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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赤炎之瞳》 作者:沧月

第九章 重来回首已三生(4)

琉璃怔怔地看着殷夜来在缇骑的护送下离开,许久才叹了口气——这口气,和她平日天真明媚的模样大为不合,似乎包含着无限的心事。
“我真为她担心,”她轻声道,“皇帝可是个老色鬼啊。”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容隽:“你不担心么?”
慕容隽没有回答,转身进了方才殷夜来梳妆过的那个房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四顾,忽地俯下身,捡起了一块丝绢——那块丝绢上溅满了殷红的血迹,尚自温热。他拿在手里静静地看着,脸色苍白得可怕,另一只手从怀里又抽出了一块折叠得好好的丝绢——那块丝绢上也印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是前几日她秘密拜访梅轩时掉落的。
不到短短十日之间,她竟然已经两度咳血!
“唉,我知道你也喜欢殷仙子——不过没有办法,她喜欢的好象是白帅呢!”琉璃同情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絮絮叨叨,“我刚才也劝她别去来着,白帝那家伙实在不好对付。可她说她的男人在那里,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必须回到他身边。”
一语未落,“啪!”一声脆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慕容隽沉着脸,忽然间一掌拍墙上!温文尔雅的叶城城主手上立刻流出了血,然而在一片惊呼声里,他却似感觉不到彻骨的疼痛,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疾步走下楼去。
“城主!”东方清大吃一惊,追了上去——跟随了城主十几年,这个忠心耿耿的家臣还从未见到公子如此沉不住气过。然而慕容隽头也不回地抬起一只手,摆了一摆,阻止了下属们的跟随,脚下越走越快,旋即冲出了星海云庭。
“喂!你去哪里?”琉璃却跟了出去,在身后追着,“等一等!”
慕容隽彷佛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只顾埋头疾走,面色苍白,嘴唇紧咬——他的眼神在闪电般地变幻着,似乎心里埋藏着一股怒火,即将要爆发出来。
“你怎么啦?”琉璃有些不安,紧紧跟上。
“够了!别跟着我!”追出了一段路,在一条巷子的尽端,慕容隽忽然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她,不耐烦之极,“我已经够烦了,你就别在我耳边再罗罗嗦嗦说个不停——闭嘴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琉璃一时间被惊吓到了,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对她吼?居然要她滚?这个人,不是一直处处逢迎着自己,想博取自己的欢心的么?——认识那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一直带着面具生活的人如此失控,完全不再讨好她,也不再迁就她,彷佛只是一只被逼到了绝路的困兽。
他,原来也会生气,也会愤怒的么?
他生起气来,原来是这般模样!
“别这样啊……我们一起想办法吧!”在盛怒的他面前,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来,反而跟在他后面一路小跑着,小声道,“我也挺喜欢殷仙子的,和你一样。”
慕容隽冷冷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不懂的。”
“什么?”琉璃不解。
慕容隽咬着牙,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我爱她十年了……已经十年了!可这十年来,我却不得不一次次地看着她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夺走,辗转于权势之手,却完全没有办法——这种感觉,你一个小丫头能明白个屁!”
琉璃张大了嘴,第一次面对着慕容隽这样的表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他居然说了粗口,居然骂了她!面具再一次被摘下了。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某种可怕的表情,狂暴而愤怒,黑暗而狰狞,就像是大地忽然裂开,熔岩带着可以毁灭一切的气势喷涌而出。
许久,琉璃才小心翼翼地喃喃:“我……我知道了。但是……现在你是在为她落到帝君手里担心呢?还是在为她‘自愿’入宫而生气?”
彷佛又被她重重刺了一下,慕容隽脸色苍白,霍地转过头去。
“喂喂!你要去哪里?”琉璃小跑着紧跟在后面——记忆中,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追着慕容隽跑过,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他追在她后面的,今天,一切居然都颠倒了。
“不知道。”慕容隽不耐烦地摇头,呵斥,“让我安静一会儿!”
“好吧。”她气馁地闭上了嘴,怏怏地走开。
身后再也没有声音,世界终于清净了。慕容隽一边疾行,一边蹙眉默不作声地想着什么,脸色阴晴不定,不知不觉就走过了数条街道。暮色转瞬四合,耳边的涛声越发清晰,他竟然穿越了半个叶城,来到了落珠港的码头上。
他在海和陆地的交界处站住了脚,凝望着苍茫的大海,手指默默握紧。
十年前,就在这个地方,他曾经和她失散。十年后,他又遇到了她,却不得不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身边擦肩而过!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偏离了他原来的设想——一直以来,他所设定计划很顺利,在他的暗中运作之下,诸方力量围合,一步一步地将白墨宸逼到了死路上。然而,令他没有料到的是,在扳倒对手的过程中,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女人也被牵连了进来,同时置身于最险恶的漩涡之中!白帝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最清楚不过。堇然一介弱女子,早已被人垂涎三尺,如今孤身入宫,不啻是羊入虎口,哪里还有活路!
慕容隽手指微微颤抖,竭力理清脑海中纷杂烦乱的思绪。
到底要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他猛力摇了摇头,只觉得心乱如麻,又痛如刀割——已经多少年没有尝到这种滋味了?自从堇然离开他后,就再也不曾有这样的挣扎了吧?忽然间,以前那个叫孔雀的游方和尚想要渡化他时候说过的话浮现在耳畔: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怎么办……”他喃喃,头痛欲裂,颓然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涨潮时分到了,海涛声声拍岸,如飞花碎玉乱溅,打湿了他的全身,然而这个平日注重仪表的贵公子却似乎忽然不觉,只是埋首苦思。停顿了片刻,还是茫无头绪的他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苦闷的大喊,在空旷的海边远远传了出去。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那一瞬,随着一个大浪的拍击,他颓然仰身,重重地倒在了礁石上,任凭海浪从天扑落,淹没了他的眼睛。
一声未毕,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问:“你没事吧?”
他霍然回过头,在暮色里,看到那个西荒少女正站在他身后,正用明亮而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温柔清澈得似乎要将人融化,有一种安抚和洗净的力量,他想叱她走开,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力气,话在喉咙里嘀咕了一下就没有声音。
琉璃走过来,蹲在他身边,平视着他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不舒服,转开了视线,不敢和她对视。
“怎么躺在海水里啊?整个人都湿透了。”她轻声问,抬起手替他擦了擦满脸的水迹。慕容隽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却没躲过她的手。
少女的手指温暖而柔软,掠过他冰冷的脸颊——那一瞬,他想起了堇然是怎样一根一根掰开他挽留的手指,留下一句话决然远去。那一瞬间,他心里的长堤忽然崩溃,猛然打开了琉璃的手,扭过头去背对着她,用力咬住了牙,生生将胸臆中的声音按捺下去。
“怎么啦?”琉璃担心地凑过来,“你怎么了?”
她想凑到他面前去,然而他背着身,怎么也不肯让她看到自己的正面。
“天啊……你哭了么?”琉璃忽然间明白了,喃喃,“原来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呀?……”
慕容隽没有回答,因为他需要用全部的精神才能克制住此刻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这个少女面前大失仪态地全然崩溃。琉璃也沉默下去,似乎在体会着什么,语气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喃喃:“你们人类真是古怪……你明明那么喜欢她,却还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
他埋首沉默许久,才从指缝里挤出声音:“我不会扔下她不管。”
“啊?真的?我原本以为你已经不打算救她了呢!”琉璃眼欢呼了一声,“原来即便她不喜欢你,你还想去救她的?——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好人!”
她从背后俯过身来,用力拍他的肩膀。
少女身上带着一种木叶的清香,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彼方。那种香味包围了他,令他慢慢平静下来。这个少女真是神奇,她身上有着一种光明的、向上的力量,居然能抵消他心中不断增长的负面能量,让阴郁混乱的心恢复冷静。
慕容隽深深吸了口气,忽地道:“公主在说什么呢?”
“咦,我在说殷仙子啊!你不是打算去救她的么?”琉璃看着他,目光里第一次褪尽了厌恶和戒备,对他伸出手来,“喏,我可以帮你!真的。”
“九公主别开玩笑了,”他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海水,笑了一声,语气波澜不惊,“你我都不过是空桑子民,怎敢冒欺君犯上的大罪?更何况此次仙子入宫只是为了献舞而已——即便是被帝君看中临幸,那也是她的福分。”
“你说什么?”琉璃愕然地看着他,“福分?”
“是啊,”慕容隽淡淡道,“青楼女子能蒙受天恩,不是福分么?”
“你疯啦?”琉璃几乎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愤然:“这是人说的话么!”
“在下不敢违抗帝君命令。”慕容隽语气平静,“我劝九公主您也不要再莽撞了,要知道卡洛蒙家如今在云荒也是异族,势单力薄,切莫落了把柄在六部藩王手上。”
叶城城主坐在落珠港的码头上,周围暮色四合,海风卷起他的长发和白衣,翻涌如云——只是短短的片刻,他的眼神又恢复到了她所熟悉的模样:平静、死寂而深不见底。就如重新戴上了那一张面具一般。
“喂,别和我装腔作势呀!”琉璃忽然觉得有些头大,跺脚,“你不是觉得我是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到处乱闯祸的丫头,不肯告诉我真正的想法吧?对了……你这么说,难道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干?”
慕容隽眼神微微一动,似乎惊愕于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丫头,看似什么都不懂,但有时候却敏锐得令人吃惊。
“算了,懒得和你猜来猜去,”她忽地一跺脚,发狠,“不管你干不干,我一定会设法营救殷仙子的!你可别小看我!”琉璃仰起头吹了一声口哨,“看!”
头顶的夕阳忽然黯淡了下去,彷佛一大片乌云迅速移来,遮蔽了日光——那是一对朱色和玄色的大鸟,应声而来,回旋在他们的头顶。
“比翼鸟?”慕容隽脱口低呼。
“是啊,”琉璃笑了一声,“我可以飞到帝都,把殷仙子救出来!”
慕容隽看着那一对比翼而飞的神鸟,神色动了动,却没有立刻回答。看到他还是沉默,琉璃一不做二不休,招呼朱鸟掠低,翻身而上,口中道:“我这就去宫里探探路!”
“站住!”在她起飞的一瞬,慕容隽终于崩出了两个字,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拖了下来,低叱,“别胡闹,要从长计议!”
琉璃没有反抗,乖乖地被他从鸟背上拉了下来,只管看着他笑,眼神得意。
“……”慕容隽看着她的表情,明白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口不应心!”琉璃嘻嘻地笑,“想踢开我自己去救人。”
“……”慕容隽沉默了一瞬,终于彷佛被打败似地叹了口气,“九公主,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件事非常复杂险恶,我不想让你卷进里面来,你却非要横了一条心往火坑里跳。”
“怎么?”琉璃有些不服气,“难道你怀疑阿黑和阿朱的能力?”
“不,不是因为这个。”慕容隽缓慢地摇了摇头,“要从深宫里救一个人,其实不算太难。难的是:救出来后该如何?”
“啊?”琉璃愕然,“救出来不就行了么?”
“那怎么能行?”慕容隽侧过头看着她,冷静得残酷,“事情如果闹大,我的镇国公府、你的铜宫都会被连累,你的父亲会为此被帝君处罚,说不定那些空桑贵族又会借机倾轧卡洛蒙家族!”
“……”琉璃吸了一口气,她还没有想得那么远,“那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慕容隽抬起手,用力揉着左右太阳穴,喃喃,似是筋疲力尽,“得想一个没有漏洞的法子出来……以免坏了大事。”
“大事?”琉璃愕然,“难道还有比救她更重要的事么?”
“……”慕容隽无言以对。
夕阳下,她的眸子是如此明澈清浅,看不到一丝阴暗,奕奕如宝石。又要如何对她解释、在他的世界里,存在着那么多的权谋和算计呢?堇然固然要救,但白墨宸也一定要除掉——否则,他要怎样对沧流交代?他的性命,如今还握在那群冰族人手上!
慕容隽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右手无名指——那上面的微小伤口已经快要痊愈了,然而却还是隐约能看到钻心的痛楚,似乎有一根线,一头系着他的心脏,另一头握在遥远的西海上那些冰夷们手里。
“你的手……”琉璃忽然惊觉了什么似地,盯着他看。
“没什么。”他迅速地把手放到了背后,“不小心割伤了一个小口子而已。”
琉璃迟疑着,蹙眉:“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九公主先回家去吧,等我的消息,”慕容隽摇了摇头,最后只能那样对这个少女说,“等我安排好了计划,第一个就通知你——但在那之前,此事对任何人都不可提及,哪怕是令尊广漠王!你做得到么?”
“好!”琉璃毫不犹豫地点头,竖起手掌来,“说定了!”
他笑了一笑,抬起手和她互击了一下,两个有了共同秘密的人忽然有了某种奇怪的默契。
“诶……为什么我觉得你比以前看上去顺眼多了呢?”琉璃迎着海风笑,话语也干脆坦率,“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说不定你第一次提亲的时候我就答应了呢!你不知道,其实我是很想在云荒找个人嫁了的呀!”
慕容隽微微一怔,笑了笑:“九公主也太天真了吧?如果我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又怎么会是真心向你求婚呢?这是个悖论。”
琉璃微微一怔,半晌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
她垂下眼睛,黯然了一瞬间,然而抬起眼的时候眼神又神采奕奕,笑:“哈~不过现在没有这个问题了!幸亏我喜欢的不是你,”说到这里,她彷佛想起了什么,翻身上了比翼鸟:“哎,估计他快醒了,我得回去照顾他啦!”
比翼鸟旋舞而起,在他头顶回翔了一周而去。
“记住,一旦该行动了,一定要早点通知我!”
风里传来她最后的嘱托,慕容隽站在码头上,看着琉璃乘着比翼鸟远去,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是啊……如果从一开始,他遇到的就是她,说不定对他们两个而言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吧?门当户对,性情相投,的确是豪门里罕见的美好姻缘。
只可惜,世事从来不尽如人意。
“真是个天真的丫头啊……什么都不懂。”他在风里喃喃叹息,眼神转为阴沉——这样机密的大事,如果他真的傻到要把她当同伴,还不是自寻死路么?和一群豺狼争夺的时候,还带上一头羔羊!
他回过身,安步当车,向着镇国公府走去,夕阳下的背影显得孤独而单薄。
“公子,”东方清远远地迎了上来,有些忐忑,“您没事么?”
“没事。”慕容隽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摆了摆手,“快向我禀告都铎和宰辅那边传来的消息。”
“是。”家臣低声道,“方才都铎大人离开的时候说,可能这几天宫里就要有大事发生……白帅奉召入宫后,宰辅和玄王私下活动,大批不明来历的人手云集在帝都大内,估计不出三天,我们的计划就要奏效了!”
“宰辅那边呢?”他低声问。
“宰辅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一声不吭。”东方清蹙眉,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宰辅只命人送来了这个。”
慕容隽接过来一看,却是一件玉玦——玦同“决”,在中州人的说法里,是皇帝赐死臣子时用的器具。
他心里顿时明白,宰辅也在向他传达即将动手的讯息,眉头越蹙越紧,忽然低喝了一声:“东方,立刻替我传令给叶城御道的看守者,让他们在我抵达之前不要关闭城门——我要立刻秘密入宫一趟!”
“城主要入宫?”东方清有些为难:“藩王们今晚还要来府里夜宴呢,城主如果缺席……”
“就说我病了,不能出来见客。”慕容隽冷笑了一声,吩咐,“你,南宫还有北阙,立刻带上最可靠的人手随我进京——西门留下,替我看好叶城。”
“是。”东方清低首领命,“可是……”
“可是什么?”慕容隽蹙眉。
东方清抬起头,直言进谏:“在下认为,城主此刻不宜进京。棋局既然已经布下,作为棋手当置身事外,静待结果,等局势明朗后再做决定,而不是贸然以身入局——须知当局者迷,城主若卷入其中,难免……”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慕容隽却冷然打断了下属的进谏,“还有,让西门替我在宴席上暗自放出风声,让各部藩王知道白帅已然悄然返回云荒、入京面圣的事情。”
“是。”东方清知道城主的性格,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可是藩王一旦得知帝都有变,必然会立刻赶往帝都,到时候万一……”
“我就是要搅乱这天下,让局面越乱越好!空桑最好是将相反目,君臣相残,六部相互猜忌,自相残杀。”慕容隽冷笑一声,“只有乱世才能给予我们慕容家最多的机会啊……莫忘了昔年先祖是怎样从一介商贾封侯的。”
“在下明白了。”东方清领命。
慕容隽挥了挥手,吩咐:“让大家立刻出发——今晚我们什么时候能抵达禁宫?”
东方清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路程,道:“禀告城主,就算现在立刻出发,赶得及在水底甬道关闭前入京,只怕也要三更时分才能到了。”
“三更……”慕容隽喃喃,眼神里掠过一丝焦虑:帝君、宰辅、缇骑、白帅……这些人马各怀心思,云集在帝都,即将发生一场混乱的你死我活的战斗——这本来是他一手安排好的棋局,只等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到了最后,棋盘上却忽然出现了一颗意料之外的变子。
那就是堇然。
她奉召入宫,同时也置身于这个险恶的棋局。作为一个艳名绝代的女子,白帅的女人,她无疑会成为几方角逐里的牺牲品——如果子夜他还赶不到帝都,那到时候局面就不能控制了。不但是白墨宸,连堇然的命运都会变得不可预测!
“果然……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都不曾改变。”
那句话还萦绕在耳边,刺痛他的心肺。慕容隽疾步向前,向着落日下的帝都飞驰而去,头也不回,沉静的面容上只有眼睛深处的光芒熠熠,宛如深渊里沉底的星辰——
不!这一切,绝不会和十年前一样。
如今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再也不会眼睁睁地失去她。哪怕以身犯险,贸然乱入危局,他也要去把她给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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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寂听雪楼·病碧城沧月-沧海羽青空之蓝沧海明月彼岸花血薇铸剑师黯月之翼镜·归墟羽赤炎之瞳荒原雪剑歌镜·织梦者2:海的女儿七夜雪风雨星空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