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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缘》 作者:大风刮过

第30章 (6)

  琳箐点头表示赞同:“书呆子,你家是挺大的,差不多有我的半个寝宫大了。”乐越咳了一声,以眼神提示她,不要忘记旁边还有王府的侍从和婢女。几个随他们一道去后院的婢女正在用奇怪的眼光偷偷看她,眼神中透着对吹牛皮者的鄙夷。琳箐吐吐舌头,转过话题:“呃,你家后院快到了吧。”

  杜如渊道:“就快了。”

  但他们没能顺利平安地到达后院,中途出了点意外。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转出来的妇人突然斜刺里冲进回廊,一把扯住杜如渊,泪水涟涟:“渊儿,你终于回来了……你们爷俩以后再犟上,先把我杀了算了……你从此后哪也别去,别再吓我了……”

  乐越等被吓了一跳,抱着杜如渊哭的妇人簪着金玉珠钗,一身华服丽裳,相貌柔美,看起来约莫三十左右。一堆婢女呼啦啦地围上来,轻声劝解:“娘娘,别再哭了,世子已经平安回来了啊。”

  乐越顿时了然,这位美貌的夫人大概是杜如渊的……

  杜如渊轻声道:“是啊,娘,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定南王妃紧紧抓住杜如渊的衣袖,泪如喷泉:“别瞒着我,我都知道了!渊儿你哪里都不许去,等我去找王爷理论!儿子刚进家门,娘亲还没见过,就被往外赶,这是什么道理?!”

  杜如渊苦笑道:“娘,这次不关爹的事,是我自己向爹请命的……”

  他向王妃说出缘由,无奈王妃就是不松手,说什么也不让儿子再出家门。

  昭沅拉拉乐越的衣袖,乐越明白小龙是看到杜如渊一脸的为难,想让他帮帮忙,他摇头道:“这是旁人的家务事,不好插手。”

  琳箐抱起双臂,闲闲地道:“干脆让书呆子留在家里好了,反正他不懂武功,去了说不定只能拖我们后腿。”

  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洛凌之赞同地颔首。杜如渊挣扎着回头:“不带这样不讲义气的!”

  王妃的眼顿时直了,举着手绢擦眼泪的另一只手立刻噌地抓住他的衣袖:“义气?渊儿,你不会去混了那个什么江湖了吧。我早说过,那些话本传奇,多看无益,满纸打打杀杀,就是哄你们年少没阅历,让你们把舞刀弄枪结伙打架当好事,等到将来后悔想抽身时就难了。那不是好玩的,不讲王法,混淆道理,你千万不能沾那些东西……”

  昭沅看了看乐越,它觉得,杜如渊的爹妈好像很看不上他们。杜如渊的爹说,鬼神都是在装模作样,杜如渊的娘又说,江湖很不好。

  杜如渊反手按住王妃的双手:“我这几位朋友都是江湖门派出身,娘你当着他们说这些话,有些失礼。”

  乐越立刻笑道:“无妨无妨,王妃娘娘,我们这几个人都是正经江湖门派出身,被朝廷认可的。尤其这位洛凌之少侠,还是皇上亲自封的天下第一派清玄派的首徒,世子与我几人萍水相逢,虽然做朋友,却没有沾染江湖事,这次要去办的,是保护太子、保卫江山社稷的正经事。请王妃放心。”

  王妃凝目看他,神色渐渐和缓,微微露出一抹歉意:“我担心渊儿,一时口不择言,请各位见谅。”

  乐越连忙道没关系,杜如渊趁机将衣袖从王妃的双手中拽出来,扶住王妃的手臂:“娘你放心,我只是去云踪山走一趟,爹派了二百名亲兵跟着,十万分周全,我一定速去速还。”

  王妃的眼泪又冒了出来,用绢帕按住双目,杜如渊再接再厉地劝解,从忠君报国到忠孝礼仪一一分析,大约一刻钟后,王妃总算轻轻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被你爹捆进家,连口水都没喝,好歹吃了午饭再走……”

  杜如渊如蒙大赦,立刻抛下一句:“太子性命关乎社稷,来不及了。”与乐越昭沅等一道,一溜烟奔向后园。

  后园宽敞的空地上,马车已经备好,能坐七八个人还绰绰有余,四匹骏马拉车,两位赶车的侍从亦已整装待发。

  乐越正要爬上车,眼角的余光瞄见一个暗紫的身影从树丛中走来。定南王在马车边站定,望着自己的儿子,淡淡道:“一切小心些。”

  乐越在一旁看着,心中浮起了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马车奔驰在官道上,很快,又很平稳。

  昭沅靠在座椅上打瞌睡。用乐越的话来说,王爷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马车里的座椅都铺着厚厚的锦褥,摆放着柔软的靠垫,还能拉展成小床睡觉,马车中有一张小桌,座椅下的暗屉内有点心、茶水、果酒。,还有一副围棋,一副象棋。

  应泽吃了几碟点心,品了两壶小酒,变成半尺大小躺在一个靠垫上愉悦地睡了。杜如渊和洛凌之下棋解闷,琳箐和乐越观战。昭沅也很想睡,但它觉得,乐越有些怪怪的,并不像平时那么开心,于是强撑着困倦的眼皮,只敢浅浅地打个瞌睡,准备随时开解他。

  可惜乐越一下好像有心事,一下又好像没心事,下棋它看不懂,应泽的鼾声把它的睡意越引越浓。它靠着车厢壁,意识渐渐一片模糊朦胧,马车一个颠簸,它方才猛地惊醒,急忙再去看乐越,乐越塞给它一个靠垫,诚恳地说:“睡吧。”

  昭沅嗯了一声,把靠垫挨着乐越放,方才变回龙形,趴在靠垫上,它觉得离乐越近一点,比较方便履行护脉龙神的职责,便放心地睡了。

  它这一觉,睡到了天快黑,醒来时,他们已经到了离云踪山约三百里的一处旷野,那二百精骑的兵卒正在饮马喂马搭帐篷,准备在此处露宿一宿,明天再赶路。

  亲兵们带有干粮,又打了些野味,晚饭十分丰盛。

  只是被树枝串着的烤野兔让昭沅想起了救下洛凌之的野兔姑娘,当一个兵卒递给它一只烤得金黄油亮皮脆肉嫩的野兔腿时,它婉言谢绝。

  洛凌之也没有吃烤野兔,昭沅分给他一只烤鸡翅,洛凌之微笑摇头,乐越啃着鸡腿含糊地道:“不用让他,他吃素。”

  昭沅很诧异,乐越吞下一口鸡肉,叹息着解释,清玄派身为名门大派,戒律森严,门下弟子一律要吃素,顿顿青菜萝卜皮。当然,那些门徒不会这么老实地遵守,暗地里打个野味偷吃两口的大有人在,不过像洛凌之这种至诚君子就断然不会做了,他一向持斋把素,从未破戒。

  昭沅回想一下,一路走来,洛凌之好像的确只吃素食,只是因为他们赶路吃的本就不怎么好,它才对这件事没有太在意。它这些日子品尝到不少人间美食,知道洛凌之只吃素要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假如让乐越吃素,估计不出一个月,他就会因抑郁相思而卒。昭沅望着洛凌之的目光转成了浓重的钦佩。

  在一旁啃鸡肉的应泽赞许地看了洛凌之一眼:“嗯,少年人,有毅力,可成大事。”

  洛凌之笑了笑:“我只是从小如此,习惯了。”

  晚饭吃完,各自去帐篷中睡觉时,琳箐走在乐越和昭沅身旁,望着一段距离外洛凌之的背影,拧起眉毛:“我不喜欢这个洛凌之。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很装。”

  昭沅迷茫地抬头,琳箐向它补充:“就是他很会装模作样,装好人,装清高这种啦。”

  杜如渊摇头:“唉,姑娘你好像也用这个词形容过在下,在你眼里,除了乐越兄,难道就没有像样的人?”

  琳箐撇撇嘴:“我懒得和你打嘴仗。洛凌之的装法,和你不同,怎么说呢,他样样都做得滴水不漏,完美无缺,于是就显得假了。一般这种人,都很有心机。”

  昭沅听得有点晕,它觉得,洛凌之不是琳箐所说的那样。

  乐越哈哈笑道:“琳箐,你多虑了,我和洛凌之打过多年交道,他这人看起来好像心机深沉,其实接触久了就知道他只是一根筋而已,死板得很。”

  乐越还记得,当年几位师兄刚刚叛逃去清玄派,十二岁的他成了大弟子,责任蓦地重了许多,首先就要帮师父和师叔们填饱师弟们的肚子。于是他每天都去临近的山上挖野菜,而洛凌之居然很无耻地拿着铲子和他一起挖,抢他的口粮。

  乐越大怒,为捍卫青山派的野菜要和洛凌之单挑,洛凌之却把挖到的野菜都放进乐越的竹筐中。乐越怒上加怒,把野菜抓出来丢掉:“少假惺惺装模作样!你是在耻笑我们青山派么?!”

  洛凌之弯腰去捡:“不是。”

  “不是?那你是同情我们?青山派不用人同情!特别是你们清玄派!”

  洛凌之捧着野菜站着,一向干净整齐的衣裳已经皱了,还沾了不少泥污:“我没有。”

  乐越懒得理他,拎起篮子走去另一边,洛凌之又阴魂不散地凑上来:“对不起。”

  那句对不起,乐越觉得很扎耳朵。

  洛凌之接着又说:“乐越,我们……是朋友。”

  乐越像被针扎到一样跳起来:“谁和清玄派的人是朋友!回你师父身边去!”拿起竹筐,大踏步离开。

  洛凌之没有再跟上来,走出很远后,乐越回头看,一个黑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今回想起旧事,乐越已经能够想通师兄们投靠清玄派本就是他们嫌贫爱富想攀高枝。门派事务,当时才十二三岁的洛凌之不可能参与,不该迁怒于他。可那时他年纪还小,觉得整个清玄派都不是好东西,洛凌之也是迫害青山派的仇敌之一。

  乐越叼着一根草躺在帐篷中回忆往事,感觉胳膊被什么碰了碰,他顿时回神,发现傻龙蹲在身边,把一个水袋递给他。乐越坐起身,接过灌了两口,抹抹嘴,把水袋递还给昭沅:“谢了。”

  昭沅接回水袋,抱在怀中,双目仍然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乐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乐越转着方才叼在牙间的草:“嘿,也没什么,就是多想了点事情。”

  昭沅唔了一声。乐越不打算告诉它是什么事情,表示它这个护脉神还不能彻底被信任。昭沅心里有些闷,它大着胆子说:“你……如果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可以告诉我。”

  乐越瞪大眼,哈地笑出声,拍拍它的肩膀:“不错不错,一天天地长进了。你出来这么久,有没有想过你爹娘?”

  昭沅嗯了一声:“想过。”它挺想父王的咆哮,母后的唠叨,还有大哥大姐吵架,弟弟妹妹撒娇吐水泡。“特别是今天杜如渊的娘抱着他哭的时候,我很想我母后。”

  乐越长长吐了口气:“有爹有娘真让人羡慕。”

  昭沅蓦然想到了,乐越从来没见过他的爹娘,大概今天见了定南王和王妃,让他想起了关于父母的事。

  它张张嘴,想安慰安慰乐越,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再抬起前爪笨拙地碰碰乐越。

  乐越看着小心翼翼的它,心情有些异样,傻龙最近一天比一天小媳妇,搞得他总觉得自己随身带了个童养媳。他很想说,其实你热血点更好,又怕伤到傻龙那脆弱的小心肝。

  正在此时,琳箐掀开门帘进了帐篷,杜如渊跟在她身后。看到乐越和昭沅两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琳箐好奇地询问乐越,他们两人刚才在说些什么。

  乐越抓抓头:“哦,正在说爹娘的事,我一向觉得没爹没娘活得也挺好,不过今天在王府看见杜兄和王爷王妃一家三口还是觉得怪羡慕。”

  琳箐在一旁的地铺上坐下,点头:“嗯,特别是书呆子你爹定南王,一副好像和你有仇的样子,其实挺疼你的。和我父王有点像,都是那种只有嘴巴凶得要死的人。喂,你到底为什么和你爹吵架离家出走?”

  这个问题琳箐一路上问了他很多遍,杜如渊始终只是一个答案:“说来话长。”然后就没了下文。这次也一样如此。

  琳箐不放弃地循循善诱:“你爹看起来挺严肃的,说太子的事情他还觉得我们不恭敬,还说鬼神之事都是骗人,难道我和傻龙还有那只睡的像死猪一样的老龙都是假的?”

  一直在帐篷角落呼呼酣睡的应泽抬起头,肃然道:“本座正当盛年。”

  所有人都选择忽视他,应泽声明完毕,继续倒头去睡了。

  杜如渊的表情有点无奈:“我爹他就是太过愚忠,一向坚持鬼神玄法之类都是无稽之谈。”

  琳箐睁大眼:“啊?”

  乐越摸摸鼻子:“那他岂不是看我们青山派和清玄派这种的修道门派很不顺眼?”

  杜如渊满脸沉重。他说,定南王不只是看修道门派不顺眼,而且是非常不顺眼。定南王曾经数度写奏章给皇帝,痛斥道士和尚装神弄鬼欺哄百姓,称朝廷公开封赏修道门派,是朝政之弊端,天下之流毒隐患。所以皇上才不待见定南王,好几年没有招他去京城了。

  琳箐喃喃道:“那你干脆让商景现个原形出来证明给他看。”

  杜如渊摇头:“没用的,他会说我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障眼法糊弄他。”

  昭沅恍然大悟,怪不得杜如渊和他爹说起太子之事时,只说太子带了猛兽,而非妖兽。

  杜如渊走到一边的空地铺上,整了整被褥,商景从他头顶慢吞吞地爬下来,先钻进被中。

  大家俱沉默下来,气氛略有点尴尬。乐越摸了摸下巴,没话找话:“我觉得杜兄你的相貌更像令尊些,眉毛和嘴型比较像令堂。”

  杜如渊坐到地铺上,笑了笑:“我娘并非我的生母。”

  乐越怔了一怔,立刻道:“抱歉。”

  “没什么。”杜如渊神色平静,“我娘除了不是生我的人之外,我与她和平常的母子没什么两样,对我来说,她就是我唯一的娘。”

  牵扯到他人的家事私隐,不方便再多说什么,乐越打算再换个话题,还没想好说什么,身边的昭沅已傻呆呆地问了一句:“那你的亲生母亲……”

  乐越在心中叹气,琳箐很是无奈地看了它一点。昭沅抬爪挠挠头,惶惶然地想,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杜如渊的神色却还是很平常,淡淡说了两个字:“走了。”

  乐越没来得及捂住昭沅的嘴,又被它问出第二句傻话:“去哪里了?”

  杜如渊抬手向上指了指:“天上。”

  乐越猛地一拽昭沅的衣袖,阻止它继续犯傻,再婉转地道:“杜兄,你如今年少有为,令堂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很安慰。”

  杜如渊的神色有些复杂:“我的生母,并不是过世了。”

  不是过世了?乐越终于晕了,琳箐诧异地道:“你说你的生母去天上了,那么不是过世了,难道是……”

  乐越还是没按住昭沅,被它又问出一句:“她是不是成仙了?”

  杜如渊拆下头上的方巾,慢吞吞地折叠:“你们要不要听个故事?”

  乐越、昭沅和琳箐立刻正襟危坐,一齐点头,连应泽的鼾声都停住了。

  杜如渊道:“这个故事,说来话长。从前,有这样一个少年……”

  杜如渊的故事果然很长很长,像一则话本中或戏文里的传奇。

  从前,有个少年,他出身贵族,十三岁就被封郡王。年少又居于高位,难免骄纵,少年郡王喜豪奢,善挥霍,结交了许多身分差不多的贵胄子弟,成天斗鸡舞马,恣意游乐。

  有一天,少年郡王去山林中打猎,遇见一位白发老者,坐在林边树下,向郡王讨一杯清水喝。郡王见老者白发苍苍,虚弱老迈,便让手下拿了一个装满水的水袋,丢给到老者面前。

  老者没有去捡水袋,也没有道谢,郡王懒得再费神耽误工夫,策马继续前行。待进入山林深处,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道人,拦在郡王马前。

  郡王便勒马问他为何拦住自己去路,道人问,方才王爷是否遇见一位讨水老者?王爷如何回他?

  郡王回答,是遇见了,本王让属下扔了一袋水给他。

  道人又问,路见长者,王爷为何不亲自捧水相敬,而只是高高在上地丢水施舍?礼待贤德之士,敬重年长之人,本是世人皆应具备的品德。

  被莫名其妙的道人莫名其妙地拦住,莫名其妙地质问莫名其妙的事,郡王当然感觉很荒唐。他觉得,讨水者虽然年长,但只是个平常百姓,他来讨水,没有按照规矩行礼,自己不予计较,依然给他一袋水,已经是宽容大度了。这种不懂得敬重长者的指责实在可笑。假如王爷他真的是个不懂涵养礼仪的人,岂会容忍一个野道人拦在马前啰嗦半天。

  道人于是说,少有万贯不算富,老来安和方是福,王爷虽然现在贵为王爷,但等到像讨水老人那般年纪时,境况如何还未可知,又怎能轻论尊卑?

  道人语重心长地劝告郡王,谦和有德,惜福积善方能长久昌荣。

  郡王终于忍无可忍,斥责道人不知所谓。他不过偶发善心,送袋水给旁人,竟被一个野道拦着路,说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的大道理。他有德无德不劳外人评论,人生在世,应当随性而为,及时行乐,才不会虚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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