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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3黑月之潮》 作者:江南

第十一幕 龙族三第11幕TXT 第12幕

tXt小_说天_堂龙族III第十一幕-鬼丸国纲,龙族三第11幕TXT龙族3第12幕预告
1犬山家的阿贺,龙族3第十一幕全文阅读开始。
真屈辱啊!
犬山贺的脑海里瞬间流过的是65年前他和昂热的相遇……1946年,满目疮痍的日本,败战,投降,归国的伤宾,沦为象征的天皇,切腹的父亲,街上美国人呼啸来去的吉普,被美国大兵随手揽上车的女人,她们的和服下露出苍白的大腿……
在那个樱花盛开的春天,18岁的犬山贺奔跑在东京港,给熟悉的美国兵介绍几个卖身的女人,忽然听见汽笛长鸣,那艘白色的“衣阿华”战列舰从天际航来,巨大的船身甚至不能入港,漆黑的巨炮指向东京。
那个穿着美国海军白色军官服的男人从小艇上跳上码头,看了一眼犬山贺手臂的纹身,摘下嘴边的烟斗,以轻蔑的声音说:“犬山家的孩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叫昂热,希尔伯特让昂热,来自美国卡塞尔学院。你们可以选择,和平……或者尊严!”
“只是这样而已么?只是这样而已么?太慢!太慢!太慢!”记忆的疼痛,白色道服的昂热无数次以竹剑将他劈头盖脸地打翻在地。
1946年时的昂热还根本不懂日本剑道,但是仅以血统的优势他就将以剑术自豪的家中所有长辈打翻,一再扑上来的犬山贺在他眼里只是条牙齿没长全的小狗而已。
这是犬山贺一直竭力否认的,昂热是他的老师,虽然外表看起来年龄相当,那只是因为龙族血统在作祟。他被委任为日本分部长的最大原因是,昂热是他的老师,觉醒了他的血统天赋。但在短短一年的教育中,昂热总是嘲讽他鄙视他,便如那些蛮横的美国人扑在日本女人身上撕扯他们的和服……
“我并不鄙视黑帮,我只是……无视你们!”昂热冷冷地说。九阶刹那!
512倍……神速斩!
犬山贺灵魂深处的18岁少年咆哮,鬼丸国纲离鞘,划出的弧线美妙得如同女孩的眉毛。因为极速刀身弯曲,炼金武器鬼丸国纲已经到了折断的边缘。
史上从无那么快的刀,也从无那么诗意的杀机,寂寞得足以斩断……时光!
居合极意!
鬼丸国纲超越了因素,音爆的效果横扫整个舞池,空气的高频震动比刀更快,割开了昂热的肩头。
昂热的目光中流露了一闪即逝的欣慰……
然后他拎起不知从何处拾起的球棒,狠狠地砸在犬山贺的侧脸上,把他砸得横飞出去……
“(日语)。”昂热在犬山贺身上踩了一脚,恶狠狠德骂了一句。
他已经披上了外衣,恢复了教育家的风度,点燃了一支雪茄慢悠悠地抽着。
犬山贺知道那是昂热会的三五句日语之一,基本上呆在日本的一年间昂热学会的日语都是用来骂人的。这曾经让犬山贺很疑惑美国本部的校园风气是怎样的。
“我的速度……能到你的一半么?”犬山贺轻声问。他还站不起来,昂热那一击应该是打得他脑震荡了,混血种的身体构造虽然过硬,但他毕竟老了。
“不知道。”昂热说,“能伤到我,说明你长大了。”
“我就快死了,终于算是长大了么?”犬山贺苦笑。
“还不到死的时候,一个养着那么多干女儿的男人,不像准备去死的样子。”昂热指了指舞池边那些受伤的辣妹和大和抚子。虽然他的痛击看似不留情,但并未达到“杀招”的级别,伤得最终的和纱也就是昏迷和断了几根肋骨。
“我失败了,但是蛇歧八家这一次是不会妥协的,你可以嘲笑我这个战败者,但蛇歧八家不再说65年前的蛇歧八家。”犬山贺低声说,“这不是中二少年的话,这是事实。”
“我对你们蛇歧八家的想法没有兴趣,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把我的好学生们带走。作为教育家,我看重我培养的每个学生,就像父亲看重儿子。”昂热吐出一口青烟,“你也是我的学生啊,阿贺。”
“是你的学生中地位最低的那种?”犬山贺冷笑。
“是比较笨的那种。”昂热挥舞着雪茄。
“这种程度的嘲笑已经对我没用了,校长。”犬山贺大声说。
昂热毫不留情地在他受伤的侧脸上踢了一脚:“(日文)!对不同的学生,有不同的教育方法,但没有所谓地位的区别,这是一个教育家的基本道德。”
犬山贺愣住了。
“我们派来日本的三个学生中,恺撒加图索是一个叛逆的少年,作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他无视一切人包括他的叔叔和父亲,他的血管里留着年轻人的自信,相信自己是世界第一。他需要不断的成功来鼓励自己,我从不赞美他,但是给他成功的机会,派他去执行最重要的任务。他越自信就能激发越大的潜能。”昂热侃侃而谈,“楚子航不同,他是一柄不断锤炼自己的剑,他无所谓叛逆也无所谓自信,对于剑而言,存在的意义只是斩切。敌人和素描,一起切断就可以了。切不断的,再切!所以教育楚子航不必担心让他经历失败,每一次失败都令他更加完美。
“助于路明非,”昂热微笑,“他必将成为英雄,我只需要对他微笑就好了。”
他俯下身凝视犬山贺的演讲:“阿贺,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有什么么?”
“什么?”犬山贺下意识地问。
“那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说话!”昂热又是一脚踢在他侧脸上,令他的脸痛得像是要裂开,“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被别人的话题带着走!”
女孩们都傻了,犬山贺竟然不敢应声。
“有一个男孩的……悲伤啊。”昂热幽幽地说,“当时我真的非常惊讶,一个18岁的男孩,出身于一个黑帮家族,工作是给港口的美国水兵介绍日本妓女。为什么会有那种……冰一样干净的悲伤呢?”
犬山贺警觉地避开对方的眼神。他已经是个老人了,老人会把“往事”这种东西封存起来扔进了故纸堆再不去看。总是咀嚼这往事发狠是小男孩才会做的事情,他不会,他也不想让人窥探那些往事……可昂热那可恶的眼神透过他的瞳孔看起来,居高临下地审视这他的内心。
“别躲,阿贺,一个人可以逃避世间的一切妖魔,但唯有一个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昂热幽幽地说,“那就是懦弱的自己。”
犬山贺一怔。“早在1946年我就查过你的身世。当时的蛇歧八家中犬山家是最弱小的,因为从事风俗业而被其他“做大生意”的家族嘲笑,你的父亲为此加入了激进的青年团队,变成了一个愚蠢的军国主义者,拥护对外战争,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振兴犬山家,表示犬山家不仅仅吃女人饭,一样可以是“男人的家族”。但是日本在二战中惨败,天皇宣布战败,你的父亲为了抱住家族的荣誉而切腹效忠。犬山家分崩离析,你的两个姐姐的血统优势都不出色,跟正常人类几乎没有差异,其他家族便恣意地侵蚀犬山家原本的地盘。你的长姐犬山由纪死于一唱街头斗殴,为了捍卫犬山家已经所剩无几的尊严,而事实上那场械斗是对手设计出来逼迫犬山由纪加入的。对方更进一步要求犬山家交出唯一的幼子,也就是你,来谢罪。过去友好的家族没有一个对你二姐的求助打开门,整个日本黑帮都等着看犬山家的结束……但你的二姐还是找到了最后的办法来拯救犬山家,不是交出你,而是把以容貌出名的自己献给美国军人。于是美国军方答应保护这个破落的家族……”
“不……不要说下去了……”犬山贺嘶哑地大吼,脸色如同死者。
“懦弱!”昂热狠狠一巴掌抽打在这个老人的脸上,大声得呵斥他。
犬山贺呆住了,沉默了几秒钟后,他捂着脸,低下头去。
“那时候的你是个穿着破旧和服的小孩,泡在下雨天的泥水里,怀里揣着几张用颜色画过的黑白相片,日本妓女和美国人之间牵线。如果他们勾搭上了没回给你几块日币当酬劳。你是犬山家最后的男人,固执地坚守这风俗业,你家里的屋子住进了一个美国上校,他是你姐姐的恩人,每天他在那里玩弄你的姐姐,不付任何钱,这是他帮助犬山家的回报。你不敢回家,你不愿意看到那一切,你发誓有一天一定要杀了美国上校,扫平那个杀死你大姐的组织。”昂热揪住犬山贺的头发,“可你那么低贱的一个男孩又对那些卖身的妓女很好,为了给她们争取利益而被美国水兵踢打,因为在你眼里,出卖身体的她们就像那个你不愿再见的二姐……”
辣妹们和大和抚子们都跪下了,还有琴乃、绫音她们。作为犬山家的后人,她们并不知道这些往事,但从犬山贺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家族斑驳的历史就是如此悲伤。她们围成一圈俯拜在地,一动不动得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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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就是力量啊,阿贺,”昂热拍打这犬山贺那张苍白的脸,“没有什么力量能比悲痛和爱更汹涌,我所要做的只是唤醒你,把犬山家最后的男孩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所以我制订了对你的教育方案,那就是把你踩在脚下培养,你心里对我的仇恨会与那些悲痛和爱混合,把你这个废物般的男人锤炼得坚硬如铁!”
“今天我看到了成果……九阶刹那,512倍神速斩,很好!”昂热轻声说,“我很欣慰。”
他把雪茄碾灭,扔掉手中的球棒,把外套搭在背上遮挡纹身,向外走去,“你已经穿越荆棘了,阿贺,恭喜你。”
犬山贺支撑起痛得像要折断的身体,呆呆地望着那个老人的身影,一眼之间,65年时光仿佛刹那。65年前……樱花飘落在妓女们半裸的身体上,他的鼻血溅在美国水兵的军服上,耳边回荡这英语的咒骂声……见鬼,终于想起来了,那才是他和昂热……真正的相遇。
从昂热跳下小艇,到他说出那句极不友善的见面语之间,还有那么一段小小的插曲……
那天他是去给两个日本妓女和两个美国水兵的牵线,成功得谈成了交易之后,他坐着美国水兵的吉普车来到一座废弃的小学校,穷妓女们在校舍里摆了木板床做见不得光的交易。
“小子,这就是你给我们介绍的女人么?怎么更女鬼似的?”水兵不满地嚷嚷。
“另一个就跟还没有发育一样!”
15岁的小妓女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水兵从腰间抽下皮带,挥舞着想把犬山贺逼出门去。犬山贺明白了,这些都是借口,在这里即便妓女们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那年他18岁,是能救她们的唯一一个男人。他脱下外衣,露出骄傲的刺青,挥舞这木棍往里冲,一次又一次被皮带抽打在脸上,皮带上的钢扣把他的身体割的伤痕累累。他不顾一切得叫嚷这些没有逻辑的话:“我是犬山家的阿贺,这是我们犬山家的女人,美国佬滚出去!”其实他在前一天还不认识这一老一小两个妓女。
他的脑海里尽是破碎的画面,那个美军上校压在他姐姐的身上,夕阳的余光照在父亲的尸体上,死在街头的大姐敞着怀赤裸这胸口,上面问这花与鹤……
“绅士们,我们在太平洋战场上的胜利源于我们打败了日本的男人,而不是女人和孩子吧?”那名曾在港口远远看过一眼的美国军官出现在水兵们的背后,轻松地捏住水兵们的手腕,夺下皮带反抽回去,把他们摔进泥泞中。
细雨里白衣军官打着一柄英伦风的黑伞,提着旅行箱,腋下夹着他的军帽,并未注意那两个哭泣的女人,而是踢了踢犬山贺。
“看起来是个不怕冲入荆棘丛的小鬼,”白衣军官冷冷地说,“但是要冲出荆棘丛,才算长大了。”
那时樱花从小学校舍屋顶上的缺口飘落下来,希尔伯特让昂热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纸烟。2及格
人要多少年才能明白老师跟你讲的道理?也许是课堂上的一瞬间,也许是一生。
犬山贺忽然跪下:“老师!我……”
昂热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好了好了,我都说过你已经走出荆棘了,就不要像小孩子一样说感谢的话了。”
“老师……”
“我今天来并不是来跟你谈判的,蛇歧八家中犬山家最多也只有一票而已,你没有资格代表真个日本的混血种家族跟我谈判。但是人老了,总是有点念旧,我很高兴你派人来机场接我,这样我可以跟你喝一杯。但是原先设想的地方是街头的拉面排档,结果却是奢华夜店和成群的女人。”昂热发出不屑的“啧”声,“你对于老师的品味就那么不了解么?”
“老师……”
犬山贺忽然如闪电般扑向昂热的背心,鬼丸国纲在他手中闪动着妖异的红光,如歌舞伎的眼影那样妖冶动人。
言灵时间零,释放!
几乎就在同时,弹幕斜向穿透Atom,把坚硬的钢筋水泥墙体切割开来。那是高射机枪在平射,这种武器甚至能威胁到低空飞行的战斗机,巨大的口径和两倍音速的初速度让它的子弹能贯穿轻型装甲板。日本黑帮曾用这种武器在公海上火拼,弹雨把整艘渔船打沉!
两架高射机枪的弹幕交叉,在墙壁上切出巨大的十字,十字形弹幕覆盖的面积足有几十平方米,十字的中心点投射在昂热的心脏。
他无路可逃,迎面还有鹰般扑击而来的犬山贺。
他也没有准备逃,折刀在空气中划出暗金色的花纹,同时他接住了犬山贺。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和犬山贺的冲击力一起把他推了出去,狠狠地压在墙上。
足足半分钟的高压射击,两架高射机枪的子弹全部倾泻在昂热背靠的墙上,子弹在强逼圣上溅起了一缕缕的灰尘,灰尘覆盖了昂热和犬山贺。
枪击终于停止了,因为弹匣打空了,全速发射会让这种老式高射机枪的枪管过热,打空一匣子弹后就只能放弃了。对面的电视塔上,黑影沿着滑索撤离,没入黑暗中,
Atom里,整面墙壁倒塌了,大口径机枪子弹把他里面的钢筋骨架都打断了,断壁拍在地面上溅起一人高的灰尘。足足半分钟之后灰尘才落下,灰尘中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浮现,昂热盘膝而坐,把犬山贺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四处都是弹痕,不只是射来的弹痕,还有被昂热弹回去的弹痕!如果刚才的一刻有一架高清摄像机对着昂热和犬山贺拍摄,会发现昂热的每一刀都把一枚机枪子弹切成两半,一条弹道到了昂热面前就骤然分成两条,四散飞射,除了一枚子弹擦伤了他的眉宇,他没有受任何伤。
犬山贺代替他受了所有伤。鬼丸国纲并没有斩入昂热的身体,而是挡在了犬山贺的左胸。这柄传世名剑弹开了几枚子弹,确保他的心脏没有被毁,可除此之外的身体上遍布弹孔。混血种的谷歌坚硬到机枪子弹也不能射穿,犬山贺就是用自己的全身骨骼封住了射向昂热的大部分子弹,他保住自己的心脏并不是要保住自己的命,而是要确保在那半分钟内,他能死死地站在昂热面前。
“(日语无力)。”昂热轻声说。
“老师……我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了么?”犬山贺轻声问。
“是的,犬山君,男人这门课,你及格了。”昂热说。
“小心……刺青师……”这是犬山贺一生的最后一句话,他瞪着昂热,用的是唇语。
昂热忽然明白了。就像他这一次不是来跟犬山贺谈判,犬山贺其实也不是要跟他谈判。虽然这个学生对于刻薄的老师怀着怨念,但自始至终,犬山贺都把他看作老师……犬山贺是要警告他,警告他日本已经变成了一个卡塞尔学院不能进入的地方,要他尽快离开。
他不能明确地说出来,因为这里的女孩们中藏着耳目,其他黑帮的耳目,幕后人物的耳目。
日本的局面早已超出犬山家的控制能力,犬山贺这位前日本分部长,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3蛇歧八家
Atom外,雪亮的车灯照着漆黑的正门。
不是闻风敢来的警车,而是四辆黑色的罗尔斯罗伊斯轿车。四辆车各自占据不同的位置,彼此之间留够了安全距离。车旁都站着成群的年轻人,黑西装黑墨镜,他们一手扶着车身,一手提着出鞘的短刀。
罗尔斯罗伊斯的车头上原本应该是“飞翔天使”的银质车标,但这辆车上分别换成了蜘蛛、马头、凤凰和夜叉。
风魔家的蜘蛛、龙马家的马头、樱井家的凤凰和宫本家的夜叉。
蛇歧八家中,四家的家长都来了,他们来犬山家的Atom,显然不是为了跟夜店里的女孩们喝一杯。
Atom的大门被人“咣”地一脚踹开,修长的影子提着沉重的皮箱出现。车灯的光束聚集在他身上,把他照成耀眼的白色。按这种灯光在黑夜里能让人短暂地失明,但那个人没有停步,甚至连遮挡的意思都没有,一步步走向风魔家家长的座驾。
上百名黑帮分子都握紧了短刀,摆出一触即发的进攻姿态。
但车里的家长没有下令。
那个人走到车边,形貌清楚,一身考究的三件套灰色西装,一双手工的马棕色皮鞋,腰板挺拔,是位看起来很绅士的老人,一个外国人。他略显狼狈,衣服上都是灰,鼻梁上的玳瑁眼镜框也裂开了,但神色很平静。
他靠在车身上,拍了拍黑色的窗玻璃:“喂。”
居然以如此粗野的方式跟风魔家的家长打招呼,车里的老人是连会议员见面也要鞠躬的。在历史上风魔家是大名们也得礼敬的,因为除了情报业,他们还培养很多的忍着,这些忍者在刺探情报之余也都是刺杀的好手。
车窗玻璃换换降下,露出一张极其清瘦的脸,穿着和服的老人面无表情。
“风魔小太郎?”昂热随口问。
风魔家的每一代家长都叫小太郎,这样外人甚至不知道风魔家的家长更换了多少代。
“我是风魔小太郎,昂热校长。”风魔家家长用敬语回答,旁边立刻有翻译译成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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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来围观犬山家的灭亡的么?”昂热问,“1946年,你们就等待这犬山家的灭亡,现在终于等到了?”
“我们不知道今夜这里会发生什么,但是肯定这里会有大事发生。”风魔小太郎说,“所以来看看。”
昂热默默地叼上雪茄,伸手在身上摸火柴,风魔小太郎比了个手势,立刻有下属点燃打火机递到昂热面前。
昂热对空悠悠地突出一口青烟:“我们在这里说话,龙马家、樱井家和宫本家的家长听不到,会不会怀疑你?”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几家的立场是完全相同的,”风魔小太郎说,“我们的对话他们都可以听到。”
车里的对讲机开着,此刻两人的对话正一字不漏地传入其他三辆车中。
“你们幕后的人是谁?”昂热问、
“幕后的人?”风魔小太郎摇摇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校长。”
昂热笑笑:“所谓的蛇歧八家,只是黑帮而已。黑帮的本性,就是内斗,吃掉敌人和盟友的地盘壮大自己,如果不够贪婪吃得不够快,也许就轮到自己被别人吃了。自古以来你们之间从未和睦过,可今天你们忽然并肩作战,号称要跟学院本部对抗。如果幕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我不相信你们能做成。”
风魔小太郎面无表情:“校长你这是在用西方的思路考虑东方的事,自古以来,蛇歧八家就管理这日本四岛,这里有我们八个家族的共同利益。我们都不希望卡塞尔学院进入日本范围影响我们的利益,为什么我们之间不能合作呢?”
“不要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昂热冷冷地说,“1946年,我强行把败落的犬山家扶持为蛇歧八家中最有势力的家族,委任犬山贺为第一任日本分部长。当时蛇歧八家没有共同利益么?一样有,但我利用了你们之间的矛盾,你们牵制了彼此,犬山贺才能控制住日本。我太清楚你们的本性了,你们缺的不是共同利益和一致行动,而是……”他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缓缓握紧,“一只铁碗!”
“铁腕?”
“你们幕后必然有铁腕,你们只是他摆在前台的小丑。你们这些老东西在我眼里根本就是垃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日本很放心就是因为我不信垃圾可以团结起来反对我。”昂热缓缓地说。“但是有人居然把垃圾拉拢到了一起,组织成了一支军队。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嚣张至极的挑衅,跟这个老人的外形完全不吻合,风魔家的年轻人们愣了几秒钟之后,不约而同地握紧短刀逼上。人墙越聚越紧,昂热仍在一口口抽烟。
“退后!”风魔小太郎忽然说。
风魔家的年轻人们不情愿地放低了手中的武器,在重视面子的黑道,风魔小太郎如此克制令家中的年轻人们都觉得蒙受了侮辱。
“如果蛇歧八家中确实有决策者,那他迟早有一天会拜见校长,我作为风魔家的家长,无权说出他的名字,”风魔小太郎缓缓地说,“如果没有,我也没有名字可以告诉校长。”
“你们的决策者架起了高射机枪试图把我打成筛子。”昂热冷冷地说,“我想他短时间内是不敢来拜见我的,你替我跟他说。日本这片地方谁说了算,我们还有余地可以商量,如果他敢伤害我的学生们……那么彻底铲平蛇歧八家,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
温度好像瞬间降低到冰点一下,年轻人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愤怒燃烧着他们的脑袋。什么人敢说铲平蛇歧八家?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收购一个公司那样轻松。
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打断了他们的愤怒,犬山家的长谷川义隆跌跌撞撞地跑向Atom的门口,大和抚子们用门板抬着犬山贺缓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悲哭的辣妹和全日本三分之一的少女偶像。长谷川义隆趴在犬山贺身上嚎啕大哭,哭声难听得好像一个死了丈夫的老妇人。
今天是犬山家的哀悼日,明天电视机前的观众会发现很多少女偶像同时宣布停工,理由各不相同,但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穿起了纯色黑衣,素面无妆,便如参加一场隆重的葬礼。
“时间过去很久了,我的好学生们都要死光了,而我还活着。”昂热轻声说,“真是让人……不爽啊。”
他眼角一跳,淡然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修罗暴怒般的深情,不知从哪里拎出一个根球棒,凶狠地砸在罗伊斯的水箱盖上,留下了半寸深的一个坑!所有人都傻了,这种顶级定制的轿车,水箱盖是工人一寸一寸手工捶打出来的,即便是刮擦一下重新修整喷漆也得花上几十万日元。
这还只是开始,昂热挥舞着球棒,砸飞了价值几十万日元的后视镜、砸裂了价值上百万日元的前窗玻璃、砸得车门凹陷、砸得行李舱盖弹开、砸得车顶天窗崩碎……他忽然间化身为一个纯粹的暴徒,一边砸一边踹,把自己的鞋印留在镜面般的烤漆上。他每一次出手,就在修车的账单上增加巨大的数字,司机开始还试图计算一下,最后放弃了。经过昂热这一轮砸,也许去跟车厂定一辆新车是更省钱的办法。风魔小太郎端坐在这辆四面透风的车里,仍旧面无表情,任凭车身震动,碎玻璃往下掉。风魔家的年轻人们没有得到命令,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瞪眼看着这老家伙发飙。他们也曾报复那些不交保护费的店主而在深夜里砸车,但昂热这种砸法……得欠多少保护费才能积攒那么大的愤怒啊!要说这老家伙没当过暴走族,没有霸主整条街收保护费的经历,真是让人不能信啊。昂热最后一击把车的前保险杠整个地砸掉下来。“心情略好些了。”他扔掉球棒,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整了整领带,拎起皮箱调头离去。
“需要送您一程么?校长先生。”风魔小太郎问。“免了,就你这辆破车。”昂热鄙夷地看了一眼风魔小太郎的座驾,他打开那口沉重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了一辆碳纤维的折叠自行车。这轻便的交通工具只有不到六公斤重,英国产的ABike,看起来是件玩具,拉开之后却能让成年人骑得很舒服。“我想你们应该发现最近你们的某几处地盘忽然被人扫荡了。没有任何原因,现场只留下骷髅天使的印记。那个印记的准确名称是‘堕落的圣天使’,是加图索家的家徽。那是加图索家代表的警告,我可绝不是我们这边最蛮不讲理的一个。”昂热跨上他的小自行车,“信不信随你们。”“再见,昂热校长。”望着他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风魔小太郎在车中微微躬身,此时此刻这位尊贵的风魔家主人还不忘用敬语。但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犹豫了片刻之后,他抓起座位旁的移动电话:“诸君,风魔家在群马县的一家风俗店确实被人扫平了。如果昂热君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想诸君的产业也都有所损失吧?”话筒里沉默了片刻:“我们在南部储存武器的一个仓库被破坏了,对方没有试图拿走什么,直接引爆了硝酸甘油,把那个仓库炸上了天。”龙马家主人说。“一家赌场,一家夜总会,还有一个艺术博物馆被破坏了,本以为是道上的什么仇家,私下里正在查。”宫本家主人说。“我们损失最惨重,用于走私贵重轿车的一艘轮船被人弄沉在东京港外了,对方无疑是在示威。”樱井家主人说。“都留下了堕落圣天使的徽记么?”风魔小太郎问。“是的。”另三家的主人同声说。“原本没分辨出来,我的军师说那个徽章是印度神猴哈努曼,”宫本家主人叹气,“所以我一直以为是最近很活跃的一批印度人干的……我们已经报复了那帮印度人,砸掉了他们二号人物的婚礼……”“这种没文化的军师应该切掉小指谢罪!然后被解雇!”风魔小太郎低喝。压力如山一般大。原本他们自信在日本,在自己的地盘上,学院本部那帮人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就算是强龙也要敬畏地头蛇,何况卡塞尔学院那帮教育家?因此他们把全部精神用来警惕昂热的到访,并没有留心几个场子同时被扫的事。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在昂热降落之前,学院的报复就已经开始了。这帮教育家们的行径简直比黑帮还要黑帮啊!风魔小太郎缓缓地抚额。其实他早该想到某件事,加图索家是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家族,准确地说,恺撒老家是西西里。在加图索家建立起商业帝国之前,他们在阴影中的某项事业就已经蒸蒸日上。他们的事业名为……黑手党!现代黑帮的制度就是他们奠定的!“八嘎!”风魔小太郎狠狠地捶在扶手上。遍布裂纹的玻璃天窗摇晃了几下,啪地落下,砸在他脚面上。4.堕落圣天使此时此刻,距离东京3小时车程的神奈川县,枪声撕裂了深夜的沉寂。一家夜总会的大门被冲开,穿着裹臀皮短裙的陪酒女郎们惊恐地往外涌,衣冠楚楚的贵客们混杂在其中,不时有被高跟鞋踩中脚面的人惨叫。这是当地有名的夜店,从政治家到富商都会过来饮酒作乐,他们的保镖如果组成突击队估计能挡住一个装甲车小分队的进攻。但此刻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们可跑得不比兔子慢多少。对面公寓楼的窗户后面,几百双惊恐的眼睛远眺这一幕,好事者架起摄像机和长焦镜头俯拍,影像资料同步上传网络,标题是“宫本武藏复活”。夜总会里的人撤空后不久,大门被人一脚完全蹬飞,考究的意大利产正装鞋踩着满地碎玻璃。走出来的人穿着防雨布的长风衣,穿着精致的小夜礼服,打着深紫色的领带,一手提着柯尔特手枪,一手举着体重100公斤的魁梧男人。外面围观的人群因这个人的出现而惊恐地退到了10米开外,高举手机拍照的人都控制不住地手抖。对方略微遮挡了自己的面容,只能拍到他那一头灿烂的金发。一个外国人。但就是这个外国人在众目暌睽之下走进这件顶级夜总会,用不太地道的日文说“请叫店长来,我是来踢馆的。”然后他就一个人解决了所有保安,那几十秒钟如行云流水,每夺过一名保安中的短刀他就反手向后投射在吧台的飞镖靶上,最后飞镖靶承受不住如此的重量砸在地上,满地都是抱着断臂惨叫的保安,这个外国人则站在吧台上对空鸣枪,再次重复了他的来意,“我是来踢馆的。”宫本武藏!一瞬间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位剑圣兄,历史上只有这位剑圣兄曾经面对200多个敌人鏖战不败,什么上泉伊势守秀纲,什么柳生石舟斋宗严,其他剑圣都不曾见如此英雄事迹。当那位体重超过100公斤的光头店长号叫着挥舞双刀从二楼跃下试图劈斩这个外国人时,这位新时代的宫本武藏只是轻描淡写地把枪口指在了店长的眉心,店长手持双刀只要一发力就能把这货的双臂斩断,但是他在最后一刻忽然收刀,在坚硬的地面上摔了一个马趴。因为在那对妖异的双色瞳孔中,店长看到的是个魔鬼。他只要敢往下劈斩,自己的眉心就会首先被洞穿。对方做得出来,他说了他是来踢馆的,不是喝酒。“这里是风魔家的夜总会么?”帕西·加图索拿出一份地图,问被他举在空中的店长。地图上这家夜总会上被画了一个红圈。奄奄一息的店长觉得这是他黑道人生中最噩梦的一天。他有“极恶刚男”的名头,在这一带帮风魔家看了十几年的场子,还是当地剑道理事会的理事长,持有剑道宗家“免许皆传”的证书,却在十分钟内被一个外国人清场了,而这家伙的日本语还不太熟练,不确定是不是摸错了门。
他的呼吸不畅以至难以出声,于是伸手让帕西看了他手背上的蜘蛛花纹。“血巢中的黑寡妇”,这只行走在血红色丝线上的黑色母蜘蛛代表他在风魔家的地位。帕西点了点头:“旁边的加油站是龙马家的产业?”“是。”店长嘶哑地吐出这个字。帕西又是点点头,用手上方形的戒指在店长嘴角沾了点血,在他熨烫得很挺的白衬衣上印下了一个古老繁复的徽记,徽记上是长有双翼的巨大生物在云和火焰中下坠,对着天空发出嘶声吼叫。堕落的圣天使。他把硕大的店长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盖好之后踢上了一脚,底下带转轮的垃圾桶滚到了几十米外。然后他用柯尔特瞄准了不远处的加油机,连射两枪,加油机汩汩地往外泄漏燃油。围观的人群惊恐地又退出去几十米。帕西打着一只Zippo打火机,扔在地上,返身离去。他走出几十米后,泄露的燃油和火焰接触,轰然巨震中,整个加油站连带着夜店腾空而起,灼热的气浪席卷着远处的人群,这帮有闲情的围观者还不忘猛按手机拍照。帕西钻入租来的雷克萨斯跑车,在记事本上把这两个地方划掉,绝尘而去。“对对,老大,是他,堕落的圣天使,他把徽章印在我的衬衫上!”店长的屁股还塞在垃圾桶里,他正仰望天空,有气无力地打着电话。“确定无误?”风魔家主人暴喝,”不是什么神猴哈努曼么?”“我……”店长难过地说,“那我把徽章拍个彩信给您发过去……”风魔家主人默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血色花纹,头顶云开月现。“今晚的月色真好啊。”他合上手机,轻声说。在这样月色美好的夜晚,蛇岐八家中的犬山家覆亡,而来自加图索家的某个暴徒正在横扫整个日本,身兼教育家和暴徒双重身份的希尔伯特·让·昂热骑着小车行走在东京街头,新一代混血种中的顶级组合正带着高天原的秘密隐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太多的危险人物云集在这个岛国了,战争已经开始,月色下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5.列宁号的录像带“小樱花,你是从小就这么可爱么?”女人醉醺醺地,在路明非身边蹭啊蹭,媚眼中桃花泛滥。“后天锻炼的。”路明非不由自主地说着烂话,反正这些醉鬼也听不出好赖来。“小樱花好厉害!”女人们高兴地鼓掌,“开酒!为小樱花的努力开酒!”说起来在牛郎这一行中,真正无师自通的还是楚子航,一下子就抓到了精髓。只要灌醉了这帮女人,你就可以随心所欲,随便你说句什么,哪怕你跟她们说“说扁担长板凳宽板凳不如扁担长板凳不如扁担宽扁担……”的绕口令,她们也会幸福地看着你,大喊开酒开酒再开酒。路明非看了一眼壁挂的大屏幕,上面显示他的排名已经升到了第三位,第二位是恺撒,第四位是楚子航。这个排行榜的名字是“花样男子新人王”,榜上并非只有高天原一家的牛郎,整个新宿从事牛郎生意的店都加入到这场新人王的战争中来,这个榜单并不按外貌评选,而是按照每个牛郎卖酒的数量。牛郎的主要工作就是陪酒,卖出的酒就是“营业额”,按照酒价的不同,每瓶酒加分不一样,若是开一瓶山崎12年威士忌能加10点,要是开18年的就能加60点,开轩尼诗的“李察”干邑是1200点……以此类推,曾经有位倾慕恺撒的欧巴桑表示要开1000瓶香槟跟他泡香槟浴,这样就能给他加60000点,但是被他拒绝了,恺撤神色高傲地说:“相比起泡澡我还是更喜欢游泳这项运动。”在游泳池里放满香槟,让池边坐满白色蕾丝纱裙的少女开Party一直都是恺撒的理想,但是考虑到这样或许要把某个香槟厂整年出产的酒都买下来,那位富豪的欧巴桑最终还是没舍得,只是大赞恺撒的豪情好似她老公年轻的时候。路明非想恺撒其实是不愿在别的女人面前暴露身体,但他虽然很想跟诺诺泡澡,诺诺却总以把他推进浴缸作为回答。由此可见恺撤是他家最本分的男人,他在学生会组建那样庞大的美女团更多是在心理上想当一个花花公子,行动上是个懦夫。他如一只骄傲的公狮子一样在自己的领地边吼得震天响,好似自己拥有一个集团军的母狮子,他必须提高警惕喝令其他公狮子不得靠近,但实际上他偌大的领地中只有一只母狮子,那只母狮子晃来晃去还不太理他。说起来诺诺据说去实习了,去了哪里?她知道她那堕落为牛郎的男朋友陪着十几个日本女人喝酒还为她守身如玉么?见鬼还有某个不是她男朋友的傻逼在一个醉醺醺的美女扑在怀中扭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她来,心里一片安静。路明非望着屋顶,无视那个把自己推倒在沙发扶手上然后扑过来在他身上打滚儿说小樱花好坏啊小樱花好坏啊的漂亮女主播……心里忽然很安静。隔着单面玻璃,酒德麻衣双手抱胸,默默地注视着这个群魔乱舞的夜场。“这家伙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样子只是傻极了,这种货色到底怎么红起来的?”酒德麻衣面前就是望着天花板发呆的路明非,那张巨大的沙发座上女人们轮流过去跟他献媚,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包装定位成功咯,”薯片妞端着一杯香槟,“弟弟一样可爱的异国男子,还怀着对爱情的梦想,为了人生而努力。这种傻逼不就是很多女孩第一任男朋友的样子么?那些傻逼远远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在她们面前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悄悄地给她们写情书不敢留下自己的名字,幻想女孩们路遇劫匪,这样自己就可以豁出命去救她们向她们证明自己的爱。你看着那些青涩的傻逼,想对他托付终身什么的。
“多少红颜爱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酒德麻衣耸耸肩,“中国人是这么说的么?”薯片妞耸耸肩:“差不多吧,小女孩爱上了傻逼,傻逼却不懂得珍惜她们。可是很多年之后女孩们长大了还是会怀念小时候的傻逼男友,也许是因为他们够简单。小樱花的客户都是跑来找童年的,在他身上找自己当年认识的傻逼男孩的影子。”“真可悲。”酒德麻衣冷笑。“不过倒也没那么简单,老板在炒作他们的名气。”薯片妞说,“老板想让他们红.他们就一定能红起来。别说路明非这样打扮还有点秀色可餐,就算你在中国遇到的那个邋遢牧师老罗也能给包装成牛郎界新人王。”酒德麻衣一愣:“怎么炒作?”“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薯片妞说,“路明非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一周之内关于他的新闻传遍了全日本。午夜成人节目里,知名主持人在谈高天原的新牛郎们真是让人兴奋极了,网上流传着关于高天原三兄弟的故事,你只要去网上任何聊天室问高天原三兄弟是谁,就会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狂粉丝回复说,天呐你连这么红的新人王都不知道,你是那种发霉的干物女么?”酒德麻衣惊呆了:“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知道他们,老板怎么做到的?”“是网络推手。”薯片妞说,“我帮他买过一个网络推手公司,这种公司可以在一夜之间动用他们在全日本的几十万个ID把某个人炒红。”“他到底想干什么?”“鬼知道。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是别以为我们是陪他下棋的人,我们也是棋子。”薯片妞递过一张照片,“明天晚上歇业,想看我跳艳舞的那位英五郎大爷要来踢馆。”“我们有必要理这些黑道渣滓?”酒德麻衣皱眉,“我可以让他明天爬着过来跟你请安,亲吻你的脚,然后爬着出去。”“我当然相信你能做到。我们文韬武略嘛,文的有我,动武你上,”薯片妞说,“但是我在想,也许这个稚川会就是老板的目标。稚川会是他们在日本用的名字,他们内部的核心团队自称‘德尔塔红星’。””德尔塔红星?”酒德麻衣疑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吃了一惊,“这个英五郎不是日本人!”“英五郎只是他的日语名字,他的真名是安德烈,俄罗斯人。”薯片妞说,“我查了这个黑帮的资料,很有趣,这个黑帮中的外围分子都是日本人,核心人员却是俄国人。原本日本黑帮由蛇岐八家完全掌控,蛇岐八家之间互相偶尔争抢地盘打打杀杀而已,但是大约十几年前,几个俄罗斯人来到东京,改变了道上的规矩。他们是最凶悍和最嚣张的黑帮,使用清一色的苏军武器,在很大的一块地面上清扫了蛇岐八家的势力,获得了自己的地盘。想混黑道的日本人也去投奔他们。”“蛇岐八家的上层人物都是混血种,背后还有卡塞尔学院的支持,他们不可能放任这样一群俄国人在自己的领地内撒野。”酒德麻衣说,“十几年足够他们和这群俄国人打一场战争了,日本黑帮的凶狠不比纽约黑帮差,他们如果想要针对什么人,一夜之间能发动十几次进攻,挑掉十几个场子,杀上百人。”“对,但是蛇岐八家居然一直纵容着这群俄国人占据一小块地盘。”薯片妞说,“他们畏惧这群人,不敢轻易发动战争。”“蛇岐八家不应该畏惧任何人,”酒德麻衣沉思,“,如果他们还知道敬畏为何物,就不该敢于和卡塞尔学院对抗,谁都知道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亡命之徒。从有人类历史以来,他第一次杀死了尊贵的初代种,他改写了初代种永远不死代代重生的历史。世界上有什么‘人类’能比他更令人敬畏呢?”“人类不能,那么……龙类呢?”薯片妞从一只信封袋中套出一盒老式的录像带。“龙类?”酒德麻衣接过那盒黑色的录像带,神色疑惑。男人看到这盒录像带大概会露出猥琐的笑容,不大的标签上露着袒胸露乳搔首弄姿的女人,这看起来是一盒情色录像带,而且年代足够老。标签上这个卖弄青春的女人如今也该30多岁了,皮肤松弛胸部下垂……但是显然薯片妞不会无聊到送她这种录像当礼物。“要是我拍这种片子,一定比她卖座。”酒德麻衣摆弄着那盒录像带。“好啦妞儿,不是傲娇的时候,你的傲娇简直快要灌注全身形成一道罡气壁啦。”薯片妞耸耸肩,“这是我们截获的一个邮包,原本它应该寄往卡塞尔学院,发件人是兰斯洛特,狮心会副会长,你还记得这个人么?””楚子航的副手,法国伯爵家的儿子,‘A’级血统,卡塞尔学院龙族谱系学4年级。”酒德麻衣说,“我记得这个人。”“在整个日本分部背叛之前,卡塞尔学院在日本境内的专员基本都是日本籍,只有极少数例外。日本分部背叛之后,这极少数人都处于断线的状态。兰斯洛特就是其中之一。他被派到日本实习,因为他的家族和日本天皇家族有着很好的关系。他家原本是欧洲的选帝侯,可以成为欧洲某国皇帝的家族。”薯片妞说,“这个邮包是他在事发之前寄往卡塞尔学院的,没有保险也没有加急,是一个至为平常的邮包。”“但是这种邮包是最难被截获的。”酒德麻衣说。“是的,他刻意用这种邮包,应该是为了避免被人觉察。”薯片妞说,“这是卡塞尔学院的手法,越是机密的内容,他们越是愿意用平邮。把秘密藏好的最好办法不是把它放在保险箱里,而是把它埋进无数无关紧要的资料中。在每天数以百万计的平邮邮包中,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邮包原本查不出来。”她顿了顿,“但这在日本境内行不通,因为日本邮政从2009年开始变为一个私人企业,而我们机构是日本邮政的大股东之一。
我们截获了它。”“我们需要一台老式的录像机。”酒德麻衣说。“原本这玩意儿只能去旧货市场淘,不过很幸运,这里就有。”薯片妞转身来到壁挂液晶屏前,拉开墙壁上的隐藏抽屉,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影碟机,最里面就是一台蒙着灰尘的“松下”录像机。“我猜想他们原来用这东西放录像来给客人助兴。”薯片妞耸耸肩,打开录像机的电源,把磁带推入。她转身递给酒德麻衣一片口香糖。“这是什么规矩?”酒德麻衣拨开口香糖扔进嘴里,“好朋友一起看录像的时候吃点口香糖助兴?”“不,”薯片妞的神情严肃,“嚼着口香糖你不容易吓得喊出声来。”“即使是贞子从屏幕上走下来我也不会吓得喊出来好么?”酒德麻衣说,“我打爆她就好了。”“跟我们即将看到的东西比起来,贞子就是盘莱。”薯片妞和酒德麻衣在沙发上坐下。录像机已经开始了播放,但屏幕上都是杂乱的雪花点,隐约有声音,是男人说俄语的声音。她们俩都懂一些俄语,大概是抱怨日本造的摄像机功能复杂不知怎么操作。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张军人的面孔,他穿着苏联式的军常服,戴着熊皮帽子,对着镜头端详自己。后是三五个军人一起站到镜头前,显然他们弄懂了这台摄像机的功能。他们都醉醺醺的,流露出欢乐的表情,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显然是在一艘巨大的船上,背景中随处可见苏联红军的红五星徽记。屏幕右下方显示拍摄的时间是1991年12月28日。酒德麻衣瞥了一眼薯片妞:“苏联海军,北方舰队。”她是从这群苏联军人的胸徽上分辨出来的,这是苏联海军的精锐部队,驻守在北冰洋海域。“但这不是北冰洋。”她又说。显然不会是北冰洋,在北半球的冬季,海面上看不到一片浮冰。
“前面有一段舰船生活的记录,没必要看。”薯片妞开启了快进。屏幕上飞速闪动这些水兵的身影,他们喝酒、打牌、钓鱼、聚集在一起骂娘、哈哈大笑,背景的海面上偶尔有鱼类跃出海面。“这是日本海!”酒德麻衣忽然说,“那条跃出海面的蓝鳍金枪鱼是日本特有的品种!”薯片妞点点头:“对,但是1991年末,一艘苏联海军的舰艇不该出现在日本海域,”她看了酒德麻衣一眼,幽幽地说,“你想到了什么?“列宁号,那艘沉没在高天原中的破冰船……”“对极了!”薯片妞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放大画面。在无意中拍下的船舱壁上,红五星下油漆着红色的标示,“(俄文)”列宁号,世界上最早的核动力破冰船,如今它沉没在日本海沟深处,但是无论日本还是俄罗斯都未曾公开宣布过它的失踪,那样一艘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接近日本本土,又在距离海岸线只有不到一百海里的海域消失,被神秘的力量拖入了尼伯龙根。“这艘船的沉没是1992年的1月4日,它最后到达的地方就是的里亚斯特号曾经探索的海域。这艘老式破冰船上安装着最先进的等离子隐身屏障,当时日本自卫队的雷达扫描不到它。它只有一次露出了痕迹,就是沉没之前,它向日本海岸自卫队发出了'SOS',信号。”“海难求救信号,这是在船只遭遇重大危险时候才会发出的信号,通常是指可能沉船,”酒德麻衣说,“但是一艘苏联功勋军舰向日本海岸自卫队发送这个信号,就像是美国航空母舰忽然出现在中国近海对中国海军呼救那样奇幻。”“对的。当时海岸自卫队的军官们吓傻了,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艘前苏联海军的核动力巨舰忽然出现在海岸线附近,对方快要侵入日本领海了。他们甚至以为这是苏联海军以海难为借口准备入侵日本本土,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派出舰艇去救援,而是去检查他们的陆基对舰导弹是不是能正常工作。”“就算他们派出舰船去救援也没用,”酒德麻衣说,“日本海岸自卫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救援船能够救助列宁号那种巨舰。”“所以直到列宁号的求救信号消失,也没有舰船赶过去。”薯片妞说,“当夜神秘的巨潮袭击了附近的海岸,规模大约是一场小型海啸。第二天中午海岸自卫队的救援船才赶到事发地点,那里的海面非常平静,没有漏油也没有残骸,完全看不出曾经有巨舰在这里沉没。所以这件事被上报给海军大臣,海军大臣和北方舰队的指挥官电话沟通后,北方舰队否认曾经派出任何舰船接近日本海域,这件事就作为神秘事件不了了之了。”“但是根据这盘录像带,列宁号确实是自己航行到日本海域的。”酒德麻衣说,“你的意思是名为“德尔特红星’的黑帮组织其实是列宁号上幸存的人?”“这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往下看就会明白为何列宁号那种红色巨兽会神秘沉没了。”薯片妞结束了快进。屏幕上一片黑暗,成像差极了,各种糙点,莫名其妙的线条一闪即逝。如果摄像的人是想拍部鬼片,那么他成功了,这样的画面让人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又好似有人站在背后,贴着脖子吹着冰冷的气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的幸存者,我离开电报室之前伊万还在发求救信号……但是没用的……现在什么都没用了……我们不该带魔鬼上船。我们做的事让神抛弃我们了。”画外音响起,是粗重的男声。那显然是摄像师,他提着摄像机行走在一条幽暗的通道里,步伐蹒跚,喘着粗气。听着他的声音便可以想像他的肾上腺素水平快要爆表了,他在极度的恐惧中,已经神经质了。什么样的东西能把人推入这样的精神境界?“其他人都死了,这是北方舰队上尉瓦连京最后的遗言。”男人继续说着,“我就是瓦连京上尉,我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变成魔鬼。晚一点变成魔鬼的人被其他魔鬼吃掉,魔鬼的王在底舱里笑,我听见他的笑声,他嘲笑一切活着的东西。”“瓦连京上尉要是去好莱坞……一定是个台词达人。”酒德麻衣说,“太有压迫力的独白了,简直可以和莎士比亚媲美。”薯片妞咔吱咔吱嚼着薯片:“别打岔,继续嚼你的口香糖,后面精彩的地方保准让你忍不住要喊。”“真像没男人约的姐妹搭伴看午夜场恐怖片呐。”酒德麻衣嘟囔。其实双方都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酒德麻衣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薯片妞嚼薯片的速度特别快。“首先被魔鬼上身的是亚历山大,他是我们的厨师,他那么英俊讨女人喜欢,可他给大家上莱的时候端来了空的餐车,忽然把餐刀插进大副的胸口,就在餐车上杀死了大副说那是今天的晚餐。”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抓住了亚历山大,但他力大无穷,我们控制不了他,船长命令枪毙他。”男人回溯着几天来船上可怖的经历,“之后我们做尸检的时候,发现他的心脏外长满了鳞片……”“龙化。”酒德麻衣轻声说。“船长说这是传染病,亚历山大是染上了怪病所以发疯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去浴室做全身消毒。但是就在做消毒的时候,我们发现伊凡少校的腹部长出了另外一双手……好像婴的胳膊一样。我们又枪毙了伊凡少校。之后我们枪毙了一个又一个出现异样的人,但是没有用,枪毙整船人都没有用,这条船被诅咒了,神也抛弃了我们,因为我们搭载了魔鬼。”“但这种剧烈的龙化现象从未听说过。”酒德麻衣微微战栗,“什么级别的东西才能带来这样的效果?”这时一只长满鳞片的手在镜头前挥过,握着一只军用手电筒。“瓦连京上尉自己也龙化了!”酒德麻衣说,那显然是瓦连京上尉自己的手误入了镜头。“我都忍着没有剧透你你就不要老是发表评论嘛。”薯片妞说,“准确地说,那不能称为‘龙化’,而是血统污染。”“血统污染?”“必须有足够纯度的龙族血统才能龙化以获得接近龙类的力量,对于普通人而言,接触龙血如同接触毒药,产生的是‘劣化’的混血种。他们外观上看起来龙化了,但是龙血腐蚀了他们的人类基因。他们多半会堕入疯狂,对于龙类而言被污染的人类比垃圾都不如,地位甚至不如死侍。”“就是说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龙血的力量。”酒德麻衣暗暗地抚摸自己的手臂。从日本海沟上浮的时候,她浑身长满细密的鳞片,恰似这个瓦连京上尉。虽然她拥有更好的血统,但精炼血统超过极限后一样会出现失控,如果没有薯片妞,她也许会变成类似的怪物。“妞儿,别再精炼血统了。”薯片妞眼睛盯着屏幕,轻声说,“那是从地狱里挖掘力量的办法。”酒德麻衣明白那是伙伴之间最诚挚的建议,虽然她俩一直在斗嘴,但是大概都不想失去彼此。“这里是地狱,”瓦连京上尉的声音就像是风箱呼呼地响着,他竟然在笑,“我在地狱给大家留下最后的影像资料。”“他大概碰巧有一定比例的龙族血统,所以他还能勉强保持神志。”薯片妞说。“魔鬼的力量从底舱里往上蔓延,黑暗把所有人都吞没,金属变成了活的东西,装甲表面生出血脉一样的纹路,你摸着那些纹路,能摸到魔鬼的脉搏。”瓦连京上尉栽倒在通道深处,手电摔在镜头前,可他仍在低声诉说,“魔鬼让我们每个人互相撕咬,只有咬死其他人,最后站着的人才能侍奉魔鬼活下去。”他狰狞可怖的面孔忽然出现在镜头前,空洞洞的眼瞳中闪烁着暗金色的光,牙齿上满是血迹,他狂笑“哈哈哈哈,对的!是我咬死了伊万!我在电报室里咬死了伊万,他不能发求救信号!因为这艘船上的人都要死!”酒德麻衣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这是最后幸存者留下的资料,但她错了,这是一个魔鬼自证的证言书!瓦连京上尉说得对,那艘巨舰已经化作了地狱,地狱里是不该存幸存者的。瓦连京上尉自己也不是!“可我心里知道我是要死的,因为真正的魔鬼不会让任何人活下去,他只是跟我们开一个玩笑。”瓦连京上尉把摄像机对准了黑暗通道的另一侧,“嘿,现在他来了……”通道尽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嘶嘶嘶嘶,好像是一千一万条蛇缠绕在一起互相摩擦。一秒、两秒、三秒……越来越近!就在那东西即将出现在镜头中的时候屏幕黑了下去,瓦连京上尉最后留下的声音不是一般恐怖片那样惊恐绝望的哀号。黑暗中他一直在笑,笑声痛苦得好像千万毒蛇在他的身体中钻入钻出,最终无声无息。薯片妞关闭了录像机:“怎么样,全程无尿点,1992年度最佳恐怖片。”“确实没尿点,只是正常人得戴着尿不湿观影。”酒德麻衣喃喃。“日本海沟里的沉船,东京的俄罗斯黑帮,一切的线索都暗示着有什么东西从北冰洋来到了日本,”薯片妞低声说,“某个堪称‘魔鬼’的东西,很可能他已经不在沉船中了,而在这个国家游荡。或者我们可以称他为,”她顿了顿,用了庄严的语气,“龙王!”闪电忽然撕裂了云层,窗外暴雨倾盆。6.他乡遇故知“这个……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接待男宾么?”高天原门前的霓虹灯招牌下,浑身湿漉漉的外国人捋了捋头发,用还算流利的日语询问迎宾的牛郎。暴雨说来就来,原本以为今夜没有新的生意了,应付完几个追捧小樱花的客人就可以收工打烊,却没料到还有这种大半夜上牛郎夜总会来的……男人。
迎宾牛郎们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这厮,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太像那种会逛牛郎店的客人,上身穿一件邋遢的套头衫,胸前是马里奥兄弟,下身则是松垮垮的牛仔裤,满是油迹,一头凌乱的长发脏得打结。看起来是饿了很久的流浪汉,手里还拿着一个快餐店的纸袋,大概是路边捡人家吃剩下的。这种人放进去的话,那些花大价钱来捧牛郎的有钱欧巴桑和职场女强人显然会愤怒地投诉到店长那里去。迎宾牛郎掩着鼻子,躲避这个流浪汉身上的臭气,用还算温和的语气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是专为女性开设的俱乐部,恕不接待男性贵宾。”“可你不是个男人么?”流浪汉直勾勾地看着迎宾牛郎,说不清是觊觎牛郎的美色还是饿极了觉得牛郎那头染黄并烫成玉米卷的头发很可口。“工作人员例外。”牛郎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是工作人员。”流浪汉踌躇了片刻,转身走进了瓢泼大雨中。牛郎松了口气,却看见流浪汉淋了半分钟雨后又回来了。这厮低下头,双手把被雨水淋透的头发往后猛地一捋,捋作一个传统帅哥的背头。“朋友!你看我是江口洋介那型的!你们这里能收我么?”这厮瞪大眼睛,眉峰扬起,胸肌挺得简直要裂衣而出!迎宾牛郎呆呆地看着这朵绽放的奇葩,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你是……”“江口洋介那型的!”流浪汉再次强调。“不不!您是长濑智也那型的!”迎宾牛郎非常激动。“这个……我最近日剧看得少了,您说的长濑智也是?”流浪汉有些局促。“《花痴刑警》!你看过前两年很红的《花痴刑警》么?”迎宾牛郎竖起大拇指,“长濑智也是里面的主角!是我的偶像!”“是么?”流浪汉惊喜地摸摸自己作为雅利安人颇为有型的下巴,“还是主角?”“对,他在里面演那个花痴。”迎宾牛郎鞠躬,“我们可能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我这就进去向经理推荐!”“我还年轻,得到您的怜惜真是不胜荣幸,可是店里有规矩不能出台啊。如果有缘还会有相遇的时候,也许那时才是结下一生缘分的好机会。”路明非像模像样地鞠躬,“还希望您下次来继续捧我的场哦。”“小樱花的日语说得越来越好啦,姐姐明天去美国开个会,回来再好好地怜惜你。”醉醺醺的女人靠在路明非的肩上,路明非扶着她往门外送。这是今天最后一个客户,一家汽车公司东京部门的副社长,因为贵为相扑国手的丈夫立志献身相扑事业吃得越来越肥,并且不顾她的感受只是专注于和肥壮的男人扑打,内心寂寞,是路明非麾下的王牌客户。“分别的时候小樱花不该给姐姐一个吻么?”女人站在那里风吹墙头草般摇晃。“蜻蜓点水一样的可以么?”路明非问。“真甜蜜。”女人愉悦地闭上眼睛。
路明非打个响指,旁边帮着拿提袋的服务生马上凑过来在女人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在女人睁眼之前路明非又扑过去扶住。“小樱花万岁!小樱花万岁!”女人像少女般蹦跳着往外跑去,挥舞手臂,“再帮我开十瓶香槟王都算小樱花的业绩!日本汽车业打败德国人!”这疯婆子就这么高呼着口号跑了出去,外面司机拉开豪华轿车的门迎接她。路明非拍拍手:”收工打烊!”这一周来他的日语突飞猛进,加上以前打PS2时攒下的修行,如今已经会几句简单的对话了。人就是这样,一旦突破下限就无所畏惧,事事变得驾轻就熟。以前觉得只能在日式言情片里看到的台词如今他说得很顺溜了,四处请求被怜惜,女人来到他面前他一个照面就拿下,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他这么努力并非无因,虽然算是被店里庇护,但是这里的牛郎赚钱有分红,算下来这一周来他赚的钱已经够把信用卡的欠账都还了,要是人气保持住没准他回学院时就小有资产了。楚子航和恺撒也蛮卖力的。恺撒大概是热爱体验生活,对于他来说在跟诺诺结婚前能够如此毫无顾忌地释放男性魅力招蜂引蝶,真是天赐良机,就算诺诺将来发火他也可以解释是任务需要。他这种有志气的人,要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估计能成就“一番花(日文)男子”的声望。(作者注:成就XXX的声望在游戏中常见,指是做完某个任务达到某个境界获得的名声:“一番花(日文)男子”则是“第一花样男子”的意思。)
至于楚子航,路明非想他只是因为敬业,楚子航做什么都很敬业。“师弟,我可算找到亲人了,……”背后有人抖抖索索地说。Nani?What?不会吧?一定是幻觉!幻觉中听到了废柴师兄的声音……因为太想念他了!路明非对自己疯狂地心理暗示。可为什么他会那么想念废柴师兄?难道是因为心底从良的渴望么……路明非头都不敢回,捂脸就想溜。老天保佑别是在这种地方遇上废柴师兄,更别是这身装束。他穿着一身很合身的黑色条纹西装,白色蕾丝衬衣,领口系着紫色领结……问题是他后背全裸啊!跟性感夜礼服一样暴露至腰啊!这一身装扮要是被废柴师兄看到了,一定会沦为卡塞尔学院全体学员耻笑的对象吧?永生永世不得翻身好么?毕业十年后还有传唱好么?废柴师兄是个狗仔啊!“你不认我啦?”后面那人继续抖抖索索地说,“你不认我我就拍照回去发。”路明非沉沉地垂下头,尊严什么的名誉什么的就让它如风远去吧……他转过身,背后站着好一条湿漉漉的败狗。败狗捋了捋头发,指着旁边的迎宾牛郎说:“我好不容易混进来的,说要应聘找工作。”“两件事,”路明非竖起两根手指,”第一,这是任务需要;第二,可不是我一个人在里当牛郎,老大和楚子航也一样!”什么叫好朋友?好朋友就是有难同当一起下水!“我知道,你们三个如今可红了。”芬格尔可怜巴巴地说,“能先让我吃点东西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路明非看着废柴师兄手里的那个快餐纸袋,这个饥饿的劲儿……真是我见犹怜。“我哪儿知道啊。”芬格尔满脸伤痛,“我不是实习么?我就选了日本作为实习地嘛,我觉得这里有温泉还有美少女一年四季光着大腿在街上走嘛,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每天按时上线做日常写报告。可是忽然有一天早晨我就登陆不上去了,我打电话给学院,电话也打不通,发邮件……没人回……信用卡……刷不了……”他摇头,“所有的安全小屋都不能用,日本分部的人还追杀我……”“我已经流浪了两周了!每天在垃圾堆里刨食……”他扶着路明非的胳膊,似乎随时都会撑不住倒下,“别怕,给我点吃的先,回到学院我什么都不说。你看我饿成这个样子,难道还不懂笑贫不笑娼的道理么?”虽然内心很想吐这厮的槽,但是看他饿成这个样子路明非心里也不好过,赶快扶他到沙发上坐下‘,扭头对迎宾牛郎说:“快拿干毛巾来,叫BasaraKing和右京·橘来!”“师弟……”芬格尔就差两眼含泪了。“是我们的事情连累你了,”路明非歉意地说,“这里面有很多曲折,我一会儿慢慢解释给你听。”“师弟……”芬格尔叹气。“其实我们也不比你顺利……”路明非也叹气,拍着芬格尔的背。“你还废话什么啊?我说了几遍了?到底给不给我叫点东西吃啊!”芬格尔再也忍不住了,暴跳而起,雄狮般大吼,“你要饿死我灭口么?”
【龙族3黑月之潮第十一幕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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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3黑月之潮第12幕预告:芬格尔也来当牛郎了?卡塞尔学院最闪耀的男人们汇聚一堂!!他的流浪汉哦不成熟魅力能否战胜霸气的恺撒、冷傲的楚子航以及小清新路明非成为高天原的新“夜王”呢?另一方面,加图索家头号大杀器帕西为了寻找恺撒继续四处踢馆,蛇崎八家与堕落的圣天使之间的对决,正悄然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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