易从街边那只狗嘴里抢下一半。”
“我不能吃你的口粮,我不饿。”康德说,他的肚子饿的要命,但现在他没有胃口。
“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以后就跟着我混吧,向你这样无依无靠的外来汉在这座城里往往是这样的,不必难过,适应了就好了。”
“我可以养活自己,我明天还会去从林。”
“你会死在林子里的,你不可能永远象今天这样幸运。不如你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不过流浪的人这么多,活很难找,又累又脏的活也很抢手,你愿干么?”这个小鬼描绘了康德的未来,康德并不愿听,尽管他知道那多半将是现实。那么多人都不得不在城市里流浪,为生存不择方式,自己又凭什么能成功呢?
柯斯丁又去别处找吃的了。工作?康德闭上眼,眼前出现了挑水的康德,卖柴的康德,修果园的康德,拉车的康德,挖沟的康德,耍猴的康德……他晃晃脑袋,把这些景象全从自己头脑里赶走,他又想起了那个骑着踏着火焰的飞马,金色战甲,身后飞着几只龙的康德,那是他小时候在一册发黄的没有封面的古书上看来的骑士形象,他把那人像换成了自己。村中老人就是照着那书讲的克德王的飞骑士的故事,可惜那本书的名字他并不知道,他一直管那么故事叫若星汉骑士传。
这时,一阵琴声响了起来,有人开始唱起了歌谣:“这一天我终于要象个骑士一样上战场心爱的姑娘她的泪掉在我的剑鞘上我将要去四方传颂她的美丽啊她的名字闪耀在我走过的大地四方……”
“好歌啊,若星汉古卷中里凤凰骑士的出征唱段,很少能听到有人把这唱得这么好。”康德想着,觉得伤痛也减了许多。
他支撑起身体慢慢走向吟唱者:“游吟歌手,如果我身上有钱我一定会给你几个。”
“啊?插路标的?”那歌手叫起来。
“你是……大头蘑菇?咦,变英俊了?”
“我受的恶魔法消失了。”罗恩气呼呼的说,“而你呢?路标插完了?”
康德忍着痛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遇到了很多事,我现在发现……奇遇也许并不让人开心。”
“你遇到了什么?”
“两个美女,还有一个想赐给我无穷力量的影子。”
“得了吧,妄想狂!我最看不起说谎的家伙?你的美女呢?力量呢?在哪儿?”
康德想罗恩说得对,奇遇最终什么也没有留下。当奇遇来临,自己却无力把握,他救不了美丽的百亚,也无法让琼娜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是的琼娜!百亚曾说她们是好朋友。她会和他去救出百亚的!
这个想法象火星点焰了康德本干枯的意志,他又觉得自己能战胜这伤痛与饥饿,捱到新的一天。
“歌手,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帮你去找你的美女?”罗恩不喜欢打断他唱歌的家伙。
“是的,她叫琼娜,是斯马拉古骑士的属下。”
“哦,圣光荣武士团?在斯马拉古的城堡?”
“是的,带我去吧,这很重要。关系到另一个女孩的性命。如果我能走得了远路,我才不求你。”
罗恩望了康德的眼睛一会,说:“好吧,等我唱完这支歌。我们得赚点钱做马车费。”
康德坐着,身体冰冷而麻木,饥饿象一种毒药从腹中渐渐浸透了全身,他有些恍惚,只有眼睛还闪着希冀,这时他听到清扬的琴声,罗恩又唱起了歌谣:
“哦我从来不知明天将怎样
劳累永无止境高贵我也曾向往
但却偏偏走向那寂静荒凉
只为采一朵世上无双的玫瑰给那姑娘
可四季轮转那美丽人儿是否已将我遗忘
在这个黑夜里我只能抬头仰望
唯有星辰闪亮
……www.xiaoshuotX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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