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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3黑月之潮》 作者:江南

第三十幕 昂热屠龙 上 第30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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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肋骨一根根舒展开,如同花之绽放,数以百计的狩从天而降。那些体态修长的生物磨牙吮,下半身似龙似蛇的长尾舒展开来,仿佛天空中的龙巢洞开。
昂热旋转着挥舞“暴怒”和“贪婪”暗金色的刀弧把所有空间封死,等待狩自己撞到刀刃上来。两柄武器在切割的时候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暴怒发出狂暴的吼叫,刀柄处浮雕的龙首睁开了双眼。昂热像是握着一条暴虐的活龙;而贪婪几乎是寂静的,唯有昂热才能感觉到剑柄上传来的脉动,这柄直刃阔剑似乎有了心跳,令持有者有种“爽滑”的快感,随着每一次斩切它的剑身越来越红,血脉般的纹路从剑柄向着剑尖生长,这些血脉贪婪的吮吸着狩身体里残存的黑血,因此被它切割过的生物都会过度失血。贪婪的剑柄末端,龙首喷吐血流。
在人类还没有掌握“科学”的时代,大概就只有这样屠龙吧?没有精确的计划也没有后援队。天空没有定位卫星,武器中包括狙击步枪,全靠勇气和手中的炼金刀剑,把苏醒的巨龙和它掀起的冰霜火焰都一起斩断!昂热发出震耳的吼叫,每斩出移到就踏上一步,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他在日本那段日子里曾经跟剑道大师丹生岩不动斋研究二天一流,丹生岩不动斋曾说所谓二天一流,无论剑术理论说的多么漂亮,实际用起来就唯有一个诀窍,那就是得有足够大的力气双手同时挥刀,舞动起来之后双刀就像系在皮索两端的重锤,而挥刀的人就像那根皮索,顺着刀的惯性,如车轮旋转。日本其他剑术流派都很难跟剑圣宫本武藏创立的二天一流相比,因为他们都是双手握刀,双手握刀时总是会在某个角度双腕卡死,旋转无法继续,而二天一流单手握刀,可以毫无障碍的乱抡。之所以宫本武藏之后二天一流渐渐变成小流派了,不是因为其他剑术流派超越了它,而是因为后来就没有生出宫本武藏那样力大如牛的汉子。
但此前哪怕跟犬山贺那种的强手比拼的昂热也没有用到二天一流的所谓奥义,因为在他看来时间流逝的速度慢了几十倍,在这种情况下他总能准确的判断出击的时间,一刀破敌!
直到此刻昂热才豁然开朗,懂了为何那位剑圣会创造出这种风车般的刀术,因为它根本不是用在对决中的,它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战场刀术!当你面前只有一个敌人的时候你当然可以选择在最准确的时间挥出逆转的一刀。但当你面对的是汹涌的人潮,你要杀出一条血路去砍下对方主将的头颅,你就必须一刻不停的挥刀,用你无与伦比的天赋力量把两柄武器化为一体,在血型风雨中大踏步的上前。这是双日凌空一般的豪烈斩切,被打断就是死路一条,冲到主将身边就砍下他的头。
主将就是那具龙骨制造的巨型尸守,它正对空发出无声的偶叫,它的声带和柔软的喉骨已经在上万年的时间里腐烂成灰了。但从那仰天嘶吼的姿态仍然可以想象它活着的时候是何等伟大的存在。它的双翼只剩下黑铁般的翼骨了,原本用来御风的皮膜也已经腐朽了。它用巨翼扑击,嶙峋的翼骨割裂地面,如密集的刀锋,以狩那强韧的谷歌,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狂暴的攻击,纷纷碎裂在翼骨之下。昂热在那个瞬间闪进了翼骨的空隙中,但翼骨掀起的风已经割伤了他的面颊。另一侧的翼骨再次扑击下来。在地面上抽出辐射状的爪痕,狩群仍旧在不停的攻击昂热,而龙形尸守就像一位狂暴的将军,一面驱赶着士兵们上去送死,一面炮火覆盖阵地,每一批狩涌到昂热身边,只是几轮斩杀后就被翼骨扑杀。昂热浑身已经多处受伤,他从未如此狼狈过,玳瑁边框的眼睛早在某一轮扑击的时候就脱落了……好在他并不近视也不老花,只是需要那么一副眼睛掩盖自己瞳孔中的锋利……潜水服也撕裂了,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衬衫变成碎裂的布条缠在腰间,被血一层层染通;汗水和血水一起漫过他的肌肉分明的后背,浸润那一幅“诸神之暴怒”的纹身,猛虎也夜叉随着他的肌肉起伏变得栩栩如生,好像要脱离皮肤扑出来和巨龙搏杀。
昂热的吼声变得更加震耳,每次翼骨扑下来的时候他都躲进翼骨间的缝隙里,同时挥舞那对致命的刀剑,把翼骨砍得分崩离析,二天一流的二天,其实是指阴与阳,合二为一的阴阳就是混沌,那是纯粹的力量,前面是铁也斩破。前面是龙也斩破。在人类历史上罕有这样疯狂的刀术理论,这么嚣张这么惆怅这么地……一意孤行!
|2|奔逃
“他这样下去撑不住的。”楚子航伸手抓住一只狩的头颅,用君焰把它化为灰烬。随手把燃烧的骨骸碎片扔出去,在战场上挡开一片空地。
他们距离那座青铜色的鸟居然还有一段距离,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出去,那是整个城市最低的地方,街道上滚滚洪流,所有的水都向那边汇集,黑色的海水泛着白色的浪花涌入鸟居中,从此化为乌有,那座鸟居就像传说中的海眼一样,全世界的海水都从那个巨大的,永远填不满的空穴中流逝,去向人类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
昂热没有判断错那就是这座尼伯龙根的出口。以水作为媒介,他们就能脱离这个靠炼金术维持的迷宫。
“别回头看!”恺撒将沙漠之鹰抵在一只狩的额头发射。沙漠之鹰喷发出去的不再是金属子弹而是炙热的光流,光流沾染到的地方,狩群熊熊燃烧,它们发出婴儿哭泣般的哀嚎,大片大片的哭声叠加在一起,倒像是恶鬼们在招魂。
“你现在会去能救他么?换了你我或者任何人面对那东西都撑不了太久吧?”恺撒挥动狄克推多劈入一只狩的面骨,把它踢翻早满街流淌的海水中,“一个团队里有人跑到重点有人倒在半路上,但跑在前面的人还是得跑,只要最后有一个人跑到终点。就是这个团队跑到终点。跑!”
帕西面无表情的把一枚短刃钉进一只狩的脑部:“我们得跑更快一点,这地方支撑不了多久。”
整座城市摇摇欲坠,天空里飘落不知名的碎屑,它们被君焰点绕了熊熊燃烧,化为炭一样红的暴雪,而城中的水不断上升,恺撒他们已经是在齐腰深的水中跋涉。
“原来这就是一个世界的毁灭。”楚子航默默的仰头望天,在君焰中烧的火红的刀浸在水中淬火。发出嘶嘶的声音。不知多少次他梦见北京城里那座尼伯龙根的结局,在接他们的地铁轰隆隆的驶离之后,那座孤独的洞穴开裂,融化中的铁轨在地面上形成火蛇般的华文,低劣沿着鬼道肆意的延伸,不知去路的镰鼬在盘旋哀叫……只剩下素白色的夏弥和黑色的芬里厄相对而卧,像是一对睡着的猫,火雨降临在他们身上。
很多年前的一个北京女孩买一张地铁票来到一号线尽头的苹果园,下车之后没有混入人流,而是独自消失在幽深的隧道里,经过很长很长的跋涉后她到达了尼伯龙根的中心,登上月台轻轻抚摸巨龙的眉骨,龙用舌头,它身上最柔软的一块蹭着女孩的脸,他们无法拥抱但是在目光交接中仿佛已经拥抱了一个世纪。真是叫人难过啊,故事的开头就是那么一个远离一切的小世界里。只有一对姐弟彼此拥抱,故事的结束只是他们两个,和属于他们的世界一起毁灭。
|3|三度暴血
当骨翼对昂热已经完全失效的时候,龙形尸守开始用它修长的尾椎横扫,它撕开空气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嗡嗡声,之后是凌厉的风啸,空气形成超音速的乱流,昂热终于无法维持二天晒日的斩切了,他在乱流中甚至稳不住步伐。他的斩切对粗大的尾椎也难以发挥作用,这对曾经屠杀了大地与山之王的武器在昂热手中却只能发挥出一半都不到的威力,它们在尾椎上砸出了一点点的火星,昂热的本意是诱使龙形尸守发起扑击,扑击会让这庞然大物失去重心。那时候昂热就能借机攻击它最脆弱的部位,比如脑部和位于腰部的巨大神经节。毁掉两处神经中枢后即使是尸守中的王也会失去活力。但这东西虽然是具木乃伊化的龙尸,却似乎能明白昂热的想法,自始至终都站在巨浪中用骨翼和尾椎攻击,相对它来说昂热确实太细小了,它的攻击方式就像人类用逗猫棒逗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始终避开不让它的锋利爪子伤到自己。
昂热反手把贪婪插入地面,只把暴怒提在手中,他用远远超过普通人的腕力单手握住一柄斩马刀!他把这柄巨刃缓缓地插入了并不存在的刀鞘中,在他的构想中这柄刀的刀鞘位于他左边的腰侧。
在狂暴的风雨中他站稳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刀柄,绝对禁止。
龙形尸守感觉到了这个动作散发出来的杀机,收回了长尾同样保持了静止。
“阿贺,可惜没能让你看到这世界上最快的居合。”昂热低声说。
他缓缓侧身,暴怒震动着发出长吟,无形的领域在扩张,不是昂热的领域而是这柄斩马刀的,它是炼金技术的产物,封入了活灵的屠龙圣器……它根本就是一件活着的东西。
随着领域的扩张它的外形也在变化,刀身部分如融化般演唱,从原本的一米多长延展到接近六七米的惊人长度,表面笼罩着灼眼的列光,原本平滑的刀刃变为锋利的齿刃,仿佛有无数龙牙从刀身里凸出。
暴怒苏醒了!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它原本的样子!它感应着昂热的血统!突破了封锁自己的禁制。以这样长的刀刃,它便能够切开那条龙的身躯,刺穿它的圣经中枢。
潮水拍击在高台的下方,昂热的背后就是通天般的立柱,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白瓷般的瞳孔中发射出金色的光芒它缓缓的退后,低头吸入巨量的海水,全身枯朽的细胞都活化起来,干瘪的肌肉从骨缝中凸起,它从木乃伊回复为活着时的样子,却又背着只剩下枯骨的双翼和光秃秃的尾骨,敞开的胸膛里可以看见那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它的身上同时出现了生命和死亡两种征兆,它被炼金术封锁在骨骸中的生命终于挣脱出来繁花般盛放,它再次以龙的姿态降临世间,激发出炽烈的斗志!
它仰天怒吼双翼张开呈现出巨龙的愤怒相,而后猛地冲向昂热所在的高台。
仅凭那巨鲸般的身躯它就能把高台压碎。但昂热居然采用了对冲的战术,这个老人以人类的力量运用龙类的武器,甚至带着那柄看似比他还重的巨刃跃起!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
因为不可思议的高速,刀在挥斩中途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金色光华。居合极意,曾经在犬山贺手中出现的斩切被昂热完美的重现了,但声势是犬山贺的百倍。犬山贺会出这一刀的时候极尽寂寞。是在诗意的切割时光,白鸟,或者女孩的眉宇,而昂热挥出这一刀的时候极尽庄严,他会出的是山与海,它站在高台的边缘把山一样沉重的刀回程海潮般的刀光。虽然自己也被无视凶兽包围,但恺撒楚子航和帕西还是克制不住地回望昂热的方向,看着他在狂潮中向着百倍于自己的龙形尸守发起冲击。
所谓居合就是在霸道的瞬间释放全部攻势的神速斩,胜负只在一刀之间,龙形尸守撞击在高台的边缘,潮水形成的十几米搞的白幕,昂热一刀把白幕生生地切断,刀光撞击在龙形尸守的面骨上,而它的起跳恰恰避过了龙爪的扑击。巨龙被震着后仰,以两者的体重对比来看这本该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在那东西面前昂热不过是一只旅鼠大小,就算愤怒的旅鼠以全力撞击在大象身上也不过把自己撞一个跟头……但昂热做不到的事情“暴怒”却可以,那道刀光演化到最后,已经边做了没有形体的狂龙。这是两龙之间的对决,暴怒形成的领域在和龙形尸守撞击的瞬间产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透明的冲击波四散,造成的压力不亚于龙形尸守的冲击。
龙形尸守倒塌在高台上,身体依然站立在海水中,昂热在破碎的高台边缘起跳,落在龙形尸守的颈部,以这样的高度,世界跳高冠军跟他相比只是只努力蹦跳的狗熊。
落在龙颈上的已经不该被称作人类了。那是头角峥嵘的凶兽,青灰色的鳞片覆盖了他的身体,骨刺突破肌肤,脸上如同罩着青铜的面具,他伛偻着背,全身肌肉在鳞片下水波起伏,喉间发出沉雄的呼吼。
“三度……暴血!”楚子航惊讶的说了出来,昂热的暴血直接从第三度开启,他的龙血在以瞬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将他提升到可以和纯血龙族对抗的程度。楚子航早该想到这件事,他从狮心会的故纸堆里找到了暴血的秘密。而找到这个秘密的人恰恰是狮心会的发起人们!那群开辟了秘党新时代的年轻人,昂热是他们中的……最后一个!
难怪在校董会再三质疑他血统的情况下,昂热始终对他异常的血统变化保持沉默。因为昂热自己也是同类!
暴怒在昂热落下的瞬间已经插入了尸守的颈部,准确的贯穿记住深入骨髓,昂热双手紧握刀柄踩着尸守的背脊奔跑,一块块巨型椎骨在他的倒下崩裂,黑色的血浆在他背后冲天而起形成帷幕般的一片。
如果路明非目睹这一幕会惊讶的发现昂热屠龙的手法跟路鸣泽何其相似,选取的目标都是龙类的神经系统,也都是用武器破坏龙族的脊骨,这一刻昂热的身影和跳上芬里厄后背的少年重合起来,连吼声都如出一辙。
受到重创的巨龙发出无声的嘶吼,就要坠落海面。
|4|影皇
虽然在被制成尸守的时候所有的痛觉神经都被切断,但神经系统受到重创还是导致这只龙形尸守的肌肉失控,再也无法支撑庞大的身躯,眼看就要坠向海面,但它还能够行动的上半身却做出了抗拒的反应。强有力的前爪抓碎了高台,把沉重的身躯悬挂在高台的边缘。海水漫过尸守的巨大身躯,昂热直到接近海面的地方才找到了那个巨大的神经节,它是龙类第二个脑部,如同潜伏在脊椎下方的巨大蜘蛛,粗大的神经纤维去向四面八方,指挥着龙躯的下半截,昂热拔出轰鸣的暴怒,此刻这柄斩马刀已经回复它平常的状态,但锋利程度要切断一个神经节还是不成问题,昂热双手握紧刀柄把刀插入尸守的脊椎,跟着一脚踩到刀柄上,一米多长的刀身洞穿了那个“第二脑部”般的重要神经结构,透明的脊髓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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